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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3章 羅隱威脅老夫人 文 / 我吃元寶

    沈靜秋說道:「不相干的人走了,事情也真相大白。老夫人,孫媳婦也不追究究竟是誰在老夫人耳邊亂嚼舌根子,致使老夫人對世子對孫媳婦生出這樣天大的誤會來。不過事情既然已經清楚,還請老夫人多多少少給孫媳婦一點補償。總不能讓孫媳婦白白受了這番苦。」

    羅老夫人氣了個半死,沈靜秋是有多不要臉,竟然還敢問她要補償。、

    羅張氏出言說道,「五郎媳婦,你這可就不對了。老夫人這麼做,不管是不是被人蒙騙了,那也是為了咱們國公府著想。畢竟國公府的規矩不能壞。難道五郎媳婦連這點大局觀也沒有嗎?整日裡斤斤計較,可不是做世子夫人該有的樣子。」

    沈靜秋不為所動,「二嬸娘說的在理。不過我的要求也是極為合理的。總不能以後,但凡有個人懷疑我如何如何,就二話不說直接衝到東院來鬧騰一番吧。就如二嬸娘說的,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我覺著,是時候將規矩立起來了。」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朝羅張氏看去。羅張氏心頭一顫,沈靜秋是什麼意思,想將矛頭對準她。那可就打錯了算盤。

    羅老夫人冷著臉,怒斥沈靜秋,「放肆,老身做什麼難道還需要你同意嗎?老身做就做了,誰敢問老身要補償。豈有此理。」羅老夫人惱羞成怒,甩袖離去,擺明了這回要做個無賴。

    羅老夫人一走,那些婆子丫頭也都紛紛跟著走了。東院瞬時空了一大半。侍衛頭領朝沈靜秋看來,請示要不要出面攔著羅老夫人的去路。

    沈靜秋微微搖頭,示意不用。羅老夫人要做無賴就做吧,她也不在乎。

    羅張氏也起身告辭,沈靜秋快手一步,抓住羅張氏的手,「二嬸娘等等。二嬸娘最是孝順,相信二嬸娘一定不會拒絕幫老夫人善後吧。」

    羅張氏渾身一抖,頓時有了不妙的感覺。抽手,想要離去,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掙脫開沈靜秋的手。羅張氏怒道:「五郎媳婦,你這是做什麼。」

    沈靜秋理所當然的說道,「二嬸娘,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們做長輩的,總要給點說法吧。二嬸娘不用擔心,侄兒媳婦不貪心,只需二嬸娘將蕊姐兒那邊的用度一併算到東院這邊來就行了。以後蕊姐兒的事情就由我們大房操心,再也不用二嬸娘費心。侄兒媳婦可是在替二嬸娘減輕負擔啊,二嬸娘不會反對吧。」

    羅張氏鬆了一口氣,只要沈靜秋不是想要她的管家權利,那事情就好商量。羅張氏挑眉一笑,「世子夫人想要代管蕊姐兒的事情,似乎不合規矩吧。」

    沈靜秋笑道:「二嬸娘這話就外道了。蕊姐兒是我們大房的人,我身為大房的當家主母,你說有沒有資格代管蕊姐兒的事情。」

    羅張氏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件事情我現在不能答應你。此事需稟報了老夫人,只要老夫人同意,我這裡立時三刻就替你辦妥。」

    「那就多謝二嬸娘。」沈靜秋笑道,「另外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二嬸娘不會忘記了吧。」

    羅張氏心頭不安,「你是指?」

    「賬房不拿錢給咱們東院,咱們東院眼看就要餓肚子了,此事該如何解決,還請二嬸娘拿出一個章程來。否則,我只能讓下人出門當東西換錢買米下鍋。到時候丟了國公府的臉面,這責任二嬸娘也要承擔一半的。誰讓二嬸娘是當家主母,這件事情二嬸娘可不能置身事外。」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張氏。

    羅張氏眼皮子直跳,笑道:「此事肯定有誤會。你放心,我這就讓人去賬房查賬。這麼大的國公府,我就不信區區幾百一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十有*是下面當差的人不用心,想要敷衍了事。你且放心,銀子肯定不會短缺。即便賬房真的沒錢,大不了我掏私房錢幫你貼補一點。」

