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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陸氏帶著丫頭婆子趕來,「快,快點將周嬤嬤放下來。另外將謝側妃還有這個丫頭帶到廂房歇息。另外派人去請大夫,務必要快。」
下人們領命,各司其職。其中一個婆子檢查了周嬤嬤的身體,對沈陸氏說道:「啟稟夫人,周嬤嬤已經死了。」
沈陸氏嗯了聲,點點頭,「謝側妃和另外一個丫頭怎麼樣?」
「只是昏迷,並無大礙。」
「那就好。」沈陸氏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沈靜宜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見到。幸好人沒事,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
沈靜宜從謝明樂身上收回目光,看著沈陸氏,眼睛亮如星辰,「多謝大伯母。我一時間被嚇住了,沒反應過來,要不是大伯母,我可就出醜了。」
「難免的。你還年輕,經歷的事情少,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是有的。不過此事蹊蹺,你還要拿個章程出來。等回到王府,王爺問起你,你也好有個說辭。」
沈靜宜點點頭,「多謝大伯母提點。我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會昏迷在這裡,等她們醒來,一定要好好問問。」
「是該好好問問。」
沈陸氏招呼眾人,大家都散了吧。眾人也都識趣,這畢竟是主家的醜聞,大家大喇喇的圍觀畢竟不好。只是眾人剛剛散開,又傳來一聲驚人的尖叫。
怎麼了,難道又出事了嗎?不會又死人吧。大家面面相覷,今日果然不是個好日子啊。
沈陸氏氣的半死,在她的壽宴上攪風攪雨,是沒將她放在眼裡嗎?沈陸氏顧不得其他的,帶著人趕緊趕到叫聲傳來的地方。結果就被唬了一跳,沈靜月一臉的血,著實有些嚇人。看樣子顯然是臉上受了傷。而沈靜芸則笑嘻嘻的站在一旁,指甲套上面全是鮮血,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沈陸氏大驚失色,「四姑奶奶,你做什麼?難道是你傷了五丫頭的臉?」
沈靜芸呵呵的笑著,回頭看著眾人,面露笑容。不僅如此,還舉起手,伸出舌頭舔了舔指甲套上面的鮮血。當場就有人被嚇得哭了起來,更有人當場吐了起來。
沈靜芸一副天真無知的模樣,「大伯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怎麼會傷害五妹妹,我只有愛她的。你看看,我多愛她啊。」
「瘋了,瘋了!」沈陸氏大驚。
當即就有葉家的婆子鑽出來,「抱歉,我家少奶奶有些魔怔了,我先帶她下去。」
沈陸氏沒有阻攔,讓葉家人將她帶走也好。只是沈靜月的情況不容樂觀。沈陸氏趕緊命人將她帶下去,請大夫醫治。希望沈靜月的臉上不會留下疤痕。要是沈靜月真的破相,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沈靜宜悄無聲息來到沈靜秋身邊,質問:「誰做的?」
「大姐姐指的哪件事情?」沈靜秋冷聲問道。
「我說周嬤嬤的死,是誰做的?謝明樂會昏迷,究竟是誰做的?」沈靜宜盯著沈靜秋,「三妹妹,最好別讓我知道是你做的。」
沈靜秋嗤笑一聲,「讓你失望了,這件事情還真不是我做的。你覺著我會同你一樣蠢,在大伯母的壽宴上攪風攪雨,讓所有人看我們侯府的笑話嗎?你不在意侯府的名聲,我卻在意。所以此事必定不是我所為。另外,我也想提醒大姐姐,你要收拾謝明樂,沒人攔著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沈家頭上。沈家不是你為所欲為的戰場。」
沈靜宜狐疑的看著沈靜秋,「真不是你做的?」
「當然。」沈靜秋一臉凝重,「我也在懷疑,究竟是誰操作了這一切。之前我還想是不是大姐姐你做的。不過這麼做對你沒什麼好處,所以我才將你排除。」
