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來,老夫人心裡有些疑問,肖氏隱瞞這事兒,定是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但是小是自從嫁入府上,雖說心思細膩,但並未作出大逆不道的事兒。可是為何會這樣?老夫人微微歎息一聲,低眉沉思。
羅媽媽總覺得是自己做事不利,才會沒有探尋出結果來。
「羅媽媽,這件事兒到此為止,我心裡已是有數了。」老大夫嘴角微勾,看來,這一次,要她自己親自出馬了。
羅媽媽應下,不再多言。
當羅媽媽退下,老夫人微微閉上眸子,盤算起來。
不就是肖氏不答應嗎?既然這樣,她就得同意四丫頭的請求,唯有這樣,才能逼著肖氏親自說出這其中的緣由。
這樣想來,肖氏次日就將四丫頭叫來,親切道:「四丫頭,這幾日祖母想明白了,既是你喜歡華成君,祖母就答應下來。不過呢,這事兒還要華府同意才是,若是到時候華府無異,那麼這事兒就這樣定下來吧!」
老夫人悠悠說著,心裡卻是鄙視了一番肖氏。這個兒媳,看來不似自己所想那樣簡單,她的心思重著呢!
司徒君惠聽聞老夫人應下,這心裡更像是抹了蜜一般,嘴角微微勾起,沖老夫人一笑,道:「祖母,惠兒謝過祖母。」
「快快起來。」老夫人笑著道。
如此之時,老夫人卻是覺得有些欣慰,眼前的孫女,雖說性子剛烈了些,但是終究是個沒心眼兒的,這樣倒是好了,不會被她察覺出自己的真正意圖。
司徒君惠再次謝過老夫人,才緩緩起身,悠悠道:「祖母,惠兒是打心底感激祖母的。這些年來,惠兒所有的念想都被祖母打破,如今惠兒長大了,亦是要為自己做一回主,能得到祖母的相助,惠兒心裡也覺得踏實了許多。」
這話說罷,司徒君惠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她眸若星辰,光亮無比。
老夫人心頭一沉,若是眼前的孫女知曉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幻,她會如何?微微歎息一聲,老夫人再次恢復正常,點頭笑道:「惠兒真是長大了,以後多用些心思,學學女紅,到時候可是會用的到!」
司徒君惠本不願意,但如今,她卻欣然點頭應下:「多謝祖母指點,惠兒定會多加用心的。」微微一頓,司徒君惠掃視了一眼壽康苑正房,如今她不想逗留,便道:「祖母,若是沒有事兒,惠兒就先回去了。昨夜師傅教的事兒,惠兒還沒有做完。」
這推托之詞,司徒君惠心裡卻是沉甸甸的。
她不是不高興,只是一切尚未塵埃落定,隨時都會有變化。更何況,華府那邊一切會順利嗎?她不敢去想。
「小姐,既是老夫人開口了,這事兒幾乎是成了一半兒,小姐就放開心的待嫁吧!」淺綠扶著司徒君惠一邊走著,一邊勸慰道。
司徒君惠卻是長歎一聲,徐徐道:「你個傻丫頭,難道還沒看清楚事實嗎?若是祖母真心答應,早在前幾日就答應了,何必等到如今?」她抬眸看向天空,朵朵白雲在空中飄動,司徒君惠的心思,一如這白雲一般,漂浮不定。
半晌,她若有所思道:「淺綠,一些事兒,並非你看見那般,這其中隱藏的事兒,只怕連我也不知道呢!」
方纔,老夫人的態度轉變太多,司徒君惠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具體說起來,她卻是說不出來。
淺綠一怔,默默點頭,道:「四小姐所言極是,只是,老夫人為何如今同意了?」
司徒君惠聽聞,搖搖頭。
她亦是想知道祖母當日猶豫不定,為何今日就痛快的答應了?
可是,任由她想破了腦袋,亦是想不出答案來。
淺綠見小姐亦是想不出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卻說老夫人在等司徒君惠離去之後沒多久,就將肖氏叫來了。
如今,肖氏一聽這個消息,「騰」的一聲從椅子上躥起來,直直盯著身旁的藍媽媽道:「藍媽媽,莫不是老夫人發覺了什麼?」
藍媽媽眼珠子轉了轉,搖搖頭,道:「夫人,這事兒不要著急。興許這只是您自己嚇自己呢!若是老夫人知道,只怕是不會同意四丫頭嫁入華府的。如今府裡可是人人皆知,老夫人是同意四小姐嫁入華府的。」
一些話兒,藍媽媽不便說出口。
那就是四小姐的性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既是老夫人應下了,四小姐就更加囂張起來。不然,這不過是一日的工夫,為何府上的人兒幾乎都知道了?