    沈靜秋笑道,「二嬸娘不愧是當家主母,這份氣度,侄兒媳婦還要多向二嬸娘學習。」

    羅張氏笑道,「五郎媳婦客氣了,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去忙了。」

    「二嬸娘慢走。」沈靜秋送走了羅張氏,返身回到院落,吩咐下人趕緊將屋裡收拾出來。

    羅老夫人回到房裡,鍾嬤嬤緊跟在後面。鍾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夫人消消氣,不值得為了這點事情動怒。」

    羅老夫人回頭,指著鍾嬤嬤大罵,「你這老奴,老身讓你去辦點事情,你就這麼辦的。當初你信誓旦旦的說那些物件都不在名單上,定是羅隱那臭小子在外面置辦的私產。結果呢,老身被人落了面子,你可滿意了。」

    「老夫人饒命。」鍾嬤嬤乾脆利落的跪在地上,「老夫人,老奴是無心的啊。老奴也沒想到世子會將大夫人的陪嫁翻出來。」

    「你沒想到?你害的老身一番盤算全部落空,老身豈能輕饒你。」羅老夫人提起枴杖就朝鍾嬤嬤當頭打去。

    鍾嬤嬤不敢躲避,硬生生的挨了一下。額頭被打破,鮮血糊了半張臉,看上去忒駭人。

    羅老夫人也沒想到這一棍子竟然有這樣的力度,也驚了一下。心下有些後悔,卻也不肯在下人面前落了面子。於是揮手,「趕緊退下,找個大夫看看。」

    鍾嬤嬤頂著一臉的血,忍著頭上的疼痛,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鍾嬤嬤看了大夫,需要在床上養幾天。有婆子來看望鍾嬤嬤,難免會替鍾嬤嬤抱不平,小聲嘀咕著,「老夫人這氣性也忒大了點。好好的,非要折騰。結果沒得到便宜,反倒是連累了嬤嬤挨了頓打。」

    鍾嬤嬤心裡頭不是不怨的,只是她是老夫人的人,這輩子只能靠著老夫人。所以就算再多的怨恨,也要忍下去。將對羅老夫人的恨轉化為對別人的恨。鍾嬤嬤聽了婆子的話,那心情可想而知。沒好氣的說道,「如今說這些做什麼。」

    婆子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嬤嬤白白挨了一頓打,難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挑唆老夫人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折騰東院那邊。」

    鍾嬤嬤眼前一亮,「難不成你知道是誰在老夫人跟前挑唆。」

    婆子掩嘴輕笑,「嬤嬤還真問對了人。嬤嬤可知,老夫人吩咐你去東院查看那一日,有誰在你之前去見過老夫人。」

    「這個我知道,是蘇家表姑娘。」鍾嬤嬤說道。

    婆子笑道,「正是那個蘇家表姑娘。」

    鍾嬤嬤蹙眉,牽動傷口,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這不能吧。蘇姑娘才多大,同東院無冤無仇的,怎麼會挑唆老夫人。你莫要胡說。」

    「我的好嬤嬤哦,你被人當槍使,還給人說好話。可見那個蘇姑娘隱藏得多深,連你都不懷疑她,更別說別人了。嬤嬤,我不瞞你,此事千真萬確。那小姑娘不知安的什麼心,見了老夫人就說去了東院玩耍,說世子夫人房裡的擺件多貴重多值錢,又說沈家至少給世子夫人數十萬的陪嫁。正是因為有她這番話,老夫人才會翻看世子夫人的嫁妝單子,才會讓你去東院查看,也就有了之後的事情。」

    鍾嬤嬤悚然而驚,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一個小姑娘,眼皮子淺,見錢眼開,想同人顯擺也是正常。」

    婆子笑著搖頭,「嬤嬤就是心太好。就算蘇姑娘想同人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識,難道不該是同同齡的姑娘們顯擺嗎?老夫人這輩子什麼沒見過,蘇姑娘就算再天真,也不可能顯擺到老夫人跟前吧。她這分明是在給世子夫人上眼藥。」

