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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櫻在心裡怒吼著——請問這是什麼邏輯啊!
田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倒也不用太費事,請我們倆吃頓東西就扯平了——上回我聽廚房的柳大娘說你的紅燒裡脊做的很好吃……」
「還有方才吃的那包子,也挺不錯的!就是冷掉了……」田大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江櫻看著兩個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深深地嚥了一口血,看向二人的眼神中,顯然是在傳達著這樣一句真切的問候——請問,你們還能再不要臉一些嗎?
江櫻懷著被坑了一頓飯的惆悵心情,被帶到了管事正廳。
這才瞧見,正廳裡有著許多熟悉的面孔。
正拿安慰的眼神看著她的青央,瞇著眼睛對她笑的阿祿,還有大少爺。
大少爺提前回來了?
韓呈機朝她看了過來,見她毫髮未傷,方道:「回去吧。」
阿祿應了聲是,轉動了輪椅。
江櫻跟在青央身後,出了管事大廳。
「櫻櫻!」
一直等在外面的宋春月看到江櫻出來,連忙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江櫻的手臂。
李氏也連忙走了過來。
二人確認江櫻沒事之後,才算放了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氏拍了拍江櫻的手背,笑道。
「你要嚇死我了……」宋春月的口氣卻是有些哽咽,眼睛也略微的紅了起來。
江櫻心底不禁一軟,忙道:「你別哭,我沒事兒!」
想到昨晚宋春月跟自己鬧脾氣的事情,江櫻嘴角微微彎了起來——縱然前一刻在鬧脾氣,但下一刻一旦聽到對方有危險,便是全心全意的記掛著,想來這便是閨蜜吧。
抬眼見韓呈機和阿祿停了下來等在前面,江櫻交待了宋春月和李氏先等片刻,自己則是朝著韓呈機走了過去。
「大少爺。」江櫻走近了,對韓呈機一行禮,而後道:「多謝大少爺。」
「不必謝我,我並沒幫你什麼。」韓呈機淡淡地說道。
知道韓呈機這說一不二,不喜別人反駁的性子,江櫻便笑了笑,沒再多廢話。
但心裡,卻是明白的。
若不是韓呈機及時趕回,就算她和田大田二想到了李五的可疑之處,這件事也絕不可能這麼快得以解決。
又聽韓呈機說道:「因為有些急事要辦,所以才提早回了府。」
阿祿和青央聽得呆住了。
少爺這句話裡所充斥著的欲蓋彌彰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到底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他們的錯覺!
江櫻聽罷瞭然的笑了笑,隨後說道:「那大少爺早些歇息,奴婢就先回去了。」
不及韓呈機開口,青央便擔憂地說道:「這麼晚了,走夜路太不安全,不若今晚就歇在府裡吧?」
「是啊,別回去了。」阿祿也道。
江櫻擺著手拒絕道:「沒事,有嬸子和春月陪我一起回去。」
這個時候,奶娘只怕急的不行了。
「備輛馬車。」韓呈機對阿祿吩咐道。
「啊?」阿祿覺得話題轉的太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後,忙不迭應下,「奴才這就去!」
「多謝大少爺。」江櫻稍愣了片刻之後,便彎腰道了謝,並沒有過多的推辭,在問梨苑呆了這麼久,韓呈機的性格,她也多少摸清了一些。
「明日留在家中歇息,隔日再來上工。」韓呈機又道。
「好的。」江櫻點頭應著,吃力不討好的話不打算多問半句。
韓呈機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錯,好像變聰明了。
※※
江櫻三人,被韓府的馬車送著回了桃花鎮。
一下馬車,就見莊氏等在門前翹首以盼。
「奶娘——」江櫻喚了莊氏一聲。
莊氏臉上即刻便是一喜,朝著江櫻疾步走了過來。
李氏和宋春月回了自家院中,莊氏也拉著江櫻朝家中走去。
一面走,一面問江櫻怎麼回來的這樣晚。
為防莊氏擔心,江櫻便藉口說府裡臨時有些事情走不開,便回來的晚了。
關於這一點,路上的時候她已經跟李氏和宋春月達成了共識。
莊氏舒了口氣,沒再多問,只道:「還沒吃飯吧?飯菜都在鍋裡給你熱著呢,你先去淨手——」
江櫻笑瞇瞇地點頭,心道還是奶娘最懂她,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
淨完手坐在飯桌旁的江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天自己經歷了怎樣危險的事情。
稍有不慎,只怕她就吃不著今天的晚飯了。
這樣想著,便將內心的驚怕化為了飯量,而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吃撐了。
江櫻有意活動活動,便把收拾廚房的活計從莊氏手中搶了過來。
江櫻把一切收拾好了之後,將廚房裡的油燈吹熄,出來的時候,卻見莊氏正坐在堂屋的小桌旁,一手托腮發著呆。
她臉上那類似於揣著少女心事的表情,讓江櫻暗暗咋舌。
「收拾完了?」莊氏聽到動靜,驀然回神。
江櫻點頭,「奶娘——」
話剛出口,卻忽然就被莊氏出聲打斷,「我剛才啊,什麼都沒想!所以你別問了,快去歇息吧!」
「……」江櫻呆住了。
她真的沒想問什麼啊……
畢竟,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還用問嗎?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跟梁鎮長有關——
她雖然不聰明,但正常人的推理能力她還是具備的好嗎?
