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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5.來是「熟人」 文 / 淺淺煙花漸迷離

    水霧成鏡!

    這所有的怪異景象都源自於空氣中的水霧。與海面上出現海市蜃樓是同一原理,光影折射。當空氣溫度在垂直變化時反常,而空氣中的潮濕度達到一定比例,就會發生折射與全反射。

    與海市蜃樓又有出路,那是完全通過光線折射締造出來的虛幻世界,一般也都是出現在白光底下。可此處卻是全然漆黑,唯一的光源也就是我的手電光,光束擴散開來,也會被黑暗吞沒。所以,那個出口的點一定是真實的,而且還一定被我的光線所照到了,從而折射出去,改變了原途徑。

    依然是人的眼睛在欺騙自己,以為看到的是直線,其實很可能是彎彎曲曲的折線,而所要尋找的出口就在這段折線的某一處。這部分難就難在我無法判斷,手電光從射出多遠開始產生折射,又是向哪邊折射?不是數學推理方面的專家,也無法通過肉眼來判斷,所以我只能選擇用最笨的方法。

    將手電筒放在了地上,任其光線繼續任留,但我卻閉上眼免受影響,以光源處為起點,以人的身體為丈量尺度,從左起繞爬長方形曲線。每次都以半個身位為基準,將這個人體丈量的範圍慢慢擴大。只要我的推斷正確,出口藏在光線半途的某角,那麼必然是有沙牆堅硬物。

    陸續並不笨,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想到了,所以他很可能已經先一步找到了出口處。

    當我數到第九圈第二橫直線時,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終於觸碰到了堅硬物,一摸就感覺與頂壁一樣濕濕的。沿著牆邊前行,只爬過兩分鐘,手就摸到了一處空缺,睜眼一看,果然光線射到了這裡,正是糾結了好半天的出口點,但見光暈很弱,是被水霧瀰散開來的緣故。

    是一個不大的洞口,足可供人通行,還沒等我鑽出,就聽到一聲熟悉而警惕地詢問:「誰?」

    心頭一鬆,是陸續。我急忙應了一聲,立即洞口外射來一道光,緊接著氣息逼近,手被抓住,「小九,你怎麼能找到這?」我能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嗎?

    陸續扶著我小心地出洞,等站立原地後,才發現此處空間很大,人無需再彎腰或者匍匐。先詢問了他的情況,居然他比我只先出洞幾分鐘,也是徘徊在夾層內,遲遲找不到出口。至於最後找尋出口的辦法,他說出來後我就覺得汗顏了,怎麼自己就沒想到的呢?

    他是發現水霧折射情況後,用尖刀在地上紮了些小石子,然後真的借用「投石問路」這一招,從石子在同等力度下滾動的時間與聲音來判斷,很快就找出了碰壁較早的方位。

    陸續說知道我一定心急不已了,可他沒法在那裡面大聲呼喊來給我警示,怕萬一夾層內或者洞口之外有生猛動物,從而引來禍端。此想法倒與我默契地一致。

    既然我與他都出來了夾層空間,那他也無需再想辦法回去找我了,把一直勾在我臂彎裡的背包接手過去後問:「你的手電筒呢?遺失在裡面了嗎?」

    經他這一提,我驟然想起裡頭還有一人這件事,問起陸續,他居然毫無所知,看來他的行進路線與我不同,並沒有遇著那個人。這時我也留意到,從洞外看洞內,居然是看不出有任何光點的,難怪陸續站在洞外,並不知我裡面情況。

    在詢問過我關於那個人的年紀、相貌之後,陸續決定要爬回去把那人給帶出夾層來。我沒意見,對方還留了一口氣在,能救的話還是救一下為好,再說或許能從這個人身上獲取一些訊息。

    營救的方式是陸續想的,因為那個人所在的點只有我清楚能回得去,同樣讓我依照老辦法回,而在我們兩人之間繫上一根長線,長線包裡有。這樣等我回到原點後,只需拉動繩子,帶動陸續爬過來,省去中間繁複的過程。他在聽完我找出口的笨辦法後,疑似嘴角抽了抽,眼底甚至都感覺隱了笑意,我悶悶地想:笑不死你。

    爬回到原點,我首先拿起地上的手電筒將那人面色照了照,還是老樣子,依舊昏迷不醒。然後才將陸續拉引過來,但等看過男人面相後,我敏覺地發現陸續面色驟變。他們認識?

