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這邊,二房的婆子趁著慕容軒不在的時候,直接衝進屋裡將琴兒給綁了。其他丫頭早就看琴兒不順眼,只愁慕容軒寵著她,沒機會下手。如今見婆子們進來綁人,自然是大快人心,紛紛冷眼旁觀。任由琴兒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站出來幫忙,更沒人去給慕容軒報信。丫頭們都巴不得從今以後都不見不到琴兒這個人,這人死了才好。
婆子們綁了人,堵住琴兒的嘴巴,將人帶到慕容老夫人那裡。
慕容老夫人對於此事一無所知,見到二房綁了個丫頭過來,很是奇怪。
婆子就解釋道:「啟稟老夫人,這丫頭名琴兒,是在四少爺身邊伺候的。整日裡正事不做,勾搭著四少爺連正經的婚事都不顧了。二夫人說了無數次,結果這丫頭竟然離間二夫人同四少爺的母子感情。如今二夫人都被氣的到躺在床上。實在是沒法子,只好將這丫頭綁了送到老夫人跟前,請老夫人處置。」
慕容老夫人驚疑不定,「你們說四郎為了這個丫頭,連婚事都不要。」
「正是。此前二夫人有太多顧忌,所以不敢將此事告知老夫人。如今二夫人都被氣的躺在床上,也顧不得那麼多,只好請老夫人出面,替四少爺料理了這個丫頭。」
慕容老夫人冷冷一笑,老二媳婦打的如意算盤,指望著她來處置,好全了他們的母子感情。
慕容老夫人擺手,「將人丟到柴房看著。此事老身自有主張。」
等人都走後,慕容老夫人一邊叫人去打聽關於此事的確切消息。另外一方面則是將慕容大夫人請來。要說誰最清楚二房的事情,自然非大房莫屬。
慕容大夫人一來,慕容老夫人就厲聲斥責道:「四郎做的糊塗事情,你為何事先不告訴老身。敢情你是打算等四郎鑄下大錯,好讓五郎取而代之,是嗎?」
慕容大夫人連連叫屈,「老夫人冤枉。二房的事情,二媳婦哪裡敢管。再說了,侄兒房裡的事情,兒媳哪裡知道。就算順耳聽了兩句,總不能將流言當做真相,然後巴巴的來老夫人跟前告狀。要是兒媳真這麼做了,老夫人又該說兒媳婦想要敗壞侄兒的名聲。老夫人,兒媳這是裡外都不是人啊。」
慕容老夫人擺手,「行了,少在哪裡叫嚷。告訴老身,四郎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慕容大夫人眼珠子亂轉,「不就是被個有幾分姿色的下人迷惑了,為了個女人要生要死的,說了些混賬話。其實這樣的事情,放在平時,算不得什麼。只是羅家那邊,最初看好的就是四郎,而且羅世子明說了,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四郎要去娶蕊姐兒,非得將那個琴兒給打發了。偏偏琴兒勾著四郎的心,兩人正打得火熱,四郎自然不願意讓心愛的女人受這等委屈。與其說四郎是在逼著二弟妹妥協,不如說他是在逼著二弟妹出面同羅家談判,讓羅家妥協。」
慕容老夫人一臉的愁容,「你真這麼認為?」
慕容大夫人連連點頭,「兒媳早就看明白了,之所以讓五郎出面,其實兒媳婦也是為了關鍵時刻給老夫人解圍。好歹沒了四郎,還有個五郎在。只要蕊姐兒嫁到咱們慕容家,具體是大房還是二房,都沒關係。」
慕容老夫人冷哼,怒斥一聲,「你有著心思鑽營這些,不如將三郎好好管管。」
慕容大夫人訕訕然,心裡頭有些不以為意。
將慕容大夫人打發走後,慕容老夫人就吩咐人,將琴兒看好了,別給吃的,先餓個兩三天再說。至於具體要怎麼做,老夫人還想試探一下慕容軒的態度,再做決定。
慕容軒從外面回到家,沒見到琴兒,就四處問琴兒去了哪裡。丫頭們個個不肯說實話,慕容軒怒了,逮著一個下人,一巴掌就打了過去。「琴兒但凡有個好歹,你們這些人統統都要給她陪葬。」撂下狠話,就急匆匆的去找慕容二夫人。
慕容軒見慕容二夫人躺在床上,也不關心一聲,見面第一句就問,「娘,你將琴兒弄到哪裡去了。」
慕容二夫人拿起手邊的瓷枕就朝慕容軒扔去,「琴兒,琴兒!你娘我都躺在床上,都快被你氣死了,你有過問一句嗎?在你的心目中,是不是一個琴兒抵得上我們所有人。」
「娘,你為什麼就容不下琴兒?」慕容軒痛苦大喊,「琴兒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不會同任何人搶,也從來沒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情,你們怎麼就不能對她寬容一點。」
