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鈺揉揉額頭,此時的他脾氣暴躁異常,這種不安常理出牌的搗亂份子,上官鈺甚是頭痛。
而下面至少有六個官員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逮到那個搗亂的人,必將他千刀萬刮不可!
「皇上,全城警戒,封鎖一切,收捕吧!」程昆說道。
上官鈺頭沒抬頭,就跟沒聽到一樣,仍揉著額頭。
狂仙兒心道,程昆你腦子沒病吧,這才過了年過了節,你就全城收捕?上官鈺是想將人出的什麼主意檣?
程昆見大家都沒反應以為上官鈺也在想他的主意,剛要再開口,卻見早官鈺大手一拍,那椅子瞬間被他拍成了碎碴!
「滾,都給朕滾下去想主意,滾!」
「臣等告退!」七人退了出來燼。
程昆嗯了口水,抓了一把楊席峰,「全城收捕不行?」
楊席峰拱手,「程大人,你腦子沒病吧!」
說完,楊席峰越過他走了。
程昆看著他的背影,心道,我怎麼了,怎麼就有病了!我還不是為了朝庭!
阿呸!他那是心痛銀子!狗屁為了朝庭!
不錯他管戶部,那些銀子就好像是他自己的一樣,往外一拿就跟割他的肉似的,他哪都疼!
這出了事,事必是要出銀子解決的,所以,他想抓住那搗亂之人的心不比上官鈺少多少。
眾人再沒有說話,一同走了出來。
下台階的時候,卻見柔妃提著藍子走了過來。
眾人給她見了禮,她便柔柔弱弱地點了頭算是回了禮隨後繼續邁上台階向上走。
狂仙兒心裡好笑,這女人,還真夠積極的!
她就不怕動作太大,會惹得上官鈺懷疑嗎?要知道上官鈺可不是個昏庸的笨蛋!
四目相對,唐雪霏即便將狂仙兒的一顰一笑模仿的有八分相像,可狂仙兒還是看到她眼底的陰鬱。
唐雪霏見到狂仙兒扮作的容靖只是覺得眼前一亮,那一抹不在意的笑,讓她的心頓了一下,但卻也讓她感覺一抹涼意尾追而至,急忙斂了心神,走了。
卻聽唐雪霏輕聲問道:「安公公,皇上在忙嗎?」
安德全急忙將人迎了進去,「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來的真是時候,皇上正煩著呢,見到娘娘想必氣就消了……」
聲音漸行漸小,狂仙兒卻笑了一下。
身邊丞相張中承愣了一下,「容大人是想到什麼主意了不成?」
狂仙兒搖頭,她能說她笑唐雪霏的不自量力嗎?
「哪裡,我只是笑,當女人真好!」
張中承搖搖頭,「這後宮中的女人啊……」
「呵呵,張相這是對後宮有些偏見?」
「本相只是覺得,將一個才華橫溢的女人關在後宮,不吝是在讓她慢性自殺!等她的美好都沒有了,剩下的也只有醜陋了!」
「所以,張相的女兒妹妹沒有一個進宮的,早早的都被相爺定了親事!」狂仙兒笑了笑。
這個老狐狸,他比誰都精明!
張相搖了搖頭,「不走仕途之路,以為當官多威風多容易,可是,當了官才知道,官路難行!所以,我的子女,我從不逼他們,他們想走仕途之路,就自己拼,不想走,從商我也不反對。」
也就是因為張中承從不拉幫結派的原因,所以上官鈺對他倒沒有多疑的心思。
狂仙兒看著他,「張相看的倒是很開啊。」
張中承看著她笑了兩笑,隨後拍拍他的肩,「呵呵……容大人的官路走的太快,招人嫉招人恨是必然現象,而本相更知道,皇上早以有了讓你接右相位置的心思,只是可惜出了現在的亂子。但是,看出皇上意圖的可不只本相一人,要知道容大人早成了他人的眼中盯肉中刺,加上最近過於頻繁拉籠官員的動作,已經惹的某些人極為不滿了,所以,容大人想要得以安身,那勢必是要快速將京城的亂子平了,坐上那個位置,斷了他人的念向才行!」
狂仙兒轉頭看著他,「相爺,您這是給皇上當說客?」
張中承笑了笑,「皇上會用我來當說客嗎?」
說完這話,張中承拱手一揖,「本相先走一步了。」
看著張中承的背影,狂仙兒的臉上一片沉靜之色。
……
然而一連三天,京城中就是各處生事,看似尋常的鬥嘴打架,可也能變成動刀動槍,不是死人就是重傷。8
京兆尹吳海已經覺得這腦袋在脖子上呆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每次有人報案,他趕過去,只剩下傷者,打人的卻逃的無影無蹤。
而現在看著上官鈺一臉陰鬱,一言不發,更是快將他的膽嚇破了。
「皇上,臣有本要奏。」
狂仙兒走了出來,在上官鈺發火之前說道。
「說。」陰冷冷的一個字從上官鈺的牙縫中蹦了出來。
「啟稟皇上,日前打架斗歐生事的嫌疑人已全部抓捕歸案,縱火案的嫌疑人也已抓獲,至於花燈節那些強匪的窩點……臣已有些眉目,只是,還不是很確定。」
狂仙兒的話,讓京兆尹瞪大了眼睛,他抓了三天的人,連個毛都沒抓著,哦,這刑部竟然將人全抓了,這差距怎麼會這麼大?
