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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管他世間慈與悲,吾自橫行魔道揮 文 / 全真道士梁興揚

    林浩宇聽得那一聲獅子吼,便知道大事不好,這和尚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這一擊端的是奇快無比,林浩宇發現時已然晚了,胯下那戰馬無論怎樣閃轉騰挪,都逃不出這一禪杖的籠罩範圍。

    於是,他也不管那戰馬如何,一連在地上翻滾七次才緩緩站起。那和尚也是了得,硬生生收住了這那一擊,免了林浩宇那匹馬變成肉末的下場。

    「你這大和尚好不知羞,明明境界比小爺我高出好幾個,卻不敢堂堂正正地和小爺過上幾招。暗算也就罷了,還事先用佛門獅子吼暗算於我,端的是死不要臉!」林浩宇震落了衣服上的塵土,跳著腳破口大罵,一臉的邪氣令在場諸人都感覺一股陰風拂面而來。

    可是這激辯之術,和尚那裡會害怕林浩宇這樣一個二把刀?只聽那和尚微微一笑,口喧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殺人性命,盜人精魄血氣以為己用,修煉那邪惡的魔功,必然遭受懲戒,否則天理難容!」

    「功法哪有正邪之分?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大和尚你空口無憑,便斷小爺我不是好人,豈不是笑話?」林浩宇冷哼一聲,手中的三尺青鋒挽了一個劍花。

    那大和尚還想張嘴,就看那南唐的將領一把拉住大和尚,就要撤退。卻聽林浩宇長聲喝道:「大和尚,不會是虧心了要跑吧?天網恢恢,疏而不失,你和尚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脫不了暗中傷人的罵名!」

    魔教雖為魔教,但與中域正派相處已經有千多年的時間了。若是平日之時,林浩宇以魔教教徒的身份出現在那正派的勢力範圍之內,定然是會被打殺的。然而這堂堂戰陣之中,卻也有講究,林浩宇沒做什麼過界的事情,這和尚的行動,卻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在這戰陣之中,若是大家都來玩以大欺小,卻就都亂套了。若是硬要算道理,卻是這和尚理虧了。

    那和尚一聽,頓時不再理會那南唐將領,轉過身來很認真地對林浩宇說道:「貧僧慧空,出師十年來,未做過虧心之事。自古是正則正,非正則邪,施主用那惡毒魔功,實在是傷人傷己。不若隨我回白馬寺中,每日裡誦經拜佛,祈福消災,化解自身罪孽,豈不善哉?」

    那南唐將領看見慧空和尚如此做法,頓時就是一抖手,轉過身吩咐手下兵丁急速撤退,同時大吼道:「禪師,我等已是深入敵國,還須早早撤退的好。若有半點遲疑,這千多名弟兄可都要葬在這異國他鄉啊!」

    那慧空和尚卻不理會,只道:

    「將軍稍安勿躁,我佛慈悲,待貧僧度化了這兇惡之徒,也是無礙。」

    林浩宇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心念電轉間,張口說道:

    「本座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那佛法無邊,可本座還捨不得這滿頭的秀髮。」

    「肉身不過臭皮囊,人紅顏傾國,轉瞬間也不過一具枯骨。施主莫要糾纏於皮相,那便如同修魔功只求進度般,最後只能算傷人傷己。」慧空和尚深深一禮。

    「那佛門為何會有專修皮囊的護法?專修皮囊的羅漢?禪師今日若是能將小爺說動,小爺便隨你去那白馬寺如何?」林浩宇嘿嘿邪笑著,「不光是我,此地魔修還有五人,都可以隨禪師回那白馬寺晨鐘暮鼓,懺悔罪孽。」

    其餘那五名魔修,哪個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頓時看出了林浩宇的意圖,哈哈大笑這點頭稱是,甚至還有一個指天發誓的。

    慧空和尚聞言,眼前就是一亮:「我佛慈悲。昔日佛祖曾有名言,以霹靂手段顯慈悲心腸,我們正是需要以相反的角度思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林浩宇一張嘴,「啊呸」一聲,一股子濃痰就吐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同時說道:「小爺我最看不上你們和尚這種了,正著說有理,反著說你們還是有理,老子還不瞭解你們秉性不成,你們什麼時候沒理過?」

    說這話,這林浩宇又跳起了腳:「小爺我最開始說捨不得一頭秀髮,你便說肉身不過臭皮囊;再後來小爺我說佛門尚有專修皮囊的護法,你又說霹靂手段顯慈悲心腸。你還有沒有點下限了!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那慧空和尚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柔聲說道:「為一己之私眷戀皮囊、紅塵,便是不值;以眾生為寄托,以普度眾生、護法護教為信念,因此留下破囊,便是值。很簡單的道理,為何施主總不明白?」

    「小爺要是明白了,還要佛法度化幹什麼!」林浩宇又是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總之小爺我是不和你辯了,怎麼說怎麼有理,我怎麼跟你辯?」

    「施主……」那慧空和尚依舊滿面微笑,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得四下裡一陣轟鳴,至少五千北燕軍隊將他團團圍住!

    「不辯了,不辯了,趕緊把你這大和尚打殺了才是正經!省的老子想起這事情就頭疼。」林浩宇邪氣地笑著,然後逐漸轉為狂笑。

    他身後的五名魔修一聲長嘯,五件法寶脫手而出,就將這慧空和尚死死黏住,再也脫不得身。

    這五件法寶,均是通體黑色的令牌,這乃是魔教行軍佈陣之時所特有的法器,雖然說不上力量有多強橫,卻能夠同時引動五個人的力量,在這空間之中形成共鳴,頗為類似合擊之法,可以令人以弱博強。這五道力量相互共鳴、交織,這大和尚竟然也是脫離不開,他身上佛光大漲,卻又是被這五枚令牌所組成的大網給死死壓住,離開不得。

    帶著五千精騎來援的北燕將領,哪裡還看不出火候,當下一聲命令,眨眼睛箭如飛蝗,直奔慧空和尚而去!