    鍾嬤嬤幾乎被說服了,只是還有個問題,「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你要是說不出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就全都是放屁。」

    「這個可真不好說。」婆子意味不明的笑著,「不過小姑娘的心思啊,其實也就那麼回事。要麼是為了胭脂水粉,幾件新衫計較,要麼就是為了哪個男人吧。哈哈,蘇姑娘在咱們國公府見識了富貴,只怕已經存了要嫁入高門的念頭了。畢竟吃慣了山珍海味,再讓她嫁到小門小戶吃糠醃菜,一文錢一文錢算計著過日子,換了誰也不願意啊。」

    「就憑她,也想嫁入高門。」鍾嬤嬤嗤笑,「除非給人做妾。」

    說完這話,鍾嬤嬤就愣住了。望著婆子,「你是說蘇姑娘想給世子爺做妾。就為了這,就在老夫人面前給世子夫人上眼藥?」

    「這話我可沒說過。小姑娘的心思,我可猜不到。」婆子見話說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離去。

    鍾嬤嬤狠狠的捶打床板,事情真相要真是這樣的,那她豈不是被一個小姑娘當槍使喚。豈有此理。鍾嬤嬤下定決心,非得給蘇玉兒一點好看。

    婆子離了鍾嬤嬤,回到國公府,找到一個三房的小姑娘,對她說:「請稟報三夫人,奴婢幸不辱命。」

    小姑娘笑道,「大娘辛苦了。這是夫人賞你的,你拿去打酒喝吧。」

    「哎呦,夫人太客氣了。」婆子拿著份量十足的荷包,喜笑顏開。

    小丫頭送走了婆子,這才返身去回復三夫人羅王氏。

    「夫人,事情已經辦妥了。鍾嬤嬤已經知曉了一切。」

    羅王氏調弄著胭脂,「此事辦的不錯,下去領賞吧。」

    小丫頭笑道,「多謝夫人。」

    羅王氏伸出手指頭,沾了一點胭脂,在手背上試著效果。

    陪嫁嬤嬤李嬤嬤悄聲問羅王氏,「夫人,如今我們該怎麼做?」

    羅王氏笑道,「過個兩日,你想個辦法,將此事透露給二夫人知曉。」

    「奴婢還是不明白,夫人這麼做的用意。」李嬤嬤好奇的問道。

    羅王氏呵呵一笑,「本夫人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搭檯子看戲。反正咱們是看戲的,不怕事大。你就照著我的吩咐去做,後面等著看好戲就行。」

    「奴婢明白了。」

    先不說鍾嬤嬤如何對付蘇玉兒。就說羅張氏這裡,為了賣一個面子給沈靜秋,當天就將事情辦定。從今以後,羅蕊的所有用度全都劃歸東院來管。包括羅蕊身邊的婆子丫頭,也都由東院這邊決定。

    沈靜秋得了這個消息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撤換了羅蕊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頭。被撤換的丫頭個個哭天抹地,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敢輕忽羅蕊,一定用心當差。沈靜秋不為所動,依舊照著原定計劃,讓婆子們將這些人都趕了出去。

    丫頭們又哭天搶地去求羅蕊,請羅蕊看在這麼多年的主僕情分上,求求世子夫人,再給她們一個機會。

    羅蕊一臉為難的看向沈靜秋,「五嬸娘,要不就再給她們一個機會吧。」

    沈靜秋笑道,「蕊姐兒,你是好心,可是有些人不僅不會感激你,反而將你的好心當做是軟弱可欺,自以為你是她們手中玩物,可以隨意拿捏。長此以往,心裡頭難免存了一個心思,做錯事情不要緊,反正蕊姐兒耳根子這麼軟,求一求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羅蕊低著頭,羞愧無比。

    沈靜秋繼續問道,「蕊姐兒,你還要替她們求情嗎?」

    羅蕊一臉為難,很難決斷。沈靜秋就指著那幾個丫頭說道,「這些人身為你身邊近身伺候的丫頭,按理就該一心一意的為你打算。可是她們不僅不為你打算,還處處拿捏你,欺瞞你,個個奴大欺主,過的日子比咱們國公府正經的小姐過的都要舒坦幾分。江瑤,將東西帶上來讓蕊姐兒看看。」

