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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天真2 文 / 日雪落

    只要看著她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他便心中害怕,若她下一剎那便變成了另一個性子,自己改如何是好。彼此有著一個國家的仇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失憶……還是刻意。

    珞煙莞爾,輕輕從他懷中退出來,喚來了翠柳,叫她拿琴來。

    須臾,十絃琴便靜靜的擺在石桌上。

    珞煙撫摸著琴弦道:「這是你曾經送給雲倪的,你定沒想到,她轉贈與我了吧?說來也是慚愧。」珞煙眸中染上一絲惆悵,「若不是因為我,雲倪也不會夜闖芙蓉軒,不過幸好是遇上了你。」

    穆煜欽微微一笑,和聲道:「你放心吧,朕會派人好好照顧她的。」

    珞煙抬眸看著他道:「若是她能恢復正常就再好不過了。」

    「但願吧。」他淡淡的回應。

    珞煙覺得這個話題頗為沉重,又移開了他的注意,道:「煜,我聽宮裡們的老人說,除了月晴圓缺,還有一首殘曲對嗎?」

    穆煜欽一怔,倏忽點頭,道:「是還有一首,雙生之花。」

    「咦?雙生之花?樂曲名字嗎?這般奇怪。」

    「是,雙生之花,千年難遇,也來比喻姐妹之情。」

    珞煙一喜,道:「那我和雲倪,和小、小妹,也就是這般呢!」

    穆煜欽悵惘一笑,微微點頭。

    「教我,我要學!」珞煙眸色篤誠。

    「可也只是殘曲。」穆煜欽無奈說道。

    珞煙搖頭道:「沒關係,殘曲也許,這樣也還正好,我可以來試試將後面的補充完整。不過……」珞煙面色狐疑,「為何月晴圓缺與雙生之花都是殘曲?月晴圓缺是母后做作,那雙生之花又是何人所作?」

    穆煜欽微微一頓,淡淡的應道:「也朕的母后。」

    珞煙面色大驚:「也是母后?那為何又只作了一半呢?」

    穆煜欽睨著眼,無奈歎息,又道:「其實這兩首曲子的作曲之人都還有一位。」

    珞煙疑惑的望著他,和風拂起青絲,癢癢的吻著臉頰。

    「還有一個位?」

    「嗯。」穆煜欽說著,像是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這兩首曲子都是我的母后與,」他望著珞煙,欲言又止,頓了頓才道,「和她的姐妹所作。朕喚她為雪姨娘。」

    「母后與雪姨娘……這雪姨娘如今尚在何處呢?」

    穆煜欽輕歎:「已不再人世,她現在想必正在另一個世界看著我們呢。」雪姨娘若是知道漓兒如今成為了自己的妻子,也不知作何感想。穆煜欽暗暗想著,心中不是滋味,為何疇昔的美好,會在一夜之間全部覆滅。

    時光荏苒,卻猶記那個時刻,南封滅亡,他年僅十歲,連夜駕馬趕至南封,徒手掘著廢墟,企圖找到她。那時的南封皇宮裡,遍地屍首,殘肢碎體都認不出是何人,只在一堆廢墟上,看見了她最愛的那個珠花。

    「怎麼會這樣……」珞煙感慨,「兩位才女,卻都香消玉殞。」

    「不,」穆煜欽凝視她的雙眸,鄭重道,「朕的母后在朕十歲那年便不見了蹤影,朕已經尋了她整整十六年,也還是沒有半絲消息。」穆煜欽說著,眸中染上愁色,他不明白為何父王滅了南封之後會無辜暴斃,而母后為何從此也不見了人影。

