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了沒有過這種親切的感覺,山風習習,皓月當空,星星稀少,銀河如白玉帶高懸於天,令人心曠神怡。
在古弈的幫助下,我在洞口慢騰騰的坐了下來,才發現原來險些要了命的地方離洞口才一步之遙,洞口掩在半山腰的一塊巨石後面,藉著清冷的月色向下看,山坡緩緩向下綿延在暗夜之間,乾枯的勁草在夜色下輕柔的起伏不定,夜色的映襯下幾點燈光顯得特別清晰。
不是說察爾斯地宮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任何人煙嗎,怎麼會有燈光呢,而且好像是專門為我們亮起的,奇怪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九死一生啊,只差一步擔心嗝屁著涼了,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令人費解,你不動我,我不動你,看似簡單的道理,但又有幾人能謹記於心呢?」我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唯有靠在古弈懷裡不停的感歎,有太多的話要和人傾訴。
看著古弈嫻熟的找出幾片奇形怪狀的葉子和草根,在嘴裡嚼碎了給我敷在傷口上,再在自己的衣服上割下一堆布條,輕柔的纏了一圈又一圈,彷彿身上的傷痛變成了一種享受,如果能永遠躺在古弈的懷裡就好了。
「活該就你逞能,讓陰屍把你活吞了才好呢,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每次為你擔心的要死……」古弈說著各種反話,直到最後這種埋怨變成了喜極而泣。
半個小時之後,四人向山下走去,大嘴用工兵鏟扒開雜草,手電光細細的尋著腳下的路,發現條寬約一米左右的羊腸小道,地上沒有任何雜草,就連大塊的石頭都沒有,小道曲曲折折一直通向山下。
沿路上,大嘴和我起了剛才的瘋狂舉動。
原來,我在用拳頭擊打陰屍的時候,大嘴他們三人就在洞口看著,輪流著沖洞口喊我的名字,只是我好像中邪了一般,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像個瘋漢不停的捶打著一具屍體。
最後迫不得已,大嘴才強行把我拖了出來。
「崔大哥,什麼叫你不動我,我不動你,感覺挺上口,又有點怪怪的。」肖暉跟在大嘴身後,手裡拄著一顆干樹枝,小聲的問道。
打心眼裡我是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的,不過肖暉也快返校了,能呆在一起的日子指日可數,下次再見,也許大家都是為人父母的年歲了,所以我還是略微組織了一下措辭,給他講了一個簡短的故事,權當打發空閒時間罷了。
你不動我,我不動你,其實是一句風水八字警言,在中國流傳已經久遠,眾多信仰著視為最大的忌諱。
據說,乾隆爺坐擁天下之後,在萬壽山看下一處風景得天獨厚的秀美之地,心事一動,便想在此修建一處花園,供日後游賞。
乾隆爺拋出話題讓朝內的大臣們合議,聽到的多數是雙手稱讚之言,但也有個別老臣提出了異言。
理由是萬壽山下厚葬著一位明妃,生前性格剛烈,就不是什麼善類,生後也是霸道至極,但凡她擁有過的東西別人一概不讓動,尤其是住過的地方,一直被視為禁地封存,所以,萬壽山千萬動不得。
然而乾隆爺對這種呼聲似信非信,自以為自己才是真龍天子,天之大也是他的,將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動前朝一草一木的遺訓拋在了腦後,便差人實地探查後開始開丘掘門,墓門開啟當天,乾隆爺親到現場,門開之後,忽然發現門裡刻著八個大字:「你不動我,我不動你。」當即就把這位爺嚇出一身冷汗。趕忙命人將土回填,事後又差遣龐大的工程隊在萬壽山上築下一座鎮魂大廟,取名佛香閣,香火繚繞不斷之地,內供接引佛,也是慈禧燒香禮佛的必去之地。
佛香閣為八方閣,內有八根巨大的鐵梨木擎天柱,據說也是應八字而生,取意各鎮一方。
我說完之後,古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謹慎的用樹枝探著路,神情有點嚴肅,似在細細的回味。
其實風水一事,又有幾人能說的清呢,都是寫冥冥之中的事,就比如這浩瀚無邊的星空,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辛之事,等著人去逐一解開。
望山跑死馬,看似就在眼皮底下的燈光,實則我們走了快三個小時,才遠遠的看到一片簡陋低矮的村莊。
大嘴可能是真累了,一路上背負了那麼多東西,腰上纏的鼓鼓囊囊的,真可謂腰纏萬貫,此時像似看到了親娘一樣,招呼了一聲邁開長腿消失在夜色中。
「我先給你們探探路去,隨便看能不能搞點吃的。」
「去吧,我們就先不進村了,在這裡暫時安營等你,記得不要莽撞,看把老鄉嚇壞了的。」我沖大嘴喊道。
看樣子現在應該十一二點樣子了,還去哪弄吃的喝的呢,能勉強找個睡覺的地方就不錯了,農村不比城市,沒有那麼多花花稍稍的東西,一般都睡的早起得早,所以我們有可能的在人家屋簷下將就一晚,不過,大嘴有那個心,倒是碰碰運氣也行。
我們離村口越來越近,藉著濛濛的月光,可以看到一排排斜斜扭扭的土坯房子,裸露的木質窗戶,凌亂的窗戶紙,上面貼著花花綠綠的窗花,如一張張賊眉鼠眼的臉在窺探著外邊。
幾乎所以的院落都沒有院牆,即便有的也似破舊的城牆,儘是倒塌之處,偶爾有幾顆彎曲的老榆樹在我們眼前經過,坑窪之處堆積著小片的白雪。
遠處看到的那些燈光,此時離的近了反而什麼都看不到了,能看到的只有土坯房,傾倒的,還在堅持的,很慌亂沒有一點人氣,給人一種荒野山村的感覺。
我很奇怪,怎麼偏僻村落裡竟然沒有一條狗,不知道此地的民風怎麼樣。
據說,山野之地容易出極端之事,要麼彪悍不講理,你和他說破天他就認死理,搞不好還回家拿出農具揍你,但絕大多數的人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們文化不高,沒什麼出路,只能世世代代蝸居在一方,死守著這裡的一山一水。
荒村地處山窪之地,地勢低風卻不小,偶爾一陣涼爽的細風吹來,捲著沙土直撲我們面孔,還好古弈給我披了半張棉被子,不然真能把人凍的吱哇亂叫。
三人躲在一個合抱粗的老榆樹下面,一邊閒聊著,一邊跺著腳驅寒,不時的向村內張望。
「崔大哥,是不是嘴哥找到地方自己先睡了,應該是回來的時候了吧?嘴哥不會找到地方後不管我們自己先睡了吧?」肖暉揶揄著說道。
「再等等吧,這荒山野嶺的,大嘴一個人不敢睡,最多就是趴著誰家門口找雞好乘機清燉。」我回了肖暉一聲。
古弈看了一眼大嘴回來的方向後,有點心事匆匆的說道:「哥,我怎麼感覺村裡死氣沉沉的,好像就沒有住人,你看那些破舊的土坯房,只要住人,肯定會修繕的風雨不漏才對吧。」
「村子這麼大,我們只是看到了一部分,也許後面幾排會有住戶的,先不要大嘴回來就知道了,我們又不打算在這裡落腳,管那麼多了。」
就在我們閒聊之時,忽見一個高大的黑影至一間土房後跑了出來,便跑邊衝著我們招手,一看就是大嘴的影子。
「都過來吧,還等我一個一個的背嗎?住的地方解決了,還是兩室一廳的。」大嘴老遠就開始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