    那慧空和尚見此情景,才知道上當,可憐這一心撲在驅魔衛道上的大和尚,發出一聲悲憤的低吼,一張嘴,一顆半液體、半固體的舍利子噴將出來,在腦後形成一輪光圈。

    「貧僧,和你們拼了!」慧空和尚一聲咆哮,五塊令牌在瞬間被他振開,但此時五個魔修雖然被這力量爆震開來,臉上卻無半點驚慌之色,原來就在此時,那北燕的箭陣卻是到了。

    慧空一咬牙,又是震開了那第一波箭矢,可他剛剛脫開魔修們的合擊,這個時候卻是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時,等到第二波箭矢已至,這宛若城牆一般的箭矢,將他死死地封在其中!

    「為無定故,故無定心,空不為空,色亦非色,色空一界,唯空不空,唯色不色,星斗之下,日月之臨,佛光浩蕩,清朗乾坤。滅除外魔,佛光永照,南無歸塵現世佛!」

    一聲聲禪唱響徹天地,帶上了獅子吼的禪唱震得北燕數千兵丁動刀西歪。這慧空和尚所誦之經文,林浩宇怎麼聽怎麼耳熟,略一思索才想起是那日臥虎莊外妖僧空色所誦之經文。只是,同樣的經文在兩人手中所發揮的力量,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想想也是,那空色不過是一個妖僧,且實力僅僅在破障境界。而這慧空和尚,雖然死腦筋了一點,但實力確實實打實的化液期,光看看他那近乎成型舍利子,便知道這慧空和尚乃是有大神通之人!

    不過,以林浩宇現在的心性,即便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斬不斷他那擊殺慧空的心思。一是因為空色和尚恨屋及烏,而是剛才那一禪杖,著實讓他大吃一驚。那因為入魔而變得漸漸偏激的心裡,容不得這種敵人還存留於世。

    當下,他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真氣瘋狂運轉。那來自數十人臨死前散發出的精血、精魄,被慢慢地轉化成《血殺魔決》那至殺至寂的真元。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分心二用之下,那《金光神咒》的咒文被他在心中連續誦讀了三遍,一股庚金真氣直接進入心臟處的油燈中,將一道金色的光罩激活;,體內那龐大的血殺魔決真元瞬間擺停,按照內脈中《白虹貫日訣》的法門運轉起來。這一刻,林浩宇的渾身呈現一種不自然的血紅色,宛若即將爆體而亡一樣。

    在眾多尚能保持清醒的人們驚恐的目光中,渾身通紅、猶如一隻烤熟的大蝦一般的林浩宇,手握著那柄只能稱得上是凡間利器的三尺青鋒,身化一道血虹,直接沒入慧空和尚的金光之中!

    和尚看著林浩宇的招數,卻是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剛剛強行催發自己的力量,此時卻是著了林浩宇的道。但此時的和尚不閃不避,對著林浩宇,卻是忽然爆出了一個聲音:「哼!」

    這一聲「哼」之中,卻彷彿是蘊含著無限的佛理哲學,恍若是要度化眾生一般,這一瞬間,包括那五千精騎和五個魔修在內,都幾乎一瞬間陷入了恍惚之中,耳邊仿若梵音四起,連同自己的精神也一同陷入了這愉悅之中。可林浩宇卻是一個例外,在這慧空朗出了與那空色和尚一般的經文的時候,林浩宇對這佛陀、和尚的心中,便就只有恨意!

    見林浩宇依然不閃不避,直挺挺的朝著自己而來,這大和尚卻又是張開嘴,又一個音節從他嘴中迸發了出來。

    「哈!」

    這一聲原本沒有什麼,但就在此時,這一聲「哈」卻與那「哼」的回應相互重疊到了一起,這哼哈兩聲在這瞬間便在首當其衝的林浩宇的身邊爆開,這林浩宇與對方本就有境界上的差距,這一下的攻擊直接擊穿了他的外衣和肌膚,深入了林浩宇的體內!

    「砰砰砰!」這兩個聲音就好像是一把錘子一樣,直接捶打在了林浩宇的五臟六腑之中,內臟碎裂、肌肉爆開、靜脈膨脹,若是換做了別人,在這痛苦之下,定然已經是痛暈過去了,對於修行了《雙脈秘法》的林浩宇而言,這些痛楚卻也不算什麼了,他一口精血直接噴在了自己的劍鋒之上,這劍鋒上面的劍芒頓時變成了一道血芒,直直的刺入了動彈不得的和尚的體內!

    佛語禪音驟停,那圍繞慧空和尚的金光逐漸淡去,周圍的魔修和兵士,也好似恍然清醒了過來,而就在此時,他們正好見到林浩宇近乎**的身體從高空中摔下,嚇得一名魔修縱起劍光,將他接住。

    「就這樣坑死一個化液期的大和尚,小爺我受些重傷,也算是賺大了吧?」林浩宇也不管自己那依舊通紅的身體,用近乎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

    那個魔修想到慧空和尚的境界,再想到林浩宇的境界,一時間也是興奮難當,築基期幹掉化液期,哪怕那個化液期的已經身處絕境,那也是實打實的化液期!

    慧空和尚由空中墜落地面,看不見的虛空中,絲絲精血朝林浩宇湧來,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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