    江瑤帶了數個包袱上來,全都敞開丟在幾個丫頭跟前。幾個丫頭瑟瑟發抖,跪伏在地上,驚恐不安的說道,「求世子夫人饒命。」

    沈靜秋指著那些包袱,對羅蕊說道:「這些東西全是從丫頭們的房裡搜出來的。瞧瞧這些首飾,這些衣料,蕊姐兒有沒有覺著很熟悉。這些可都是你的,可如今全落到了丫頭們的口袋裡。她們這樣貪心不足,派頭比主子還大的人,蕊姐兒你確定要留下她們。」

    羅蕊一臉不安,「此事請五嬸娘做主。」

    沈靜秋對婆子們吩咐道:「將這些奴大欺主的東西全都打一頓,趕出去。要是她們的老子娘或者兄弟姐妹有在大房當差的,也全都趕出去。我們國公府,至少我們大房絕對不會用這等沒有規矩的下人。」

    婆子們領命而去,帶著丫頭們下去行刑。隨著丫頭們被帶走,她們的淒厲慘叫聲也逐漸遠離。

    沈靜秋拉著羅蕊的手,笑道,「蕊姐兒,不要怪物嬸娘手段太過狠辣。正所謂該出手時就出手,有的人值得你給她們多一次機會。可是有些人,是萬萬配不上你的這份好心。來,今日我就教你如何挑選丫頭,又該如何調教身邊的丫頭。」

    羅蕊收拾心情,低眉順眼的說道,「侄女聽五嬸娘的。」

    沈靜秋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並不打算包辦你所有的事情。正所謂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世上最靠的住的還是你自己。而我,只是給你指一個方向,具體要如何走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今兒我一手幫你決定所有的事情,並非要控制你,只是要手把手的教你如何做出決斷。記住,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場,要有主見。不可人云亦云,更不可耳根子軟。尤其是不能因為別人哭訴幾句,裝裝可憐,就無條件的答應別人的請求。」

    羅蕊一臉羞愧,「多謝五嬸娘,是我想錯了。」

    沈靜秋拍拍她的手,「沒事。誰都會犯錯,以後注意點就行了。來,今兒我教你如何挑選丫頭。從明兒開始,你就要學著如何調教丫頭。對了,以後每日早上,你都去我那裡,同我一起打理東院的內務。還有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你也要學著打理。免得將來嫁了出去,被旁人拿捏住。」

    羅蕊眼眶泛紅,抬頭望著沈靜秋,「多謝五嬸娘。可是我,我不行的。」

    「沒有人天生就會這些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點一點學會的。你這麼聰明,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學會一切。行了,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我們大房的大姑娘,可不能哭鼻子,讓人看笑話。」

    羅蕊趕緊擦掉眼淚,「多謝五嬸娘替我考慮這麼多,我一定會認真學習,不會讓五嬸娘失望的。」

    沈靜秋笑道,「你有這個決心,那就最好不過。好了,我們開始挑選丫頭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羅蕊就安心的跟著沈靜秋學習管家,學習如何打理她母親慕容氏留下的嫁妝。而國公府也難得的平靜下來,一副齊樂融融的樣子。下人們都在懷疑,這還是那個每日裡鬥得你死我活的國公府嗎?讓人忒不習慣,連看戲的機會都沒有了,真心不美。

    這一日,沈靜秋正在讓羅蕊看賬本。紫竹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一臉喜意,「夫人大喜,世子爺連續三戰大捷,消息傳到京城,陛下說要封賞世子爺。一會宮裡的內侍就該到了。夫人趕緊準備一下,免得失了禮數。」

    羅蕊的眼睛都在發亮,「五叔父真厲害,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五叔父的。」

    沈靜秋笑道,「世子要是知道你如此信任他,定會異常得意。」

    羅蕊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五嬸娘要去見天使,那侄女就先告退。」

    「行,你自己回去揣摩揣摩。」

    羅蕊走後,沈靜秋也換上品級大服,前往大廳迎接旨意。光啟帝果然大喜,賞賜金銀布匹無數,而且還恩萌羅隱嫡長子為五品騎都尉。

    等內侍一走,羅張氏就酸酸的說道,「五郎同五郎媳婦還真有福氣,這孩子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出生,倒是先有了品級。」

