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山聽聞，陡然一驚，厲聲道：「寧兒，父親知道老夫人疼愛你，但有些話兒你還是不可以說！」
他眸中帶著嚴厲之色，雙手抖了抖，緊緊握拳。眼前這個女兒，給了自己太多震撼，更是太多意外，他不知，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但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她知曉當年發生的一切。不然，依照她的性子，豈不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司徒君寧目光淡定，一動不動，嘴角卻是帶著笑意。
良久，這書房內壓抑的氣息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司徒君寧輕輕咳了一聲，輕柔說道：「父親，女兒今日所言，並非有質問父親的意思，女兒就是覺得奇怪，母親為何就年紀輕輕去了？」
如此解釋，司徒文山並不相信。
他依舊沉著臉，深深歎息一聲，道：「寧兒，你這話兒讓父親十分痛心，你別忘了，佟氏是你的母親，亦是我的妻子，她的離去我亦是痛心不已，她在我心裡的地位無人能及，若是可以，我怎會讓她離我而去！」
司徒文山紅腫著雙眼，眼眶中盈盈閃爍出淚珠來。
司徒君寧心痛，不禁後退一步。
父親如此深情，並非是裝出來的，難道自己猜錯了？可是她追查的結果這分明就是與父親有關係。如今，司徒君寧已是不能確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半晌，司徒文山壓抑住心口的疼痛，盯著司徒君寧，悲痛道：「寧兒，你是個聰明孩子，既然今日你問出來了，父親就將當年的事兒告訴你，但僅此一次，你可要聽清楚了。」
司徒君寧微微點頭，目光淡淡。好似今日的事兒與自己無關一樣，雖然她是太過想念母親，仍是未表露半分。
司徒文山倒抽一口氣，徐徐說道：「夕顏，是我今生所遇最美的女子，不論她的容貌，還是她的性子，亦或是她的才情，都是燕京城數一數二的女子。當年她就是被我真情打動，最終才同意嫁給我。隨著你大哥的出生，我與她皆是十分歡喜。她雖是愛我，卻懂得身為人妻的責任，要為司徒府繁衍後代，便許我納妾，這尤氏就是其中一個。」
說到這兒，司徒文山轉眸看著女兒，她仍是目光淡定，不言一語，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司徒文山繼續說下去，當年的情形歷歷在目，如今卻只有想念的份兒。若是司徒君寧不問起來，他一輩子都不會將這些事兒說出來。
「後來，尤氏有孕在身，是她自己故意用計讓孩子掉了，當時我是一時糊塗，便聽信了尤氏的讒言，以為你母親所為。但最終這事情查清楚了，還了你母親清白。但這事兒過後，你母親卻對我不再信任，再後來，就有了你，但尤氏卻不善罷甘休，當時我在外地，根本就來不及救助你的母親，後面的事兒，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司徒文山說罷，眸中閃爍出淚光，心仍舊十分疼痛。
司徒君寧極其詫異看著父親，難道祖母所言並非實情？可是母親最後的話兒，她分明是聽出來對父親的失望。
此刻，司徒君寧的確是分辨不清了，這所有人說出的話兒都不一致，究竟是誰說的對呢？
微微思量片刻，司徒君寧睜大眸子，直言道：「寧兒如今明白了，多謝父親。」
她本想告訴母親當時沒有死去的事實，但聽聞父親的話兒，她卻是改變了主意。若是父親所言是真，他對母親那定然是深沉的愛，若是如此，這些年他們明明有見面的機會，卻是白白錯過，豈不是可惜了？那樣，父親不是十分後悔嗎？
司徒文山瞧出女兒異樣，再次詢問道：「寧兒，你今日怎麼想起來問這些事情。一些話兒父親就直接說了，你這個年紀，應該不會想起來這麼多才是。」
司徒君寧淡淡一笑，道：「父親，寧兒雖小，可亦是即將出嫁的人兒，這是女兒多年來的一塊心病，如今就要離開這裡了，定然是要弄明白的。」
司徒文山默默點頭，深深一歎道：「你說的也是，只是，這些年讓你莫名背上罵名，這倒是父親的不對了。」
「父親，您亦是有苦衷的不是嗎？」司徒君寧並未責怪父親，而是淡然一笑。
不管如何，逝者已去，任誰都不能挽回母親的性命。父親方纔的神情，應該不是說謊才是。她頓時覺得自己心頭很累，一些事情，許是該放下了。
