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慌張,如果被軒轅岳知道了她能和人魚說話的話,會給菲諾和自己帶來什麼?
「軒轅琉吧你綁架到這裡的事我已經調查過了。」軒轅岳說,「查過監控錄像之後我發現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你似乎在和這條人魚說話。」
「哈哈,你肯定是弄錯了。」她乾笑兩聲,說。
「弄錯?」軒轅岳祥聽了什麼有趣的話一樣笑了起來,「你認為我會弄錯?」
「難道不是?我當時凍得要死,還以為這是什麼動畫,怎麼會對她說話?就算我在說話,肯定也是自言自語。」她發現自己編謊話還編得挺順溜的。
軒轅岳也只笑望著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她的話。跟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相處就是累!「小穗,天賦異稟是好事啊,為什麼要都刻意隱瞞?」軒轅岳說。
「天賦異稟?很抱歉,我天生對那種『餅』不感興趣,怕吃了會消化不良。」什麼「天賦異稟」?通常那種人的生活都波折重重,她可不想過那種生活。
這時,房間的門又打開了,進來的是軒轅肅。「我把軒轅琉帶來了。」
琉小姐還是一副傲慢又不服輸的樣子,白白浪費了那雙深海一般顏色的美麗眼睛。「我不認為我有做錯什麼。」琉小姐揚起下巴,依然堅持這個說法。
「首先,我交代過,對於時穗小姐應以禮相待,誰也不能對她無禮,沒錯吧?」軒轅岳抱著胳膊問道。
琉小姐的表情僵了僵,隨即抬高了下巴,「說過,但我不認為她有資格讓我們軒轅家的人以禮相待。」
「嗯?」軒轅岳眉毛一抬,看向軒轅肅,「阿肅,你怎麼說?」
軒轅肅淡淡一笑,說:「族長說時穗小姐應以禮相待,時穗小姐自然已有資格讓軒轅家所有人恭敬以待。」
哦——她該被人以禮相待還是用刑相待,原來都是軒轅岳一句話而已。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沒有多說話。
「聽明白了嗎?需不需要我讓阿肅用英日德法各國語言給你翻譯翻譯?」軒轅岳親切地笑問。
「我……」琉小姐咬著下唇退了一步。
「看來是不需要再翻譯了。」軒轅岳冷冷笑道,「既然明白了,那我就直接宣佈你的處罰了。」他停了停,又接著說道,「即刻起,你立刻革除『軒轅琉』之名,從明天開始,你去司寇堂領罰吧。」
啊?革除名字?那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讓琉小姐變成無戶口的黑戶,還是要和琉小姐斷絕親戚關係?她抓抓頭髮,聽得一頭霧水。
「族長,那她要從司空堂革職嗎?」軒轅肅問。
軒轅岳瞥了臉色發白的琉小姐一眼,說:「她在未經我的許可,就將人魚的存在隨意展露,而且你看她那脾氣,難道還能繼續擔任司空堂的職位嗎?革職是必然的吧?」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水槽,帶著別有深意的笑容盯著菲諾。
「明白了。」軒轅肅點點頭,向琉小姐說,「請吧。」
琉小姐突然衝向軒轅岳,大叫著:「你不能這麼做!我還要完成我母親的研究!我可以向這個女人道歉,也會找你吩咐對她恭敬,你不要將我革職!」
軒轅岳眼裡閃過一絲嫌惡,抽出被琉小姐抓住的手,說:「除了對小穗不敬,你還勾結女儺,妄圖殺死我——這樣你認為你還有求饒的立場嗎?」
對了,還有這檔子事。當時女儺的確這麼說過,她都差點忘了。就說軒轅岳不會單單為她出氣就教訓琉小姐的嘛!
琉小姐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撲了上去,叫道:「這是誣陷!是誰誣陷我!?」
「誣陷?」軒轅岳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按鍵,之前女儺坦白受琉小姐指使的錄音便播放了出來。錄音播完,琉小姐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窗紙一樣了。「如果這是誣陷,你革職之後正好有時間去尋找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我……」琉小姐拚命地搖著頭。
「阿肅,我想和小穗安靜地繼續談談剛才的事。」軒轅岳說。
「是,我們這就出去了。」軒轅肅不顧琉小姐的掙扎,硬是將她拉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房間裡再次剩下她和軒轅岳以及菲諾。「剛才什麼事?」她不安地問。軒轅岳不會打算用什麼人來要挾她和菲諾說話吧?
「能夠與眾不同有什麼可怕的?」軒轅岳笑道,「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與眾不同,備受矚目呢。」
「我覺得普普通通也沒什麼不好的。」想與眾不同、備受矚目還不容易?現在到大街上裸奔一圈,立刻就成受人矚目的新聞人物了。
軒轅岳眼裡閃過寒光,頓了頓才說:「這不僅是幫我,而且還是幫人類瞭解更多生物和更廣闊的世界,為何你不願意?」
關我什麼事啊?她撇了撇嘴,「不是不願意,而是沒能力。」她強調這中間的不同,「再說,若這真是人類認知以外的生物,我根本不贊同這樣將她關在水槽中。生存環境的差異會影響生物的習性和壽命,這樣還能研究嗎?」
軒轅岳嘴角浮起奇異的微笑,看得她心裡直發毛,「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有道理也不用笑成這樣吧?真恐怖。
「現在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可以等到你原意來幫我的那一天。」軒轅岳笑道。
這傢伙是聽
不懂她說話嗎?她都說了不是不願意,而是沒能力了!她皺著眉,正準備重申一次,軒轅岳卻轉過身去看著水槽中的菲諾,表情平淡,不知在考慮著什麼。她唯一清楚知道的是軒轅岳已不打算聽她說話了。但軒轅岳也沒有繼續勸說,而是主動提出送她回家。「你的確是個奇特的人,這點你不需要否認。」軒轅岳拍著她沒有受傷的肩膀,說,「不然你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什麼意思?」她遭遇過什麼要命的卻又沒有察覺的事嗎?