慕容二夫人怒吼,「她將你搶走了,將我們二房最有出息兒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變得沒有責任沒有擔當,讓我的兒子眼裡除了她一個人外,將家族親人父母全都忘記了。就憑這一點,她就該死千萬次。」
「根本不是這樣的,這些同她沒關係。兒子依舊是以前的那個人,依舊會承擔起家族重任。」慕容軒痛苦嘶吼。
慕容二夫人冷笑連連,「你知道什麼叫做家族重任嗎?我們慕容家快要喝西北風了,如今急需一大筆銀錢來救急,而羅蕊手裡的那筆嫁妝就是我們慕容家的希望。你若是真有擔當,就像一個男人一樣,果斷的做出取捨。」
「琴兒同娶羅蕊根本就不衝突。」慕容軒大吼,「羅蕊我照娶,琴兒我照要,為什麼你們非得讓我二選一。就不能兩者皆有嗎?」
「這話你同羅家說去,羅世子要是答應你,別說一個琴兒,就是十個八個琴兒也行。」慕容二夫人冷笑,「你還敢說承擔家族重任,我都替你臉紅。你若是真有這份擔當和責任,大可以將琴兒送走,送到莊子上住個兩三年。等到羅蕊生下嫡長子後,你再將琴兒接回來。到時候就算是羅世子親來,看在你是孩子親生父親的份上,也不會為難於你。如此,便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可是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說責任。你若琴兒懂事,說她從來不爭不搶,為何她不主動站出來替你分憂解難,為何她不主動說去莊子上住的話?你們這些騙子,指望著我會被你們的瞎話蒙騙嗎?還有那個琴兒,根本就是個狐媚子。整日裡做小伏低,裝柔弱扮可憐博同情,目的無非就是拴住男人的心。這樣的女人,留在家裡就是個攪家精。但凡哪個男人沾惹上了,沒有大決心和狠辣的手段,根本就甩不掉。」
「娘,琴兒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琴兒對我是真心的,她說過她願意為了我搬出去,只要能遠遠的看一眼就行。是我捨不得,才沒答應。」慕容軒替琴兒辯解。
慕容二夫人哈哈大笑,「以退為進,做出大度得體的模樣,一副一心一意為男人著想的樣子,這樣的手段我見多了。她說那番話的目的,就是為了博取你的憐惜,讓你捨不得將她送出去。看,她的目的輕易就達到了,你果然不捨得將她送出去。」
慕容軒痛苦的質問,「娘,你為什麼要將琴兒想的這麼壞,她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她沒那麼壞?那她為什麼要搶我的兒子,為什麼要害的我最出色的兒子變成如今這副鬼樣子。」慕容二夫人激動的咳嗽起來,「你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連家人前程都可以拋棄。你知不知道,娘多想殺了那個女人,永遠解除後患。可是你竟然來我面前替那個賤人求情。你仗著我是你的親娘,捨不得你受一點罪,於是就有恃無恐。四郎,娘的心就是被你這樣一刀一刀的切割,被你傷害,你說說看你究竟對得起誰?」
「娘,求你放過她吧。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她真的沒有娘想的那麼壞,這些手段詭計,她根本就不懂。娘,兒子求你了。」慕容軒哭哭哀求。
慕容二夫人又是痛快又是失落,板著臉說道:「求我沒用,你的寶貝琴兒,根本就不在我這裡。」
慕容軒驚恐無比的望著慕容二夫人,「娘,那她去了哪裡?你們將她弄到哪裡去了。要是你們將她弄死了,我也不獨活。」
慕容二夫人氣的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好一個同生共死,這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慕容二夫人忍著喉頭的腥甜味,對慕容軒說道,「你的琴兒死沒死,我不知道。你要找她,就去求老夫人。」
慕容軒又是喜又是憂,「琴兒怎麼會在老夫人哪裡?」
「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你以為很隱秘嗎?」慕容二夫人怒斥慕容軒,「除了羅家不知道外,這慕容府誰不知道。」
