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哪裡肯讓，「大哥這話說的，我家二郎、郎、四郎都在這呢爹想抱金孫哪個不行？」
李守瞇著眼睛看了李清好一會，這還是第一次兄弟間正面對上。
「二弟吶，石頭可是咱李家長房嫡孫。別的嘛，嘖嘖」
石頭是李老爺給小金孫起的小名。
韓氏不是很喜歡，說現在叫，小嬰兒肯定就習慣了，以後再改就不好改了。李守倒是無所謂。農村的孩，都起這些個小名。好養活。他小名還叫大狗呢。
以前李老爺和李老都是大狗、二狗的叫著。是後來取了韓氏，韓氏不喜歡這名字。就沒少吹枕頭風。李老爺和李老這才清兒、守兒的叫著。只是明顯有些生硬。但是好在這些年過來了，也習慣了。
而大房的李巖，在韓氏的力爭下，李守硬著頭皮和李老爺商量起了大郎這個小名。眼下李守一著急，一時就忘記了韓氏的話，就石頭石頭的叫上了。韓氏只是皺了下眉毛，就沒有言語。為了達成目的，有時候一時的妥協也是可以忍受的。
馮氏噗哧一聲就樂了。
「這也不是啥高門貴府的。大哥這意思是二郎他爹是庶了唄？」
馮氏一說這話，李老爺和李老臉色都變了。
「混說什麼呢。」
馮氏討好的對李老笑笑，「娘，這不也是大哥說那個讓人寒心的話嗎？」
韓氏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馮氏嘴皮夠厲害的了。
「弟妹可千萬別這麼說。你大哥有口無心的。而且也不是啥重話，怎麼就讓弟妹寒心了？
李老最見不得這種耍嘴皮的。尤其還是在她眼皮底下。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日過好了是不？馬上種地了，一個個眼裡一點活都沒有。都指著老父老母那點棺材本。我看吶，乾脆就分家。我們老倆口自己過。你們啊，該幹啥幹啥去。別想著掏我那點棺材本。」
「娘」李老這麼一說，李老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可見也是同意李老的想法的。李守和李清連忙張口，可到嘴邊上了。也只是低低的叫了一聲。
馮氏和韓氏也不鬥嘴了。都討好的湊到李老跟前。
「娘。你看您老人家生什麼氣吶。氣大傷身的。」
見韓氏這麼說，馮氏哪能讓韓氏一個人裝好人。
忙也道，「是啊。娘。您老人家可得好好養著身，有啥活跟俺說聲就行。這郎娶完媳婦，四郎也快了。到時候二郎媳婦再爭氣點，爹和娘可就是兒孫滿堂了。多好的日啊。」
韓氏撇了撇嘴。卻只能點頭，「是啊。娘。您看石頭多乖啊，整日裡就想著跟娘親。」若不是為了哄好李老，韓氏哪裡能忍著馮氏呢？
李老冷笑了一聲，「我是要死了怎麼的？」
韓氏和馮氏一聽。忙道，「娘，兒媳不是那個意思啊。」
見李老面色不改。韓氏咬了咬牙，狠狠的捏了自己腰側一下。疼的立馬就掉了眼淚。
馮氏雖然看著馬大哈。心裡卻細密的很。若是今兒個李老這話傳出去，外面指不定怎麼說她呢。
見韓氏眼淚這麼快就掉下來了。馮氏忙乾嚎起來。
「娘啊，您這話可折煞兒媳了。」
韓氏見馮氏干打雷不下雨的，本想諷刺兩句。可只能生生忍了下來。要知道李老可是關鍵。若是能把李老哄好了，她不介意跟馮氏配合一下。
眼看要出正月了。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卻都哭上了。李老有心拿捏，卻也只能點到為止了。
「行了。大過年的哭啥。還想一年不順怎麼的。」
雖然李老語氣不好，但韓氏和馮氏心裡都鬆了下來。這要是傳出去，兒媳盼著李老死。那她們可都沒啥活了。
韓氏回頭給了李守一個眼色，李守忙憨憨的笑了兩聲，「爹，娘。別生氣了啊。本來也沒多大的事。」
李清見李守這麼說了，心裡就明白李守的意思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可不是白做的。也跟著勸了幾句。
李老爺和李老說到底也只是想嚇嚇李守和李清，見兒兒媳都低頭了。李老爺也沒在說什麼，哼了一聲。就跟李老回屋去了。
大房和二房又互瞪一會，但也怕李老爺再生氣，把他們淨身出戶了。就都回各自的屋了。