    沈靜秋笑道,「二嬸娘說笑了,不過是個虛銜,掛個空名而已。二嬸娘是咱們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又豈會看得上這虛頭巴腦的勳位。」

    羅張氏呵呵一笑,「世子夫人的口氣還真大。」

    沈靜秋淡漠一笑,反問,「二嬸娘不會是心生嫉妒吧。」

    「哪能呢,就如你說的,不過是個虛銜。」羅張氏有些不自在,扭頭就走了。

    這會恰好有丫頭來稟報,「世子來信了,老夫人請二夫人世子夫人都過去。」

    「咦,世子的信不是該給世子夫人嗎,怎麼到了老夫人的手裡。」羅張氏一臉大驚小怪的問道,又挽著沈靜秋的手,「五郎媳婦,你不要多想。世子心裡頭肯定是惦記著你的。」

    沈靜秋扒開羅張氏的手,笑道:「不知二嬸娘哪只眼睛看到侄兒媳婦在多想。老夫人是世子的親親祖母,世子來信,自然是該先緊著老夫人才對。所以那句話,侄兒媳婦要還給二嬸娘。還請二嬸娘不要多想,不就是一封信。」

    羅張氏哼了一聲,這會嘴硬吧,等會到了老夫人那裡,她倒是要看看沈靜秋怎麼嘴硬。

    到了正院,所有人都到齊了。就連平日裡極少露面的三老爺羅保都到了。

    國公爺羅達笑道,「老太婆,將定邦的信給老夫。老夫先看看他在信裡面都寫了些什麼。」

    羅老夫人將信件遞給國公爺羅達。國公爺笑呵呵的撕開信件封口,拿出信紙看了起來。連連點頭,笑容滿面。

    三老爺羅保性子急切,問道:「父親,定邦在信裡寫了什麼,讓大家都看看吧。」羅家已經有十多年沒人上戰場掙軍功,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羅隱,自然是全體關注。再一個,羅家立身的根本就是軍功,沒有軍功,沒有出色的人才,羅家遲早要敗落。羅隱的性子雖然不討喜,但是確實是有本事的。這會,凡是羅家人,都是與有榮焉。有羅隱支撐著國公府,只要不站錯隊,國公府至少還能榮華三五十年。

    國公爺將信件交給羅老夫人,笑呵呵的說道,「定邦這孩子不錯,打仗是個好手。不僅會打仗,人情來往方面也有些長進。目前看來,定邦同五王爺相處得還算融洽。」

    「放肆!」羅老夫人狠狠捶打桌面,怒氣橫生。

    大伙正在高興,羅老夫人突然來這麼一下,將眾人都驚住了。

    國公爺心知肚明羅老夫人為何生氣,不過他只做不知,端起茶杯喝茶。然後說道:「老二,老三,隨為父到外書房說話。」

    「老爺子?」羅老夫人不滿。至於其他人擇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

    國公爺羅達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希望下次你好歹有點分寸。」

    羅張氏急切的問道,「老夫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羅老夫人怒道:「二郎三郎受了傷,羅隱那臭小子……」

    「什麼?我的兒,這可怎麼得了啊。」羅張氏立馬嚎啕大哭。

    羅王氏也被嚇住了,抹著眼淚,問道,「老夫人,我家三郎到底怎麼呢?」

    羅修同羅保齊齊上前,「母親,請將定邦的信件給我們看看。」

    羅老夫人將信一把丟給羅修兩兄弟,「看吧,你們都看看,看看那個黑心爛腸的東西都做了什麼。」

    沈靜秋微蹙眉頭,目光有些不善的朝羅老夫人那裡瞥了眼。又朝國公爺羅達看去。羅老夫人如此辱罵為國公府前程拚命的羅隱,國公爺難道不該說點什麼嗎?