過於執著一些事兒，並非是好事。
司徒文山見女兒如此懂事，甚是欣慰。這個女兒，越發有佟夕顏的影子，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然而這兩人又有不同。佟夕顏是溫柔的，而司徒君寧則是剛毅的。
司徒君寧從書房離開，整個人恍惚不已，回過神來，她深深長歎一聲。這些日子，她一直生活在過去之中，糾結曾經發生的事兒，不僅心情不好，這對於自己的計劃亦是障礙。
「小姐，聽說二夫人瘋了。」翠柳急急奔向司徒君寧，眨著眼睛，扶著司徒君寧。
司徒君寧微微蹙眉，肖氏瘋了？對於這個事兒，她還是有些質疑的，肖氏是何等精明的人兒，雖然收到了懲罰，但不至於精神恍惚，瘋掉了吧？
難道，這又是肖氏的一個計謀，就為了能夠順理成章的從祠堂出來嗎？
「小姐，如今府上上上下下皆知了，二夫人應該是真的瘋了，就連李大夫前去醫治，亦是沒有半點法子。」翠柳小嘴不停的說著，傳達方才聽聞的消息。
司徒君寧眉頭皺的更近，如今看似是真，但她卻有隱隱預感，這事兒定然是假的。若是肖氏真的瘋了，則會讓人知曉，這祠堂可是沒有多少人看管，這下人可是不敢肆意流傳這等話兒，否則可是要受到責罰的。
那麼，這就是肖氏一手策劃的。
想到這兒，司徒君寧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倒是好了，祖母對待瘋子應該不會心慈手軟的吧？」
老夫人？翠柳不解。
老夫人根本就不在意肖氏究竟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瘋了，如今可是分家了，這是二房的事情，全然讓司徒文遠去解決便是了。
卻說司徒文遠聽聞此事，猶如天降喜事一般，樂得笑不攏嘴。
他身在司徒府，心早就飛出了府，到了郊外的莊子上，妙珠，如今，他可是能夠好好對待妙珠了。只是，妙珠可是嫁過人的人了，是萬萬不可將她帶到府上的。這便是司徒文遠的一樁心事兒。
司徒君寧緩步走向壽康苑，目光淡淡，一身素淨的衣裙，並不吸引人的眼球，到了老夫人身前，她屈身請安道：「寧兒給祖母請安，祝願祖母健康長壽，平安一生。」
「你這小嘴，越發會說了。」老夫人微微抬眸，盯著司徒君寧，笑了笑。
司徒君寧忙湊上去，尋了個小杌子，坐在老夫人身邊，撒嬌道：「祖母，寧兒如今都要出嫁了，真是捨不得，真想日日皆能陪在祖母身邊，哎……」
司徒君寧發出一聲長歎，她並非想要一生一世陪在老夫人面前，但卻是真不想嫁人。
這並非她不喜歡燕凌毓，而是心有慚愧，她雖是嫉惡如仇，但卻是善惡分明，若是因為自己嫁給燕凌毓而連累了平王府，她亦是不能心安。
「傻丫頭，你該有自己的人生，總哄著我這老太婆高興，祖母也不能陪你過一輩子啊。」老夫人目光落在院落中，看著紛紛落下的樹葉，不禁感慨道。
生命太過短暫，不知何時，她就會如同這落葉一般，落到地上，只能作為泥土了。
司徒君寧看出老夫人的憂傷，緩緩抬起頭來，盯著老夫人的眼睛說道：「祖母，寧兒並非說的是錯話，其實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寧兒不願嫁人，只想陪著祖母。」
是可以追求，但卻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其實，這就如同賭博一般，稍稍一個不同的抉擇，就會帶來不同的結果。
她，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亦是不願成為別人的鋪路石，她想要復仇成功，圓了前世的心願。
「這些話，可是不要再說了。」老夫人目光變得暗淡，緩緩道：「六丫頭，如今平王府不挑我們的事兒，就算是大吉大利了，你可就不要再挑剔了。」』
司徒君寧默默點頭，道：「寧兒謹記於心，在平王妃面前是絕對不會多言的。」
她極其不喜歡平王妃，她太過聰明，心思太過縝密，看似一切都不計較，暗中指不定會使出什麼詐來。若是真的不幸嫁給燕凌毓，她一定要小心平王妃。這個人，太過可怕。
一些話兒，司徒君寧打算不再追究下去，祖母救助了母親，就算是父親當年有過分的舉動，她亦是原諒了。祖母的良苦用心，她為之所動。
「你明白，我就放心了。」老夫人慈祥的笑笑，目光變得明亮起來。
司徒君寧回以一笑。