慕容軒失魂落魄,離開之前還知道給慕容二夫人磕頭,「娘,之前是兒子混賬,求你不要同兒子計較。等兒子將琴兒救回來後,兒子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慕容二夫人嘲諷一笑,孝敬?她還能指望兒子孝敬嗎?有那個琴兒在,他的兒子就不會回頭。
慕容軒磕頭後,就起身前往慕容老夫人那裡。慕容軒沒有不管不顧的沖慕容老夫人要人。而是乾脆跪在正房門口,希望能讓老夫人開恩。
丫頭們趕緊將這情況稟報給慕容老夫人知道。
慕容老夫人蹙眉,「你們替老身問問他,他想要什麼。」
很快丫頭就去而復還,「四公子想要老夫人放過琴兒,還想請老夫人出面同羅家說一聲,能不能讓琴兒留在他身邊。大不了等琴兒生下孩子後再抬姨娘。」
慕容老夫人冷笑一聲,杵著枴杖親自來到外面。瞧著慕容軒失魂落魄,眼神又格外堅定的模樣,慕容老夫人就覺著生氣。冷著臉問道,「琴兒已經死了。」
「不,不會的。老夫人一定是騙我的。」慕容軒不相信。
慕容老夫人就問慕容軒,「琴兒對你有多重要?同婚事,同前程,同家族相比,究竟是哪個重要。」
慕容軒這面露痛苦之色,「老夫人,琴兒同這些根本就沒有衝突。求老夫人開恩。」
慕容老夫人冷哼一聲,「老身可以留琴兒一命,但是必須將她送走,這輩子你都不能再見她。」
慕容軒換換搖頭,「孫兒做不到。」
慕容老夫人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咱們慕容家同羅家的婚事就要重新商議了。」
慕容軒捏緊了拳頭,壓抑著怒火問道:「老夫人,是不是只要羅家同意,琴兒就可以不用被送走。」
「你不要胡來。若是你壞了兩家的情分,老身定會讓你後悔。」慕容老夫人撂下這話,轉身離去。
慕容軒也緩緩起身,心裡頭有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一日,沈靜秋帶著羅蕊一起核算賬本,將慕容氏留給羅蕊的嫁妝清算一遍。
丫頭夏月急匆匆的進來,「夫人,蕊姐兒,門房來報,有人要見夫人和蕊姐兒。還說不見他他就不離開。」
沈靜秋問道:「可知道來人的身份?」
「正是慕容家的四公子。」
羅蕊一臉慌張的看著沈靜秋,「五嬸娘,他怎麼找來了。我……我不要見他。」
沈靜秋拍拍羅蕊的手,「放心,此事我來處理。不過你也要見見,親眼看看這人的真面目。」見了慕容軒的真面目,沈靜秋就不信,羅蕊還會有幻想。
沈靜秋讓人將慕容軒請到外院花廳,讓小廝們伺候。等過了半個時辰,她才領著羅蕊姍姍來遲。
慕容軒已經等到一肚子火氣,想到今兒來見沈靜秋同羅蕊的目的,只能硬生生的將怒火忍下去。
沈靜秋帶著羅蕊走進花廳。今日羅蕊一身水藍色高腰襦裙,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頭上一根龍鳳玉珠金步搖。每次但凡有個動靜,上面的珠子也跟著一下接一下的晃動。加上膚色白皙,五官精緻,配上這一身裝扮,真正印證了膚白貌美四個字。
慕容軒盯著羅蕊使勁的瞧了眼,心道以前沒發現,這羅蕊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再等兩年,肯定會出落得越發標誌。又想到羅蕊那價值數十萬兩的嫁妝,還有羅家的家世,羅隱對羅蕊的寵愛,此時此刻,慕容軒對娶羅蕊這件事,竟然沒那麼排斥了。還想著嬌妻美妾,左擁右抱,那才是真正的人生極樂。
於是慕容軒露出自認為最風流的一面,朝羅蕊笑著。他相信只要他對羅蕊稍微示好,羅蕊就會撲進他的懷抱。
慕容軒竟然對她笑?這讓羅蕊沒感到驚喜,只感到了驚嚇。急忙低下頭躲在沈靜秋身邊。
慕容軒蹙眉,羅蕊這是什麼反應?害羞還是怕他?竟然會怕他,簡直是豈有此理。
沈靜秋招呼慕容軒坐下。「慕容四公子來府上,有何要事?」
「請夫人成全我同蕊兒的婚事。」
羅蕊一臉驚惶不安,這個慕容軒怎可說出這樣的話,這分明是在敗壞她的名聲。
沈靜秋示意羅蕊稍安勿躁。然後厲聲呵斥慕容軒,「慕容四公子這話本夫人聽著不太順耳,羅家同慕容家的婚事目前還在商議中,何來的成全一說?若是本夫人沒理解錯的話,慕容四公子剛才是在指責本夫人阻攔了你同蕊兒的婚事?慕容四公子,你的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一點。這樣的自以為是,你們慕容家怎麼會將你放出來。」
慕容軒不理會沈靜那番連諷帶刺的話,直接表明態度,「我十分傾慕蕊姐兒,誠心想娶蕊姐兒為妻,還請夫人能夠同意我同蕊姐兒的婚事。」頓了頓,慕容軒又說道:「我年齡大了,家中都盼著我早日娶妻生子。所以,我想我同蕊兒的婚事應該早點定下。」
