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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宜走上前,強硬的將沈劉氏扶起來。態度卻顯得格外的溫和,帶著擔心不安,同沈劉氏說道:「娘,不管最後如何,你這樣抱著四妹妹都不妥當。我看四妹妹身子骨不好,還是讓人將她帶下去,好好休息。實在不行就請個大夫過府。」
「不能請大夫。」沈老夫人同沈劉氏同時說道。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來人,將四姑娘帶到左側廂房休息。派人好生看著四姑娘,要是有個閃失,老身定不能饒你們。」老夫人這是提醒下人,看好沈靜芸。敢讓沈靜芸鬧出ど蛾子來,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黃嬤嬤打頭,吩咐婆子將沈靜芸帶了下去。
沈青凡狐疑的看著大家,「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能同我說說。」一大早就喊打喊殺的,這可不平常。
沈劉氏望了眼沈青凡,就傷心的哭了起來。沈靜宜陪著歎氣。沈老夫人哼一聲,「你們養的好女兒,勾引漢子,還懷上野種。老二,你說四丫頭該不該死?留她在世上,就是敗壞我們沈家的名聲。偏偏你媳婦一個勁的攔著,說什麼誰敢動手就先從她屍體上踏過去。」
沈青凡大驚失色,沈靜恆也不敢相信。沈青凡急切問道,「母親,此事是不是有誤會?靜芸脾氣再壞,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
「誤會?」沈老夫人連連冷笑,「老身倒是希望這是誤會,如此我們沈家的名聲還能保住。你別說了,張家的已經給四丫頭驗身,她早非完璧之身,而且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並且還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此事千真萬確。這樣的事情,老身豈敢開玩笑。老二,你來說吧,對四丫頭要如何處置。」
沈青凡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紫,衝上去,一巴掌甩在沈劉氏的臉上,「你教的好女兒,傷風敗俗的下賤玩意。」
沈劉氏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嚎啕大哭。沈老夫人嘴角微翹,看到沈劉氏挨打,沈老夫人心頭的郁氣總算是鬆散了一點。活該,沈劉氏早該受點教訓。
沈青凡還要打,沈靜恆趕緊出面勸住,「父親,如今要緊的是怎麼遮掩此事。」頓了頓,又說道:「秋闈將臨,咱們家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鬧出是非來。」
沈老夫人連連點頭。
沈青凡忍了忍,總算將心頭的怒氣壓了下去。「此事但憑母親做主。」
沈劉氏大驚失色,「老爺,那是你的親閨女啊!老夫人要打殺了靜芸,難道老爺就能眼睜睜的看著?」
「閉嘴。」沈青凡怒斥,「若非你教女無方,四丫頭怎麼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我們沈家幾十上百年的清名,就要敗壞在你們母女兩人手上。我真恨當初,當初……」當著子女的面,沈青凡無法再說下去。
沈靜宜面無表情,沈靜恆不肯看沈靜宜一眼,直接問道:「不知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置四妹妹?」
沈老夫人厲聲說道:「此等敗壞家風,不知羞恥的女子,沈家容不下。不過老身憐惜她也是沈家的血脈,故此開恩,賜毒酒一杯,希望下輩子她能清清白白的做人。」
沈劉氏連叫不要,不要,見沈青凡不為所動,沈劉氏瘋了。瘋狂的叫喊。沈老夫人怒極,當即命人將沈劉氏綁了,堵住嘴巴,讓人帶下去。