「我先去睡了,實在困得緊。」莊氏似乎真的怕江櫻開口詢問,連忙站了起來。
江櫻真的沒從她的臉上看到一個困的緊的人該有的表情……
目送著目光閃躲的莊氏起身回了臥房,江櫻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莊氏和梁鎮長的事情,她從李氏那裡隱約得知了大概,據說是二人年少之時便兩情相悅,但梁鎮長的父母看不起出身低微且父母雙亡的莊氏,堅決不肯同意這門親事。後來,梁平甚至生出了要帶莊氏私/奔的想法,但是可能是表現的太明顯,以至於在還沒來得及實施之前,便被父母扼殺在了搖籃裡——至此,梁鎮長便開始了被關在家裡不准出門的日子。
後來,梁家便有人傳了口信過來,大意是梁平要與莊氏一刀兩斷的意思,讓她及早嫁人,不要再繼續耽擱下去。
莊氏卻不信,跑去梁家鬧了好幾次,卻也沒鬧出個結果來,反倒累的名聲盡損。
彼時,江世筠行商偶經肅州,跟江櫻的生母吳氏一見鍾情,據說吳家正愁著性子暴躁、過於不省心的女兒嫁不出去,故對江世筠這個送上門來的外地女婿十分中意,當即便做主了二人的親事。
莊氏跟吳氏乃是手帕之交,情同姐妹,再加上當時的莊氏心灰意冷,索性便跟著江世筠夫婦一同上了京。
十幾年過去,事情便發展到了現在這樣。
江櫻當時聽罷這些,只覺得一大盆狗血叩了下來。
而後,又不禁感概奶娘的情路之坎坷。
照這樣說來,二人也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其實要江櫻說的話,她還是很贊同莊氏和梁鎮長能重新走到一起的,畢竟蹉跎了這麼多年,再相逢之時,還有機會可以彌補過往的遺憾,實在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但她也只是單方面的美好幻想罷了,長輩的事情,輪不到她一個孩子來瞎摻和。
而且莊氏,顯然是有心結。
至於能不能解的開,還得看以後了。
江櫻撇開了腦海裡的思緒,抬眼瞧見屋外月色正好,便走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晚上吃得太多,到了這個時辰,竟是半分困意也無。
院子裡各處皆被月色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輝,靜謐美好。
江櫻坐在院中的石墩上,仰頭欣賞著夏日裡格外璀璨的星空。
靜下心來,江櫻打算著手理一理今日之事的經過。
從事情的結果來看,應當是李五記恨白宵抓傷了他的眼睛,所以才在白宵的飯食中投了毒,但不巧的是,白宵早上不願意吃過於油膩之物,陰差陽錯,反倒害死了兩個送食的家丁。
但李五自從抓傷了眼睛之後,便被調去了庫房處,出於彌補,便讓他做些簡單的差事,但他一個庫房小廝能跑去廚房下毒沒被人瞧見,且還是在眼睛極不好用的情況下……
江櫻怎麼想怎麼覺得,單憑他一己之力想要達到目的不被人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
難道是……
江櫻腦海裡忽然閃現了那個異常的黑斑男人——
江櫻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並不是因為這個真相多麼的出人意料,而是她忽然發現……右側的牆頭上,赫然坐著一個人!
江櫻頓時嚇得站起了身。
卻見對方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問道:「你怎麼不叫?」
一般的小姑娘被嚇到之後,第一個反應不是該失聲尖叫嗎?
江櫻被問的一怔。
是啊,她剛才怎麼沒叫?
可能是因為一半的腦子在想事情,一半的腦子在驚慌,所以一時間沒有多餘的思維來支配其它……
可是如果現在叫的話,好像太晚了?
喂,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哈哈哈……」牆頭上的男人忽然笑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極有趣的事情,而後朝江櫻問道:「你不記得我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