沈靜秋笑了笑,「慕容公子,我家世子曾明言,誰要是娶了蕊兒,需得保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若是有子,這輩子都不能納妾,甚至不能有通房。慕容公子能做到這一點嗎?」
「只要我蕊兒感情和睦,又何必在意一二通房小妾。」慕容軒情深款款的說道。
沈靜秋差點笑出聲來,這慕容軒還真夠不要臉的。「慕容公子請慎言,我家蕊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來同你感情和睦。還有,請慕容公子不要迴避本夫人的問題,否則咱們沒辦法談下去。」
慕容軒不理會沈靜秋,直接對羅蕊說道,「蕊姐兒,你要相信我,無論我有多少女人,那些人都比不上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的一切都只會留給我們的孩子。」
無恥!沈靜秋冷著臉,倒是要看看慕容軒還有什麼花招。
羅蕊抬起頭來,「表哥,我不想剛進門就要面對一堆的通房姨娘,更不想將來的日子裡,整日裡花著心思同幾個女人搶一個人男人。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了。」
「蕊兒,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男人有有幾個通房姨娘本就是極為平常的事情,反正她們也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羅蕊咬牙,「你想要享受齊人之福,我不攔著你。不過我不會嫁給你,你去娶別人吧。」
「蕊兒,不要鬧脾氣了。你除了能嫁給我,還能嫁給誰?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一個孤女,好命生在國公府,就不要以為自己可以挑三揀四。蕊兒,你要知道,你不嫁給我,就只能嫁給老三或者老五。老三那人就不是個東西,至於老五身邊已經圍著不少別有心思的丫頭。以後也會有通房姨娘,而且老五的性子,你肯定也不喜歡。」慕容軒朝羅蕊伸出手,「蕊兒,到我這裡來。你放心,只要你嫁給我,我會好好對你。任何女人都不能撼動你的地位。」
沈靜秋沒有出聲阻止,她就想看看羅蕊會做何反應。
羅蕊咬著唇,眼裡已經佈滿淚水,「我說了我不會嫁給你。你去找你的琴兒去吧。」
慕容軒得意一笑,不甚在意的說道:「蕊兒,你瞧你這模樣,分明是在吃醋。行了,別鬧了,不就是個丫頭。大不了等她生下孩子後,再抬她做姨娘,好不好。」
羅蕊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慕容軒怎麼會是這樣無恥的人。她忍不住大罵,「你無恥,不要臉。你滾!」
慕容軒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羅蕊,別給臉不要臉,你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你一個孤女,不知道伏低做小,竟然還敢拿喬。你以為你手裡有點嫁妝,別人就能看上你嗎?你出去試試看,有誰會願意娶一個孤女回去。娶了你回去,除了你這個人還有那點破嫁妝外,還能得到什麼?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老夫人可憐你無父無母,我又怎麼會娶你回去。你瞧瞧你這模樣,容貌一般般,性子也不討人喜歡,你說說看你有什麼值得別人在意的地方。當然,你如果現在同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我依舊會娶你回去,依舊讓尊你為妻,不會讓人撼動你的地位。乖,過來,到我身邊來同我道歉。」
慕容軒一步步上前,朝羅蕊走去。
羅蕊急忙起身,一步步後退,「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就算是嫁不出去,就算去做姑子,我也不會嫁給你。」
慕容軒眼睛微微瞇起,「蕊兒,你確定?」
「當然。你這樣的男人,我看著就覺著噁心。」羅蕊說完,就乾嘔起來。
這樣子,將慕容軒氣了個好歹。戾氣橫生,連連冷笑,「好,好的很。你竟然敢嫌棄我,這世上還沒人敢嫌棄我。你給我過來。」慕容軒撕掉溫情脈脈的偽裝,露出猙獰面目,伸手就朝羅蕊抓去。