在場的人,沒有人站出來阻止。沈劉氏已經失去了冷靜,留在這裡只會讓事情越來越壞。不如先下去,讓大家平靜的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沈青凡正要附和沈老夫人的話,連沈靜芸死後的事情要如何安排都想好了。
沈靜宜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老夫人,父親,大哥,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沈靜宜斟酌著說道,「四妹妹做下這等醜事,自然是罪無可恕。不過我聽說對方是葉家的葉天水。」
「正是那個浪蕩子,也不知四丫頭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會和葉天水有了首尾。」沈老夫人又是生氣,又是嫌棄。對沈靜芸厭惡非常。
沈靜宜點點頭,「既然四妹妹同葉天水有了首尾,還懷了身孕,那不如讓葉天水娶了四妹妹。」
「不可。」沈老夫人當即反對,「二丫頭,三丫頭,尚沒有說婚事,四丫頭就出嫁,世人會怎麼看我們?而且四丫頭的肚子慢慢大起來,去了葉家不足月份就生下孩子,屆時世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到那時候,沈家還有何臉面立足?」
沈靜恆也不贊同的看著沈靜宜。沈靜宜到底有沒有腦子,她是想害死大家嗎?此事被人知曉,與他的功名都有影響,「靜宜妹妹,我知道你與四妹妹的感情好,不忍她就此去了。可是也不能用這+樣的辦法解決吧。」
沈靜宜歎氣,「大家還不知道吧,葉天水被人傷了那裡,已然不能人道。而葉天水不曾娶妻,膝下也沒有一男半女。若是葉家知曉四妹妹懷了葉天水的骨肉,而且還是葉天水僅有的骨肉,以葉家的行事風格,結果不難想像吧。」
沈青凡眼前一亮,「大丫頭,此事當真?這麼隱秘的事情,難道葉家沒隱瞞?」
沈靜宜輕笑,「葉家請了太醫院的院正過府診治,加上宮裡不少人想看葉惠妃的笑話,這消息就被傳了出來。不過也只是在宮裡傳播,宮外知曉此事的人應該還沒有。」
沈青凡神色變幻,心中開始估量起此事的利弊來。
沈老夫人大皺眉頭,「大丫頭,你的打算老身清楚。但是沈家的名聲經不起這樣的糟蹋。此事老身不同意。」
沈靜恆連連點頭,「老夫人這話不錯,比起同葉家結親,我們沈家的臉面更重要。而且葉天水是什麼樣的人,這京城裡誰不知道。他們葉家仗著葉惠妃得寵,囂張跋扈,等將來總有被秋後算賬的時候。同葉家結親,只有短利,而無長利。還會敗壞我們沈家的名聲,帶累家中妹妹們的清譽。」
沈青凡又猶豫了起來。
沈靜宜搖頭,「大哥,你說的只是一方面。葉家仗著葉惠妃的勢作威作福,這是沒錯。等皇上百年後,葉家的下場也難說的很。但是你們別忘了,太子身邊的人,接連被皇上罷免,顯然皇上對太子不滿。而二王爺這一邊,有眾人支持,情況比之太子又是一番景象。就是我家王爺……總之,藉著這個機會,同葉家結親,順便保住四妹妹的性命,還能賣一個好給葉惠妃。只要能拉攏葉惠妃,對將來的事情大有助益。成王敗寇,到時候誰還敢說我們沈家的不是。就算葉家倒霉了,正所謂嫁不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四妹妹既然嫁到葉家那就是葉家人,同沈家又有什麼關係。」
沈靜恆大皺眉頭,盯著沈靜宜。他想不明白沈靜宜為什麼非要將沈靜芸嫁給葉天水。那些說出來的理由,沈靜恆不相信。只怕只有結交葉惠妃,唯有這句話才是真的。至於別的,又有幾分真心。
沈靜恆敏銳的察覺到,沈靜宜同沈靜芸之間,貌似有些不對付。那些話看似是在替沈靜芸打算,實際上卻是將沈靜芸架在火上烤。這種鈍刀子割肉的辦法,是沈靜宜最喜歡用的。沈靜恆可以肯定,這裡頭定有沈靜宜的一份責任。
沈靜宜的話沒有說動沈靜恆和沈老夫人,卻著實打動了他。他深覺這個主意很好,沈靜芸不用死了,還能攀上宮中寵妃葉惠妃。一頭是二王爺,一頭是葉惠妃,兩頭交好,豈不美哉。