上官鈺陰了多日的臉,終於有所放晴,「那縱火案的嫌犯卻不可以輕饒,朕要判他刮刑!」
你說打個架殺個人,這都不算個事,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可是,放火呢,一個晚上燒了好幾處,燒死燒傷一大片,你什麼意思,對新皇不滿?
聽得上官鈺的話,狂仙兒說道,「皇上,人抓的匆忙,還未來得極審,下朝後臣會親自監審此案,請皇上放心。」
上官鈺看了看他,在看到狂仙兒眼中有話後點了點頭,看了看京兆尹吳海,「朕要你何用,一個小小的打架斗歐案,你連人都抓不到,你說,你還能做什麼?」
「臣,臣該死!」吳海只是跪在地上,真的,他都茫然了,怎麼他一點頭緒沒有的,刑部那邊人都抓進了牢裡了呢?
「哼!退朝!」上官鈺冷哼一聲,起身一甩袖子走了。
吳海一頭冷汗,他這是沒事了?
「吳大人,雖然天氣漸漸轉暖,可是,地上還是很涼的,快點起來吧。」狂仙兒彎腰對他說了一句,隨後起身便走。
「容,容,容尚書……」吳海爬了起來,追上狂仙兒,「皇上,皇上這是饒了下官了?不要下官的腦袋?」
狂仙兒笑笑,「難道,吳大人很想將頭摘下來送給皇上?」
吳海使勁搖頭,「不不不……」
「那不就得了,皇上留著吳大人的頭,自然是希望吳大人好好管理著京城而以。」
「真的?」
「當然了,你是皇上提上來的,皇上只是生你的氣,而你之所以沒抓到人,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你的心被皇上嚇住了,所以,吳大人,以後看事別只看表面,往深了想一想……」
「尚書大人請留步!」
狂仙兒的話才一落下,就聽到安德全的聲音。
狂仙兒與吳海一同看去,安德全小跑著趕到跟前,「容尚書,皇上有請。」
吳海對著安德全與狂仙兒一揖,「下官告辭!」
狂仙兒點頭,跟在安德全的身後向靜心殿走去。
……
「容愛卿,大殿之上的話沒有說完,這回可以說了吧。」
上官鈺看著狂仙兒放下手中的硃筆問道。
狂仙兒彎腰揖了一下,隨後冷靜的說道,「皇上,那個縱火犯,抓是抓了可是,他們還真不能殺。」
「怎麼,他長了三頭六臂不成?」上官鈺眉頭緊皺。
「皇上,因為那縱火犯,他是一對瘋子。」
上官鈺手裡的硃筆『啪』的一下掉到了桌子上,「瘋子?」
狂仙兒點頭,「千真萬確!好不容易勾通明白,原來那火,竟是哥倆比賽的結果。誰曾想,一對瘋子的比賽,差一點將京城給全燒了。」
「胡鬧!」
上官鈺拍了一下桌子,哦,逮到了人,卻是兩瘋子,也就是說,一切的損失,這兩人都沒法承擔,那誰來?還不是朝庭了,可是朝庭又不是慈善機構,他上官鈺怎麼能不發火。
「皇上,這對兄弟是昨天晚上抓到的,而且他們的手裡還拿著火石,在西城鄉下,兩人正準備點那材和呢。」
狂仙兒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他的人,抓的極時,挽救了另一場災難!
