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手裡端著藥碗猶豫的站在門口良久良久,終是提不起手來敲響這一扇門,他不知道要以什麼樣面貌來面對裡面的人,最終他轉身準備離開。
「吱呀!」身後的門卻在這個時候開啟了。
秦天不得已的轉過身將手裡的藥碗遞到柳思憐的面前,「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柳思憐接過藥碗,走進房間,「進來吧。你在門外站了好長時間了吧。」
秦天有些不好意思,「你都知道啊?」
「沒有,只是猜的而已。記得以前你也是這個樣子的,端著藥碗在我的房門外一站就是好長時間,卻一直在猶豫著該不該進來。」那是好久了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以為是上輩子的事情。
秦天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題。
柳思憐吹涼著湯藥,「藥還是這麼的苦。」
「良藥苦口。」秦天無意識的說。
柳思憐將藥碗推到秦天的面前,「幫我吹涼吧。」
秦天微愣了下,然後端後藥碗為柳思憐吹著。
屋子裡只聽到秦天吹藥的氣聲,柳思憐盯著秦天良久,然後道:「你沒有虧欠我什麼,所以不需要對我有任何的愧疚。」
秦天抬起頭,看著柳思憐,她看起來這麼的虛弱但一點也不軟弱。
「當初生下嫣兒是我的決定,不是為你,也不是為了嫣兒,只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並不需要覺得愧疚於我,至於我在他那裡受到的傷害也與你無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命。」柳思憐看著秦天,「命中注定我們相識,相愛一場卻不能相守,命中注定讓我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我不怨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人。現在的我很知足,因為有嫣兒在身邊。」
柳思憐的一番話完全出乎於秦天的意料之外,他以為她會哭訴她的遭遇,他以為她會傷心。13acv。
可是現在的她淡定、平靜的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
「你恨他嗎?」秦天問。
「恨並不是代表忘不掉,在他鞭打我的時候我的愛早已經消失,我的恨在他打嫣兒的那一刻滋生,我是恨他的。但是現在我只想跟他死生不復相見。跟他的這場愛你,我們最後都深深的痛恨著彼。」柳思憐伸手拿過秦天面的前的藥碗,飲盡。
秦天看著柳思憐老實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堅強,我以為……」
「以為我還是以前你認識的那個柳思憐?那個遇到困難就會哭,受傷就叫痛的柳思憐嗎?秦天,我們早已經不認識彼此了。」柳思憐說。
是啊,他們早已經不再認識彼此了。他們所認識的只是彼此中最初記憶裡的那個人。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生下嫣兒。」即使她一輩子都不會叫他一聲爹,他仍是感謝她送給了他一個女兒。
想到龍昕嫣的柳思憐,臉上露出了笑容,「其實我也需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擁有嫣兒。如果沒有嫣兒,我早就已經不在了。現在想一想,我們都沒有北承嘯和嫣兒的勇氣和深愛。我們以為那個時候的愛是堅韌不拔的,可最後時間的分離仍讓我們愛上了別的人。他們的愛卻真的是發此生的唯一。」
「憐兒,你……」秦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思憐笑道,「我沒有嫣兒的幸運。我這一生愛上過兩個男人,第一個我輸給了現實,第二個我輸給了命運。餘生,我只要能與嫣兒在一起,含怡弄孫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愛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我們還是朋友嗎?」秦天問。
柳思憐點頭,「當然。我想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秦天鬆了口氣,柳思憐見狀笑道,「怎麼,你不會是擔心我的後半輩子需要你負責,而你對你現在的夫人無法交待吧。」
被說中心事秦天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她是個好妻子,好女人,我只是不想傷害到她而已。」
說實話,他的確擔心過。其實他並不是擔心憐兒會讓自己負責她的後半輩子,他當然也願意為她負責。必須她為了生下一個孩子,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才有了現在的情況。他只是擔心,她……她會要求什麼樣的身份。