    那時他年僅十歲,卻硬生生的被眾人捧成了這個國家的王,若沒有皇叔穆廣梟的一心輔政,想必早就沒了他的今日。

    珞煙聽著,心下又是吃驚又是心疼,驚他的母后竟不是逝世而是消失,疼他的遭遇,不過十歲便肩負起偌大一個江山。

    「煜,對不起,我不該問的……」珞煙愧疚的望著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握住他。

    「沒關係,都這麼多年了,朕早就淡然。」穆煜欽的口氣風輕雲淡,眸色清幽,如九天之風。

    珞煙連忙道:「臣妾不學這曲子了,我們換其他的!」

    穆煜欽不禁微微一笑,道:「無妨無妨,快坐過來,朕教你。」

    珞煙嘟著嘴,看著他並無大礙的樣子,才放下心緩緩的坐到琴邊。

    穆煜欽坐到琴前,雙手覆上琴弦,柔聲道:「朕只教一遍。」

    「嗯。」珞煙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認真的注視著他的指法。

    穆煜欽修長的十指流連與琴弦間,緩和的聲音響徹亭中,與花香匯為一體,隨著空氣,沁入人心脾之中。

    雙生之花,樂色輕快,仿若一對姐妹,在百花從中追逐嬉戲一般,又忽而柔和,像是女子間夜深人靜喃喃的知心語。彈奏到中間,樂聲卻越發婉轉悲哀,正是情深處卻戛然而止。

    樂聲停止,穆煜欽才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緩緩坐到了她的身旁。

    珞煙凝視閉上眼,回味著方纔的一曲妙音。緩緩道:「婉轉動聽,姐妹情誼,盡顯其中,可惜了中間卻突然變奏,著實令人心疼。」珞煙睜開眼望著他問到,「煜,母后與雪姨娘後來怎麼了?為何著樂曲的中間變得如此傷感,恰是離別一般。」

    穆煜欽眸色微微一沉,道:「朕就說,你對音樂確有天賦。這首曲子,正是她二人離別之時所作的曲子。母后擅笛,雪姨娘擅琴,她二人一起譜曲,各執一半,相約再見之時,一起和鳴。」

    珞

    煙又疑惑,問到:「雪姨娘擅琴?她與母后離別是去何處了?」

    穆煜欽望著珞煙,語重心長道:「南封,她是南封的皇妃。」

    珞煙眉頭微蹙:「南封……」記得好像不久之前也才聽人提及過這個地方,南封……

    「罷了,都過去了。漓兒,方纔的曲子,你可記住了?」

    珞煙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回答:「當然。」

    說罷,便坐於琴前,將方纔穆煜欽演奏的曲子完完整整的奏了一遍,不差絲毫。惹得穆煜欽撫掌叫好。

    梨花翩然,只可惜花期太短。

    這半月以前,穆煜欽都住在鳳寰宮,與珞煙如膠似漆。除了處理國事之外,都與她一起彈琴吟詩,日子逍遙。

    越是歡樂越是短暫,有他的陪伴,日子像是飛起來了一般。也無別人打擾,安安靜靜的,恍如隔世,轉眼一場深春之雨,來勢洶洶,翌日一早珞煙推門而出,之間梨花殘瓣,滿地狼藉。

    此時穆煜欽已梳洗好正要去早朝,珞煙連忙回過身,將門緊緊掩住,生怕他見了這一地落花。

    花已敗,人難留。日後恐都難以,再這般與他朝夕相處了。

    「怎麼了?」穆煜欽正好從內寢走出來,見她面色難看。

    珞煙惆悵的看著他道:「煜,昨夜下雨了。」

    「朕知道。」

    「煜。」珞煙不依不饒,擁住了他的腰。

    穆煜欽微微一頓,緩緩朝她的唇瓣落下一個吻去,繾綣綿長。

    一個深吻結束,穆煜欽才憐愛的揉著她的秀髮道:「朕知道梨花謝了,可這又不是代表朕日後不會再來鳳寰宮。」

    「嗯。」珞煙嘟著嘴垂下眸子,樣子楚楚可憐。

    「朕是一國之君,三宮六院都是迫不得已,可不論花開花敗,朕的皇后,都只有你一人。」

    珞煙動容,眉角舒展開來,戀戀不捨的鬆開了他,道:「臣妾明白了。」她如今是皇后,許多事情,潛移默化中都漸漸的明瞭。皇后,理應有包含三千嬪妃的氣度,理應以大局為重。她怎會不知,後宮佳麗,並都是他所愛,只是為了延綿皇家香火罷了。

    「嗯,近來氣候多變,你要自己照顧好身子。」穆煜欽關切的說著,輕輕推開了門,一眼望去,落英凌亂的躺在地上。

    昔日繁華,過眼雲煙。

    「嗯。」珞煙應著,倏忽又想起了珞霞菲,她自進宮來,還尚未被臨幸,如今她與自己都注定在宮中一輩子,也不能叫她那般的孤獨終老。「皇上,臣妾的小妹進宮來還一直獨守空房,臣妾希望您也能抽空去看看她。」