於是沈青凡自己出面,試圖說服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怎麼能夠留下沈靜芸,繼續敗壞沈家名聲。說什麼也不同意。卻在這時,丫頭春竹進來稟報,說是葉家來了人,要見老夫人和沈青凡。
沈家祖孫三代四人,都面面相覷,葉家好快的動作。沈靜恆狠狠的瞪著沈靜宜,他有八成的把握,定是沈靜宜派人告訴葉家沈靜芸懷了葉天水的骨肉。否則,葉家怎麼會來的這麼巧。
葉家來的人是葉天水的父親葉必楊。沈老夫人和沈青凡在松鶴堂見的葉必楊。沈靜宜和沈靜恆則避到了隔壁廂房。
沈靜恆對沈靜宜怒目而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讓靜芸嫁到葉家,你是嫌棄我們沈家的名聲太好了嗎?」
沈靜宜穩坐不動,輕聲一笑,「大哥何必這般模樣。難道我會害了家人嗎?害了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現在就是在害沈家。靜宜,你不要再插手此事,好不好?」沈靜恆放低姿態,懇求道。
沈靜宜笑道,「大哥就這麼擔心靜芸會影響到你的功名前途?」
沈靜恆怒哼一聲,不語,沉默足以表示出他的不滿。
沈靜宜篤定的說道:「靜芸嫁到葉家,不僅能夠保住靜芸的性命,還能同葉家交好。至於所謂的名聲影響,哥哥真的多慮了。相信我,靜芸的事情絕對不會影響到哥哥的前程。」
「我憑什麼相信你?靜芸這件事情,按照老太太的辦法處置才是最恰當的。」
沈靜宜面露傷心之色,「我就如此不可信嗎?大哥這話好生傷人。」
沈靜恆冷哼一聲,「靜宜,你是什麼性子,我最清楚不過。靜芸這件事情,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那個葉天水會盯上四妹妹,是不是你……」
「哥哥在胡說八道什麼?」沈靜宜一臉怒色,「香玉全都交代了,只因為在老夫人的壽辰上,葉天水看上了四妹妹,才會追到朧月庵,將四妹妹給……總之,此事同我沒關係。」
沈靜恆並不相信這番說辭,「靜宜,你何必在我面前耍這種手段。我來問你,五王爺自小養在寧貴妃名下,同二王爺情同兄弟,是二王爺的天然盟友。而寧貴妃同葉惠妃不合,此事世人皆知。你如今嫁給了五王爺,又說要借靜芸的事情賣葉家一個好,順利結交葉貴妃。你這想法簡直就是荒謬,是腳踩兩條船。你就不怕玩火**,就不怕寧貴妃知道了,給你好看?我看你是瘋了。」
沈靜宜望著沈靜恆,「哥哥看我像是瘋了的人嗎?」
沈靜恆皺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你想讓五王爺去爭那個位置?你果真瘋了。」
沈靜宜輕蔑一笑,「為何不能去爭?」
「你就不怕寧貴妃收拾你?」沈靜恆咬牙切齒,「靜宜,你這是在玩火。你以為拉攏一個葉惠妃就能讓五王爺同二王爺別矛頭嗎?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事在人為,沒有去做過,哥哥怎麼會知道不可以。」
沈靜恆一臉痛苦,「當初我就敢攔著母親,不送你進宮選秀。如此一來,你就不會嫁給五王爺,就不會生出癡心妄想。更不會陷害四妹妹。如今四妹妹一生全毀,你還不肯放過她,你還有良心嗎?」
沈靜宜沉著臉,「我若是沒良心,靜芸早就死在外面,被野狗啃食。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大哥可別想將責任推到我頭上,我可承受不起。」
沈靜恆歎氣,「靜芸,我們都是一母同胞,大家守望相助,才是根本。」
「這是自然。」沈靜宜點頭應下。「說來說去,大哥就是不信我。」
沈靜恆望著沈靜宜,想對她說,你讓我如何信你。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等待沈老夫人那裡的消息。