他是不想害思兒她娘的,她當年為了生思兒受了那麼多的罪,這麼多年來對他也是體貼照顧有佳。這一生他已經辜負了一名女子,他不想再辜負另一個人了。
看著為妻子而著想的秦天,柳思憐不禁想如果,她先遇上的是龍昊,然後遇到的秦天,事情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柳思憐搖了搖頭,這個世間是沒有如果的,「雖然我跟她只有幾面之緣,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個好女人。她值得你好好的對待。」
秦天笑著點頭,隨後想到了北承嘯跟龍昕嫣的事情,「你覺得皇上會輕易放了你跟嫣兒嗎?」
「不會。」柳思憐說的極為肯定,「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只要南宮靖軒帶兵前來,以兩國交戰來挾持著他應該就沒有什麼事了。」
秦天剛準備說話,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娘,我給你熬了藥,你還是快點趁熱喝了……」邊走邊說的龍昕嫣看到了屋內的秦天,然後看到了桌上的空碗。
柳思憐微微點頭,「你來遲了,我已經喝過了。」
龍昕嫣將藥碗放在桌上,「我只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比我來的更早。」
秦天看著龍昕嫣開始消腫的臉,關心道,「你今天的藥喝過了嗎?」
「北承嘯一大早就逼著我喝下去了。」龍昕嫣聲音裡帶著一絲甜蜜。
秦天放心的點頭,「那就好,你的臉這幾天也要注意一些,不要在再破到磕到了哪裡。」
「我知道。」龍昕嫣回答。
似乎能說的話就只有這麼一點,一問一答,沒有多餘的話語。這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嗎?秦天有意想要靠近一點,想要為她做一點事情,可是他並不知道該怎麼靠近,應該為她做些什麼。
原來靠近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秦天起了身,「這個時候你秦嬸應該也已經醒來了,我回去看看。」
看著秦天離去的背影,龍昕嫣咬著唇,「秦叔。」
秦天立即回過頭來:「什麼?」
「我知道你想聽我叫你一聲爹,但是現在我無法叫出口。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認你,我只是覺得我們還需要互相瞭解,慢慢的靠近。那一聲爹不僅僅是一個稱呼而已,所以……我想我們都需要時間。」龍昕嫣艱難的說完這一段話,如果是五年前的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現在她已經身為人母,知道做父母的心。
秦天眼睛有些濕潤,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不停的點頭,「沒關係,沒關係,我們確實都需要時間。」她的這一番話比叫一聲爹還要來的重要,這代表她是從心裡想要接受他這個爹的。
他們的確需要時間,如果沒有那份血緣,他們幾乎只算個認識卻並不怎麼熟的人。突然關係一下子拉近反而會覺得尷尬並且不真誠。
「替我跟秦嬸問安,我過會就去看她。」秦天是她的爹不代表就一定要跟娘在一起,她相信娘也不可能再跟秦天在一起了。他們的愛早已經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秦天點頭,帶著興奮的心情離開。雖然只是一小步,但成事開頭難,這早已經相當於他們之間的一大步,他甚至敢相像不久的將來,他們可以相處的很好很好。
柳思憐憐惜的撫摸著龍昕嫣的髮絲,「我的嫣兒長大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龍昕嫣雙手繞過柳思憐,頭依靠在她的肩上,「娘,嫣兒已經是做娘的人了,早已經長大了。」
「是啊,娘的嫣兒已經做娘了呢。」昨天她看到了已經五歲的雙胞胎,他們那麼可愛那麼像嫣兒,「你把他們教的很好。」
龍昕嫣一臉的自豪,「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孩子。」
柳思憐寵溺的捏著她的俏鼻,「是啊,也不看看是誰的孩子。」
撒完了嬌,龍昕嫣鄭重的看著柳思憐,「娘,按時間推算,南宮靖軒最多再過半個月就會帶兵來了。到進候他肯定跟那個人談判的,你……還想再見他一面嗎?」
柳思憐搖頭,「不用了,已經沒有什麼可見的。倒是你,南宮靖軒來了以後你要怎麼做?你是鄞國的皇后,南宮靖軒會輕易的放開你嗎?」這是他們每個人都擔心的事情。
想到這件事龍昕嫣就頭痛,「到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現在就開始想反而途增煩惱。可是娘,這一次我不想再放開北承嘯了,我……我根本就離不開他。」
「那就不要離開。」他們已經為別人犧牲的太多了,「嫣兒,愛了就自私一次吧。北承嘯值得。」