「不是你,哪會是誰?」沈靜宜滿心不安。
沈靜秋冷笑一聲,說道:「那個已經瘋了的女人,你不覺著很蹊蹺嗎?」
「你是說沈靜芸?怎麼可能,她哪有這等本事,將你我二人都算計進去。」沈靜宜萬萬不敢相信,這事情會是沈靜芸做的。
沈靜秋笑道:「為什麼不可能?你看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對五妹妹出手,直接毀了五妹妹容貌,你覺著如今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我之前就提醒過你,葉家既然會放沈靜芸出門,定是沈靜芸在葉家找到了某種依仗。或許這就是沈靜芸敢囂張的秘密。大姐姐,周嬤嬤之死,加上謝明樂昏迷,很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沈靜芸已經磨好了刀子,隨時準備砍下去,大姐姐還不趕緊防備。在這裡質問我,真是愚不可及。」
沈靜宜惱怒,「你別得意。如果真的是沈靜芸所為,你也跑不掉。」
沈靜秋挑眉冷笑,「我會怕嗎?大姐姐與其在這裡廢話,不如趕緊去關心謝明樂的情況。大姐姐今日帶她回娘家,不就是為了對付她嗎?」
沈靜宜不想放過沈靜秋,更不想看到沈靜秋囂張的模樣。不過很明顯謝明樂那裡更重要,所以沈靜宜急匆匆的走了。
人群散去,府中接連發生事故,戲是聽不下去了,大家紛紛告辭。沈陸氏也不挽留,托付余氏幫她送客。
沈靜秋叫來江瑤,問道:「周嬤嬤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瑤一臉惶急,「啟稟姑娘,奴婢本打算晚上再處理周嬤嬤的屍體。所以就先將周嬤嬤的屍體放在了西邊柴房裡面。誰會想到竟然出現在這裡。奴婢也不知。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姑娘責罰。」
森靜秋歎氣,「不怪你。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防備不住是必然的。」
「姑娘,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等!」沈靜秋低頭沉思。周嬤嬤死了,沈靜月被沈靜芸劃傷了臉,會不會破相還是未知。她就不信到了這個時候胡姨娘還坐得住。不管胡姨娘是什麼身份,她手裡面肯定有一股勢力。只要有這股勢力在手,胡姨娘必然會有所動作。她就是等著胡姨娘動了後,才會動手。
大夫很快被請來,一人給沈靜月檢查臉部的傷勢,幸好傷口不深,沒有沾染上髒東西,好好治療,再配上去疤痕的藥物,應該不會毀容。至於謝明樂這裡,大夫說是受驚過度,才會昏迷過去。同時大夫還說了一個消息,謝明樂懷孕了,已經快有兩個月的身孕。
沈陸氏大驚,擔心的朝沈靜宜看去。
沈靜宜捏緊的拳頭,原來如此,難怪這段時間謝明樂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原來是懷孕了。轉眼,沈靜宜又笑了起來,「謝側妃有孕,可是大喜事。來人,趕緊去稟報王爺知曉,讓王爺也高興高興。另外,準備軟轎,總歸絕對不能讓謝側妃有一點閃失。」
悠悠醒轉的謝明樂,聽多沈靜宜的話,沒有喜只有驚和憂。沈靜宜果然知道她有了身孕。怎麼辦,接下來她要如何防備。
沈陸氏擔心的看著沈靜宜,「王妃?」
沈靜宜笑道:「多謝大伯母,這裡就不勞煩大伯母操心了。畢竟是我們王府的事情。大伯母放心,一會我就帶著謝側妃離去。」
沈陸氏歎氣,罷了,沈靜宜不願意她插手,她何必去做惡人。沈陸氏留下兩個使喚丫頭,就帶著人走了。
沈靜宜走到床邊,握住謝明樂的手,分明感覺到對方在發抖。謝明樂越是恐懼,沈靜宜笑的越發的燦爛,「妹妹,你有身孕了,恭喜你了。你啊,怎麼這麼不小心,既然有了身孕,為何不提早告訴我一聲。如此一來,你也不用跟著我東奔西走的。你累著沒事,要是累著了肚子的孩子,那可怎麼得了。王爺怪罪下來,我可是吃罪不起。」
謝明樂怯怯的說道,「不怪王妃,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當心。」
