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司徒君政終於打聽出了消息。
這會子,司徒君寧內心焦急,凝視司徒君政,急急道:「大哥,你快說啊,你可知這幾日我夜不能寐,甚是著急呢!」說罷,司徒君寧長長歎了口氣。
司徒君寧亦是剛剛回府,這就直奔了凝香閣。如今,他平穩氣息,緩緩道:「六妹妹,這些日子我終於查出了原因。」微微一頓,司徒君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六妹妹,又道:「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阮府如今太過貧窮,就算是阮三少爺說破了嘴皮子,這都請不到媒婆前來說媒。」
這……的確是個問題。
如今,對於老夫人及父親來說,阮府是他們所不知曉的。若是阮三少爺冒然前來,只怕是會被轟走了。若是由媒婆前來,那可就不一樣了。
只是,司徒君寧十分困惑,即便阮府如今沒落了,不至於連請媒婆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想到這兒,司徒君寧轉眸看向大哥,猶豫道:「大哥,依你看,三姐姐的這門親事如何?」
早先,她十分確定這門親事。如今,她卻是有所擔心了,若是阮府真的窮的叮噹響,三姐姐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苦了?雖說她並沒指望三姐姐能夠過的十分舒心,但至少該有的應該得有吧!
「難說。」司徒君政長舒一口氣,憋出這樣兩個字來。
如今,凝香閣的氣氛有些尷尬,司徒君寧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若是三姐姐知曉此事,只怕是傷心難過,難過的並非阮府的貧窮,而是阮府不能前來提親。
片刻的寧靜過後,司徒君寧沉下心來。如今事情不順利,亦是在所難免,但若是這樣輕易決定,只怕三姐姐往後會後悔也不一定兒。
「大哥,不然這樣……」司徒君寧眼睛一亮,嘴角勾起,聲音去是變得小了起來。
司徒君寧蹙眉看向六妹妹,低聲道:「怎樣?」
司徒君寧小聲道:「阮三少爺不是沒銀子麼?大哥可以借他銀子作為成本,這一月之後,他若是能用銀子生出銀子,這不是就有了銀子尋找媒婆提親了?再說,這樣亦是能看出他的能力來,即便他不能功成名就,亦是可以讓三姐姐衣食無憂吧!」
司徒君政聽聞,點頭道:「這倒是可行的。」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兒?
微微沉思,司徒君政又道:「可這一月之內,若是老夫人答應了別家,這可就不好了。」
司徒君寧微微一笑,搖頭道:「大哥真是多心了,如今三姐姐在別人眼中可是病人兒。這娶妻當然要娶一個健康的人兒,如今只怕是沒人會來提親。」
司徒君寧嘴上打著包票兒,心裡卻是仍有一絲擔憂。
這擔憂並非別人前來提親,而是若老夫人真的應下別家,這三姐姐的反應可就是不好說了。
這事情,的確不該拖拉了。
但與三姐姐的幸福想必,司徒君寧寧願等些時日,至少能夠觀察出阮三少爺真正的底細。
司徒君政心裡一些話兒沒有再說出口,若有所思的離開了。
這日過後,司徒君政尋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出府一趟,借了一些銀子給阮三少爺,告知他這銀子的用意,並說明了一月之約。一月之後,不管是何樣的結果,阮三少爺都要將銀子如數歸還,其他事兒阮三少爺是明白的。
這些事兒,司徒君寧並不打聽,她只要一個結果。
因此,這些日子她除了請安之外,時而去探望三姐姐,時而繡些花樣。如此以來,日子倒是也過的挺快,還有肖氏忙著司徒君惠的親事,根本沒空兒過問司徒君寧的事兒。
卻說肖氏那日沒有見到司徒文遠,這次日心情更加焦急,一大早兒就直奔書房過去。
「咚咚咚……」肖氏叩門,輕聲問道:「夫君,可否醒轉?」
室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司徒文遠推開門,看到肖氏,睨了她一眼道:「這大早上的吵個不停,煩不煩!」
肖氏吃了個閉門羹,忙垂首,道:「夫君,妾身真是有急事兒要與夫君相商,昨兒夫君甚為忙碌,妾身就沒有前來叨擾,可這事兒放在心裡,我是日夜都睡不好。」
司徒文遠緩緩瞇了瞇雙目,沒好氣的道:「淑彤,你如今真是越發嘮叨,我這耳朵都快長出繭子來了。有事兒直說,不然我回去繼續睡了!」
肖氏一聽,趕緊陪著笑容,道:「夫君,這事兒有些繁瑣,夫君隨妾身來。」
說著,不等司徒文遠拒絕,肖氏已是將司徒文遠拉到了正房內。
如今二人對坐,肖氏才緩緩道:「四丫頭年紀大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及笄了,老爺難道就不心急?」
司徒文遠心裡冷冷一笑,原來就是說的這事兒?