她如今，深深體會到幸福的感覺。能偶爾陪在祖母身邊，毫無忌憚的說話，這亦是一種幸福。司徒文山聽聞，陡然一驚，厲聲道：「寧兒，父親知道老夫人疼愛你，但有些話兒你還是不可以說！」
他眸中帶著嚴厲之色，雙手抖了抖，緊緊握拳。眼前這個女兒，給了自己太多震撼，更是太多意外，他不知，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但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她知曉當年發生的一切。不然，依照她的性子，豈不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司徒君寧目光淡定，一動不動，嘴角卻是帶著笑意。
良久，這書房內壓抑的氣息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司徒君寧輕輕咳了一聲，輕柔說道：「父親，女兒今日所言，並非有質問父親的意思，女兒就是覺得奇怪，母親為何就年紀輕輕去了？」
如此解釋，司徒文山並不相信。
他依舊沉著臉，深深歎息一聲，道：「寧兒，你這話兒讓父親十分痛心，你別忘了，佟氏是你的母親，亦是我的妻子，她的離去我亦是痛心不已，她在我心裡的地位無人能及，若是可以，我怎會讓她離我而去！」
司徒文山紅腫著雙眼，眼眶中盈盈閃爍出淚珠來。
司徒君寧心痛，不禁後退一步。
父親如此深情，並非是裝出來的，難道自己猜錯了？可是她追查的結果這分明就是與父親有關係。如今，司徒君寧已是不能確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半晌，司徒文山壓抑住心口的疼痛，盯著司徒君寧，悲痛道：「寧兒，你是個聰明孩子，既然今日你問出來了，父親就將當年的事兒告訴你，但僅此一次，你可要聽清楚了。」
司徒君寧微微點頭，目光淡淡。好似今日的事兒與自己無關一樣，雖然她是太過想念母親，仍是未表露半分。
司徒文山倒抽一口氣，徐徐說道：「夕顏，是我今生所遇最美的女子，不論她的容貌，還是她的性子，亦或是她的才情，都是燕京城數一數二的女子。當年她就是被我真情打動，最終才同意嫁給我。隨著你大哥的出生，我與她皆是十分歡喜。她雖是愛我，卻懂得身為人妻的責任，要為司徒府繁衍後代，便許我納妾，這尤氏就是其中一個。」
說到這兒，司徒文山轉眸看著女兒，她仍是目光淡定，不言一語，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司徒文山繼續說下去，當年的情形歷歷在目，如今卻只有想念的份兒。若是司徒君寧不問起來，他一輩子都不會將這些事兒說出來。
「後來，尤氏有孕在身，是她自己故意用計讓孩子掉了，當時我是一時糊塗，便聽信了尤氏的讒言，以為你母親所為。但最終這事情查清楚了，還了你母親清白。但這事兒過後，你母親卻對我不再信任，再後來，就有了你，但尤氏卻不善罷甘休，當時我在外地，根本就來不及救助你的母親，後面的事兒，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司徒文山說罷，眸中閃爍出淚光，心仍舊十分疼痛。
司徒君寧極其詫異看著父親，難道祖母所言並非實情？可是母親最後的話兒，她分明是聽出來對父親的失望。
此刻，司徒君寧的確是分辨不清了，這所有人說出的話兒都不一致，究竟是誰說的對呢？
微微思量片刻，司徒君寧睜大眸子，直言道：「寧兒如今明白了，多謝父親。」
她本想告訴母親當時沒有死去的事實，但聽聞父親的話兒，她卻是改變了主意。若是父親所言是真，他對母親那定然是深沉的愛，若是如此，這些年他們明明有見面的機會，卻是白白錯過，豈不是可惜了？那樣，父親不是十分後悔嗎？
司徒文山瞧出女兒異樣，再次詢問道：「寧兒，你今日怎麼想起來問這些事情。一些話兒父親就直接說了，你這個年紀，應該不會想起來這麼多才是。」
司徒君寧淡淡一笑，道：「父親，寧兒雖小，可亦是即將出嫁的人兒，這是女兒多年來的一塊心病，如今就要離開這裡了，定然是要弄明白的。」
司徒文山默默點頭，深深一歎道：「你說的也是，只是，這些年讓你莫名背上罵名，這倒是父親的不對了。」
「父親，您亦是有苦衷的不是嗎？」司徒君寧並未責怪父親，而是淡然一笑。
不管如何，逝者已去，任誰都不能挽回母親的性命。父親方纔的神情，應該不是說謊才是。她頓時覺得自己心頭很累，一些事情，許是該放下了。
過於執著一些事兒，並非是好事。