「的確是你的錯。你啊,就是太粗心大意。不過以後有我照看著,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謝明樂渾身一哆嗦,「多謝王妃。不敢勞煩王妃為我操心。」
「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我們是姐妹,怎麼能分你我,你說是吧。」
謝明樂驚恐。無論如何,她也要擺脫沈靜宜的鉗制,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沈靜宜冷冷一笑,以為懷上身孕就萬事無憂了嗎?謝明樂,這才是剛開始。你這麼急不可耐的懷上身孕,就別怪我辣手無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嫁給誰不好,非得嫁給五王爺。
下人稟報軟轎準備好了。沈靜宜沒給沈老夫人告辭,帶上謝明樂啟程回王府。回到王府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至於沈靜芸的事情,有的是時間收拾。
二房這裡,胡姨娘緊緊的抱住沈靜月,心疼得無以復加。
沈靜月神智混亂,雙手揮動,驚恐大叫,「姨娘救我,姨娘救我!」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有姨娘在,誰也不敢傷害你。」胡姨娘小聲哭泣。
「走開,走開!」沈靜月睜大了眼睛,雙手揮舞,「不要過來,我不怕你,啊,你走開,不要,不要……好痛,好痛,姨娘救我,我好痛……」
看著沈靜月這副樣子,胡姨娘又是心疼,又是憤恨到極點。
沈青凡急匆匆的趕來,「怎麼樣,靜月的情況如何?」
胡姨娘望著沈青凡,「求老爺替靜月做主。你看她這樣子,分明是被嚇壞了。我如何叫喊,都不管用。靜芸好狠毒的心,她怎麼可以這麼對待靜月。靜月就算不是夫人生的,可也是她的妹妹啊。嗚嗚……求老爺做主。」
「這,這……我這就讓人去請太醫過府。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住靜月的容貌。」
胡姨娘不敢置信的望著沈青凡,「老爺的意思是,此事不追究嗎?難道靜月是活該受這份罪嗎?老爺,靜月也是你的女兒啊。」
「可是靜芸已經是葉家人,你讓我如何替靜月討回公道?難不成還能將靜芸抓回來打一頓嗎?」沈青凡也是一肚子火氣。
「為什麼不能。」胡姨娘不依不饒,「沈靜芸那個毒婦,對靜月下這樣的毒手,就算老爺不方便出面,也該知會葉家,讓葉家做個表態吧。」
沈青凡很煩躁,「我知道你心疼靜月,不過此事沒你想的那樣簡單。行了,你就安心守著靜月,外面的事情我會解決。你要什麼,說一聲就是。好了,好了,別哭了,知道靜月受了委屈,我以後會好好補償靜月還有你。」
胡姨娘眼睜睜的看著沈青凡離去,心中憤恨無比。
白氏帶著人走進來,「還請姨娘放寬心,已經派人去請太醫過府。另外這是用得上的藥材,還請姨娘收下。」見胡姨娘冷著臉沒半點反應,白氏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事情我們都知道了,相公很是惱怒,說是會知會葉家那邊,無論如何此事不能這麼算了。好歹也要讓四姑奶奶給靜月妹妹賠禮道歉。」
「是嗎?」胡姨娘嘲諷一笑,「沒想到大公子倒是比侯爺更有擔當。就是不知這話是說說而已,還是真的打算替靜月討個公道。我可沒忘記,四姑奶奶可是大公子的胞妹。」
白氏平靜的說道:「無論姨娘相信不相信,相公都會去做。姨娘要相信相公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更要相信就算四姑奶奶是相公的胞妹,相公也不能容忍這樣殘忍的事情發生。若是這樣的事情都不追究,那就是姑息養奸,是在傷害靜月妹妹。」
這話說的多漂亮啊,白氏比起她婆婆沈劉氏,是要能幹一些。只可惜沈劉氏糊塗,之前不肯讓白氏當家。若是白氏早早的當家,二房也不會被大房和三房聯手奪去權柄。