羅蕊恐懼得大叫,侍衛們二話不說,就衝上來將慕容軒掀翻在地上。死死的壓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即便這樣,慕容軒還在瘋狂大叫,「羅蕊,你給我過來。你這輩子除了嫁給我外,沒人會要你。你要是現在過來,我就不同你計較。你若是不聽我的話,等到將來我們成親後,我會給你好看的。你自己考慮清楚了。」
羅蕊哇的大哭,撲到沈靜秋的懷裡,「五嬸娘,我不要嫁給這個人。求你不要讓我嫁給這個人。」
沈靜秋拍拍羅蕊的背,「好,我不會讓你嫁給這個人。來人,先帶蕊姐兒下去。」
羅蕊哭哭啼啼的被江瑤給帶了下去。
沈靜秋端起茶杯,隨口喝了一口,然後冷冷的看著慕容軒,同這種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既然講不通,沈靜秋也就不想費心思講道理。於是直接吩咐道,「慕容軒衝撞本夫人,該當何罪。」
「棒刑!」紫竹直接說道。
沈靜秋笑道,「棒刑就算了,麻煩。」然後吩咐侍衛,「你們給本夫人狠狠的打,不要打臉就行。直到本夫人滿意為止。」
「屬下遵命。」侍衛們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拳頭就朝慕容軒身上招呼。果然避開了臉。
慕容軒挨打,心中憤恨無比,一邊抵擋拳頭,一邊怒吼,「沈氏,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就是你從中作梗,羅蕊才會生我的氣。你等著,等我娶到羅蕊,我會讓你好看的。」
沈靜秋輕輕一歎,說道:「你們都沒吃飯嗎?這人怎麼還有力氣叫喚。」、
侍衛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直接朝慕容軒的要害處招呼。只需三兩拳下去,慕容軒就痛的說不出話來。
沈靜秋又吩咐紫竹,「記得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寫信告訴世子知曉。咱們羅家同慕容家究竟要如何相處,還得問過世子的意見。」
「奴婢明白。」紫竹躬身應是。
等到慕容軒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的時候,沈靜秋才命人停手。然後問道:「會死嗎?」
侍衛們咧嘴一笑,「夫人放心,打人咱們都是老手,下手很有分寸,肯定死不了。」
沈靜秋笑道,「死不了就好。紫竹,你找幾個能說會道的婆子,同這幾位侍衛一起將慕容軒送到花街柳巷。」
紫竹意外,花街柳巷?難道不該是慕容府嗎。
沈靜秋繼續吩咐,「將他丟在花街柳巷,就說他睡了粉頭,結果沒錢付賬,然後被人打了。將這件事情宣傳得人盡皆知後,再將人送回慕容家。記住在花街柳巷裡找幾個目擊證人,證明他所做的一切。」
紫竹應聲,「奴婢遵命。」
紫竹心道這一招夠狠,如此一來慕容軒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將來還想娶高門嫡女,那根本就是妄想。
吩咐完一切,沈靜秋回到內院看望羅蕊。羅蕊還趴在床上哭泣,得知沈靜秋來了,這才肯起身。沈靜秋拿出手絹,給羅蕊擦拭眼淚,「哭什麼?這才多大的事情,就讓你哭成這樣子。其實你可以往好處想,今兒雖然很生氣,可是至少認清了慕容軒的真面目,避免嫁給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受苦。」
羅蕊一邊抽泣,一邊問道,「五嬸娘,我是不是很笨。」
「是有點笨,不過今天表現得很好。對付這樣的人,一定要嚴詞拒絕,不能給他們絲毫機會。」
羅蕊點點頭,「以前我小的時候,見過慕容軒幾面。那時候他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如今,他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沈靜秋笑了笑,「為了身邊的奴婢,就敢對自己親娘動手的男人,你認為他的本質是好的嗎?他這樣的人,從根子上就壞掉了。所以,為了這件事情流眼淚,根本不值得。你該笑一笑,慶幸自己沒嫁給慕容軒。」
羅蕊努力的笑了出來,「五嬸娘說的對,我該笑的。」
