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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6孤帆遠影碧空盡(十五) 文 / 甘筆

    方嫣然看看小六兒,看看天妖。她畢竟是穿越人士,不是本地土著,這裡的很多事情,尤其是樂醫方面的事,她懂的不多,索性把發問的權利讓給了小六兒和天妖。

    小六兒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梅大娘笑瞇瞇地道:「我姓梅,叫花開。」

    梅花開?

    這個名字……

    方嫣然抽了抽嘴角。

    「你們在這裡多久了?」小六兒又問。

    梅花開摸著下巴,眼睛望天:「這個嘛,具體數不出來了,據說我的第多少代祖上開始就一直在這裡,從來沒離開過。我從小就生在這裡,長在這裡。」

    方嫣然插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土匪?」梅花開的態度一直很奇怪,若說她是土匪,對自己這三人未免太和氣,但若說她不是……強迫自己三人上山又是為什麼?

    梅花開笑著看她:「小妹妹,我的奶奶是土匪,我的母親也是土匪,我女承母業,你說我是不是土匪?」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我生來就是土匪,除了幹這個,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寨子裡的人這麼多,人人都有事做,我卻什麼都不會,只能仗著有功夫在身,搶搶人。像普通姑娘們那樣,平安長大,娶個相公,養點雞鴨豬狗牛,種點兒田耕耕地,平靜過點小日子,我想過這種生活,但我過不了。」

    聽了她的話,方嫣然有種古怪感覺,卻又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對勁。

    「守護者?」天妖突然冷冷地問道。

    梅花開撓了撓頭:「這個……怎麼說呢?如果我進來之前你們說的那些事就意味著守護者的話,那我確實是。」她嘿嘿一笑,「你的反應很快啊,居然不相信我的說辭,還記著先前的事兒呢。」

    方嫣然醒悟過來哪裡不對了。既然梅花開是守護者,又說什麼生來就是土匪,想過平靜日子過不了?她明明是有守護職責在身。

    差點被她繞暈了。

    小六兒道:「你若真是土匪,怎麼可能全族躲在深山裡幾百年?這裡怕是一年到頭也過不了幾個人吧?而且……自力更生耕田種地的土匪,我確實沒見過。你說的話和這裡表現出來的太不相符,怎麼可能有人會信?」

    方嫣然默默無語。她確實差點兒就信了。

    「為什麼躲在這裡?」小六兒繼續追問,「這裡雖地處深山,與普通百姓相觸不多,但並非完全不通消息,萬一走漏了風聲,就會遭到州府官兵的追捕。若存心避世,你們應該尋更偏僻的地方才是,更別說還大喇喇地跑出來當土匪。」

    梅花開笑瞇瞇地道:「美人就是美人,不但長得好,腦子也好使。大娘我既然是守護者,除了守護寨裡的人之外,當然還另有任務。」

    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期盼著三人趕緊問她到底是什麼任務。

    但小六兒皺了皺眉頭,將頭轉向一邊,他很不喜歡這個守護者對自己的態度。天妖則更絕,直接把凳子拉到了窗外,眼睛看向窗外,只餘一隻耳朵衝著屋裡。

    方嫣然原本想問,不過一想到剛剛被梅花開繞暈頭的事,乾脆把嘴閉得緊緊地。

    梅花開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意料中的問話,不由歎息一聲,道:「你們三個,太不好玩了。」

    「好玩?」天妖耳朵動了動,這兩個字從齒縫中鑽出來,明顯在發怒邊緣。

    「在說我自己的事之前,先問一句,窗邊的美人兒是舞醫後人,我身邊這位美人兒是歌醫後人吧?」梅花開問道。

    天妖身子微轉,側過了頭,臉上滿是戒備神態。

    小六兒面色如常,一動不動。

    方嫣然驚異地看向小六兒。

    她知道他的寧王身份,也知道他身負亡族血脈,但還不知道他竟然是歌醫後人!

    所謂後人,剛剛這兩人已經向她解釋過,那是上古時候具有統治地位的樂醫的直系血脈繼承者。天妖是那時候舞醫首領的後裔,小六兒的身份竟然也尊貴到不遑多讓。

    歌醫後人?

