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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硝煙瀰漫 文 / 蘇盡歡

    第三十九章硝煙瀰漫

    在網上瘋狂的輿論攻勢之下,法院在張敬梓被作為嫌疑人逮捕的一周後迅速受理了這場涉及人命的官司案,秦默和趙渲選擇了以朱子英的死亡為突破口,由朱子英父母來起訴張敬梓喬國富的罪名,而趙渲則以被害人律師的身份出庭。

    秦默倒成了幕後主使一樣的人物。

    由於案情複雜,且時隔六年,社會影響較大,最終法院的決定是庭審連審兩天。公開審理的消息發出不久,網上一片沸騰,無數雙眼睛盯著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甚至有不少附近省市的人連夜前來現場旁聽。

    「對方請的是a市的老牌律師,」秦默慎重地看著趙渲,通知他這一消息。「我去網上查過了,他幫過幾個死刑犯脫罪。」

    這話其實根本不用秦默說,當趙渲聽到對方的名字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對手的份量了。國內跟西方的環境不同,電視裡那些輕輕鬆鬆雞蛋裡挑骨頭把有罪硬是掰成無罪的案例在國內很難實現。而對方替不止一個人脫罪過,恰恰說明的對方的強勢。

    「我會贏。」趙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披上了西裝外套,最後拿著領帶半蹲在趙源面前,聲音溫柔得能擰出水來。「哥,替我打領帶好不好」

    單膝著地的青年看上去美好極了,臉上還帶著近乎虔誠的溫柔,清透溫和的眼瞳讓他看起來給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錯覺。彷彿他還只是高校裡單純溫和的少年,而非一個已經小有名氣的金牌律師。

    這樣的趙渲很少有人能拒絕,可偏偏輪椅上的青年不為所動,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陰鷙和冷漠。

    「哥……」趙渲剛一開口,他手中的領帶就被趙源粗暴地奪去,三下兩下套在他脖子上,像是打紅領巾一樣隨手打了個結,最後用幾乎能勒死他的力道狠狠地把領帶結推了上去。

    「既然你想搞他們,那就往死裡搞。」趙源的聲音有些壓抑。「把衝著老子的勁都給我使上,不然就別滾回這個門來。」

    趙渲眨了眨眼,隨即笑得眉眼彎彎,抖落了睫毛上落滿的陽光。

    「好。」

    他輕聲答應。

    秦默端坐在旁聽席上,看著朱家父母和趙渲的臉,覆蓋在膝上的手終於一點一點收緊,把質地柔軟的褲子捏皺了一片。

    這是最後一次了。

    錯過了這次,他們將很難再翻盤。

    所以他們只能贏,不能輸。

    沈卓雲還守著沈氏,秦蓁也在部署坐鎮防止張敬梓的人對秦家下手措手不及,現在坐在這裡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證據、證人、律師,現在他能做的,只有信任趙渲。

    還有就是……等待。

    等待真正的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開庭後不到一小時,就已經進入了激烈的辯護對決,在法庭上作證的是楊方宏,他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把當初學校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男人平淡的聲音卻無法讓當初驚心動魄的事實也變得平淡,在聽到學校裡有強|暴事件發生的時候,秦默聽到了旁聽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個接著一個證人的敘述讓被告律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旁聽席幾乎是一面倒的狀態下,對方終於開始了反擊。

    「不得不感謝訴訟方幾位證人聲情並茂的證詞,但是我對幾位證人言辭的真實性表示懷疑。」老律師風度翩翩地開口詢問。「證人,你現在的職業是?」

    「君誠軟件大廈保全人員。」

    「據我所知你兩個月以前還是一個無業遊民,並且你已經保持了至少四年以上的失業狀態。」

    「反對!」趙渲皺了皺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過對方的辯護視頻,這位老律師似乎非常擅長從一個看似無關的角度撕出一個漏洞來。「證人職業與本案無關。」

    「不,這恰恰說明了證人的不可信。」老律師從桌子上抽出一份單據來,慢條斯理地說:「這是我得到的一份證據,他顯示了證人在最近幾周接到了一筆價值不菲的銀行轉賬。」

    秦默和趙渲同時一窒,這筆錢確實是秦默給他的,甚至連老律師提到的工作都是秦默對他的暫時性安排,沒想到對方會在這上面大作章。

    「我們來想一想,如果按照這位教官的說法,他也是參與了學校的暴力行為的,那麼身為同夥的他難道不應該三緘其口麼?為什麼時隔六年之後舊事重提?」老律師面對著眾人微笑了一下。「而在最近,證人又收到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甚至還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樣的一個人,能夠作為證人來信任麼?」