司徒文山見女兒如此懂事，甚是欣慰。這個女兒，越發有佟夕顏的影子，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然而這兩人又有不同。佟夕顏是溫柔的，而司徒君寧則是剛毅的。
司徒君寧從書房離開，整個人恍惚不已，回過神來，她深深長歎一聲。這些日子，她一直生活在過去之中，糾結曾經發生的事兒，不僅心情不好，這對於自己的計劃亦是障礙。
「小姐，聽說二夫人瘋了。」翠柳急急奔向司徒君寧，眨著眼睛，扶著司徒君寧。
司徒君寧微微蹙眉，肖氏瘋了？對於這個事兒，她還是有些質疑的，肖氏是何等精明的人兒，雖然收到了懲罰，但不至於精神恍惚，瘋掉了吧？
難道，這又是肖氏的一個計謀，就為了能夠順理成章的從祠堂出來嗎？
「小姐，如今府上上上下下皆知了，二夫人應該是真的瘋了，就連李大夫前去醫治，亦是沒有半點法子。」翠柳小嘴不停的說著，傳達方才聽聞的消息。
司徒君寧眉頭皺的更近，如今看似是真，但她卻有隱隱預感，這事兒定然是假的。若是肖氏真的瘋了，則會讓人知曉，這祠堂可是沒有多少人看管，這下人可是不敢肆意流傳這等話兒，否則可是要受到責罰的。
那麼，這就是肖氏一手策劃的。
想到這兒，司徒君寧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倒是好了，祖母對待瘋子應該不會心慈手軟的吧？」
老夫人？翠柳不解。
老夫人根本就不在意肖氏究竟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瘋了，如今可是分家了，這是二房的事情，全然讓司徒文遠去解決便是了。
卻說司徒文遠聽聞此事，猶如天降喜事一般，樂得笑不攏嘴。
他身在司徒府，心早就飛出了府，到了郊外的莊子上，妙珠，如今，他可是能夠好好對待妙珠了。只是，妙珠可是嫁過人的人了，是萬萬不可將她帶到府上的。這便是司徒文遠的一樁心事兒。
司徒君寧緩步走向壽康苑，目光淡淡，一身素淨的衣裙，並不吸引人的眼球，到了老夫人身前，她屈身請安道：「寧兒給祖母請安，祝願祖母健康長壽，平安一生。」
「你這小嘴，越發會說了。」老夫人微微抬眸，盯著司徒君寧，笑了笑。
司徒君寧忙湊上去，尋了個小杌子，坐在老夫人身邊，撒嬌道：「祖母，寧兒如今都要出嫁了，真是捨不得，真想日日皆能陪在祖母身邊，哎……」
司徒君寧發出一聲長歎，她並非想要一生一世陪在老夫人面前，但卻是真不想嫁人。
這並非她不喜歡燕凌毓，而是心有慚愧，她雖是嫉惡如仇，但卻是善惡分明，若是因為自己嫁給燕凌毓而連累了平王府，她亦是不能心安。
「傻丫頭，你該有自己的人生，總哄著我這老太婆高興，祖母也不能陪你過一輩子啊。」老夫人目光落在院落中，看著紛紛落下的樹葉，不禁感慨道。
生命太過短暫，不知何時，她就會如同這落葉一般，落到地上，只能作為泥土了。
司徒君寧看出老夫人的憂傷，緩緩抬起頭來，盯著老夫人的眼睛說道：「祖母，寧兒並非說的是錯話，其實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寧兒不願嫁人，只想陪著祖母。」
是可以追求，但卻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其實，這就如同賭博一般，稍稍一個不同的抉擇，就會帶來不同的結果。
她，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亦是不願成為別人的鋪路石，她想要復仇成功，圓了前世的心願。
「這些話，可是不要再說了。」老夫人目光變得暗淡，緩緩道：「六丫頭，如今平王府不挑我們的事兒，就算是大吉大利了，你可就不要再挑剔了。」』
司徒君寧默默點頭，道：「寧兒謹記於心，在平王妃面前是絕對不會多言的。」
她極其不喜歡平王妃，她太過聰明，心思太過縝密，看似一切都不計較，暗中指不定會使出什麼詐來。若是真的不幸嫁給燕凌毓，她一定要小心平王妃。這個人，太過可怕。
一些話兒，司徒君寧打算不再追究下去，祖母救助了母親，就算是父親當年有過分的舉動，她亦是原諒了。祖母的良苦用心，她為之所動。
「你明白，我就放心了。」老夫人慈祥的笑笑，目光變得明亮起來。
司徒君寧回以一笑。
她如今，深深體會到幸福的感覺。能偶爾陪在祖母身邊，毫無忌憚的說話，這亦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