    國公爺怒斥羅老夫人,「你說的是什麼話。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同定邦有什麼關係。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羅老夫人大怒,「老爺子莫非是睜眼說瞎話,定邦那小子寫的那麼清楚,難道老爺子沒看到。『聞沈氏備受刁難折辱,心甚慌,以致無力照看兩位兄長,致使兩位兄長身負重傷……軍中缺醫少藥,又因擔心家中嬌妻,還要操心軍中之事,故而對兩位兄長多有疏忽之處……』這是什麼?這就是威脅,他分明是在用這個辦法威脅老身。要是老身敢為難沈氏,他就敢讓二郎三郎一直病著,拖到最後二郎三郎怕是要去掉半條命。」

    「我的兒!」羅張氏嚎哭,「娘不該讓去打仗啊,都是娘的錯。」

    羅王氏則是趴在羅保的身上低聲抽泣。

    羅修陰沉著一張臉,怒斥羅張氏,「你還有臉哭,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事。」

    「老爺怪我?」羅張氏不敢置信,「這一切明明都是羅隱那小子……」

    「夠了。凡事有因才有果,沒有你們種下的因,就沒有今日的果。」羅修怒斥,接著一臉鄭重的對羅老夫人說道,「還請母親以後修身養性,多多體諒兒孫們的不易。定邦在外拚殺,還要擔心家中的事情,著實不易。五郎媳婦進門這段時間,也不曾有任何差錯,母親何不寬容一點。」

    「你這個不孝子!」羅老夫人氣的端起茶杯就朝羅修扔去。幸好國公爺眼疾手快給攔了下來。

    羅老夫人怒視國公爺,又怒斥羅修,「不孝子,竟然指責老身不夠寬容,你的胳膊肘究竟是往那邊拐?羅隱那個黑心爛腸的害了二郎三郎,你不找羅隱討要說法,竟然指責老身做的不對。你還是不是老身的兒子。」

    「母親不要再說了。」羅修不打算退讓,「母親,這些年你對定邦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管當年批命的人怎麼說,定邦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他如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我們國公府將來的希望。還請母親拋棄偏見,正視定邦這些年來的努力。」

    「夠了!你少在老身面前講這些大道理,該怎麼做老身心裡頭門清。」羅老夫人氣的急促喘氣,好似下一刻就會一口氣提不上來,昏迷過去一樣。羅老夫人怒視國公爺,「老頭子,你打算無視此事嗎?」

    國公爺一臉平靜的說道:「不如此,那你說該怎麼辦?寫信去斥責定邦,然後激怒他,讓他對二郎三郎下狠手折磨。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你就管不住他,如今他在數千里之外,莫非你還能管住他?」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寫信激怒定邦。」羅張氏急切的哭著說道,「老爺,你給定邦去信,就說咱們一定會善待世子夫人,不會讓他為家中的事情操心。求他不要再為難二郎。那是他的堂兄弟啊,他不可以這麼做。嗚嗚……」

    羅修歎氣,「行了,此事我有分寸。」

    「你有什麼分寸?」羅老夫人怒斥,又問國公爺,「老頭子打算放任羅隱,是不是要眼睜睜看著他做大,然後我們全府的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過活。是不是等哪天老身被他氣死了,老頭子你就安心了。」

    「那你想如何?」國公爺不耐煩的問道。

    「叫他將二郎三郎送回來。」羅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國公爺皺眉,羅修當即說道,「不可。二郎同三郎傷勢具體如何,我們都不清楚。要是傷勢嚴重,這會讓人將他們送回來,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他們。」

    國公爺連連點頭,「此話不錯。要是傷筋動骨,可不能輕易移動。」

    一聽傷筋動骨,羅王氏就嚇得昏了過去。羅張氏的情況也沒比羅王氏強許多,整個人灰白著一張臉,被婆子們扶著。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婆子身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難道還要老身受那臭小子的轄制?豈有此理。」羅老夫人從來就沒有這麼憋屈過,恨不得提一把砍刀將羅隱給砍了。