得到了柳思憐的鼓勵,龍昕嫣的心更為堅定,「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共同進退。」
柳思憐鼓勵道,「只要你們兩決定了就行。」
「嫣兒,嫣兒,你在裡面嗎?」門外傳來了石浩的聲音。
龍昕嫣起身,「娘,我去看看,你好好的休息。」
「去吧,我也沒什麼事。」柳思憐說。
龍昕嫣走到門口看到石浩守在門邊,「怎麼了,又是依依哪裡不舒服或是有什麼反應了嗎?」
自從依依懷孕以後,生過孩子的她幾乎就是依依的老師了。不管依依有任何的不適或是反應,石浩一定來找她。
石浩搖頭:「嫣兒,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找你真的就只有這件事,是大哥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龍昕嫣跟著石浩邊走連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帶我去呢?」
「你就直接跟我去吧,大哥千交待萬交待除了帶你到那裡去之外,一個字也不許多說。」石浩還賣了個關子。
龍昕嫣嘟起嘴,「切,還裝什麼神秘。」
石浩陪著笑,「你就忍一下,到時候說不定是個大驚喜呢。」
驚喜?!北承嘯那樣的人會弄出什麼驚喜來啊?別是驚嚇就成了。
石浩將龍昕嫣帶到了一間房間門口,然後停了下來,「好了,到了。你自己進去吧,我要先徹了。」
「等一下。」龍昕嫣一把抓住了石浩,然後雙手開始捏他的臉皮。
「唉,唉,唉……」石浩一邊讓著一邊叫嚷:「你這是做什麼呢?雖然說我細皮嫩肉的,但你也不能起這個色心啊。再說了,我這還要叫你一聲大嫂你,這於禮不合啊。」
「啪!」
龍昕嫣衝著石浩的頭就是一個巴掌,「你亂想什麼呢,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帶人皮面具,是不是石浩。別是什麼壞人混進來,將我騙進去的。」
石浩聽完就樂了,「我說嫣兒,你的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晴晴跟你絕對是親母女,這是遺傳在這裡呢。」
「少廢話,快說,北承嘯到底在搞什麼呢。」龍昕嫣嬌蠻的問。
要說吧,這兩個人要麼就都玩深沉搞沉默,要不就是一下子都變回了五年前的脾氣。要說一個個來還行,可這兩人都這麼一下子就轉變過來了,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真是承受不了啊。
雖然有些承受不了,但石浩還是喜歡這樣的他們,這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樣子。
「嫣兒,你還是自己進去看吧。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保證會讓你開心的泣不成聲的。」說完石浩一溜煙的走了。
開心的泣不成聲?這石浩說的也太誇張了吧。
天裡的在已。龍昕嫣雙手推開了門,只見從屋頂上懸掛下來無線透明的線,而線的頂端都吊著一個小紙片。
紙片好像不是同一個時候的,有些顏色已經有些變黃了。
滿屋子吊滿了這樣的東西看起來別有一番風趣,至少她很喜歡。
龍昕嫣踏進屋子,伸手隨便抓了一張紙片,「龍昕嫣,想你。」落款是戊虛年五月一日,那是三年前?
她連忙抓起旁邊的紙片,「龍昕嫣,很想你。」落款是五月二日的了。
她一張接著一張的翻看,每一張的開頭都是龍昕嫣,後面則是一句對她說的話,而落款沒有一天是相同的。
到最後,她所看到的每一張幾乎都只有一個她的名字,落款卻不是同一天。
這麼多的紙片,代表著他們分離的每一天。
「五年……」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龍昕嫣僵直了身子。
「一千八百二十五天,這裡有一千八百二十五張紙片,你曾經說過讓我每天都對你說一句甜言蜜語。可是第二天你就走了,我不知道對誰去說,於是就寫了一來。到最後,我連想你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了,因為想你這句話已經現實寫了超過一千張,我只能寫著你的名字。我一直想寫不敢想的那句話,在這裡,是我昨天寫的。」
北承嘯的胸膛貼著龍昕嫣的後背,雙手圈著她,將新寫的紙條遞到了龍昕嫣的面前。
「龍昕嫣,回到我的身邊。」
龍昕嫣的眼睛漸漸模糊,抬頭看著滿屋子的飄著的小紙片,他原來一直記得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而且他做到了。
北承嘯雙手穿過龍昕嫣的腰間,將她納入懷中,「原本我是準備寫一輩子的,然後等到有一天我死了就讓兄弟們燒給我。到了陰間我再去找你,然後給你看。」
明明這麼浪漫的事情最後卻被他說成一個笑話般,「我這麼善良做了這麼多的好事,以後要是去極樂世界的。像你這種做過土匪的人只能下地獄,根本就看不到。」