肖氏微微一歎,一邊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裙,一面向門外走去,淡淡道:「如今,不管怎樣,事兒帶到了跟前,就算我想改變主意亦是不能了。看來,一切都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藍媽媽心思一沉,默默垂下頭去。
當肖氏到了壽康苑,老夫人正端坐在長廊下,吃著蜜餞兒,見肖氏前來,老夫人命羅媽媽取了錦杌過來給肖氏。
肖氏接過錦杌,靜默坐著。
直到老夫人吃了幾口蜜餞,轉眸過來,才緩緩道:「肖氏,這些日子,我聽說你拒絕了華府的求親,可是有此事兒?」
肖氏根本就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如此直接的詢問自己。
可是,這算什麼?既是她敢做下的事兒,就不怕被老夫人知道。反正橫豎她都是司徒文遠的正妻,這一點兒永遠都不會改變。
靜了靜心思,肖氏抬眸微微笑道:「母親,兒媳的確是拒絕了華府的求親。」
老夫人微微一怔,肖氏這是想說什麼?她怎會這樣告訴自己?
不過,此刻並不是發怒的時候,她今日不是與肖氏吵架的,而是探知隱情的。
「哦?」老夫人故作不解的輕笑一聲,繼而變得默然,道:「華府的如何風光,華成君又是少見的知書達理的男兒,這件事於情於理你都該答應的,不是嗎?」老夫人反問著,心裡卻是慢慢緊張起來。
這越是接近真相的時候,她的心就越發不安,老夫人不知道,今日的事兒她的心臟兒,能不能承受得住。
肖氏深深一歎,緩步走向老夫人,到了老夫人跟前,肖氏雙膝跪地,自責道:「母親,說起這事兒,兒媳自是覺得有過,當然是沒有看清楚華府的真面目,才匆匆答應華府的求親了。許是這個緣由,四丫頭就記在了心裡,如今她許是對華成君動了真情。」
說到這兒,肖氏深深一歎,緩緩閉上眸子。
一些事兒,她真的不想說起,但是如今之計,只怕是她不說也不行了。
老夫人微微蹙著眉頭,道:「繼續說。」
肖氏點點頭,垂下眸子,又道:「母親,興許華府如今的狀況您並不知道,但是兒媳亦是方知曉了,這才不同意四丫頭嫁過去受罪呢!」
「受罪?」老夫人無意識的隨口重複道,「在華府怎會受罪呢?」
肖氏又道:「母親,華府如今早就不比當年,如今說句不好聽的話兒,這華府就是個空殼子,這光鮮亮麗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看罷了!其實,華府已經漸漸沒落了,若是真的將四丫頭嫁過去,這不是等著她受罪兒?」
話是這樣的話兒,道理亦是如此。
但是這世間卻有一些事兒,是例外的。
就比如,老夫人是一個開明的人兒,這富貴在天,一切還要順從老天的心意。
「華府的事兒,我亦是有所耳聞,不過直到今日我才知曉這竟然是真的。」微微一頓,老夫人悵然所思,道:「貧賤,未必是受罪的開始兒,這話兒我是不認同的!」
雖然對於華成君僅有一點兒印象,但是老夫人卻是能夠看透他的心思。
「先不說華府如何,單單一個華成君,這要文有文,要武有武,這可是難得的好男兒,這樣的人兒,若是四丫頭能夠嫁過去,還真是她的福氣!」說完這些,老夫人不再說下去。
想起當年的事兒,她看中的就是司徒元郎的人,並不是他狀元的頭銜兒。
只是,往事隨風而去,司徒元郎卻是永久的住在了她的心裡。
肖氏眉頭緊鎖,額頭直冒汗。這才是初夏時節,她竟然心裡的流汗了。
老夫人看在眼裡,笑在心頭。
「肖氏,這件事兒若是你沒有主意,就聽我的好了。四丫頭的親事兒,我是贊成的!至於華府那邊,我也會想辦法的。」老夫人說罷,悠然轉身離去。
肖氏欲言又止。
是了,老夫人的意思極其明確,但是四丫頭追求的真是幸福嗎?她不敢恭維。
正當此時,珊瑚小心翼翼走向肖氏,貼著肖氏耳畔小聲嘀咕了幾句。
肖氏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道:「什麼?你說昨夜四丫頭沒有回府?」
這話說罷,肖氏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這可並不是什麼好事兒,若是真的流傳開來,司徒君惠的名節何在?到時候別說想嫁侯門世子,就算是尋常百姓兒都有困難了。
珊瑚垂眸,沉思片刻。
四小姐真的是如此喜歡華大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