    所有人吵吵鬧鬧的,唯獨忽略最為關鍵的沈靜秋。

    沈靜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信件,看完後,折疊起來,仔細放好。微微低頭,掩飾住嘴角的一抹笑容。羅隱做事永遠都這麼直接乾脆,卻又大快人心。真的是搔到了她的癢處,讓她心頭暖洋洋的。瞧瞧那些人的面目吧,羅老夫人都快被氣死了,羅張氏同羅王氏如喪考妣,怕是這會恨死她了。至於二老爺羅修,還算有點理智。三老爺羅保,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五郎媳婦!」國公爺突然叫到沈靜秋。

    沈靜秋站起來,屈膝行禮,「孫媳婦在,不知國公爺有何吩咐。」

    國公爺羅達捋著鬍鬚,說道:「前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後大家都會真心待你。」

    沈靜秋心頭嘲笑,面上恭敬如常,「多謝國公爺。其實大家一直以來,對孫媳婦都很真誠。」誠實的厭惡她,針對她,沒有比這更誠實的。簡直是真誠待人界的楷模。

    國公爺被噎住,接著呵呵一笑,「五郎媳婦還挺會說笑的。這樣吧,你給五郎去信一封,叮囑他好好打仗,不要有別的心思,以免影響了判斷。還有,同他說說府中的事情,大家最近都挺好的,你說是吧。」

    「國公爺吩咐,孫媳婦不敢不從。」沈靜秋算是應下國公爺羅達的請托,說服羅隱手下留情。其實他們不知道,即便沒她的這封信,羅隱也不會再針對羅二郎同羅三郎。羅隱寫這封信的目的,其實就是恐嚇。具體實情如何,鬼才知道。反正不管是黑是白,都是羅隱一個人說了算。

    羅張氏顫巍巍的朝沈靜秋走來,緊緊的握住沈靜秋的手,「五郎媳婦,你一定要幫這個忙。他們都是兄弟啊,他不能這麼狠心啊。」

    「二嬸娘放心,世子做事有分寸,肯定不會亂來的。」

    沈靜秋越是這麼說,羅張氏越是不相信。「五郎媳婦,二嬸娘給你道歉,以前是二嬸娘被豬油蒙了心。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了,只求你一定要救救二郎,不能讓他出事啊。」

    「我會的。二嬸娘不要擔心。」沈靜秋終於抽回自己的手,心頭歎氣。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沈靜秋沒辦法繼續留下去,急匆匆的告辭離去。

    羅老夫人氣得倒在床上,在心頭將羅隱殺了無數遍。國公爺則叫上二老爺羅修同三老爺羅保到書房說話。一路上,羅修都在給羅保使眼色,想要弄清楚羅保為何一直不表態。

    三老爺羅保視而不見,沉默得不像話。

    沈靜秋回到東院,問紫竹,「世子有沒有信給我。」

    紫竹笑道,「夫人猜的不錯,世子爺單獨給夫人寫了一封信。」

    沈靜秋拿著信進到裡間,才拆開來看。抬頭就寫著『親親吾妻』四個字,沈靜秋瞬間紅了臉。接著就是一首七言絕句,沈靜秋會心一笑,想起二人曾經鴻雁傳書的那段日子,真是美好的像是在做夢。

    羅隱在信裡寫了很多,寫了當地的風俗人情,自然風光,寫了路上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或者事情。唯獨沒寫那裡有多辛苦,打仗有多危險。在最後又寫道:『平安,勿念。凡事有我,無需忍耐』。短短數十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

    沈靜秋一擦眼角,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灑當場。沈靜秋摀住心口,心中滋味又是酸澀,又是甜蜜。擔憂著羅隱的安危,卻也為能有這樣頂天立地的丈夫感到驕傲。她真想對全世界大喊,那個男人是我的。

    江瑤敲門進來,「夫人,二少奶奶同三少奶奶來了。說什麼也不肯走,一定要見夫人一面。」

    沈靜秋擦掉眼淚,早就預料到這二人會找過來,所以並不意外。沈靜秋吩咐道:「將她們請到花廳奉茶,我稍後就來。」

    「奴婢遵命。」

    沈靜秋收拾了一番,遮掩住眼角的淚痕,這才起身去見小張氏還有羅易氏。

    二人一見沈靜秋,就激動起來,對沈靜秋行了大禮,「求世子夫人高抬貴手,救救我家郎君。」就差直接給沈靜跪下來了。

    「兩位嫂嫂折殺我了。」沈靜秋趕緊避開,只受了半禮。「兩位嫂嫂請坐下說話。」

    小張氏同羅易氏都抹著眼淚,小張氏率先說道,「世子夫人該知道,我們同你們是沒有矛盾的,也從來不曾為難過世子夫人。還請世子夫人能勸勸世子,請他高抬貴手,給夫君一條生路吧。」