    珞煙說著,心中矛盾不已。小姐為自己都做到了這般田地,自己理應幫她,可她心悅別人,自己叫煜去,是否又太過殘忍。可進了宮,從此蕭郎是路人,這般道理小姐定是想清楚了的。

    最讓珞煙心中糾結的卻並非如此,雖煜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可小姐那般才藝無雙閉月羞花的女子,是男子見了都會動心,她害怕煜也會對小姐情話綿綿。

    「朕會的。」穆煜欽應道,轉身匆忙的離開,眸中卻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凌冽。

    翌日宮中便傳開了消息,皇上寵幸了景月宮的珞妃。

    珞煙聽聞,心中難安,便連忙趕去景月宮。

    「小妹,對不起,是我叫皇上來的,我……」珞煙與珞霞菲坐在景月宮的院子裡,一時也不知作何解釋,「我是想,從今往後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總不能讓你這般,一直空侯下去。」

    珞霞菲神色微微一怔,隨即柔和,道:「原來是這樣,我進宮這些日子以來,皇上都在鳳寰宮,可見他對你寵愛有加。你也不必向我道歉,既然進了宮,這些都是必然。」

    珞煙微微舒了一口氣道:「其實近來他一直在我這兒是因為一個諾言而已,不過小妹,能聽見你這般說,我也稍微能安心些了。」

    珞霞菲柳眉一挑:「諾言?呵呵呵,這樣啊。」

    珞煙頷首,又凝眸道:「是我害苦了你,其實你大可不必進宮受這份罪的。」

    珞霞菲轉過頭去,目光投向一簇簇將要凋謝的月季道:「是我自願的。不過……如今我也並未後悔。」

    「為何?」珞煙望向她,隱約可見她眸如春水。

    「皇上這般的男子,世間女子見了,都會為之著迷。」珞霞菲說著,唇邊掛上一絲淺淺的笑容。

    珞煙身子僵住,一時不知所措。她的意思可是……這……

    「姐姐。」珞霞菲回過頭來,真摯的望著珞煙道,「日後就讓你我二人一起,好好的伺候皇上吧,一直到終老。深宮之中,別人都不得不防,唯我二人,知己知彼。其實前幾日賢妃便來找過我,與賢妃談話之間,能夠感覺得到她的陰狠,這般角色,你我怕是更加小心才行。」

    珞煙失神,她從未想到她想要的與子偕老會變成三個人。可小姐這般說了,她還能作何回答。

    「姐姐?」珞霞菲見她雙目無神,又連連喊了好多聲。

    珞煙這才回過神,望著她微微頷首,心下卻不是滋味。

    珞霞菲微微一笑道:「你的性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日後絕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你!」珞霞菲話語間儘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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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煙咬唇,心中五味俱全,可小姐如今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總歸是件好事情,至少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還有一個能夠訴說衷腸的知音。

    只是……多知音不過多道目光憐憫……

    梨樹枝繁葉茂,珞煙坐在亭中屏退了下人獨自撫琴,宣紙放在一旁,墨汁也已研好,她邊試著音律邊記下曲譜。時值夏季,她想要在七夕佳節之前譜出新曲,然後彈奏給他聽。

    珞煙蹙眉,撥弄著琴弦,正是卡在了一段過渡音上,抿著唇,只覺得哪個音都不對,卻又怎也找不出來。

    「你這般不用心,怕是琴弦奏斷,也找不出音來。」

    一句諷刺的話語突兀的鑽進耳朵裡,珞煙驚疑的抬頭,一見著那抹邪魅的笑容便知道他定是穆凌了。上次一別,想來也許久未見。

    「你怎來了?」珞煙回首朝院口望望,不見有人才放下心來,「你坐吧。」心想這亭子與院口也相距較遠,門外的翠柳應是聽不見談話聲。

    穆凌毫不拘束的坐在珞煙對面,挑眉問到:「明明是在譜曲,可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麼?」