葉必楊來沈家提親,是帶著極大的誠意。不僅自己親自上門,還送上了重禮,可見葉家對於此事的重視程度。葉必楊所為,取悅了沈青凡。心道葉家雖然有些仗勢欺人,不過這葉必楊的禮數倒是絲毫不錯。
葉必楊提出要見沈靜芸,被沈老夫人當場拒絕。沈老夫人本就不高興,這會繃著臉,明知葉必楊是葉惠妃的父親,也沒好臉色。
葉必楊自知理虧,也不同沈老夫人計較,只說誠心誠意為兒子求娶沈家四姑娘。
沈老夫人直接回絕,「我家四姑娘年紀太小,身體不好,還沒到定親的時候。」
葉必楊朝沈青凡看去,沈青凡沉吟片刻,「母親,葉大人有十足的誠心,我們也該慎重考慮才是。」
這話將沈老夫人氣了個好歹,她就知道沈靜宜的那番話打動了沈青凡。沈老夫人怒吼,「老二,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犯糊塗嗎?沈家的名聲你還要不要?」
沈青凡臉色變幻,有些不好看。
葉必楊心裡頭也有些惴惴不安,沈家估摸是全知道了。於是一咬牙,打算敞開天窗說亮話。不過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露出愧疚的表情說道:「老夫人,天水那小子就是個混賬玩意,竟然敢做下這等事情,打死他都不為過。只是沈四姑娘是個好女孩,我們葉家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沈四姑娘被毀終身,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沈家名聲受損。故此,晚輩斗膽上門,為天水求娶沈四姑娘。既然是天水那混賬做下的孽,讓他為沈四姑娘的終身負責也是應該。」頓了頓,又一臉期盼的望著沈老夫人,「老夫人,沈四姑娘已經有了我家天水的骨肉,不如就成全了他們,也是一樁極好的姻緣。」
「胡說八道,欺人太甚。」沈老夫人怒極。「你們葉家先是毀我家姑娘清白,如今又厚顏上門求娶。葉必楊,別人怕你們葉家,老身可不怕。大不了老身拼著性命不要,去宮裡告御狀,到時候老身就看看葉惠妃還能不能保住葉天水。」
「母親不可。」沈青凡大驚失色,「母親,自古以來,像是這樣的事情,都是女兒家吃虧。母親將此事鬧大了,葉天水固然沒好日子過,可是我們沈家也落不到絲毫好處。母親,兒子請你慎重考慮葉大人的提議。」
葉必楊連連點頭,沈家還是有明白人的。
沈老夫人氣的心口發痛,「老二,你是不是執意如此?」
沈青凡沉默,卻足以說明一切。
葉必楊趕緊表態,「老夫人放心,沈四姑娘嫁到我們葉家,我們葉家上下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委屈。另外,我和拙荊已經商量好了,畢竟是我家天水的錯,所以為表誠意,我們會送上三萬兩的聘禮。」
好大的手筆,就是侯府嫁嫡女,了不起也就三萬兩的嫁妝。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葉大人莫非以為花點銀子,就能讓我家就範?」
葉必楊頓了頓,又說道:「老夫人,據晚輩所知,沈侯爺在如今的位置上已經有三四年沒動過了吧。正好兵部出缺,我想著適當的時候,給宮裡遞個話。以沈侯爺的資歷和能力,一定能夠勝任兵部侍郎。」
沈青凡先是大驚,接著又是大喜。兵部侍郎是三品大員,做官只有做到三品,才能被稱之大員。他在從四品的位置上蹉跎了多年,本想著走通二王爺的門路,調個地方,但也沒敢消想能夠做到三品大員。
沈青凡眼熱,巴巴的望著沈老夫人。結交葉家,雖然名聲上有些不好聽,可是實惠啊。沈老夫人可不能再犯糊塗了,「母親,事已至此,總不能真的讓靜芸去死。不如就答應了葉家的提親吧。」
「我看你是被功名利祿誘得分不清是非好歹。你以為這兵部侍郎是那麼好做的嗎?」沈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前段時間才向二王爺投誠,轉眼又同葉家勾搭上,還走通葉家的門路調任兵部侍郎。此事被二王爺知道後,沈青凡豈能有好日子過。上位者最厭惡首鼠兩端的人,沈青凡偏偏要腳踏兩隻船,就不怕有一天會翻船嗎?