北承嘯的臉親暱的蹭著她的脖間,「沒關係,我把那些一直帶在身上。第一世看不到,我第二世我就好好修,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到時候再給你看。」
龍昕嫣轉過身來,緊緊的抱住北承嘯:「北承嘯,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五年之前沒有選擇相信他而選擇離開。
對不起,五年之前離開前的欺騙。
對不起,他們錯過的五年。
對不起,他們再也回不過去的五年。
對不起,她這段時間一直迴避的真心。
龍昕嫣靠在北承嘯哭泣著,彷彿要將這五年來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個乾淨,她的嘴裡不停的道著歉。
北承嘯任她哭著,靜靜的守著她,直到她哭夠了停了下來,北承嘯從她的衣袖中拿出手帕:「這個手帕已經破舊的不能再擦了,還留在身邊做什麼。」
那是他買給她的手帕。
龍昕嫣抬著淚眼,「你怎麼知道的?」
「那次你出城去救晴晴的晚上回去拿的不就是這個嗎?」那個時候他是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要問她明明已經拋棄她為什麼還要將他東西帶在身上,甚至在差點被欺負後還戀戀不忘。
「你看到了?』
北承嘯從腰間抽出一塊新的絲帕,輕柔的替她擦試著臉頰上的淚水,「是啊,看到了。」
「那你怎麼沒有說啊?」龍昕嫣鼻間濃厚的問。
「你不想讓我知道不就是不想讓我問嗎?我怕我到時候問了會讓你尷尬。」北承嘯的聲音溫柔似水。
龍昕嫣的眼睛裡又浸滿淚水,「北承嘯,嗚……」
北承嘯憐惜的擁她入懷,輕撫著她的髮絲,一下一下,「好了,不要再哭了哦。你的臉還沒有完全好,小心哭的好不了,毀了容。」
「毀了容也賴定你了。」有多久了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撒驕,被人寵著。這樣熟悉的感覺讓龍昕嫣想要哭,她感覺到失去的一點點都在回來。
他無法無天的寵愛,他溫柔的疼惜……
「北承嘯,這個紙片都掛在這裡好不好?」
「好。」
「你以後還要每天再寫好不好?」
「好。」
「寫完了以後還掛到這邊好不好?」
「好。」
「北承嘯,你唱歌跳舞給我看好不好?」
「好……?!」
北承嘯輕推開龍昕嫣,低頭看著她得意的笑眼,「你……剛才說什麼?」
龍昕嫣眼睛全是笑意:「你明明就聽到了。」
北承嘯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真的聽到了,「沒有,我沒有聽到。」
沒有聽到還不簡單,大不了她再說一遍唄。
「唱歌跳舞給我看好不好?」
這回不能說聽不到了吧。
北承嘯看著龍昕嫣眼裡的粗明眼光,頭痛的閉眼,怎麼……怎麼五年了這壞毛病還是不改呢。
「龍昕嫣,我今天跟宇兒說要教他練武的。這會時辰也差不多了,對孩子我們要守時。走,你也跟著去看看宇兒練的怎麼樣。」
龍昕嫣甩開了北承嘯的手,站在原地盯著北承嘯。
北承嘯裝著糊塗,「怎麼了?」
龍昕嫣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看著他。
北承嘯被看的心裡發毛,頭皮發麻,「嫣兒,你說我都這麼大的歲數,還是個大男人,唱什麼歌跳什麼舞啊?」
一言不發。
「你覺得我這樣的五大三粗的人跳舞有美感?」
仍是一言不發。
「要不我們去找晴晴跟宇兒,讓他們給你跳舞唱歌?孩子生出來就是用來玩玩的。」
依舊一言不發。
「嫣兒,你說你也這麼大的數歲了,怎麼還這麼小孩子脾氣呢?」
還是一言不發。
「嫣兒,你……你……你要聽什麼歌啊?」
龍昕嫣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你會的歌也不多,就以前給我唱的那首吧,還要跳舞哦。」
所以說女人不能慣,這不,剛變回原形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其實這時送給北承嘯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活該。你不讓她蹬鼻子上臉就是了,又沒人逼你。
北承嘯乾咳了幾聲,拉下臉下,得,只要她喜歡,她開心,唱個歌跳個舞算什麼,現在就是讓他去跳樓他也照跳啊。誰讓老子就是稀罕這個女人呢。
「開始了啊……」
同樣的難聽的歌聲,算不是舞蹈的舞姿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時,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心有些痛,但不是難受,是開心的。
看到龍昕嫣再次奪眶而出的淚水,北承嘯停下了動作,心疼的上前,一臉的扭曲:「怎麼了,老子再怎麼差勁也沒那麼差吧,難看到你哭了?」
「就是很差勁,是我聽到的最爛的歌聲,看到的最爛舞姿了。」龍昕嫣邊笑邊哭邊說。
北承嘯一時糊塗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奇怪,這他媽到底是笑啊還是哭啊?