胡姨娘冷冷的說道:「告訴大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領了。」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話說。
白氏也不失望,說道:「姨娘還需放寬心,靜月妹妹會好起來的。老夫人那裡還等著我去回話,我就先告辭了。」
白氏帶著人離去,留下一大包藥材。胡姨娘看著那些藥材,眼中全然是陰毒狠辣。沈靜芸接二連三的傷害沈靜月,當真以為沈靜月是軟柿子好捏嗎?至於周嬤嬤的死,死了就死了。那個大膽的奴婢,總是瞞著她在外面亂來,別人不動手,她遲早也會動手。如今藉著別人的手解決了周嬤嬤,胡姨娘倒是輕鬆了。無論是誰動手殺了周嬤嬤,胡姨娘都要說一聲感謝。
胡姨娘叫來丫頭寒梅,「吩咐下去,我要他們狙擊沈靜芸,劃花沈靜芸的臉。」她要將沈靜月所承受的痛苦,加倍的報復在沈靜芸身上。沈靜芸不是很囂張嗎,她倒是要看看,沈靜芸沒了那張臉,還敢怎麼囂張。以後還敢不敢出來見人。
寒梅什麼都沒問,「奴婢遵命,這就去安排。」
胡姨娘抱著沈靜月,輕聲說道:「靜月,你放心,娘會替你報仇,會讓所有傷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娘再也不會讓你受苦,更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你。」親親沈靜月完好的那半邊臉頰,胡姨娘心疼的無以復加。
當天葉家的馬車在路上遭遇不明身份人員的襲擊,死傷慘重。葉家大少奶奶沈靜芸被人一刀劃在臉上,深可見骨,就算養好了,也注定會破相。不僅如此,葉家二公子所騎的馬受驚,路上狂奔,致使一死兩傷。不過葉天祐本人並沒有受傷。在馬受驚的那一刻,此人就跳下馬匹,躲過一劫。
不過葉家的驚馬在鬧市造成一死兩傷,民憤極大。驚動宮裡,皇上下旨申斥,責令葉必楊妥善處理後續的事情。同時對葉家遭遇伏擊的事情,也令府尹衙門好好查,嚴查。天子腳下接二連三的出這等事情,皇帝都懷疑,這京城是有多不安全。難道這個京城就如篩子一樣,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殺就殺,想綁架就綁架嗎?
沈靜秋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知道胡姨娘出手了。沈靜秋感慨,好快的速度,還狠辣的手段。沈靜芸劃花了沈靜月的臉,胡姨娘就直接讓沈靜芸破相,連帶著葉家還死了不少下人。這下子,沈靜芸在葉家的日子更加難熬。
同時,沈靜秋對胡姨娘手中的勢力,也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有這等行動力,可見這幫人的確不簡單。當然,最不簡單的是胡姨娘。這人到底隱藏了多少,隱藏多深,上輩子她從來沒有發現過胡姨娘還有這等本事。沈靜秋都不由得懷疑,上輩子三房落到那個地步,是不是胡姨娘也有參與其中。
沈靜恆本想派人去葉家,不管怎麼說,沈靜芸劃傷了沈靜月的臉,好歹也要有個表態。可是人還沒派出去,他就得知沈靜芸遭遇伏擊,臉上被劃傷的消息。沈靜恆大驚失色,沈靜芸的臉被劃傷,怎麼看都像是在為沈靜月報仇。可是沈靜月和胡姨娘哪有這等本事,真要有的話,也不會數年來都被沈劉氏狠狠的壓制著。
沈靜恆不由懷疑起來,莫非是沈青凡所為。不,不會的。莫說沈青凡沒有這樣的決心和膽量,單說沈青月和沈靜芸二人在沈青凡心目中的份量也不相同。他絕不相信,沈青凡會為了沈靜月,派人劃傷沈靜芸的臉。而且還讓葉家死傷數人。這等手段,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侯府內的人所為。
難道是沈靜月在外面結交了別的勢力?所以才會有人替她報仇。
沈靜恆越想越心驚,越想心下越是不安。先是來到松鶴堂,請示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氣的不行,好好的日子,先是周嬤嬤被人弄死,接著又是沈靜月的臉被劃傷,這是成心不讓她好過啊。沈老夫人正在安慰沈陸氏,讓沈陸氏想開一點。此時下人來稟報,說是沈靜恆來了,