    楊方宏沒有說話,趙渲臉色平靜地反駁:「根據《證據規定》第五十三條,不能正確表達意志的人,不能作為證人。待證事實與其年齡、智力狀況或者精神健康狀況相適應的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可以作為證人。我可以保證證人的智力正常,您難道打算拿證人偶然的財政異常來否認證人證詞的法律效應麼?況且原告方證人不止一人,被告律師打算起訴所有證人都作偽證麼?」

    趙渲看出對方已經打定主意要在證詞真偽上做章,乾脆把話攤開來說。

    老律師微笑:「只是關於原告方證人證詞的一些懷疑而已,況且我這裡有一些信息。」

    他在律師席上的站姿筆直,朗聲陳述「證人楊方宏,無業遊民,證人

    姜紹,無業遊民,證人沈晴,同性戀者且有抑鬱症病史,證人梅婧,曾有醫院精神科掛號經歷。」說到這裡律師頓了頓,「我並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驚訝於為什麼證人碰巧都是如此特殊的群體。換言之,身為證人的幾位在尋常人眼裡看起來似乎都有些離經叛道……鑒於證人的普遍特殊性,而本案中的學校又是一所針對於問題青少年開設的教學場所,我認為證人有對學校心懷不滿從而做偽證的可能性,因此我們對證人的證詞是否應該酌情考量?」

    法庭裡一片寂靜。

    趙渲忽然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想過要將證人的證詞全盤作廢,他這段話反而是對關注事件的所有人說的。

    從一開始他的勝算就來源於輿論,因為輿論一面倒的壓力,讓張敬梓的勢力在審判期間不起任何作用。但是對方如果引導性地說明所有證人都是存在問題的,那麼輿論真的還會對自己如此有利麼?

    趙渲看了一眼法官,對方居然對老律師這番充滿了主觀色彩的話沒有產生任何異樣的反應,這讓他的心沉了沉。

    這種情況下,看來只能這樣了。

    趙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臉上帶著慣有的,謙和柔軟的神色,緩緩開口:「如果被告律師是主觀上對事實感到懷疑,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也是您口中的問題學生。」

    趙渲從小就知道什麼樣的自己看上去最好,最容易讓人信任,他的樣子誠懇而清澈,讓人很難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說出謊言,不由自助地信任他的說辭。

    「我之所以今天會站在這裡,是因為我和我的兄長曾經都在這所學校裡,經歷過一段最痛苦,最絕望的青春。」

    「我曾經無數次質問過為什麼我會有一個截然相反的痛苦世界,現在我有些明白了,就是因為有您這樣的人,徹底否認我們的一切。」

    「因為沒有固定的職業,因為喜歡同性,因為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我們的每一句話都不值得被信任,所以我們的人生是應該由別人決定的?」

    「這才是最可怕的歧視。」

    趙渲演過了苦情戲,得到了法官的警告,滿意地看到對方陡然改變的臉色。

    他知道,他成功了。

    下一刻,他變回了那個一絲不苟的律師趙渲:「關於您提出的證人特殊性,為了防止您對證人證詞的真實性產生懷疑,我請求法庭傳喚下一名證人。」

    下一名證人是江校醫。

    在江校醫說出自己職業的一瞬間,旁聽席眾人原本的懷疑被打消了。

    秦默驀然鬆了口氣,看著眾人在江校醫證詞裡漸漸恢復緊張的面孔,他終於感受到趙渲的演技強大之處。

    雖然法庭上的辯論愈演愈烈,可輿論形勢卻一片大好,在監控視頻作為證據在法庭上播放的時候,整個法庭的氣氛都凝重至極,只剩下趙渲清晰卻又略帶激動的辯駁,在法庭裡不斷迴響。

    這讓秦默原本懸著的心多了幾分底氣。

    遙遙看向被告席,那是一張連自己都不甚熟悉的臉,可就是這個人,一手造成了他長達六年的噩夢。

    中年男人端坐在被告席後,看上去一派沉穩,胸有成竹的樣子讓秦默不禁有些疑惑。

    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對方的自信,到底是源自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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