「這就對了。」沈靜秋安慰了羅蕊,就離開了。對付慕容軒,絕對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她會讓慕容軒為今日的言行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會慕容家都為了慕容軒的事情亂套了。慕容二夫人哭天搶地的,慕容大夫人則是在看好戲。
慕容老夫人連連歎氣,將慕容軒身邊的小廝叫來,仔細問了事情的經過。一聽今日慕容軒去了國公府,慕容老夫人就恨不得將慕容軒這小子打死。當即對心腹婆子吩咐道:「去,將琴兒那賤人送到國公府,交給世子夫人。請世子夫人隨意處置。」
心腹婆子疑惑,「老夫人,這樣做有用嗎?」
「有沒有用都要這麼做。」慕容老夫人重重的歎氣。如今的情況已經變成慕容軒能娶上羅蕊,就是慕容軒能得到的最好的婚事。國公府勢大,為了慕容家,慕容老夫人只能低頭。
心腹婆子不敢耽誤,趕緊提了琴兒,趕到國公府。琴兒被餓了兩天,頭暈眼花的。得知要被送去國公府,任由世子夫人處置,琴兒嚇得魂不附體。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繩索,要跳馬車逃走。幸好看守她的婆子也不是吃素的,死死的抓著她,重新綁住,堵住嘴巴,讓她動彈不得。
江瑤來稟報,說是慕容府將琴兒送來,任由國公府處置。沈靜秋聽了後,都愣了一下。「慕容老夫人打的一手好算盤。」
江瑤問道,「夫人,奴婢要怎麼回復她們。」
沈靜秋冷冷一笑,「你去告訴她們,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我們國公府廟小,容不小這等狐媚禍主的人。再說了,本是慕容家的人,哪裡輪得到我們國公府來處置。」
江瑤領命,「奴婢這就去回復她們。」
琴兒又從國公府帶回了慕容府。慕容老夫人很失望,心腹婆子有些惴惴不安,「老夫人,如今該怎麼辦。要繼續關著琴兒嗎?」
慕容老夫人冷哼一聲,「關著做什麼,浪費糧食嗎?將她送到西北邊的莊子去,告訴莊頭,這是犯了事的下人。好生看著,別給她吃飽,防著她跑了。還要安排她做最重的活。總之老身要讓她生不如死。」敢壞慕容家的大事,敢壞慕容軒的前程,讓她痛快的死去,那簡直太便宜她了。不將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慕容老夫人就嚥不下這口氣。
國公府這邊,羅老夫人得知消息後,就將沈靜秋叫過去罵了一頓。「慕容家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原先不是說的好好的,你一來就鬧出這麼多事情來。果然是個攪家精。」
沈靜秋板著臉說道,「啟稟老夫人,孫媳婦凡事都是照著世子的吩咐做的,何來攪家精一說。」
瞧著沈靜秋那樣子,羅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偏偏投鼠忌器,生怕將羅隱激怒,羅隱又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於是羅老夫人只能忍著,忍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不管你有多少借口,慕容家這件事情,你給老身處理乾淨。還有蕊姐兒的婚事,是你大嫂臨終前定下來的,你可別亂來。」
「既然沒有定親,就意味著蕊姐兒不是非慕容家不可。而且世子爺也是這個意思。」沈靜秋不客氣的說道。
羅老夫人眼一瞪,「沈氏,你想做什麼?咱們羅家同慕容家早就有口頭協議,莫非你要背信棄約?你可將國公府的臉面放在心上,外人要是知道咱們國公府背信棄約,會怎麼說?他們會說我們國公府嫌貧愛富,不守信用。所以為了國公府的名聲計,蕊姐兒最好是嫁到慕容家去。」
沈靜秋都被羅老夫人氣笑了。「老夫人,此事孫媳婦有不同的想法。慕容家這一代子弟中,就無一人是良配。慕容三公子縱情聲色,年紀輕輕的就將身體給掏空了。至於慕容四公子,寵妾滅妻,大逆不道。慕容五公子,那根本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奶娃。為了什麼口頭約定,就將蕊姐兒嫁到慕容家,那會害了蕊姐兒一輩子。」
「哪又如何?」羅老夫人眼一瞪,「哪個女人成了親不是這麼過來的。你以為人人都如同你一樣,囂張跋扈,可以不敬婆母嗎?不就是幾個女人,算得了什麼事情。等蕊姐兒生下嫡子後,那些小妾姨娘無論怎麼蹦躂,都越不過她去。」