    「求世子夫人給夫君一條生路。」羅易氏說道。

    沈靜秋很乾脆的說道,「你們放心,今日我就會給世子去信。」頓了頓,又說道,「你們應該相信世子,他是個有分寸的人,從不亂來。二伯同三伯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多謝世子夫人。」小張氏一下一下的抽泣。心道沈靜秋真的不瞭解羅隱這人。羅隱這人行事,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用囂張跋扈形容,都算是客氣的。說羅隱不會亂來,這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指望他能友愛兄弟。如今她們全都將希望寄托於沈靜秋身上,只盼著沈靜秋真的能夠說服羅隱,讓羅隱手下留情。

    千里之外,中軍大營,羅隱正在查看地形圖,為最後的包圍殲滅做著準備。

    親兵進來請示,說是蔣先生在外面。

    羅隱點點頭,「請蔣先生進來說話。」

    蔣林一進營帳,就呼呼喘氣,「世子爺這裡面比外面還熱,怎麼沒讓人擺放冰盆。」

    羅隱揮手,「在外行軍,咱們不講究那些虛的。」

    蔣林笑道,「那位可不像世子爺這樣,人家講究的很。不僅要每天有冰,還要求每餐五菜一湯。其中還得是三葷兩素。他真將這裡當做行宮別院了,真是不知所謂。」蔣林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五王爺軒轅泰。

    羅隱丟下手中的筆,說道:「不管這些。你打聽得如何?」

    蔣林搖頭,「這是最後一戰,那位一定要親自上戰場,誰勸都沒有。」然後又抱怨道:「好好的王爺不做,上什麼戰場,豈不是給下面的兄弟添亂。要是出了事,誰來負責。而且他來這麼一手,誰還敢爭頭功。簡直是添亂。」

    羅隱蹙眉,對軒轅泰很是反感。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難伺候。偏偏軒轅泰無論是爵位還是軍中職務,都狠狠的壓了他一頭。要不然他早就動手了,哪裡需要生這悶氣。羅隱無奈的說道,「如果他執意要去,那就隨他去。」

    蔣林很擔心,「要不世子爺再去勸一勸。說不定他會聽世子的。」

    羅隱嗤笑,「他會聽我的?」這是在講笑話吧。

    蔣林摸摸鼻端,也知道自己出了個餿主意。乾脆轉移話題,「世子爺,那兩位該怎麼辦?」

    羅隱皺眉,本不想對羅阡還有羅陌動手,畢竟是兄弟,又沒有深仇大恨。偏偏這兩人沒有自知之明,整日裡惹是生非,還同軒轅泰那裡眉來眼去的,恰好那日又撞在槍口上,加上京城傳來的消息,讓羅隱徹底怒了,直接將這兩個菜鳥丟到前線去。果不其然,都受了重傷。要不是羅隱擔心這二人死掉會很麻煩,派了人偷偷的跟在後面保護,這兩人肯定會被一群亂民亂刀砍死。不過就算沒死,這二人也要受老大的罪。

    羅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將他們丟到後方去,著人好生照顧。爭取在大軍啟程回京之前,能夠恢復五六成。」

    蔣林笑道,「那屬下就按照世子爺的吩咐去辦。只是國公府那邊,等世子回去後,還要辛苦善後。」

    「莫非他們還敢砍回來?」羅隱眼一瞪,氣勢十足。

    蔣林笑道,「他們自然不敢砍回來。只是屬下擔心他們會給世子添堵,讓世子同夫人的日子過的不舒坦。」

    「本世子不怕。」羅隱擲地有聲的說道,羅家的那些人從來都不是他要擔心的,因為他很清楚他們的軟肋,他有無數的辦法可以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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