「可是我喜歡。」
五個字,像一股溫泉流進北承嘯的心底,她說他喜歡。不管是做什麼,只要她喜歡,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門外偷看的一群人個個眼眶濕潤,這不僅是裡面兩個人的五年,也是他們的五年。那些回憶不止是他們兩個人的,也是他們的。
安依依因為懷孕心情起伏過大,裡面的情景又太過溫馨感人,她忍不住的哇哇大哭,「哇,石浩,你從來沒跳過舞給我看,嗚,你也沒有唱過歌給我聽,你更沒有對我說過甜言蜜語,連一句也沒有。」
安依依這一聲嚷嚷自然暴露了一甘人等的行為。
北承嘯黑著臉打開了門,在一群人裡竟然再次看到了秦嬸,「你們……」
他有些無語了。
秦嬸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邊轉身離開邊說,「我也回去讓老頭子唱歌給我聽。」
這邊石浩還在哄著鬧脾氣安依依,心裡很是後悔,你說他沒事幹嘛帶個孕婦來看這些呢,現在讓他怎麼哄?
北諾晴仰著頭,抓著她爹的衣角很是嫌棄,「爹爹,你唱歌可真難聽。」
一旁的北諾宇很是贊同,「舞跳的也不怎麼樣,要不說是跳舞的話我還以為爹爹喝醉了呢。」
「噗」
至今為止,一切事實證明,他們中間的真正的毒蛇不是葉靖棠,而是五歲的北諾宇。
小小年紀威力就如此的大,長大以後不可估量啊。
葉靖棠左手牽著北諾晴,右手牽著北諾宇:「走,葉叔叔帶你們去練拳。」
三個轉身離去,可惡的是還一邊討論著。
「葉叔叔,爹爹怎麼能把歌唱的那麼難聽呢?」北諾晴說。
葉靖棠笑道,「因為他不會唱。」
「不會唱還唱,真羞羞臉。」北諾晴又道。
接著……
北諾宇開口了,「臉皮厚的優點。」
哈哈哈,葉靖棠大笑起起,還不忘回頭飄個挑釁的眼神。
北承嘯整張臉都綠了,額著青筋暴起。可惡的臭小子,臉皮厚的優點!媽的,竟然敢說他老子臉皮厚!
回頭對上石浩一張樂呵呵的笑臉:「你還在這裡笑個屁啊。」
石浩捂著安依依的肚子,「大哥,現在這宅子裡不是孕婦就是孩子的,你不要滿口的粗話好不好?會教壞孩子的,我真擔心我以後的孩子一生出以後,先學會的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屁這個字。」
「不想我帶換了就趕緊走人,哪涼快哪呆著去。」說完後對著安依依道,「依依,回去一定要讓他給你唱歌。這年頭哪個男人不給自己的女人唱兩句啊,他要是不願意唱,很簡單那就是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這號人。」
石浩欲哭無淚,這是陷害,明目張膽的陷害啊。
唱歌?叫他死比叫他唱歌來的簡單多了。
安依依點頭著,「我知道了,北大哥,回去一定讓他給我唱哥。」
當石浩苦哈著臉牽走安依依以後,門口就只剩下兩個人,北承嘯陰著臉,「宇兒這是一套套的都是跟誰學的?」
呃……
「自學成才。」龍昕嫣這次可沒有開玩笑,「他好像天生就會一樣,從小說話就是這樣的。我也常常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臭小子,哪天讓他看看他老子的厲害。」
龍昕嫣笑道,「哪有人跟自己的兒子較勁的。」
「當然有了,老子就跟我兒子較勁。」北承嘯越想越氣,剛才竟然就這麼被他的兒子給噎住了?
