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都可以,千萬不能往地下走,地球不只是只有人的存在。*」這是趙凱他老子的原話,現在想起來,好像是說給我聽的,再合適不過。
四把手電晃晃悠悠,在筆直的巷道內照出幾十米的距離,最初我還數著腳下跨過的台階,後來乾脆懶的數了,太多了,感覺永遠數不完,無形中給了我一種壓力,彷彿這條地道深不見底,一頭通向了地府一般。
走的越遠,給我的心理壓力越大,尤其是有那個故事的陪伴,總感有什麼眼睛在前面盯著我看。
我張了幾次嘴,最終隻字未吐,這樣的故事還是不要和他們分享了,雖然能緩建自己的壓力,但卻徒增大家了的恐慌。
此時,只聽古弈站在我背後小聲說道:「哥,前面好像有紅色的東西閃了一下,不知道你看到沒有?速度很快。」
古弈話說的聲音很低,卻是猶如刀槍一般,猛的在我背後刺了進去,偏偏這個時候,而且還是在我背後,如果換做大嘴說起,我還能當句玩笑話聽,古弈話少,而且她的感覺又很敏感,幾乎是只要是話出口,句句真言。
「古弈,是不是走的累了?那咱們就稍作休息一會吧,長時間不見太陽,誰的眼睛都受不了的。」我對古弈說道,我這樣說,其實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不管趙凱和我說的是真是假,但此時那個吞天巨坑一直環繞在我腦海裡,為了讓自己暫時的忘記那件事,我寧願此時違著良心回復古弈。
「也許是我眼花了吧,明明剛才還看到兩次的。」古弈小聲嘀咕道,而且後半句還把聲調拉的很長,我回頭看看了古弈,看不出一點恐慌的樣子,也就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一邊。
「為了慶祝咱們死裡逃生,大嘴,掏一壺酒出來,今天不限量,誰願意喝可以海喝。」我對大嘴說道,大嘴一聽說有酒喝,而且還不限量,早就笑的收不住了。
馬上對我挑起大拇指,一樂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家跟著老大混吃混合,就我他媽苦逼命,吃塊冰還的看臉色,老崔,你確信不是在說夢話?」
「你這廝就不能給好臉色看,蹬鼻子上臉的種,不喝拉倒,老子今天全包了。」看著大嘴有點猥瑣的臉,我氣呼呼的罵道。
大嘴看我很認真的樣子,馬上就有點把持不住了,舔著乾裂的嘴唇,把槍王往台階上一扔,正要往下卸包裹,只見肖暉衝著大嘴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先忍耐一小會,到我腳下正好是986個台階,乾脆我們再往前走13個台階籌個大吉數吧?999正好沖沖喜,大家覺得怎麼樣?」
「我同意,九為天命之數,可遇不可求,正好我們趕上了,放過太可惜。」古弈扯著我的手低聲說道。
那就籌吧,和鬼打交道的行當很有忌諱,十二點後不能叫名字,月陰之時不能用手指,夜半獨行不能回頭看,大吉之話不能駁,所以我對肖暉說道:「肖暉妹子真是有心之人,大家只能借你吉言了,那就有勞妹子再數13個台階出來吧,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嘻嘻,難得崔大哥誇人,你們先準備吧,我在前面等你啊。」肖暉對著我吐著香舌說道,人已經蹦蹦跳跳的向前走了出去。
我在大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小子,看見沒?大學生就是比咱們這些老粗有涵養,以後多學著點吧。」
大嘴回頭瞅了一眼古弈,板著臉說道:「老崔,你不會是想打人家的注意吧,如果你想把肖暉詔安,我是堅決不同意,咱們家底薄油水少,把肖暉留下也沒有發揮的空間,如今四化建設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可不能浪費了小姑娘一腔愛國之情。」
「你不就是擔心多一個人,少一碗飯嗎……」
「崔大哥,救我……」
還沒等我把要說的話痛快說完,忽聽地道的下方傳出一聲慘叫,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是肖暉的聲音,僅僅是眨眼的功夫,難道肖暉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了嗎?我暗罵一聲:「他媽的,破對方。」馬上奔了過去。
剛才肖暉說是要數出十三個台階,但是我已經跑出了幾十個台階,愣是沒有看到肖暉的影子,頓時,感覺腦袋大了一圈,心也涼了一大截。
「大嘴,照顧好古弈,今天即使把察克的老家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老子真就喝你們這些死鬼們幹上了。」
我一邊痛罵道,一邊提著衝鋒鎗向前衝去,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地上地下了,總之肖暉一定不能有事。
接下來,我一口氣又跑出幾十個台階,再加上手電的距離,依然沒有肖暉的影子,一個不詳的念頭,不由自主的衝了出來,剛才古弈還和我說起紅色的東西,現在馬上就應驗了,一個大活人就怎麼說小聲就消失了嗎?