    珞煙蹙眉,微帶慍意的看著他道:「你能不能別每次拜訪都先偷窺別人呢?」

    穆凌假裝不高興的皺眉道:「冤枉啊,我一直站在你對面正大光明的看!」

    珞煙一時無言可對,自己只顧著譜曲,方才又想事情出了神,沒發現也實屬正常。

    「怎麼?我來看你不高興嗎?」穆凌似笑非笑的看著珞煙。

    珞煙抬眸望著他,不露神色道:「還好。」

    穆凌睨著眼道:「你怎麼每次都是一副深宮怨婦模樣啊?」

    珞煙一怔,眉頭蹙的更緊,眉毛眼睛都要擠到了一塊兒去。

    「哪有?」深宮怨婦?!自己有他說的這般樣子嗎?明明煜對自己那麼好,自己還有何可怨恨的。

    「哪都有!」穆凌肯定的看著珞煙。

    珞煙連忙瞥過頭去,囁囁道:「沒有……」

    穆凌自顧自的拿起宣紙,看著上面譜了一半的曲子道:「我可是聽說這前不久又來了一個珞霞飛。」

    珞煙猛然回過頭,錯愕的看著他,心虛的說道:「那又如何?她是我小妹。」

    「哦?」穆凌抬起眸子,目光與宣紙上方輕擦而過,直直落到珞煙的臉上,「小妹啊?你這小妹可是多才多藝又國色天香,與你這姐姐也相差的太多了吧?」

    「又不是親生的……」說罷珞煙才倏地反應過來,他這不是在損自己嗎?!一時嘟起朱唇道,「你你你也毒舌了吧!我是比不上小妹,那又如何?皇后是我,又不是她!」珞煙是真的生氣,卻並不是因為穆凌損她,而是他的一句話正戳中了她的痛楚。從珞霞菲進宮之日起,珞煙便每日都擔心,小姐鋒芒萬丈,煜定是會喜愛她的,與她相比,自己低如塵埃,屆時還能否在煜的心中有一方席位呢?

    穆凌雙眸一瞪,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淺笑著道:「原來是這樣啊……」他意味深長的將話音拖長,直勾勾的看著珞煙。

    「哼。」珞煙輕哼著轉過頭去,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穆凌撇眉說道:「你對穆煜欽若是這般患得患失,還不如丟了皇后這個名號與穆千寒遠走天涯。」

    珞煙心中一顫,無奈與慌亂之色盡顯嬌顏之上。

    患得患失……原來自己從成為皇后之後便一直被這個詞語所束縛。正因為成為了他的女人,所以害怕他離開,得到的時候又不真切,他是皇上,總不可能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患得患失……患得患失……

    「哎……」珞煙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杏眸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側著目光望向穆凌道,「多謝你了,一語道破了我的心結。」

    穆凌劍眉一挑,眸光狡黠道:「你放心吧,既然他封你為後,便代表他心中定有你的位置。你終日這般幽怨,只是再與自己過不去。」

    是嗎?自己只是在庸人自擾嗎?珞煙輕吸一口氣,抬頭望向亭外的天空。

    陽光和煦,天色水藍,雲朵漂浮空中,凌駕於清風之上。這般望去,遼夐蒼穹,萬物蒼茫。珞煙頗感自己的微小,寄蜉蝣於天地的淒涼。

    「我知道了,我不會與自己過不去的。」談話間,珞煙心結微微舒解,想到煜對自己確實很好,只要自己能夠將這份關係好好的維持下去便是。

    穆凌放下手中的宣紙,手拂上了琴弦道:「那便好。不過說實話,你這半首曲子,寫的確實很好!」話罷,穆凌微微一笑,坐於琴的反面,卻流暢自如的彈奏了幾個音出來。

    珞煙恍然一怔,霽顏道:「就是這幾個音!」曲子作了一半,正不知如何過渡下去,穆凌這隨手撥出的幾個音,正是好處!

    穆凌得意的笑了笑,緩緩收回手,道:「這樣才對,多笑笑吧。」穆凌回想起曾經那段時光,自己代政時,她以為自己是穆煜欽,百般的關心自己,終日都笑意融融。就是那段時光,她錯付的那段溫暖,讓自己一步步的,迷失了方向。

    珞煙也顧不得接話,連忙提筆,刷刷的記下音律。

    「你真厲害!」珞煙忍不住的讚許他,僅僅是看了一遍曲譜,反著身子便能接下曲去。

    穆凌會心一笑,她這是第一次褒獎自己吧?不禁心下竊喜。

    珞煙寫完,又才意猶未盡的看著曲譜,還差一小段便能功成圓滿了!

    「這曲子很好,可有名字?」穆凌凝視她的笑顏,心中也舒暢了不少。

    珞煙抿唇,雙眸泛起光彩,道:「還沒想好呢,等想到了再告訴你!若不是你,我這曲子也作不下去了。」

    穆凌又掛上一副玩世不恭笑容道:「好啊好啊,我在永樂宮隨時候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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