沈青凡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應下葉家這門親事。至於二王爺那邊,沈青凡也打算好了,過兩天就去二王府,同二王爺交代清楚。相信二王爺一定會理解他的難處。
沈老夫人被沈青凡氣的不行,咬牙切齒,乾脆不給沈青凡機會,直接命人去將沈靜芸結果了。
沈青凡還沒怎樣,葉必楊就先叫了起來,「老夫人,萬萬不可啊。四姑娘懷著我們葉家的骨肉,理應嫁到我們葉家。此乃天注定的良緣,老夫人怎可如此不近人情。」
「是啊,母親。萬萬不可這麼對靜芸啊,傳揚出去,我們沈家同樣是完了。」沈青凡也叫著。
沈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盯著沈青凡,「老二,你竟然敢威脅老身。是不是老身今日結果了靜芸,你轉頭就要讓人散佈謠言,敗壞沈家的名聲?」
「兒子不敢,兒子就是再糊塗,也不敢拿沈家的名聲開玩笑。兒子別無所求,只求母親慈愛,給靜芸一條生路。」
「老身不慈愛?好,好的很。你要做慈父,那老身就成全你,希望你不要後悔。」沈老夫人撂下此話,起身就走。她不想再看到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
葉必楊大喜,拉著沈青凡的手,「沈老弟,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你放心,但凡我們葉家能出得上力的地方,沈老弟儘管開口。」
沈青凡也是得意非凡,夢想著做上三品大員的那一天。「葉大人有心了。」
葉必楊又說道:「時間不等人,兩個孩子的婚事還需盡早定下來。我看這個月二十八是好日子,不如就將婚期定在二十八。」
沈青凡愣了下,「這是不是太著急了。」今兒都初六了,離著二十八也就二十來天。二十來天哪裡夠準備婚禮。就連沈靜芸的嫁妝還沒有準備齊全。
「不算急,不算急,我還想著將日子提到這個月的十四。那才是真正的著急了點。二十八就很好。沈老弟不會讓我失望吧。」
沈青凡點頭應下,「葉大人放心,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二人交換了庚帖,這門婚事就算是定了下來。
沈靜宜得知此事,暗中得意一笑。事情按照她的計劃進行,這樣很好。沈靜恆很失望,得知葉必楊用兵部侍郎的空缺來誘惑沈青凡,沈靜恆就說不出任何話來。若是換做他處在沈青凡的位置上,他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堅守本心,不被誘惑。
沈劉氏不哭了,神情氣爽了。知道葉家娶沈靜芸,圖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讓人買來安胎藥,給沈靜芸保胎。
沈靜芸醒來後,得知自己不用死,但是要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嫁到葉家去,沈靜芸欲哭無淚。一邊是死,一邊是嫁葉天水,但凡還不想死的人都知道怎麼選。
見沈靜芸醒來後就不肯說話,沈劉氏擔心不已。「四丫頭,別想不開。這都是命。那葉天水再混賬,你是嫡妻,又是孩子他娘,他不敢對你怎麼樣。而且葉大人也答應了,以後一定會護著你,不會讓葉天水再欺負你。」頓了頓,沈劉氏又繼續說道:「事已至此,除了嫁給葉天水,還能如何?怪只怪你自己不知道自愛。」
沈靜芸眼睛睜大,心中憤懣,「娘也覺著是女兒不自愛?」
沈劉氏歎氣,「好了,好了,是娘說錯了話。你安心養身子吧。」
「娘。」沈靜芸拉住沈劉氏的手,「劉家是不是來提過親?你們為什麼不答應劉家的提親?難道女兒就不配嫁給劉長風嗎?」
沈劉氏又是傷心又是惱怒,「你的身子都髒了,你怎麼能嫁到劉家去?葉家難道不好嗎?葉惠妃寵冠六宮,你做為葉家的媳婦,有葉惠妃的照顧,日子難道不比劉家好嗎?」
沈靜芸落淚,心中酸楚無比,「娘,你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劉氏拍拍沈靜芸的手背,「好生養著,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在葉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沈劉氏走出房門,就見沈靜宜守在門口。沈靜宜關心的問道,「四妹妹她還沒想明白嗎?」
沈劉氏搖搖頭,「靜宜,你去勸勸四丫頭吧。她聽你的。」
