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徒君寧回過神來,直視燕凌毓之時,她的心跳的急速,即便她壓抑住自己的心情,亦是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半晌,司徒君寧微挑眉頭,道:「究竟是誰?」
燕凌毓從未有過如此嚴肅的時候,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他對視司徒君寧的眼睛良久,終是道:「昨日我知曉真相的時候,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昨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最終我決定告訴你真相。」
話到這兒,燕凌毓卻是不再說下去,而是看著司徒君寧。
司徒君寧不解,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晃動的燭光下更加動人心弦。
她嘴角微微一動,欲要張口詢問,卻不知如何說出。
正當此時,燕凌毓微微歎息一聲,道:「若是我說那件事幕後的直視是與你十分親近的人兒,你是否會傷心難過?」
燕凌毓並不知司徒君寧前世的經歷,更不懂得她早將這世間的親情、友情、愛情看淡。他以為司徒君寧知曉這消息會傷心,可此時司徒君寧聽後十分平靜,沒有半點激動的情緒。
「說吧!」司徒君寧微微眨眼,嘴角微勾,輕聲說道。
這一刻,即便燕凌毓一個字兒也不說,她也能猜出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司徒君榮。那日,司徒君榮邀請她前去,目的就已經甚為明顯,正巧司徒君榮將她留到天黑之時,當她出門與景姨娘分開之後,她就被人挾持走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當日,她就是怕出事兒,順便叫上了景姨娘,然而即便她再小心,還是中了司徒君榮的計謀。
燕凌毓詫異看向司徒君寧,半晌都不能理解她小小年紀為何這樣沉得住氣。不過她既然讓自己說出口,估計也想到了事情的結果。
「若她是你五姐姐呢?」燕凌毓反問道。
司徒君寧並未答話,而是微微一笑,緩步走向窗前,抬眸看向夜空中圓圓的月亮。
靜靜佇立窗前良久,司徒君寧才開口徐徐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世間的事兒,我早就看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能夠理解五姐姐,若不是我,她的人生許是會很不一樣。就如這夜空中的圓月,今日我見它是圓的,興許就有人見她的缺的。」
世間萬物,轉瞬既變。
不變的只有自己的心。
司徒君寧並沒有難過,若是那日她沒有被燕凌毓救出,許是早就慘白!若是那樣,五姐姐就贏了,即便她的手段卑劣!
但是對於司徒君寧來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是不會如同五姐姐那樣沒有原則行事的!
「難不成六小姐早就參透人生?」燕凌毓越發覺得眼前的人兒更加迷人。
她的容貌並非讓人移不動步子,但她的心性,她的睿智,無人能及,即便是自己,都不及她的半分。這,便是司徒君寧吸引他的緣由。
司徒君寧聽聞這話,莞爾一笑,「世子真是謬讚了,我不過是深鎖閨閣之中的一個弱女子而已,即便有心,亦是無能無力!」
是的,一些事兒,她想做,可是卻不能。
比如,她想要了燕凌宸的性命,可她如今是不能。她要讓燕凌宸神不知鬼不覺的掉進自己設計的陷阱之中,到時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喲!」燕凌毓跟隨司徒君寧的思路,反問道:「不知六小姐什麼事兒是行不得的?」
在燕凌毓看來,司徒君寧在府上過的日子倒是舒心,即便有人想陷害她,最終還不是被她收拾了?她想做的事兒,還有什麼不能?
雖是燕凌毓無心的話兒,司徒君寧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冰冰道:「女子之事,男人怎會明白?若我是你,行動就方便多了。」
這話說罷,燕凌毓微微思量一番,她這是在求幫助嗎?還是……
燕凌毓這樣想著,心裡便有了一個主意。
他要幫助她,解開她的心結。許是到了那時候,眼前的人兒會順從自己嗎?雖然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幫助給司徒君寧任何壓力。
「若是我助你一臂之力呢?」燕凌毓話語聲極其輕柔,猶如一陣暖暖的春風,吹進司徒君寧的心田。
可她的心裡鑄就了道道銅牆鐵壁,即便是心裡有了一絲溫暖,亦是不能讓她因此而融化。
「不需要!」司徒君寧斬釘截鐵道。
她前世因男子毀掉了自己,這一世,她怎麼會重蹈覆轍?她相信,憑借自己的能力能夠復仇,最終贏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話,猶如一道響亮的掌聲,重重拍打在他的臉上。
燕凌毓不禁詫異,上前一步,距離司徒君寧只有一步之遙,對上她的眼睛,鄭重道:「六小姐,請別拒絕我幫助你。若是有一日,侯爺答應了我的提親,你我就是一家人了。那麼,你的事兒,便是我的事兒,如今你有心事,我怎能袖手旁觀?」
他說的動容,司徒君寧心裡漸漸升起一股暖意。
可是,司徒君寧微微蹙眉,心道:眼前的人兒值得相信嗎?他的話,難道真的就不是騙我的?