沈靜秋目視羅老夫人,毫不退讓。她不打算同羅老夫人講道理,因為根本就講不通。所以沈靜秋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同羅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孫媳婦是不會將蕊姐兒嫁到慕容家。此事就這麼定了。」
「你放肆。蕊姐兒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國公府的名聲也容不得你來敗壞。」
沈靜秋心頭冷笑不已,她真的搞不懂羅老夫人的想法。厭惡她就算了,為何對待羅蕊的婚事也是這麼蠻不講理,半點情面也沒有。沈靜秋擲地有聲的說道,「老夫人,我是蕊姐兒嫡親的嬸娘,她的婚事我同世子說了算。別人都不行。」
「老身是蕊姐兒的太祖母,她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做主。」羅老夫人怒斥沈靜秋。
沈靜秋怒極反笑,「老夫人也說了,您是蕊姐兒的太祖母,所以蕊姐兒的婚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要是老夫人閒著沒事情做的話,不如多操心操心羅悠羅薇的婚事,她們都不小了,早該定下婚事。言盡於此,孫媳婦就此告辭。」
「你給我站住,誰准你走的。」羅老夫人杵著枴杖,朝沈靜秋比劃,差一點就朝沈靜秋打了過去。
沈靜秋回頭,看著羅老夫人,「不知老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老身告訴你,蕊姐兒的婚事你說了不算。」羅老夫人急促的說道。
沈靜秋笑了笑,「是,孫媳婦說了不算,那就讓說了算的人來決定吧。如此同慕容家的事情要拖延到世子回來才能定下。若是老夫人沒有別的吩咐,那孫媳婦就此告辭。」
沈靜秋很憤怒,卻一直克制著自己。羅老夫人是何等的冷漠無情,明知道慕容家不是良配,竟然為了所謂的名聲,還要將蕊姐兒往慕容家那個火坑裡推。
不知是誰大嘴巴,將沈靜秋同羅老夫人談話的內容傳揚了出去。這會,國公府上下都知道沈靜秋為了羅蕊的婚事同羅老夫人起了爭執,下人們議論紛紛,難免好奇的打聽慕容家的情況。得知慕容家已經開始敗落,下人們都恍然大悟,難怪世子夫人不肯將羅蕊嫁過去。而這一場事關羅蕊婚事的爭鬥,究竟是世子夫人贏還是羅老夫人贏,大家都充滿了好奇。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想看看究竟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有人嘴碎,就悄聲議論,「自從世子夫人進門後,咱們國公府就熱鬧了不少。也不知世子夫人有什麼依仗,竟然敢數次同老夫人叫板。就連二夫人同三夫人都不敢像她這樣肆無忌憚。」
婆子乙笑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對二夫人三夫人來說,老夫人可是正經的婆母,哪敢亂來。對世子夫人來說,那不過是隔了一層的太婆婆,這能一樣嗎?再說了,有世子無條件的支持,世子夫人又有了誥命,加上沈家也不弱,世子夫人自然不懼老夫人。」
婆子甲笑道,「也是。這麼說來,關於蕊姐兒的婚事,老夫人只怕又要輸一籌。」
婆子乙哈哈大笑,「老夫人都贏了一輩子,臨老輸一二場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老夫人是太祖母,還真沒資格決定蕊姐兒的婚事。」
婆子甲問道,「慕容家真的就那麼不堪?大少奶奶可是咱們國公府的長孫媳婦啊,慕容家要是沒點底子,能將大少奶奶嫁到國公府來嗎?這才多少年,慕容家也不至於敗落到這種程度吧。」
婆子乙笑道,「世子夫人說慕容家不行,就算行那也不行。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世子夫人故意的?」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世子夫人的心思,我一個奴婢哪裡猜的出。反正咱們看戲就行了。」
「你說的對,還是安心看戲。」