沈老夫人讓人將沈靜恆請進來。
沈靜恆見沈陸氏也在,急忙上前,說道:「靜芸糊塗,擾了大伯母的壽宴。侄兒替她給大伯母賠禮,還請大伯母見諒。」
沈陸氏笑笑,說道:「大郎有心了。不過靜芸如今是葉家的兒媳婦,就算要賠禮道歉,也輪不到大郎你來。所以,賠禮的話就免了吧。」
沈靜恆有些不安,朝沈老夫人看過去。沈老夫人沒回應,而是對沈陸氏說道:「老大媳婦,今兒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兒媳遵命。」
等沈陸氏離去,沈靜恆才再次開口,「老夫人,孫兒剛得到消息,葉家馬車被人伏擊,靜芸臉上被人劃傷,據說深可見骨,十有**會破相。」
沈老夫人嗯了聲,「此事老身已經聽說。大郎來找老身,就是為了此事嗎?」
沈靜恆斟酌的說道,「老夫人,靜芸先是傷了靜月的面容,接著又遭遇伏擊,她自己的面容也被人劃傷。怎麼想,都覺著此事極為蹊蹺。如今我們侯府該如何做,還請老夫人定奪。」
沈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你能想到就此事來詢問老身,可見你真的將此事放在了心上。靜芸的事情,依著老身的意思,咱們就當做不知道。」
沈靜恆愕然,不解的看著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轉而又說道:「老身雖然是這麼想的,卻不能任性行事。所以明兒一早,你就派人帶著藥材去葉家看望。我們做娘家的,好歹也該有所表示。至於其餘的事情,就交給葉家處理,我們侯府就不要插手了。」接著沈老夫人又嘀咕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靜芸是好是歹,都是她自己的造化。」沈老夫人心裡頭卻想著,當初要是沒有妥協,直接結果了沈靜芸,如今哪裡還有這等糟心事情。
沈靜恆想了想,應下,「孫兒聽老夫人的。」
「你父親呢?」沈老夫人問道。
沈靜恆說道:「之前父親去看望五妹妹,這會想來應該在書房。」
沈老夫人蹙眉,「你父親那裡你去說一聲,他做老子的,這個時候可不要犯糊塗。」
「孫兒遵命。」
沈靜恆辭了沈老夫人,在路上遇到沈青凡。沈青凡得知沈靜恆已經見了沈老夫人,就說道:「既然如此,那為父就不去松鶴堂。此事你就照著老夫人的吩咐去辦。」
「兒子知道。」沈靜恆心裡頭藏著事情,不吐不快。「父親,兒子有一事不解,還請父親替兒子解惑。」
「你說。」
沈靜恆斟酌的問道:「不知父親對爵位的承襲有何想法?」
沈青凡很意外,「你怎麼問起此事。你如今最要緊的是收斂心思,用心讀書,爭取明年的會試能夠一鳴驚人。」
「還請父親告訴兒子實話。」沈靜恆的態度很堅定。
沈青凡蹙眉,「爵位承襲,此乃大事。別說是我,就是老夫人也不能一言決之。」
「那父親的意思呢?」沈靜恆打破沙鍋問到底。
「為父自然是希望你來承襲爵位。可是此事牽連甚多,不是為父想如何就能如何。如今我們需要的是耐心,耐心的等下去。」
沈靜恆鬆了一口氣,至少沈青凡沒有改變心意。沈靜恆又問道,「父親可知道老夫人的心意?」
沈青凡蹙眉,「老夫人的意思也是讓咱們等,要麼就請立靜坤為世子,好堵住悠悠眾口。」
沈靜恆大驚失色,老夫人果然要放棄他嗎?情願立一個病秧子為世子,也不肯立他。他到底哪裡做的不夠好?到底哪裡比不上沈靜坤那個病秧子。瞬間,沈靜恆就扭曲了。
沈青凡沒有注意沈靜恆的反應,繼續說道:「立靜坤為世子,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父早就想清楚了,請立世子一事還需要耐心等待。以靜坤的身體的狀況,咱們也等不了多長時間。總歸,這侯府的爵位肯定是你的。你只需安心讀書,爵位的事情為父會為你考慮到一切。」
沈靜恆並沒有就此放心下來,「父親有沒有想過,老夫人或許是真的想請立靜坤為世子。」
「怎麼可能。」沈青凡連連搖頭,「你別胡思亂想。就靜坤的身體情況,老夫人只要不是老糊塗了,就知道他根本擔不起世子的責任。之前就同你說了,老夫人之所以會有此提議,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畢竟誰也不確定皇上是不是忘記了你大伯父。」