不過,若是他能幫助自己,許是事情會簡單了一半兒。
這樣想著,她卻有猶豫起來。
正當此時,燕凌毓緩緩伸出手,拉住司徒君寧的小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盯著司徒君寧的眼睛,道:「我的心在這裡,我用性命發誓,今日所言,絕無一個字虛假。六小姐,不管你我是怎樣的關係,沒有你的允許,我是決計不會有非分之想。」
司徒君寧急急抽出手來,忙退後一步,踟躕道:「世子,這事兒可否容我想想。」
猶豫片刻,司徒君寧看向燕凌毓,又道:「世子,五姐姐雖然欲要陷害我,但她如今已經得到了懲罰,我已經原諒五姐姐了,不再怨恨她。我的仇人並非是五姐姐,若是此人與世子有莫大關係,世子還會答應嗎?」
這話不假,燕凌宸的確是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這話一出,燕凌毓微微一怔,不解道:「六小姐莫不是說笑了?你亦是明白,我自幼身子便不好,一直躺在床榻養病,這些年來,我幾乎與世隔絕,有我有莫大關係的人兒只有父王、母妃。除此之外,即便是皇上,亦是與我無干。」微微蹙眉,燕凌毓又道:「難不成,你的仇人是皇上?」
這話,卻將司徒君寧逗樂了。
她「噗嗤」一笑,道:「你可真會猜,我若是與皇上有仇,豈不是與西燕所有人有仇了?你覺得那樣的話,我還有半點希望嗎?」
語畢,她的笑容僵硬了。
雖說此人不是皇上,可是他的心計只怕比皇上都要重。
燕凌宸,就是這樣一個人兒。
還有那個皇長子燕傾揚,那是燕凌宸口口聲聲說的人兒。她最後喪命是否與燕傾揚有關?
如今,她卻不敢想下去,一切慢慢行動吧!
卻說燕凌毓發覺司徒君寧的異常,緩緩走向她,欲要攔住她,安慰她。司徒君寧回過神來,伸出手擋住了燕凌毓接下來的動作。
「世子,今日你先回去吧!一些事兒,我還要好好想一想。」
司徒君寧即便有心接受燕凌毓的幫助,今日她卻不能決定。只因,她怕後悔。
燕凌毓聽聞這樣的話兒,亦是不好在此逗留,道了聲便隻身離去了。
直到那身影離去良久,司徒君寧依然對著燕凌毓離開的方向沒有轉過頭來。這個人,好似擁有魔力一般,即便她最初想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兒,就變了。
她拒絕不了。
這難道是命中注定?注定她不會孤獨一生?可是這人來的太不是時候,她不能讓別人左右自己的生活。
次日一早,老夫人便讓司徒君寧前去,說是有事兒要商議。
司徒君寧穿戴整齊過後,逕直去了壽康苑。如今,即便是在去壽康苑的路上,她腦海裡卻迴盪著昨夜她與燕凌毓之間的事兒。
她好生奇怪,自己為何會這樣?
這正想著,已然到了壽康苑。
羅媽媽迎上前來,笑道:「六小姐,快來西廂房。」
司徒君寧跟隨羅媽媽去了西廂房,發覺所有小姐少爺皆在,還有二夫人,姨娘等。
司徒君寧只瞧了一眼,便覺得事情重大,不然,司徒府不會全府出動。
「六丫頭,你可來了。」老夫人和藹可親的笑道,招招手,司徒君寧便走近她身旁。到了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才誇讚道:「三丫頭,這以後出嫁了可不能忘了你六妹妹,你的事兒,她可是操心著呢!」
司徒君姝聽聞,羞赧道:「祖母,姝兒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老夫人甚是滿意的對著司徒君姝笑了笑,又道:「今兒邀大夥兒前來,的確是有一事兒。如今三丫頭大了,也該出嫁了,這一次,可要紅紅火火的辦一場。」
這話,言外之意,就要是十分隆重,不會如同司徒君榮的親事那樣,匆匆了事。
聽聞這消息,司徒君寧如同吃了蜜一般,這心裡都覺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