他伸手握住龍昕嫣的手,「走,老子去教他練拳,順便報仇。」
龍昕嫣無語,這時候的他根本就是個孩子嘛,竟自己五歲的兒子置氣?難怪兒子會說他了。
北承嘯牽著龍昕嫣的手來到院中,正看見北諾宇正一招一勢的以樹枝為劍舞著。
說實話,舞的像模像樣還真像那麼回事。
但他可不是來誇他的,「舞的什麼啊這是,剛喝過酒吧。」
北諾宇聽到聲音後抬頭看了一眼北承嘯,這明顯是來找茬的,不理!
嘿,這小子竟然就這麼瞄了他一眼?
北承嘯捲起衣袖:「小子!讓老子舞給你看看,什麼舞劍。」
說完就撿起地上的樹枝開始舞了起來。
呃……
他能不能不要舞的這麼認真,簡直就像在比武一般。
葉靖棠臉上有嫌棄更多的卻是笑容,北承嘯回來了,那個出口成髒,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的北承嘯回來了。
北承嘯一套劍法完畢,得意洋洋的看向北諾宇:「看到沒,這他媽才叫舞劍。你看看你剛才舞的那叫什麼啊,那也能民舞劍嗎?真讓人笑掉大牙了都。」
葉靖棠汗顏,他就不能在孩子面前文明點?張口他媽,閉口放屁的。
在一旁觀看的北諾晴抬頭看著葉靖棠:「葉叔叔,這他媽是誰啊?」
「啊?!」這突然的,什麼問題這是?
「爹爹不是說,這他媽才叫舞劍嗎?這他媽是誰啊?」
葉靖棠看著求知慾極強的北諾晴的臉,好吧,這下讓他怎麼解釋,他總不能對北諾晴說,這他媽啊不是誰,是你爹爹的粗口,是罵人的意思。
北諾宇道,「晴晴,爹爹以後說的話,他媽這兩個字你拿掉聽就行了,也不許學聽到沒有。」
北諾晴連為什麼都沒有問,就乖乖的點頭,「哦。」
要說這哥哥能震得住姐姐呢,這就看出來了。葉靖棠覺得如果以後大哥跟嫣兒的孩子都跟晴晴似的這麼崇拜宇兒的話,再生個十個八個也沒有問題啊。不管是遇到了什麼事,他們的大哥一句令下,一切解決。
要多聽話有多聽話,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北諾宇抬頭,「爹爹,你今年多大?」
「什麼?」這兩個小鬼怎麼一個比一個難搞懂啊,莫名其妙的突然問他多大做什麼?
「年紀,我在問你今年的年紀是多少?」
北承嘯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不耐煩,丫的,竟然對他不耐煩,最後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三十三,怎麼的?」
北諾宇點頭,「三十三啊,爹爹,我二十三就能舞的比你剛才還好。」
這……
這他媽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小子,小小年紀少吹牛知道嗎?你他媽二十三歲就的舞的比老子三十三歲好?你做夢呢吧。」北承嘯低頭捏了捏北諾宇的臉:「老子這套劍法不是吹的,你別說是二十三了,就是四十三也不一定能舞到你老子這樣的精髓來啊。」
北諾宇揮開他的手,「我又不是晴晴,不要捏我。如果你不信我們就打個賭吧,等我二十三歲的時候,看我到底有沒有你舞得好。」
他會怕個五歲的小子?更何況這小子還是他的兒子。他北承嘯要是連這個都不敢應,他那是枉為人了~
「賭就賭,老子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有多少能耐。」北承嘯這算是應下了,二十三歲就能有他三十三歲的劍法?開玩笑呢嘛。
一旁的龍昕嫣笑說,「既然是打賭應該有賭注才對啊,你們賭什麼呢?」
北承嘯看向北諾宇:「這是你提出來的,你想想賭什麼吧。」
北諾宇認真了想了會道,「我一時還沒有想到是什麼,要不就賭一個條件吧。到時候誰贏了,誰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不管是什麼都可以。」
「行!」北承嘯爽快應下。
北諾宇看向葉靖棠和龍昕嫣:「娘,葉叔叔,你們可都是見證人哦。」
龍昕嫣點頭,「你放心,娘是最公證的見證人了。」
葉靖棠笑道,「葉叔叔也很公證。」
這個賭就這麼定下來了,至於結果如何,呃,好最少要等上十八年了。
北諾晴皺著眉:「我覺得哥哥會贏的。」
北承嘯陰著臉,「你什麼都是哥哥最好,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哥哥來來就什麼都好。」北諾晴沖北承嘯叫嚷著,不管是誰,只要是說了她的哥哥就不行。
哎!