羅蕊得知羅老夫人執意要將她嫁到慕容家,氣的大哭起來。拿起一把剪刀,就衝到正院,當著羅老夫人的面,哭著說道:「老夫人執意要我嫁給慕容家,那我乾脆絞了頭髮做姑子去。」說著,就下剪刀剪頭髮。
婆子們眼疾手快,趕緊攔住,「蕊姐兒可不要衝動啊。」
羅老夫人怒斥,「反了,反了。蕊姐兒,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到老身這裡鬧。是不是你五嬸娘。老身就知道,那就是個攪家精,不是個好東西。蕊姐兒,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話嗎?以前的你溫柔嫻淑,堪稱名門閨秀典範。自從你同你五嬸娘接觸後,你就變了。這才多長時間,竟然敢拿著剪刀來威脅老身。蕊姐兒,你太不像話,簡直是忤逆不孝。」
羅蕊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老夫人,我不要嫁給慕容家,就是死也不要嫁。」
「你放肆。嫁給誰哪裡輪到你說了算。給我退下,好好反省。看來老身有必要將你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蕊姐兒的教養,就不勞煩老夫人操心了。」沈靜秋施施然走進來。一得知羅蕊衝動的跑到正院找羅老夫人,沈靜秋就趕了過來。還好,來的還算及時。
羅老夫人眼一瞪,「沈氏,你這個攪家精。你怎麼教的蕊姐兒,蕊姐兒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全是你的錯。你簡直就是個喪門星。」
沈靜秋淡然一笑,親手將羅蕊扶起來,擦掉她的眼淚。厲聲說道,「為了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像話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麼衝動,對得起你過世的父母,對得起你五叔父嗎?不就是個破婚事,五嬸娘替你解決就是了。那需要你拿著剪刀同人拚命。」
「沈氏,你簡直就是亂來。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嗎?」羅老夫人氣的恨不得當頭打過去,「蕊姐兒以前是多好的一個姑娘,溫柔嫻淑,處處得體。被你一教,哪裡還有國公府嫡出姑娘的氣度。」
沈靜秋嘲諷一笑,「被身邊的下人拿捏,被府中的婆子欺凌,被人剋扣被人無視,日子過的連個丫頭都不如。這樣憋屈的日子,在老夫人眼裡卻成了溫柔嫻淑,國公府嫡出姑娘的氣度。那恕孫媳婦無法苟同。與其被人壓迫致死,不如奮起反抗,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頓了頓,又說道,「無論是嫁到慕容家,還是嫁給別的人,都難免要面對婆母,妯娌,小姑。老夫人讓蕊姐兒一味的忍讓,結果就是活生生的被人氣死。老夫人不心疼蕊姐兒,孫媳婦心疼。好好的姑娘,不是嫁過去讓那家人欺凌的,更不是哪個男人的出氣筒,小妾姨娘耍手段的對象。」
羅蕊聽到最後,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心中又是酸澀又是苦悶,還有一絲慶幸。
沈靜秋拍拍羅蕊的肩膀,然後說道,「老夫人,你年齡大了,就安心的享兒孫福吧。至於蕊姐兒的事情,就不勞煩您老操心。還有蕊姐兒的教養,更不需要老夫人來干涉。時間不早了,孫媳婦這就告辭。」
「沈靜秋,你給老身站住。簡直是反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攔住她們。」羅老夫人怒吼。
沈靜秋看著攔在前面的婆子,冷笑一聲,「不怕死的,儘管攔著。敢動本夫人一根手指頭,本夫人就讓你們生不如死。蕊姐兒,我們走。」
「攔著,給老身攔著。今兒老身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沈靜秋冷笑,讓紫竹青竹開道,不用有任何顧忌。
紫竹青竹得令,直接動手,將婆子們一個個掀翻在地上。而沈靜秋就帶著蕊姐兒,順利的走出正院。正院外面,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下人。沈靜秋眼神冷冷一掃,頓時所有下人都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