一聽到是這個消息,司徒文遠興致減了一半兒。四丫頭的確是他的女兒,可他卻是喜歡不來這個女兒,因此這個女兒的事兒,他還真是不上心兒。若是肖氏不曾提醒,只怕他早就忘到腦後去了。
「原來是這事兒了」微微停頓片刻,司徒文遠歎息道:「這事兒全屏夫人決定,若是夫人覺得可以,我就沒有意見。」
說完這些,司徒文遠欲要起身離開,肖氏忙叫住了他。
「若是華府大少爺呢?」
肖氏猜到了夫君會是怎樣的反應,如今這話說出來,她料想司徒文遠會止住步子。
果不其然,司徒文遠聽後,止住步子,回頭望向肖氏,蹙眉道:「夫人是何用意?」
這些年來,司徒文遠與華府走的近,這些事兒是人盡皆知的。但是一些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以為肖氏也不知道。
可方才夫人的話兒,怎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難道,她發現了什麼秘密不成?
這樣一想,司徒文遠忙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可是十分小心的,應該不會被人發覺才是。
肖氏雖說不太清楚司徒文遠與華府究竟在密謀什麼,但卻隱隱覺得沒有面上看來那樣簡單兒。其實,她想將四小姐嫁過去,並沒想太多,一來十分熟悉了,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二來,這若是親上加親,還能攀上華府呢!
「什麼意思?妾身是希望女兒能夠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你瞧,這華府的府邸就不用說多麼氣派了,這華大少爺文武雙全,要啥有啥,只要四丫頭嫁過去,這往後的日子,可就不用愁了!」說罷,肖氏笑容可掬的看著司徒文遠,只等著他點頭答應。
然而,肖氏等來的並非心中所想,而是血雨腥風。
「想都別想!」司徒文遠撂下這話兒,快步走出了正房。
如此,肖氏怔怔愣在那兒,半會都沒回過神來。
她默默念叨著:「這究竟是為何?夫君怎就不答應呢?」
肖氏當然是不知道華府的真正面目,才會想嫁女兒。然而司徒文遠卻是心如明鏡,華府不過是一個華麗的空殼子,不需多久,就要原形畢露,到時候,別說是延續榮華富貴了,就怕是要漸漸沒落了。
雖說司徒文遠並不疼愛這個女兒,卻是十分疼愛自己的。他可不願因女兒牽連自己,還有他的仕途。
走出正房,司徒文遠快步回了書房。
書房內,妙珠還在熟睡,嬌羞美艷,司徒文遠見狀,方纔的不悅已經褪去了一半兒,他傾身在妙珠的額前落下一吻。
妙珠睜開的眼眸,笑對司徒文遠,道:「老爺辛苦了,奴婢服侍您吧!」
司徒文遠微微一笑,將妙珠環抱在懷裡,一陣親暱。
窗外,鮮花盛開,芳香馥郁,如此良辰美景,司徒文遠忘卻的煩惱。
然而,肖氏卻納悶不已,老爺為何不同意這門親事兒?
「珊瑚……」肖氏厲聲一喝,喚來了珊瑚。
珊瑚急急趕來,詫異看向二夫人,發覺二夫人正在氣頭上,她忙垂首,低聲道:「二夫人,奴婢在。」
肖氏深深歎了一口氣兒,抬眸盯著珊瑚,嚴肅道:「珊瑚,你說老爺為何不同意四丫頭嫁給華大少爺?這本就是一門再好不過的親事兒,老爺竟然一口回絕了我,一丁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越說越覺得生氣,肖氏狠狠踢了身邊的一個小杌子,目光微冷,令人不寒而慄。
珊瑚搖搖腦袋,低聲道:「二夫人,這個……奴婢也想不透兒。」
這一刻,她不知道要不要講那日瞧見的一切告訴二夫人。她自心底是覺得二夫人甚是可憐,可是二少爺的話兒又讓她心有餘悸,若是真的說出口,二少爺會不會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猶豫,她不敢輕易決定。
然而,珊瑚的異樣卻被肖氏發覺了。
「珊瑚,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肖氏微蹙眉頭,詢問道。
珊瑚忙道:「沒……奴婢沒事兒,許是昨夜睡得不好,這會子精神有些恍惚。」頓了頓,珊瑚又道:「多謝二夫人關心。」
說罷,她趕緊垂下頭去,不再說話兒。
肖氏卻道:「沒事兒便好,你先下去吧。」
珊瑚緩緩退下,到了院子裡,才拍了拍胸脯,漸漸鎮定下來。
昨夜,她可真是沒有睡好,這書房的聲響一直在她腦子裡迴盪,二少爺的恐嚇讓她心驚膽戰。她,的確是幾乎一夜未眠,如今還真是有些提不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