「之前擁有『血之人魚』的人是怎麼死的,你還記得嗎?」軒轅岳笑著告訴她,「那兩個自殺而死的人其實是被殺死的,是有人給他們指令,要他們在某個時間自殺的。」
「是你命令的?」她嚇得退了一步。
「怎麼可能?」軒轅岳失笑,「我的命令是得到『血之人魚』,可沒有下令殺人。」
「那麼說,是琉小姐自作主張了?」那女人果然是瘋子!「你為什麼不舉報她?如果你不是共謀的話。」她瞪著軒轅岳。
「真可惜我沒有證據。」軒轅岳還是同一個笑臉,「即使我知道方法。」
「方法?是什麼?」她追問,「能不能告訴我?」
「告訴你也無妨。」軒轅岳說,「說白了就是催眠術。在對方的潛意識裡輸入暗示,就能操縱對方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了。不過這種深度催眠也不是必然成功的。」
「但不是已經成功地殺了兩個人嗎?」她冷哼,難怪那天石琺生的行為那麼奇怪。「等、等一下。」她總算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琉小姐也想用同樣的方法來殺我,可是沒有成功,所以我是個奇特的人,這種催眠術也不是『必然成功』的?」
「呵呵,你真聰明,既然你能舉一反三,就不需要我浪費口舌了。」軒轅岳鼓掌,「或許該說你是唯一讓她失敗的人,也難怪她那麼討厭你,因為和你相關的所有行動都是失敗的,你簡直就是一再證明她無能的活生生的證據。」
她從來就沒有覺得琉小姐多「有能」。「那真是對不起了。」她哼道。
「沒什麼需要道歉的。」軒轅岳說,「我覺得你一定是個一直堅強的人。」
誰在道歉呀?她忍不住翻白眼,說:「我真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在這些人眼裡到底知不知道人命是什麼?
「不管如何,我歡迎你以後再到這兒來,而且希望那時你已經改變主意來幫我了。」軒轅岳笑道。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軒轅岳,心裡盤算著要盡快把菲諾的下落告訴白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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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天,她接到了孟凡打來的電話,說警方判定唐恆是精神異常,而他也特別讓人去檢測了唐恆的dna,和尋常人無異。她曾猜測唐恆是一種名為「窮奇」的凶獸,或許和人魚一樣是由某種遠古的超明創造出來,而不是自然進化而來的生物——看來她只猜對了一部分,「窮奇」的確是被創造出來的,但並不是通過某種生物科技或基因工程,而是通過對思想的操控,讓唐恆本身認為自己並不是人,而是吃人的凶獸,既然是吃人的凶獸,那麼唐恆自然認為吃人是理所當然的。軒轅家究竟是保持著什麼想法在看待這世上的一切?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孟凡告訴她,「之前那個綁架案的嫌疑人,明明檢測出來和人類的遺傳基因不同,現在那份報告竟不見了。實驗室的那些傢伙說什麼肯定是我看錯了,見鬼!分明是他們弄錯,現在想糊弄過去!」
女儺和人類本不相同,就連她們的生殖方式都和人類大不相同,怎麼可能檢查不出來?之前「狌狌」似乎也沒有人深究他們的耳朵為何會被割去,也沒有人去確認他們被害的真實原因,當然就更不可能有人去調查他們和人類有什麼不同了。感覺是有人不想讓這些傳說中的生物公諸於眾。是不是擔心會引起公眾的恐慌?
就在這天下午,新聞部那邊的同事接到消息,有一名藍眼的女人在鬧市跳樓自殺,導致了嚴重的塞車。自殺的女人是一名古生物研究學者,沒有留下遺書也沒有發現其自殺的動機,警方估計她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才會尋了死路。
「琉小姐……?」她看見死者的照片時,實在不敢相信琉小姐會自殺。即使革職和除名,也沒必要死吧?她本以為琉小姐會怒氣沖沖地又跑到她面前來,大罵都是她害的。沒想到琉小姐竟然會選擇結果自己的性命。——咦?等一下,琉小姐真是自殺的嗎?她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問號。軒轅岳說琉小姐會催眠某人去自殺,但這並不表示只有琉小姐能做到呀!她打了個冷戰,說不定琉小姐也是被人用同樣的方法殺死的,再者琉小姐已經死了,什麼精神檢查、腦波掃瞄之類也檢查不出她在死前到底有沒有接受過催眠了。
「小穗,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蕭默走過來問。
「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命大……」她喃喃地說。軒轅岳那雙饒富深意的眸子總像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後,彷彿在告訴她,她能好好活著不過是他手下留情。也許哪天她也會毫無意識地從某棟高樓縱身跳下,到她死都不會有人知道她其實根本不想死……
===第4章、被操縱的傳說生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