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看似和睦的姐妹團聚,在司徒君翰來後,悄然發生了變化。
這會子,小姐們圍在一起閒聊起來,只有司徒君姝與司徒君寧在一旁靜靜看著。三小姐向來是個少話的,司徒君寧更是不喜歡與她們搭話。
然而,二少爺卻是個多事的。他從正房內走出,直奔司徒君寧前去,知道僅隔一步之遙,他才停了下來。
「兩位妹妹真是越發美麗動人了。」司徒君翰昂著頭,氣宇軒昂,可神色之中卻多了幾許得意與譏笑。
司徒君姝平靜的笑道:「姝兒見過二哥,好久不見了。」說完,她嘴角微微咧開,抿嘴而笑。
司徒君寧靜靜看著,並不搭上話茬。
她倒要看看,這個二少爺究竟擺了什麼樣的**陣,若是猜的不錯,他今日必定有多動靜。
司徒君翰瞅了一眼司徒君寧,見她毫無反應,目光移向三妹妹,接道:「三妹妹所言極是,記得上次見過妹妹之時距離如今已經一年多光景了。不知這些日子,妹妹過的可好?」
「勞煩二哥擔憂了,府上什麼都不缺,自然是過的甚好。」司徒君姝始終淡淡笑著。
她不知道六妹妹在想什麼,如今這會子倒像是個悶葫蘆一樣,一聲不吭。她伸出小手扯了扯司徒君寧的衣袖,試圖喚回她。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司徒君翰盡收眼底。他眉色間多了幾許興奮,這個六妹妹還真是有意思,如今故作不知,真的如此嗎?
此刻,他對著司徒君姝點點頭,將目光轉向司徒君寧,試探道:「六妹妹,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司徒君寧聞言,微微抬首,粲然一笑道:「二哥莫怪,方纔我在想二姐這次怎麼來的這樣突然,連一張帖子都沒有發呢!」
若是正常情況下,出嫁後的女子是不應該不打一聲招呼就來的,就算其他幾個妹妹今兒早上得了消息,可平時至少也要提前三天的呢!
這一問,司徒君翰微微怔住,可只一剎那,他便回過神來,笑道:「六妹妹心思真是細膩。其實這事情呢,也是今兒一早祖母決定的,只因昨夜祖母夢見二姐姐,又因今兒是二姐的生辰,祖母臨時起意才遣了人叫回了二姐。」
鬼才會相信這是真的呢!
可這件事情,她也不能找祖母詢問真假吧。
既是他敢這樣說,那司徒君寧也不是好惹的。
「哦……」司徒君寧悵然所悟,「原來是祖母思念二姐了。」
司徒君翰卻是轉移了話題,眼中的笑意散去,卻是嚴肅道:「昨夜我回府較晚,路過凝香閣卻是發覺附近有人,不知道妹妹那兒可是安好?」
終於說出來了!
司徒君寧不由的在心底冷笑一聲,這狐狸不管再如何偽裝都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來的。
「咦?」她故作不知的抬眸盯著司徒君翰,微挑眉頭,不解的問:「二哥所說,寧兒怎麼一點兒都不曉得?」
司徒君翰並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思忖片刻,心裡暗自腹誹:難道她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嗎?怎麼覺得好似不是這樣呢?
「既是如此,許是我看錯了。妹妹房裡的東西未曾丟失便好了。不然,這還不知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呢!」司徒君翰關切道。
「二哥放心便是,凝香閣守衛森嚴,連一隻螞蟻都別想逃出去,更何況是一個人呢?」如今帕子在手,她更加安心了。
「這樣便好,這樣便好。」說完,他伸手指了指司徒君瑾,又道:「我先去看看二姐姐。」
司徒君寧只微微點頭,笑了笑。
見到二姐,司徒君翰將內心的疑慮說了出來,言外之意,雖說祖母的帕子珍貴無比,可他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讓她拿出帕子來吧!
司徒君瑾低眉笑道:「二哥放心便是了,我自有妙計。()既是她的帕子丟了,那麼我的也可以是她的,你說呢?」說完,她將手裡的錦帕偷偷塞到司徒君翰手裡,詭異的笑了笑:「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該如何做了。」
司徒君翰神秘的笑笑。
一炷香過後,二夫人肖氏帶著一位翩翩少年前來,此人生的眉清目秀,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看上去大方得體。
這人進了壽康苑,直直奔向司徒君寧,到了她身側,笑道:「寧兒,我可找到你了。」
這是什麼情況?