沈靜宜點頭答應,讓丫頭們都留下,她獨自一人走進臥房。沈靜芸聽到動靜,撇頭一看,見是沈靜宜,沈靜芸連連冷笑,「大姐姐若是想看我的笑話,那就出去。」
沈靜宜在床邊圓凳上坐下,替身靜芸掖了掖被子。「四妹妹,你已經是有身孕的人,脾氣怎麼還這麼暴躁。我聽說,孕婦脾氣暴躁,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沈靜芸氣的臉色發白,「沈靜宜,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沈靜宜不為所動,「四妹妹,姐姐要恭喜你,能嫁到葉家,也是你的福氣。」
沈靜芸咬碎了銀牙,沈靜宜果然是來看她的笑話。真是欺人太甚。「沈靜宜,你就不怕我嫁到葉家後,在葉惠妃面前敗壞你的名聲,對你不利。」
沈靜宜微微變了臉色,接著又若無其事的說道:「四妹妹難道不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嗎?為了出一口氣,就置家族前程不顧,四妹妹果然糊塗。屆時我得提醒葉惠妃一聲,可不能縱容你,讓你養成驕縱的性子,最後害人害己。」
沈靜芸氣的半死,「你要是盼著我流產的話,大姐姐儘管說下去。到時候我沒好日子過,大姐姐就未必能夠稱心如意。」
沈靜宜蹙眉,好一個沈靜芸,竟然敢威脅她。沈靜宜大方得體一笑,「行了,知道你性子急,我不同你計較。你既然不愛見到我,那我告辭就是。你好生將養身子,等嫁到葉家後,可別同葉天水置氣。對了,他們都還沒告訴你吧,葉天水被人廢了命根子,已經不能人道。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將是葉天水唯一的孩子,也是你在葉家最大的憑仗。所以你要好好養胎,爭取一舉得男。要是你不愛惜肚子裡的孩子,致使他有個什麼意外,縱使葉家不會退婚,你嫁到葉家的日子又豈能好過。希望這番話,四妹妹能夠聽進去。你躺著,我就告辭了。」
沈靜芸愣著,等沈靜宜一走,她就狠狠的捶打床板。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沈靜芸恨,卻又莫可奈何。
二房同葉家定親,而且還是在二姑娘沈靜安,三姑娘沈靜秋的婚事沒有著落的情況下,這就足以讓人心生疑惑,接著又傳出婚期定在本月二十八號,如此著急倉促,這裡面值得讓人猜測的就太多了。可別忘了,沈靜芸比沈靜秋都還要小,都還沒到及笄的年齡。
沈陸氏不明就裡,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二房敗壞沈家的名聲。找到老夫人陳情。沈老夫人一個勁的歎氣,只說她也沒辦法。沈陸氏皺眉,想到沈靜芸那性子,又聯想到葉天水的名聲,心裡頭猜測到了幾分。對二房,對沈靜芸著實惱怒。果真是要毀掉沈家的名聲嗎?沈陸氏就對沈老夫人說道:「若是這門婚事不可避免,那婚禮就別辦了吧。也別擺酒席請客,我們沈家丟不起那個人。」
沈老夫人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於是沈老夫人就找到二房兩口子,擺明態度,她同意沈靜芸嫁到葉家去,但是婚禮沒有,大紅花轎也沒有。最好是一頂小轎抬出去,免得丟人。
沈劉氏大怒,本就委屈了沈靜芸,如今連婚禮都沒有,將沈靜芸當什麼呢?小妾嗎?沒有婚禮,沈靜芸到了葉家如何立足。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只要她肚子裡的孩子能順利生下來,有沒有婚禮要緊嗎?反正那葉天水已經不能人道,講究那麼多做什麼?總之要麼取消婚事,要麼取消婚禮,你們自己選擇。這一次老身是絕不會讓步。」
沈劉氏還要爭辯,沈青凡趕緊攔住。沒婚禮就沒婚禮吧,他也不想丟人。不過大紅花轎還是要的,只是一切從簡。
沈老夫人哼了聲,讓兩口子好自為之。
三房這頭,余氏惱怒不已。眼看著沈靜秋就該說親了,二房鬧出這樣丟臉的事情,她如何不怒。雖然誰都不曾說起二房為什麼如此急不可耐的將沈靜芸嫁到葉家,彷彿連一天都等不得,但是大家都是有腦子的人,其中內情總能猜出四五分來。十有**是沈靜芸同葉天水有了首尾,沈青凡又有求於葉家,加上葉天水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醜事來。兩家一拍即合,這門婚事也成了。想想也是,葉天水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加上醜事一出,京城的名門望族,沒有誰肯將自家閨女嫁給葉天水,就是庶女也不行,實在是丟不起人。葉天水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已經是不可能的,除非小門小戶,有心攀高枝的。
