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花呆了呆,這可是她平日最愛,忍不住白了臉問道:「只能這樣,才可以像二姐姐一樣好看嗎?「
薇兒點點頭,看著小花濕漉漉的臉,仔細打量著,二娘是個大美人,小花其實很像自己的母親,只是太單薄,太瘦弱,加上整天在樹上淘氣,身上經常滿是傷痕。
「好,我要像二姐姐一樣,我要像二姐姐一樣」小花歡呼起來,促狹地用水潑向薇兒。
「你這個小壞蛋」,薇兒立刻反擊,將花瓣扔了小花一頭。
院子裡,笑聲傳的很遠很遠。
兩個小小的人兒,誰都沒有留意,西邊的月門下,阿桃紅紅的眼。
誰可傾國
人生初見一
南唐顯德九年二月,正是金陵城乍暖還寒時分,位於城南的大司徒府中卻是人聲鼎沸,一副忙亂的景象。
「梅香,前日鑿雲樓送來的翡翠珍珠鐲子,快取來,小心,別摔了。」
「是,夫人」
「菊影,找小廝們再去問問,銘紗坊的百鳳韻赤金裙什麼時候能送來?」
「是,夫人」
一個溫柔裊娜的身影,一口輕輕的吳儂的軟語,平日鎮定溫婉的語氣中,隱隱透出一股焦急,一對顧盼生輝的美目,不時望向幾重庭院外大門的方向。
「夫人」,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婦人搶前一步,面露喜色的嗔道「夫人不必著急,老爺應該也快回來了,橫豎這是件天大的喜事,要準備的東西儘管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喜事?」司徒夫人吶吶自語,髮鬢上顫顫的金簪似乎搖了一搖,「周嬤嬤,吳王獲封為太子,薔兒如今已是太子妃,自古一入宮門深似海,身份固然尊崇顯貴,但卻要步步為營,半分不能出錯,而要論夫妻情分,恐怕還比不上普通夫妻,如果要我選,我寧願薔兒只不過是吳王妃,唉」輕歎一聲,司徒夫人眉宇間一絲痛色,分明是勾起往事了。
周嬤嬤連忙伸手將司徒夫人扶在軟椅上坐下,順手又拿了個靠墊輕輕放在夫人身後,仔細看了看夫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夫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如今老爺心裡眼裡還不是只有夫人一個。太子對咱們家薔兒寵愛的不得了,平常夫妻哪有這等情分?!」
司徒夫人點點頭,正要說話,只聽外面一聲驚喜的高呼「老爺回府了」。司徒夫人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遠遠便瞅見一個溫的身影從大門而來。
一襲煙青色的長袍,挺拔的身姿,面容溫煦如秋風,眉間溫潤多情,唇角帶笑,兩鬢微微一點白霜,看似溫潤如玉的江南才子,卻正是南唐位高權重的大司徒周宗。
司徒大人仍舊是不急不緩的步伐,只是口中卻也掩不住一絲焦急,「夫人,宮裡穿來消息,皇上的病情有加重的現象,故冊封太子大典已提前到明日,雖然廢太子遺黨已被撲殺殆盡,但事發突然,需防有變,我要趕往京城各處嚴查,這家中之事就只能交由夫人你了。」
「什麼,明日便要進行大典。」夫人驚呼了一聲。
「是」,周宗抬眼四顧,見原來寬敞典的院落中七零八落的堆了許多的物件,搖頭苦笑了一聲:「事發突然,只能如此,皇家之儀不容有失,只有辛苦夫人了。」
「要不,讓阿桃過來幫幫你。」周宗突然想到了什麼,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司徒夫人眉間一抖,低下頭去,聲音仍是平和,說道:「也好,就讓阿桃妹妹過來吧,多一個人幫忙出出主意也好。周嬤嬤,請二夫人。」
周嬤嬤不滿地看著司徒大人,正要開口,瞥見夫人正冷冷的瞪著自己,只得答了個是,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功夫,後廂房穿來尖利的叫聲:「娘親,我的蛐蛐,我的蛐蛐」。叫嚷中,一個瘦瘦的身影像一頭小豹子一樣從門邊一躍而出,張牙舞爪的軀體被門邊多出的櫃子一絆,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而同時只聽匡啷一聲巨響,一隻通體翠綠的花瓶在地下碎成無數片。
這一切發生的非常突然,大家都呆了一呆,才各自尖叫起來。
「天啦,這可是太子最喜歡的翰墨尊啊。」
「三小姐,你沒事吧?」
「小花!!」
一個苗條的女子從後廂搶出,看著眼前的一地狼藉,趕緊跑上前來,扶起摔在地上的小人兒,用手前前後後一陣拍打,口裡恨恨的說:「小花,你又闖禍了!」
「阿桃」一個男子不悅的聲音將所有人的叫聲壓了下去,阿桃回轉身,一張小小的瓜子臉上一對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睫毛長而分明,玉一樣的臉龐透著緋紅嬌嫩的血色,襯著一個小而挺巧的鼻子,而那小嘴雖然小而殷虹,卻嘟嘟的翹著,分明是一個絕色的女子,就連身旁高貴美艷原有金陵第一美人的司徒夫人似乎也在一剎那間暗了一暗。
阿桃護著懷裡的小人兒,低頭說道「老爺,我知道小花又闖禍了,我回去,會好好收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