    天妖看到方嫣然的表情,突地譏諷一笑,道:「你不要命地跟在他身邊,不會他連他的真正身份都沒告訴過你吧?」接著輕輕拋來一句:「傻子!」

    小六兒淡淡道:「我只是覺得,我是不是歌醫後人與我喜歡她沒什麼關係而已。」

    天妖嗤笑一聲:「無關?難道不是怕她背叛告密?」

    小六兒深深地看了方嫣然一眼:「她不會。」

    梅花開笑吟吟地在三人面上輪番掃視一遍,這才道:「那就對了。我的另一個任務就是在這裡等你們來。」

    天妖站了起來:「朝廷的命令?」

    梅花開擺擺手:「那些傢伙配和我說話麼?當初我祖上帶這些人進入深山避世前,國師曾和我的祖上秘密見過一面,替她卜了一卦,告訴她需要隱居在這裡。卜中還顯示,日後這些人的後代將會迎來一個巨大的轉折,改寫所有樂者的命運。而能帶來轉折的三個同伴,兩男一女,兩個男子分別是歌醫後人和舞醫後人。」

    「國師?」小六兒喃喃道。

    能替守護者的祖上占卜的國師,是數百年前的人,當然不會是被臨王等人刺殺的那一個。沒想到國師有如此大能,連幾百年之後的事情都能卜得出來,而且分毫不差。

    「難怪你避在這裡,卻非要我們三人上山。」

    梅花開點頭,臉上的笑收了收,開始鄭重起來:「那是當然。國師卜不出具體時間,我們這些人只能代代守在這裡,專等路過的人。凡是三人同行的,少不得就出來『打劫』一下了。好在這裡沒什麼人來,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三人的……,」她嘖嘖道,「這幾百年時也就只有你們這一次。」

    方嫣然問道:「照你這麼說,就算當時我們能交出銀子,你也非得我們上山不可?」

    梅花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道:「那當然。若你們交了銀子,我就只好說,這兩個美人兒讓大娘我動心不已,都搶回來當個壓寨相公。」

    天妖冷笑一聲:「想做到,也要有這本事才行。」

    梅花開道:「單打獨鬥的話,你我二人勝負在五五之數。但我手下這麼多人,雖然並不是每人都精於武功,偏門左道倒知道不少,很多人平時就喜歡挖個陷阱射個冷箭什麼的,生擒你們並不是難事。」

    天妖臉色鐵青,不再說話。

    「你們留我們在這裡,是為什麼?」小六兒的問題直指要害。雖然梅花開說了原因,卻沒說目的。

    梅花開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守護者的祖上,本就是兩位祖上的麾下勇士。在下這麼做,也只是想跟隨在兩位身後,做先祖曾做過的事情罷了。」說到後來時,她站起身,臉色肅然。

    方嫣然眨著眼睛看了看天妖,又看看小六兒。

    原來,這些守護者是他們兩個召之即來的手下啊。

    亡族還真是個奇妙的團體。

    「雖然我等避在深山,但對世事亦並非一無所知。這一位歌醫大人,」看向小六,「然身著麻衣,但舉止投足間隱有尊貴之氣,想來就是此時皇室中正在秘密找尋的寧王大人吧?」

    小六兒臉色微變。他雖是真正的寧王,但宮外的王府中還有一位寧王替身存在,此次他被迫離開皇宮,那位替身卻在王府中安然無虞。這就意味著那些追捕者雖然打著「抓亡族」的旗號,卻不會連累到女皇身上,尤其是在這種幾國使者團齊聚皇城的時候。

    沒想到梅花開連這種極隱密的事都知道了,她的手伸得到底有多長?

    梅花開看到小六兒的臉色,知道他想岔了,忙道:「歌醫大人不用緊張。在下知道這個消息,只是因為國師的卜卦罷了。」

    一旦確立了彼此身份,她就立刻收起先前那副懶洋洋的吊兒郎當的模樣,隱有激動之色。

    數百年的夙願,如今終於有望得償。

    她身為守護者,不但要守護一寨的樂者後人,也要完成身上背負的任務。

    誰生來就喜歡在深山中寂寂一生?

    能和歌醫大人和舞醫大人一同出山,從此伴在他們左右,呼風喚雨,就算最後敵不過朝廷的圍剿,總也算不枉此生了。

    小六兒看了梅花開半天,確定她不似作偽,這才開口道:「你這裡,是不是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一群毫無能力的樂者後人,跟著落入現在這種境況的他們,完全是找死。

    梅花開激動不減,單膝跪了下去:「寨中所有人都是當年的樂者後人,身上空負潛力,卻無能力。請二位大人對他們加以啟蒙,從此梅氏部落的所有樂者聽憑二位大人調遣,至死絕不背叛!」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節日快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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