誰會想到,大家正看葉家笑話的時候,就傳出沈家二房同葉家定親的消息,婚期還極其著急的定在本月。其中門道,不言自明。
這會不光是葉家成了京城笑柄,就是沈家也不免被人取笑。都說沈家太不講究了,丟人。
沈青康本是清流,豈能忍受家中有這等事情出現。偏偏事先所有人都瞞著他,等他知道後,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連六禮都已經走完了兩禮。沈青康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衝到松鶴堂,找沈老夫人理論。
沈老夫人還一肚子火氣,一輩子的臉面都被丟光了。沈青康要鬧,沈老夫人樂見其成。乾脆拾掇著沈青康去找沈青凡鬧去。沈青康是三元公,做起文章來是一等一的好,那嘴巴子也是厲害的很,罵人都能罵上一天,還不帶一個髒字。
沈青康果然衝到二房,見二房在為沈靜芸準備嫁妝,沈青康二話不說,拿起棍子就將那些瓶瓶罐罐給砸了個稀巴爛。
沈劉氏大呼小叫,驚動了沈青凡。沈青凡趕了過來,沈青康當著沈青凡的面,將一對前朝官窯青花瓷瓶給砸了,「你們丟得起這個人,我可丟不起。二哥,你要臉嗎,沈靜芸難道嫁不出去了嗎,何至於讓你如此著急的將她嫁到葉家去。看看你們都在做什麼,你們還有臉準備嫁妝。沈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
沈青凡氣的臉色發青。沈青康提著棍子又繼續砸。僕婦們沒一個敢上前勸阻。上了年齡的老人都記得沈三老爺當年的風采,更記得沈三老爺當年的脾氣。砸嫁妝算是輕的,惹火了沈青康,直接讓御史彈劾,都是可能的。
這一點,僕婦們清楚,沈青凡更清楚。「三弟,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沈青康冷冷一笑,提起箱籠,就砸在地上。
沈劉氏大叫,「老爺,三房都欺到頭上來了,老爺難道就坐視不理嗎?」
「你給我閉嘴。」沈青凡也是一肚子火氣,若非沈劉氏教女無方,又怎麼會有這些事情。「讓三弟砸,等三弟砸痛快了,氣也就消了。」
「可是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給靜芸準備的嫁妝,都砸爛了,嫁妝怎麼辦?」沈劉氏氣的不行,三房欺人太甚。
沈青凡咬牙,「那就不準備嫁妝。」
沈劉氏不敢置信,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流著淚,「我可憐的芸兒,這是要逼死人嗎?」
沈青康見沈劉氏大哭,冷笑一聲,「二嫂持身不正,才會教出傷風敗俗的女兒。今日我將嫁妝都砸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做人做事還是守著點規矩的好。否則小心天打雷劈。」
沈青凡怒了,「三弟,你什麼意思?」
沈青康冷笑,「我什麼意思?我倒是要問問二哥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沈家的臉面還比上結交葉家更重要嗎?沈家沒了名聲,我就不信,光靠著葉家,二哥就能在官場縱橫馳騁。二哥今日做下這等糊塗決定,我恥於同你為伍。我就等著老天開眼,看看你將來會有什麼下場。」
噁心完沈青凡兩口子,嫁妝也砸得差不多了,沈青康拍拍手,走了。徒留一地狼藉,以及需要背負一生的罵名。
沈青康回到三房,對著余氏說道:「從今日開始,關門閉戶。三房的人不准去二房,髒!」
「老爺先喝杯茶喘口氣,事已至此,唯有忍著了。」
「忍著?」沈青康冷冷一笑,「我憑什麼要忍著?老二做事不地道,拿沈家一族的清名換取他的前程,我定不會讓他如願。我倒是要看看,等他當不了兵部侍郎的時候,他是個什麼樣子。」
余氏大驚,「老爺要做什麼?老爺如今正在謀求起復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同二房計較。反正如今京城都傳遍了,二房遲早氏會遭報應的。」