想著肖暉剛才的淒慘叫聲,雖然有點熟悉的,但話語裡面更多的是一種陌生和恐懼,不在其中,很難想像肖暉剛才看到了什麼,接著又遇到了什麼,總之那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就在我又往前跨出幾步時,眼前的一幕讓我險些一頭栽倒,前面不遠處,並排站著三個人,足足高出我一頭還多,全部背對著我,身穿紅色的鎧甲,手中握著長矛顯得很靜。
我只感覺腦袋裡嗡的一聲,馬上意識到今天是真真的見鬼了,而且還是三個。
「老崔,那三個傢伙是人還是鬼?」身後是剛剛趕到的大嘴和古弈,只聽大嘴哆嗦著嘴唇說道。
「不知道,你不是自稱神槍手嗎?開槍試試,如果打不死那就不是人了,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即便真是鬼,今天也的闖過去。」我盡力掩飾著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對大嘴說道。
「老崔,我現在真不敢保證能打中了,要不你試試吧,你的槍法也不錯的。」
我看著大嘴手中抖動的槍管,登時也是沒了主意,但是一想到肖暉可能還等著我馬上去救,只能逼著自己鎮定起來,對著瞄準瞅了瞅,為了能一槍致命,我果斷的蹲了下來,同時食指扣向扳機。
「是肖暉!」古弈突然間喊道,聲音很大,當我感到不妙的瞬間,扳機已經壓了下去,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突然從巷道一側的牆壁內閃出的那人,確實是肖暉,我看的清清楚楚,滿臉是血。
「我操!」一道白光貼著肖暉的肩膀飛了過去,正中其中一人的後腦勺,一聲清響,一連串火花,子彈被反彈出來,又擦著肖暉的耳朵鑽入石磚之中。
一連串的反應,肖暉楞了片刻,藉著便倒了下去,而我也衝了出去,迎著新鮮的火藥味,一把扯住肖暉的胳膊抱了起來,快速的往台階上跑去。
「古弈,看看肖暉傷著什麼地方了?不會出事吧。」我心急如焚的看向古弈,說道。
「只是暫時昏厥過去,身上的傷不重,主要是臉上,應該是在什麼地方碰的。」大嘴警戒著前面那三道人影,我抱著肖暉,古弈撩起她的頭髮,一寸寸的檢查起來。只見肖暉的額頭上還在往外滲血,傷口之長幾乎整個額頭都開裂了,甚至有的地方看著白森森的。
「沒事,把肖暉交給我,你們處理其他的事情。」古弈哽咽著說道,握著肖暉的手,很長時間才放下。
「老崔,現在怎麼辦,我感覺前面那三個傢伙更像是雕像,根本就不是鬼,就你擔心如鼠,我就說嘛,世界上那來的那麼多鬼了,除非你親自抓來一個讓我看看。」大嘴終於停止了顫抖,說話聲音也恢復了剛度。
「我也覺得像,你先看好古弈,我去去就回。」
「哥,小心點啊,管它是什麼呢,千萬不要離得太近了。」
幾十米的距離很快就到,正如大嘴所說,三人確實是雕塑,紅色的鎧甲顏色還很鮮亮,手中的長矛也似嶄新的一般,發著陰冷的光。我又往前挪了幾步,試著用工兵鏟捅了幾下最近的一座雕塑,發出叮叮咚咚的一陣金屬碰撞聲,這才像吃了定心丸似的繼續向前走去。
這裡已是地道的盡頭了,正好連著一座神廟,眼前這三個雕像,便是神廟內的供奉神像,因為是背對著我,還看不清臉。剛才肖暉走出來的地方,正好兩個對稱的石門,上圓下方,埡口上雕刻著各種飛禽走獸,活靈活現的。
穿過石門是一條圓形的箋道,沿著箋道正好能進入神廟之中,箋道不寬,剛夠三五人並排穿過。
箋道的下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即時手電照過去,也只能在空中形成一道光柱,我小心翼翼的抓著箋道的欄杆繞向神廟前廳,手電在石像的臉上掃了幾下,看到的只是三張金黃色面具,只有暗紅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依次看過,一怒,一喜,一悲傷,彷彿他們眼神正好匯聚元前方的某一處,而那裡正好是兩條胳膊粗的黑色金屬鏈,一頭連著神廟的地段,另一頭伸向了黑暗之中。
這是地宮中很難見到的浮橋,一般只在有護城河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同時,浮橋的作用也決定了此處的護城河將會很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