馮氏一進屋，就看見李蘭和李花發呆，心裡就更氣了。
「白疼你們兩個了。啊，就看著你們娘在外面受欺負。李杏那德行的，還知道護著那賤人呢。你們可倒好，就在屋裡一呆。白眼狼。」
李清是家裡孩最多的。個兒，兩個閨女。秉著閨女早晚是潑出去的水，李清對李蘭和李花一直都是淡淡的。說不上疼，也說不上不疼。眼見馮氏拿李蘭李花撒氣，剛想說兩句，可聽馮氏的話，心裡對李蘭和李花也不滿起來了。
看看，果然是要潑出去的水。自己家人受欺負了，只知道自己躲起來。
當下也沒攔著。
馮氏說到底也是跟韓氏生氣，又有李杏護著韓氏做了對比。一回屋見李蘭和李花跟沒事人似的。能不生氣嗎？可要是真打罵，馮氏還真不忍心。見李蘭和李花挨罵了也不吱聲。只歎了口氣。就進裡屋去了。
韓氏這頭回了屋，也沒看李杏傷的咋樣。倒是大郎媳婦讓大郎喚了李杏去了她屋，細細的安慰了幾句。
大郎媳婦正在做月，頭髮油油的，屋裡還一股怪味。李杏眼裡閃過一抹厭惡，只垂著頭乖乖的站在大郎媳婦跟前。
大郎媳婦是個利的。可眼下正做月，哪裡能粘得到水。
李杏又是個小姑娘，端個茶倒個水的還行。給石頭洗尿布啥的，絕對是做不來的。
韓氏倒是洗來著，可到底不精細。大郎更是躲得遠遠的。眼下還開不了窗，屋裡自然就有了怪味。大郎媳婦心裡不舒服，可也只能忍著。只能安慰自己一直在屋裡，慢慢就能習慣了。可見李杏進來的表情，大郎媳婦心裡就只剩下盼著趕緊出月了。
大郎媳婦安慰了李杏幾句，見李杏心不在焉的。臉上就有些發沉，可想著自己的身。就打發了李杏。眼不見心不煩嘛。坐月最忌諱的就是生氣了。李杏這性又不是不知道，跟她置氣有啥用？
李杏回了自家屋，韓氏和李守正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麼。見李杏回來，也只是看了一眼。李杏撇了撇嘴，今兒個若不是她反應快擋了上去，回去怕是挨罵少不得的。
拿著梳好好的梳了一遍被馮氏打亂的頭髮，李杏眼裡閃過一抹狠厲。這些事，她都一筆一筆的記著。等以後
李家老宅發生的這場鬧劇，雖然是關著門的，但還是有鄰居傳了出去。畢竟家家戶戶隔著牆。李家眾人又是在院裡吵鬧的。不用刻意都能聽見。自然就被左鄰右舍的，當成笑話一樣說了出去。
李芳一家這回還是從趙氏那裡聽來的。本來嘛，村裡的人都八掛著。可李紅秀再分家，那也是李家人啊。自然都是避著李紅秀的。聽趙氏說完，李紅秀沉默了好久，好半晌才歎了口氣。
「爹和娘怕是寒了心。分家也是早晚的事了。」
李芳點了點頭。
這事過去了，她們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也沒放在心上。
而李守和李清經過李老爺要分家這事，幹活倒是用了把力氣。趙家的地本身就少。若是趙全自己，兩天也就差不多了。李守和李清這速，沒有個五六天都夠嗆。
趙全性憨厚，雖然心裡氣李守和李清。可到底也不能自己呆在家裡，把地給人家種。尤其是這麼多年，對於李守和李清他還是知道的。就跟趙氏叨咕著，「都抬頭不見低頭不見。這回裡正罰他們，他們也該知錯了。也省得宋遠他們在中間難為。藥錢不是說都付了嗎？你看，這事要不就算了吧。」趙全撓了撓頭，神情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趙氏心裡知道趙全放不下自己那點地，這事確實挺難辦的。李紅秀再公正，那也是她的親人啊。不想讓李紅秀為難，也看著李紅秀的面上。就允了趙全下地。
李守和李清見趙全來了，也不客氣，扛了鋤頭就要走。來視察的裡正的臉是徹底掛不住了。這李守和李清可真不是一個懂事的。
就冷著臉道，「藥費可付了？雞蛋啥的可拿了？」
李守道，「藥費付了。雞蛋啥的，精貴著呢。哪有銀」
趙全笑了笑，李守付了藥錢，就是把雞蛋拿來他也不會要。
就擺了擺手。「里正，就算了吧。拿了俺也不能要。」
李守和李清一聽就更沒顧忌了。扛著鋤頭就走了。
裡正搖了搖頭，回家便跟自家婆娘說。
「以後那頭就該咋地咋地。沒得給咱自己添亂。」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