沈青康搖頭一笑,從櫃子裡拿出一份名帖給余氏。余氏不明所以,翻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張吏部的任命文件,上面已經蓋上吏部大印。余氏大驚,「老爺起復的事情已經定了?妾身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任命文件上寫的很清楚,沈青康即將出任翰林院侍讀學士,從五品。品級不高,但是對沈青康這位離開仕途多年,性子有些高傲的人來說,卻是極為合適的。侍讀學士,顧名思義,其職責就是陪伴在皇帝身邊講讀。當今皇帝,重視科舉,也重視文人。沈青康做了侍讀學士後,見皇帝的機會肯定有,表現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時常見到。得了皇帝青眼,也就意味著仕途上將會一帆風順。不知是誰給沈青康謀劃的差事,當真是煞費苦心。
余氏問了沈青康,究竟走的誰的門路,怎麼這麼快就有了消息。
沈青康笑笑,「此事多虧了老師。若非他老人家出面,我起復的事情哪有那麼順利。」
沈青康口中的老師,是沈青康參加會試時候的主考官,時任禮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內閣次輔的薛大人。
余氏大喜,「妾身萬萬沒想到,過了許多年,薛老竟然還惦記著老爺,還親自為老爺的前程謀劃。老爺,我們可得好好謝過薛老。」
沈青康連連點頭,「說的不錯。老師待我恩重如山,禮數上我們定不能有任何缺失。不過老師不喜金銀,最愛名家畫作。偏偏那兩幅畫,為了靜卓那個混賬給當了出去,如今要送老師,得另外買一副回來。就怕手上有銀子,也買不到名家畫作。」
余氏也在發愁,此事得趕緊想想辦法,不然薛大人誤會沈青康輕狂,那就得不償失了。
沈青康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打算明兒就出門淘畫去。至於余氏,要做的就是準備好銀兩。這是三房的私事,卻也是沈家的大事,從公中走賬也是應該的。不過就怕二房跳出來生事。余氏想著,實在不行,就陶私房銀子出來。總歸不能讓沈青康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接著余氏又擔心起來,擔心二房的事情會對沈青康的仕途有影響,更擔心薛大人會因為此事看不起沈青康。沈青康微蹙眉頭,心頭也跟著擔心,嘴上卻說道:「老師不是那樣的人,我的為人老師最清楚不過,定不會因為二房混賬,就遷怒到我的頭上。」
話雖然是這麼說,心情卻依舊忐忑。
得知沈青康起復的事情,已經落定,沈老夫人極為高興。即便只是從五品的官,也足以讓沈老夫人一掃鬱悶之氣。晦氣了這麼久,總算有了點好消息。又得知沈青康在煩惱送禮的事情,沈老夫人大手一揮,讓沈陸氏開了庫房,裡面存放了不少字畫,名家名作也是有的。讓沈青康隨便挑選,務必要讓薛大人滿意。
沈老夫人的慷慨,徹底解決了余氏擔心的事情。於是沈青康拿著三百年前某位大家的畫作去了薛府。薛大人果然是瞭解沈青康的為人,並沒有因為二房的混賬,就遷怒到沈青康身上。提點了沈青康一番,又留沈青康用飯,到了掌燈時分,沈青康才回到侯府。
沈青康在書房歇息,沈靜秋拿著一摞書,找到沈青康。沈青康見了沈靜秋,笑著說道:「我家秋姐兒長得越發好了。」
沈靜秋羞澀一笑,自從練了《養生訣》之後,沈靜秋就覺著身子輕了不少,皮膚也變得極好,瑩白如雪,滑膩白嫩。本就容貌秀美,加上這樣一等一的如玉肌膚,頓時顏色又上了兩個台階。讓人一見,便覺驚艷,並且還是那越看越有味道的驚艷。
沈靜秋將書放在沈青康的面前,「父親就要去衙門當差,這些書都是女兒這兩日翻找出來的。全都是善本或者手抄孤本。父親身邊的同僚多是一心向學的人,將來若有人情來往,不妨就拿這些善本孤本當做人情送出去,也好結個善緣。」
沈青康沒想到沈靜秋想的這麼周到,心下極為感動,摸摸沈靜秋的頭,「我家秋姐兒長大了,知道替為父打算。秋姐兒,你且放心,為父定會好好當差,做出點成就來。等來年你要說親,也能為你增加一二砝碼。」
沈靜秋嗯了一聲,「我相信父親一定能夠說到做到。父親安心當差,府中有我和母親在,一定不會讓父親為家事內務操心。」
沈青康歎氣,他怎麼可能不為家事內務操心。不說二房做的那些混賬事情,光是爵位一事,就牽連甚廣。沈青康還是笑著,「我家秋姐兒果然能幹,將來不知誰有福氣娶了我家秋姐兒去。」
沈靜秋羞澀一笑,「父親就愛取笑女兒,女兒不理你了。」說罷,就跑了出去。
沈青康心情很好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