一時間殿裡除了上官鈺的呼吸聲,再無其它!
好半響,上官鈺才啞著嗓子陰著臉說道,「還有誰知道,這是一對瘋子?」
狂仙兒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除了臣的兩個手下,再無其它。」
上官鈺就抬起了頭,「這個案子的嫌疑人,絕對不可以是一對瘋子,容愛卿,你應該知道,這個案子的影響,若是定義為一對瘋子,你想想,百姓會怎麼想?」
狂仙兒垂手,「皇上的意思是,那火是強匪放的,意在擾亂民心……」
上官鈺眼裡閃過一抹笑意,「所以這案子,容愛卿酌情處理吧。」
狂仙兒心道,上官鈺你還真夠噁心的!
不過,那火也確實不是瘋子放的,那是上官旭放的,只不過,上官旭滑的狠,三天了,她也沒找到人,只好讓人在京城中處處留意,弄兩個替死鬼出來才行!
「皇上,臣明白,臣先行告退!」
上官鈺點點頭,「嗯,下去吧!」
狂仙兒退了出來,安德全正往裡面走,「容大人這是與皇上商量完事情了?」
「是啊,安公公這般匆忙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安德全一臉囧狀,隨後狂仙兒笑了一下,「在下失言了,告辭!」
「容大人慢走。」安德全說完,一路小跑著向殿內跑去。
狂仙兒出了靜心殿卻見唐雪霏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而且腫的像核桃一樣,心道,哎喲喂,這女人這是搞什麼妖蛾子啊?
唐雪霏很顯然沒有想到會遇上狂仙兒。
而因為兩人遇個碰頭,所以,狂仙兒嘴角含笑彎腰行了一禮,「下官容靖給柔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唐雪霏急忙擦了擦臉,「容大人快快請起。」
唐雪霏看著狂仙兒深深的眼眸,還有那邪氣的笑容,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很是驚慌,因為她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娘娘的臉色似乎不大好,老/毛病又犯了不成?」
面對不過份關心的狂仙兒,唐雪霏心下一頓,只是勉強笑了一下,「本宮的身子還好,唉,本宮只是想家了。」
想家?
「是啊,娘娘來東嶽就快一年了,想家也屬正常,不過,依皇上對娘娘的寵愛,若是娘娘提出省親,相信皇上定會允許的。」
唐雪霏心道,我才不要回去呢?
在這裡多好,除了眼前她需要博得上官鈺完全的信任,誰敢欺負她,哼,今天那個不長眼的妃子,以為有個肚子了不起嗎,看她怎麼收拾她!
「娘娘,皇上請您進去……」
安德全小跑出來,對著唐雪霏說道。
狂仙兒彎身後退,「下官告退!」
唐雪霏只是笑笑點頭,隨後向殿內走去。
狂仙兒下了台階看似出宮,卻是走到了一處偏避之地,快速閃身躍到深處進了秘道。
再出來,官服換便裝,臉上則戴了一個銀色的面具。
隨後身形一閃,躲過尋察,落到了靜心殿的上方。
卻聽得下面唐雪霏在嚶嚶哭泣。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她也不過是個才人,仗著她有個肚子就可以欺負臣妾,嗚嗚,臣妾不依,皇上,臣妾是皇上的柔妃,怎麼可以被別人欺負……」
上官鈺揉揉眉心,「柔兒,太醫說你只是驚嚇過度,所以,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沒的給自己添堵,乖,朕這邊忙的很,你先宮好不好?」
狂仙兒在房頂雖然他們的對話聲音不但,但是狂仙兒還是一字不落的全聽到了,原來,唐雪霏要對付柳詩茵?
狂仙兒快速的離開,向吉安宮而去。
……
「誰?」
柳詩茵在亭子裡撫琴,然,武功卓然的她,還是聽出了一絲響動。
狂仙兒足下一點,便坐到了她的對面。
「才人還真有興致啊。不錯彈琴不但可以修身養性,又對胎兒是極好的。」
柳詩茵的琴並沒有停下,雖然這亭了偏了點,可是,若她突然停下來,還是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更何況她並沒有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什麼敵意。
「不知來者何人?」
柳詩茵一慣冷淡的問道。
「在下不過是被才人的琴聲吸引到此的而以。」
「明人不說暗話,你是永和宮裡現在的主兒派來的?」
柳詩茵抬頭看她,眼裡一片平靜,並不見任何波瀾。
狂仙兒心道,當初只是拿來做把子的丫頭,卻沒想到竟是個刺頭!