沈靜恆皺眉,「父親,近一年多來,我們二房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先是母親交出了管家權利,接著父親又告假在家。父親難道不覺著,我們二房的處境越來越不利嗎?難道沒看出來,有人正在步步緊逼,一步步的蠶食我們二房擁有的一切。權利,金錢,最後就是爵位。兒子以為,我們不能再被動下去。」
沈青凡大皺眉頭,「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短短一年的時間,咱們二房竟然落到如此境地。難道老夫人她真的想將爵位還給大房?」
「兒子以為,此事極有可能。不說別的,就說父親告假在家一事。若是老夫人真心替父親著想,真心為了侯府的百年家業著想,又怎麼會讓父親遠離朝堂。難道老夫人會不知道,父親一旦遠離了朝堂,隨著三叔父的崛起,再過個一兩年,這府裡哪裡還有父親說話的餘地。屆時,父親空有爵位,卻當不了家,做不了主,徹底被大房還有三房架空。屆時若是靜坤還活著,老夫人趁機提出請立靜坤為世子,那時候父親還有反抗之力嗎?就算那時候靜坤不在了,還有一個三叔父在一旁虎視眈眈。既然父親能從大房借爵,難道三叔父就不能借爵嗎?父親,兒子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可是事實告訴兒子,兒子的擔心不是沒有來由的。兒子請父親早做決定,否則等到被蠶食一空的時候,父親就算後悔也遲了。」
沈靜恆痛心疾首,焦急難安。
沈青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那你說,為父如今該如何做?」
沈靜恆斟酌著說道:「如今請立兒子為世子,有太多的變數,所以此舉不可。不過兒子認為,父親首先是要取消告假,回到朝堂。同時遠離葉家,親近二王爺還有寧家。還有就是要盡早接回母親。就算不能搶回管家的權柄,也要給大房還有三房製造一點麻煩。若是父親認為母親不堪大用,那就不妨讓白氏出面管家。白氏是侯府的嫡長孫媳婦,她來管家,也是理所當然。相信爭取一番,老夫人那裡也不會反對。」
沈青凡蹙眉,「回到朝堂,這是必然的。遠離葉家,此事為父還要考慮。至於接回你母親,此事不可能。你母親做的那些事情,不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她就還會再次犯錯。單單犯錯就罷了,就怕她會牽連到一大家子人。不過讓你媳婦出面管家,此舉甚好。為父會找機會同老夫人談一談,就算白氏不能直接管家,也要跟在你大伯母身邊好好學學。」
沈靜恆歎氣,他就知道沈青凡不可能全盤接受他的建議。「兒子全聽父親的。父親回到朝堂之事,還需盡快。二王爺那裡,兒子認為父親該多走動。葉家那邊,就算不徹底遠離,也不該過多來往。兒子說句不中聽的,就葉家那樣的做派,遲早會被人秋後算賬。與其將寶押在葉家,不如押在二王爺身上。父親可別忘了,葉惠妃膝下並無皇嗣,葉惠妃就是想爭也爭不了。等到皇上百年後,葉惠妃的下場會如何,父親難道會想不到嗎?」
沈青凡大皺眉頭,「葉惠妃膝下無子,這是葉家最大的弱點。但是你不要忘了,皇上春秋鼎盛,一二十年後的事情可就難說了。萬一葉惠妃有了兒子,屆時又當如何?就算葉惠妃一直沒兒子,可是就憑著她的枕頭風,就可以給咱們十幾年的時間來經營。有這十幾年的時間,何愁事情不成。不過咱們的確不能將所有希望放在葉家頭上。如今同葉家來往,不過是因為葉家還有用。等哪日情形不對,咱們再從葉家那邊抽身也不遲。」
沈靜恆完全不贊同沈青凡這種投機心理,根本就是賭徒,賭自己的運氣更是賭葉家的運氣。「父親,葉家那邊萬萬不能……」
沈青凡抬手制止,「你不用再說。葉家如何,我比你更清楚。就連二王爺都沒有質疑為父的決定,你就不必操心。」
沈靜恆很痛心,很失望,「好吧,兒子聽父親的。還請父親能夠盡快,我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
沈青凡點頭,「放心,為父心裡有數。」