    當場也沒解釋,他就把人用繩子從腋下穿過,然後繫在自己腿上。如此狹小的空間,要搬動一個昏厥無意識的人,也只能以這種方法拖行了。他回頭吩咐:「小九,你在後面推著他的腳向前,我在前面領路。」

    他領路?意識到什麼,用手電光朝他位置照了照,立即發現了端倪。原來他在進來時,又綁了另外一根繩子在洞口,所以此時回程自然無需再用我的「笨辦法」了。

    當一個迷局被解開後,似乎原先複雜的就變成了簡單。很快我們把人從夾層給拖出了洞口,等我下地後,見陸續在按那人心口在急救,等過片刻我才詢問:「你是不是認識他?」

    見他神色一窒,頓了兩三秒才艱難地點頭說:「他是鼕鼕的新婚丈夫於秋遠。」

    這個答案當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隨便鑽個窟窿,也能遇上熟人?這概率不是普通的大,就是沒腦子也能大抵明白怎麼一回事了。看來是被陸續瞎貓碰著了死老鼠,給撞對了,這個地方正是他所要找的目的地。

    其實等看過金屬片上的文字,以及粗略覽過那地圖後,就明白當年他父親畫的地圖主要是洞穴內圖,而且還是那條他走過的路線,至於洞外的,就是簡單刻畫了幾條線。十幾年的風霜歲月,地貌或有了改變,那幾條簡單的線已經很難辨別出路線來了,也難怪陸續行車很難找到,只能知道大致範圍。

    問題回到眼前,鼕鼕的丈夫於秋遠在這裡出現,是否意味著她也在?進而回想起曾經在黑竹溝裡陸續告訴我的一段事,他說鼕鼕的父親也就是韓建成在半年前出一趟上級安排的任務,至今沒回,家人通過各種關係探聽,得知這趟任務名稱叫『死亡之谷行動』,於是鼕鼕開始搜查死亡谷的訊息。她沒有去黑竹溝,一月前又在格爾木看見她,顯然是將這處定為了目標。

    看來陸續還有事瞞我呢,他追到格爾木,從鼕鼕那處得到了哪些訊息,後來她去了哪。前一個問題不好答,後一個卻已是明朗,她來了這裡。

    估計我一臉異色被陸續瞧出來了,他輕歎了口氣說:「小九你別那樣看我,有些事不是我要瞞你,而是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另外,於秋遠一直是與她在一起的,同時在格爾木的還有韓建成的幾個同僚,這於秋遠算是他的學生。當時我從論壇裡發現了你的照片,就跟瘋了一樣四下尋找,等反應過來時,他們一干人已經離開格爾木了,稍一打聽就知道是往崑崙山口裡行進的。後來發現我房間的枕頭底下,壓了一張胡楊林枯樹的照片,心知是鼕鼕留給我的提示,但當時我真沒心思去置理那些。」

    微覺彆扭地移轉了目光,陸續在說到最後時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看,其意自明,是在說當時他的心思都投在尋找我行蹤上面。不得不承認,聽他解釋後,心裡舒服了不少。

    默了片刻後開口講出自己的分析:「那也就是說,他們先一步來了這處,但我不覺得他們是從咱們下來的窟窿口下來的,假如是有好幾個人,那就不可能窟窿洞裡一路過來一點痕跡都沒。所以唯一的解釋是,他們從另一途徑進到了這處,假設在鼕鼕給你照片提示你去胡楊林找地圖之前,她已經看過了瓶子裡的羊皮地圖,依照那條舊時線路的話,應該會遇到我們同樣的問題,找不到正確的位置。那麼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們手上還有一副更詳細的直達洞口的地圖呢?」

    「不無可能。」陸續沉吟了下後答,「以韓建成的心思深沉,自繪地圖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在這十幾年裡,他不可能就此沉寂了將此處給擱置,定時刻關注這方動態。」

    他沒說出口的是,鼕鼕是韓建成的女兒,既然能摒除黑竹溝死亡谷的可能性而直接來了這處,那麼意味著她定從中得知了些內幕。不對,總覺得中間漏想了什麼,很是關鍵。

    首先來理一理時間,一個多月前,陸續在黑竹溝時說韓建成參加死亡谷任務一去半年沒回,然後鼕鼕是在黑竹溝行的前兩個月與他發生爭吵決裂,再離開的。那時離韓建成出任務時間是才四個月。表面上看鼕鼕負氣而走,但實則與眼前這於秋遠結婚了,試想下兩人結婚,作為父親的能不出席?

    所以我大膽假設:「有沒有可能韓建成其實出來過了,要不然在他不歸,家人又擔憂的情況下,他們能結婚嗎?」陸續的嘴動了動,欲言又止,他好一會才說:「他們沒辦婚禮,就領了證。」

    稍一想就明白他意思,「你是想說鼕鼕是因為負氣而在衝動之下嫁給他的?」但見他面色尷尬,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小九,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就別挖我之前的老底了吧。」

    橫過一眼,雲淡風輕地說:「底子若清白,何需怕人挖?」

    他頓被噎住,那臉色黑白交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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