而聽她的話,她顯然對唐雪霏起了懷疑,難怪唐雪霏想要弄死她了。
不過,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蘇晚珍?
「永和宮現在的主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柳詩茵輕輕的回道。
「難不成,才人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與她起了衝突,惹了她,以至於讓她哭著跑到皇上那裡,去告你一狀?」
柳詩茵抬頭,扯起一抹笑容,「有人不想看到我肚子裡的孩子降生,也不想他人在這宮中太過得意,所以,想看我們狗咬狗,那人便能坐收漁翁之力,只是,這個世上會有那麼便宜的事嗎?」
狂仙兒看著她淡定的樣子,心下頓時好笑,自己還真是為他人過於擔心了,原來人家早看的透徹正反過來利用一把!
狂仙兒起身,「才人看的明白,看的清楚,還請保重身子,告辭。」
「等下。」
卻不想,柳詩茵叫住了她。
狂仙兒轉頭,柳詩茵的琴音收了尾,站起身子,走到她的身前,「娘娘,不管您要做什麼,詩茵只求一點,放過詩茵和肚子裡的孩子可好?」
狂仙兒身子一怔,隨後負手而立,看著眼中平靜的她,輕聲音說道,「你在要挾我?」
「娘娘,詩茵早知娘娘並不簡單,只是有些人身在局中看不清而以,今日詩茵與娘娘將話說開,不為別的,詩茵不想成為她人的一顆廢棋而以。詩茵能有今天是當日娘娘的一席話,所以,詩茵感謝娘娘,但是,詩茵唯一的要求便是腹中的胎兒,所以,求娘娘妄開一面……」
狂仙兒看著她,隨後笑了兩聲,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抵到身後亭子的柱子上,「呵呵,這個世上,別的不缺,棋子多的是,就是不知柳才人還有什麼是我能用的?」
柳詩茵並沒有反抗,仍就一片冷靜,「娘娘,對付皇后,您一人之力總歸是不夠的,多了詩茵,至少現在在宮裡也多了個照應。」
狂仙兒看著她,「看來柳才人對蘇晚珍也頗多不滿啊?」
「當日她有了身孕,便想借太后之手,將後宮中所有的孕妃殺死,而我,也不過是剛好身上有一塊家傳的寶玉,可以解百毒,不然,哪裡還有今日的詩茵!」
這番話也就是在告訴狂仙兒,初一的時候,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能動,而她卻沒事的原因!
「詩茵的母親是神偷石子青的女兒,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將她一絕技傳於詩茵,所以,繩索也好,鎖頭也罷,只要詩茵想,便沒有人可以困得住我。」
石子青?
狂仙兒笑了一下,那是幾十年前有名的一位神偷,他劫富濟貧,為江湖中人所仰幕。
「柳詩人說了這般多,也不過是告訴我,你仍可以為我所用,可以為我做事,若我想棄了你,你同樣可以反過來對付我,是這樣吧?」
狂仙兒放開她,負手而立。
「但是娘娘今天前來,也無非是告訴詩茵,你並沒有要棄了我。」
「柳詩茵,你的肚子你自己保護便是,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你的肚子我不會去碰。」說完狂仙兒閃身離開。
亭子裡,柳詩茵一屁股坐了下去,額頭上漸漸的現出了冷汗。
「喜鵲,我成功了是不是,我成功了。」
「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直接告訴皇上,那宮裡的是個假的,不就好了?幹嘛要與一條毒蛇周/旋?」
喜鵲身子閃了閃,便從亭外跑了進來。
「呵呵,喜鵲,怎麼會那麼簡單……現在想來,我以前的想法都太過幼稚了……」柳詩茵在喜鵲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被風一吹,才發現汗已濕透了她的衣服。
「小姐,回去換件衣服吧。」
「喜鵲,她真的很強大,你知道嗎,剛剛我根本毫無動作,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小姐……噓……」
喜鵲比了手勢,看了看四周,柳詩茵才一點一點冷靜下來,卻伸手摸上了肚子。
不能慌,不能慌,她說的很好,她不會傷害她的肚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