沈靜恆沉默,他就怕沈青凡太有數,太有主意。不過好在沈青凡開始重視起府中的事情,相信二房的情況一定會好起來的。
三房這邊,沈青康在發脾氣。指責余氏,「當時你也在場,為何不將沈靜芸攔下來。像她這樣的毒婦,就該從族譜上除名。」
余氏嗔怪,「老爺就會指責妾身。老爺也不想想當時的情況,那麼多人看著,葉家人率先站出來要帶走四姑奶奶,我如何能阻攔。再說了,今日是大嫂的壽宴,大嫂都沒發話要將人留下來,我如何能出這個頭。說起來,此事也是二房的家務事,就算有人出頭干涉,也該是二房的人。」
沈青康冷哼一聲,「二嫂不在,除了你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有誰能出頭?」
余氏說道:「事已至此,老爺說這些有用嗎?老爺有這時間,不如想想到底是誰派人伏擊了葉家。怎麼瞧著,像是替靜月報仇的樣子。」
「哼,葉家仇人遍地,他們家的馬車被人伏擊,再正常不過。至於靜芸被人破相,只能說她倒霉。誰讓她嫁到葉家去的,她要是同葉天水之間清清白白的,又怎麼會落到今日地步。總之,從今以後,我們三房不准再提起沈靜芸這個人,免得帶壞了靜秋。就算族譜沒有將她除名,在我這裡也是將她除名的。這話你記在心上,可別忘了。」沈青康對沈靜芸當真是厭惡非常。
余氏應下,「老爺放心,此事我會記在心上。」
時辰已晚,余氏同沈青康一起歇下。
沈靜秋打坐練氣完畢,出了一身臭汗,身上髒兮兮的,好多污垢。吩咐下人準備熱水沐浴。
跨入浴桶,剛洗了個開頭,就聽見江瑤在外面喊道:「是誰?給老娘滾出來。」接著,就沒再聽到江瑤的動靜。
沈靜秋心知不好,當即起身穿好衣服。突然傳來古怪的味道,沈靜秋屏住呼吸,不敢大意。運起靈力,抵擋毒煙。有人進來,沈靜秋假裝被毒煙迷暈,倒在地上。
來人嗤笑一聲,笑聲中全是鄙夷之色。抄起沈靜秋的身體,就朝侯府外行去。
一路朝東,越過高牆大院,低矮房屋,來到東郊一處院落。毫不伶香惜玉的將沈靜秋丟在地上,「諾,人給帶來了。吹得多厲害,我一把毒煙下去,還不是照樣被我抓了過來。我看啊,是老三太無能,才會叫這個女人打的落花流水。」
東方永搖頭,說道:「不要小瞧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東方遠嗤笑一聲,「女人算得了什麼?」話音剛落,東方遠的身體將僵住了。「怎麼會?」來不及查明情況,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東方永瞬間起身離開,遠離危險。
沈靜秋姿態優雅的站起來,踢了一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東方遠,說道:「你該聽他的話,不要小看每一個女人。」
東方遠驚懼不已,奈何身體不能動,口舌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靜秋囂張。
沈靜秋一躍上了屋頂,冷冷的看著數步遠的東方永,「東方公子是要為令弟報仇嗎?」
東方永望著那個屹立屋頂的身影,夜風吹來,帶起衣袖裙擺,彷如此人隨時都會隨風消散一般。如此謫仙,怎會出現在人世間。
沈靜秋冷冷一笑,「東方公子打算永遠沉默下去嗎?」
東方永回過神來,鎮定說道:「報仇一說太過嚴重。在下只是好奇沈姑娘是何等風采。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有不周到之處,還請沈姑娘見諒。實乃我等身份,實在是進不了侯府的大門。為求一見,只能出此下策。」
沈靜秋嗤笑一聲,「一派胡言,實在是該死。」
東方永猛地動了,不是朝沈靜秋攻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命。只是剛剛逃離沈靜秋,又路遇閻羅。
沈靜秋冷冷的看著遠處的打鬥,對此無半點興趣。唯一讓她有興趣的是大半夜的,羅隱竟然穿了一身白色錦衣出門。他不怕無所遁形,不怕被人識破嗎?沈靜秋興趣盎然,羅隱的功夫真好,東方永對上羅隱,明顯很吃力。只是羅隱這人總是神出鬼沒,好似哪裡都有他。難不成羅隱一直派人盯著她的行蹤嗎?