司徒君寧詫異的看著這人,她並不認識。
片刻的思考,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來點什麼。但不管來者何人,定時沒安好心。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若是想栽贓陷害,也不看看她們有沒有那個能力。
「請問公子是……」司徒君寧微蹙眉頭,不解的問道。
「六小姐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家父是汴州的劉刺史,前幾日剛見過小姐,小姐還送了我這個……」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金絲錦帕。細長的手指拈起帕子,在司徒君寧面前晃了晃,又道:「難道……小姐您真的不記得我了?」
這時,肖氏走上前去,接道:「寧兒,雖然大嫂如今身在祠堂,可你有了中意的人兒,也可和二嬸說說啊。劉公子中午時候就求我,磨碎了嘴皮子,這會子我才答應他,帶他來見你。」
這齣戲,還真是演的天衣無縫!
若是她的錦帕真的沒有回來,只怕如今她可是百口難辯了。
「寧兒,你不會真的忘記我了吧!我是劉金瑞啊!你不是說這金絲錦帕與我這名字十分搭配嗎?金色吉祥,富貴祥瑞。」劉金瑞說的一板一眼,好似真有這事兒一樣。
肖氏更是看不明白,一個說不認識,一個卻說以帕子傳情。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正當這時,司徒君翰恰到好處的走了過來,沖劉金瑞笑道:「喲,原來是劉弟啊,我還當是誰呢!」
司徒君翰緩緩轉身,遞了個眼色給肖氏,繼而看向劉金瑞,「劉弟真是好福氣,我這六妹妹不僅人生的漂亮,性子也是十分溫順,你可是有福了!」
劉金瑞羞赧,面上露出些許無奈道:「可寧兒好似忘記我了,哎!」
深歎一聲,劉金瑞不再說一句。
當日華老夫人壽宴之時,他就留意到司徒府的兩位小姐,五小姐貌美動人,六小姐天資聰穎。可五小姐是二少爺的親妹妹,他是萬不該動了心思。不過,能的了六小姐也是甚好的。
西燕是什麼地兒?這私相授受可是很嚴重的事情。若是兩情相悅,父母點頭,這故事興許還會成為一段佳話。若是不然,即便是公侯世家的小姐也是沒人願意娶回家的。
今日這麼一鬧,眼前的美人兒,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司徒君寧靜靜看著這三人演戲,若是別人不知,還真能被糊弄過去。只可惜,老天憐憫她,總會在最後關鍵時刻,救她一回。
看著三個人十分有趣的表情,司徒君寧轉頭看了一眼三姐姐,附耳低聲幾句。司徒君姝便緩步走開,司徒君寧才回過神來,沖肖氏一笑。
「二嬸,不是寧兒說謊,寧兒是真的不認識這位劉公子,更不可能將隨身耳的物件送與他,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她無辜的眼神滿是委屈的看著肖氏,好似想乞求一般。
肖氏心中滿是冷笑。
君寧啊君寧,你是自作聰明,糊塗一時啊!
你以為此時我會救你嗎?真是太過天真了。
「寧兒,今兒府裡的幾個小姐都在,一早我聽說各個都帶著老夫人送的錦帕,只有你沒有,難道這不是真的嗎?」她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又道:「如今,劉公子手中的帕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這時,司徒君寧愕然的看著肖氏,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肖氏一眨不眨:「二嬸,連你也不相信寧兒嗎?」
司徒君翰忙搭上話,「六妹妹,這是好事呀,劉公子一表人才,又有真才實學,深受皇帝賞識,這麼好的人兒,錯過了可就沒了呀。」
司徒君寧聽聞,迅速轉過頭去,盯著司徒君翰,冷笑一聲道:「二哥,我平日裡敬你重你,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對我?」
劉金瑞看著如此楚楚動人的美人兒,掉下來了。
即便再垂涎欲滴,此時也只能暫時忍住。
「寧兒,我知道不速之客不受歡迎,可你我的真情在,我想侯爺定會答應我們的,不是嗎?」
「你休要胡說!」司徒君寧挑起眉頭,眼淚模糊了視線,可她的眼中分明閃爍出冰冷如寒雪般的光芒。
劉金瑞嚇得不禁退後半步。
恰巧此時,有丫鬟的聲音傳來:「老夫人來了!」
正說完,只見司徒君姝與羅媽媽扶著老夫人出來了。
這會子,老夫人見寧兒哭的心疼,遂過去問道:「寧兒,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否和祖母說說?」
司徒君寧哭的更厲害,一下子撲倒在老夫人懷裡,嗚嗚大哭起來。
肖氏見狀,不由的心頭一喜。
她以為有老夫人撐腰,就能過得了這關嗎?她難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