怪了,這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這麼聽他哥哥的話呢,只要他哥哥說出來的話就跟聖旨似的。一天到晚哥哥說,哥哥說,怎麼就沒有從她嘴裡聽到過,爹爹說,爹爹說呢。
就在北承嘯納悶的時候,北諾宇走到龍昕嫣的身邊,輕撫著的臉頰,「娘,還疼嗎?」
龍昕嫣搖頭:「不疼了。」
「那宇兒給你親親吧,親親就不疼了。」以前娘就是這樣對他們的。
龍昕嫣點頭,「好啊。」
北諾宇嘟起了嘴,嘴唇就要印下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一股力量吊起,他懸在空中回頭衝著北承嘯吼道,「爹爹,你幹什麼啊?」
「我在警告你,離我的女人遠一點聽到沒有。」
「她是宇兒的娘!」
「她是我的女人!要親自己找個女人去,別親我的女!」
龍昕嫣抱過北諾宇,不滿的瞪著北承嘯,「幹什麼呢,跟孩子較什麼爭。」
「孩子也是男人,除了我外的男人都不允許親你。」北承嘯說的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龍昕嫣卻漲紅了臉,這個男人……
「宇兒是我的兒子,我兒子親我怎麼了。」龍昕嫣說完就將臉湊到北諾宇的面前,「來,宇兒,給娘親親。」
「嗯!」北諾宇開心的在龍昕嫣的臉上印下一吻,然後得意的看著北承嘯,宣示的勝利。
北承嘯氣的想捏捏這小子,可無奈他娘的眼神壓力下,是敢怒不敢言啊。
牽著葉靖棠的北諾晴不甘示弱的跑過來,「晴晴也要親親,晴晴也要親親。」
北承嘯一把接過北諾晴的身子,「你就親爹爹吧。」
「晴晴要親娘。」北諾晴推開北承嘯湊到面前的臉,轉身去找龍昕嫣。
北承嘯可不願意放棄,將北諾晴的身子轉過來,「來,親親爹,爹爹香香哦。」
「一大把年紀了還裝可愛。」北諾宇說。
北承嘯瞪了一眼北諾宇,「要不管,你不也裝可愛。還什麼宇兒親親。」
北諾宇撇了眼北承嘯,「爹,你三十三,我五歲。你覺得誰裝可愛比較合適啊?」
這個還需要問嗎?
「我又沒要親你,來,晴晴,親親。」
「不要,不要!」北諾晴伸手用力的推著北承嘯。
被嫌棄了,北承嘯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受傷,山不轉水轉,你不親我我親你好了。於是他便強制性的將兩小一大親了個遍。
一陣陣的歡笑聲傳的很遠很遠。
龍昕嫣躲避著北承嘯的吻,笑著,跑著。
幸福,滿滿的幸福溢滿了心頭。
可是這樣的幸福能維持多長的時間呢,突然龍昕嫣心頭一痛。
北承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擔心道,「怎麼了?」
龍昕嫣看著他,說出了心裡的擔心與害怕:「北承嘯,我現在很幸福,可是越幸福就越害怕,我好害怕這幸福隨時都會消失。」
如果這一次幸福消失了,她該怎麼辦?
雖然剛開始,但是她已經覺得離不開這樣的幸福,離不開這三個人了。
北承嘯在她的額上印下輕輕的一吻,「不會的,相信我,我不會讓這幸福就這麼消失的。以後,我們的生活要永遠這麼幸福。」
「真的會嗎?」龍昕嫣有些不敢肯定。
北承嘯用力的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北承嘯眼裡的堅定,孩子們幸福的笑容,是她所有的動力。她不再畏懼和害怕,幸福是創造出來的。不管遇到什麼,她都會勇敢的去面對,因為她知道,只有勇敢才會創造出幸福。
葉靖棠看著這幸福一家,心中也充滿感動。
其實想要的幸福一直都很簡單,至親的家人,朋友,相處在一起,這就是幸福了。
在這一刻,就讓那些該死的皇上,皇宮,追兵,南宮靖軒都滾遠遠的吧。盡情的歡笑,開心就好。
明天自然有明天的安排,今天只要享受今天的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