東方永敗了,但是他還是順利逃走了。或者說羅隱根本就沒有留下東方永的意思,教訓他一頓也就達到了目的。至於還躺在地上的東方遠,無人關心。
羅隱施展輕功,來到沈靜秋身邊,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沈靜秋望著眼前的男人,「羅世子來的好巧。對此,羅世子難道不該同我解釋一聲嗎?」
羅隱有些著急,有些尷尬,很直接的說道:「我很擔心你,所以我就來了。」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擔心我?所以就派了人監視我的行蹤,是嗎?」
「不是。」羅隱矢口否認,「我是派人盯著東方兩兄弟,得知他們竟然對你下手,所以就趕了過來。」
「那為何將人放走?」沈靜秋冷冷的問道。
羅隱回答,「留著他還有用。」頓了頓,說道:「沈姑娘若是不高興,我這就派人將東方永抓回來,任由你處置。」
沈靜秋突然笑了起來,「不用。還有,我要對你說聲謝謝。」
「你不生氣了嗎?」羅隱的表情帶著期望,帶著緊張。
沈靜秋笑道:「我從來就沒有生氣。羅世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果然是他誤會了嗎?羅隱心裡頭有微微的失望,不過並不沮喪。羅隱大膽的看著沈靜秋,目光直接卻不放肆。帶著一種特有的男性氣場,將沈靜秋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我從來都是盼著你好好的,盼著你能平安喜樂。從前,現在,還有未來,我都不會不經過你的允許,私自派人在你身邊窺探。你,信我嗎?」
沈靜秋沉默。
羅隱繼續問道:「你信我嗎?」帶著無比的堅定和堅持,望著沈靜秋。不容沈靜秋有任何的敷衍,任何的躲避。
沈靜秋冷冷的說道:「我信不信你有那麼重要嗎?」
「很重要,非常重要。」羅隱突然伸手要握住沈靜秋的手。
沈靜秋巧妙躲過,「羅世子有話說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羅隱苦澀一笑,「你不信我。」區區四個字,卻透著說不出的苦與悲,愛與愁。
「信任與否,真有那麼重要嗎?」沈靜秋心中起伏,卻不露分毫。
「不重要嗎?」羅隱直直的看著沈靜秋,「沈姑娘,可否給予我一點點信任?只需要一點信任,我定不負你。」
沈靜秋自嘲一笑,「羅世子這話太過嚴重。你我之間,還談不上負不負的問題。」
羅隱定定的望著沈靜秋,「好,我們不說這個問題。後日,你會隨長輩去廟裡燒香嗎?」頓了頓,不等沈靜秋回答,羅隱又說道:「無論你去不去,我都會在老地方等你。」
沈靜秋神情微動,「羅世子何必如此。」
「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情,無論對錯,無論是非。我希望沈姑娘有朝一日,也能拋開成見,坦誠相待。」羅隱鄭重其事的說道。
沈靜秋躲開羅隱的逼視,「我該回去了。告辭。」
羅隱面露苦澀,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談到這個話題,沈靜秋總會逃避。罷了,他身為男子,自然要多擔待一點。羅隱微微一笑,說道:「好,我送你回去。不要拒絕我!因為你是趕不走我的。」
沈靜秋瞪了他一眼,沒說話,逕直離去。羅隱就跟在後面,只離著四五步的距離。看似很近,卻又顯得那樣的遙遠,就如二人的關係一樣。將沈靜秋安全送回侯府,羅隱深深看了眼森靜秋,「你且安心休息。」
沈靜秋回頭,「多謝羅世子相送,請回。」
「放心,我會離開。」
沈靜秋回到房裡,她知道羅隱就在外面,不曾離去。她想回頭,想要開門,同對方說說什麼,可是沈靜秋克制了自己。她回到臥房,合衣躺下,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眨眼的功夫,或許是天長地久,沈靜秋才聽到羅隱轉身離去的動靜。
深深一歎息,沈靜秋翻了個身,終於閉上眼睛,沉入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