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上。
陽光普照,古木葳蕤。雄渾磅礡的不周大殿前,一片幾百丈直徑的青石獸武場邊,圍攏著一圈近千人眾。每一派御獸殿來客的人群邊,都飄蕩著一張印有他們御獸殿名字的旗幟。那些御獸殿的正副掌門並排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開山宴,就白了,只有兩件主要的事:宴會與比試。他們在這七天中,會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肉,與恆陽國最精英的弟子比試。在這七天裡,但凡有人登台,隨便指一位對手,都會得到應戰,而且,在所有的掌門注視下,比試或許會出現傷痛,但不會有喪命件事發生。故而,這也是挑戰偶像的絕佳機會。
如恆陽御獸殿的最強七子,一般情況下,別殿弟子想挑戰他們,他們根本不用理會,而在這裡,他們卻不會當著所有掌門的面,掃大家的興致。
正對大殿朝南的位置,有最中間的兩張寶座都空著,那是留給古籐與柳家的,但是,他們都沒來人。其次便是恆陽御獸殿的第一長老,一位風韻猶存的短髮婦人,接著是落山老人、伏龍殿的洛霞掌長,以及其他御獸殿的掌門,因伏虎殿只來一位堂主,他輩分最低,只能坐在最末尾的位置。
御獸殿的等級是,掌門、副掌門、長老、堂主、核心弟子、精英弟子、堂門弟子,以及拜山學徒和見習學徒。不過,御獸殿之間也是有等級的,帝國舊御獸殿雖然只來了一位第一長老,但是她的輩分,依然是最高的,她穿著一件赤色修身長袍,翹著修長的腿,端著一杯芳香的果酒,輕品一口,笑著對身邊的落山老人說道:「落山掌門,這可是酒家的御皇靈酒,總算捨得拿出來了。」
「呵呵,是我厚著臉皮要的。」身體臃腫、肥胖的落山老人,穿著一件雪白的寬袍,坐在寶座上,紅光滿面地笑道:「開山宴是我不周山的頭等大事,不要點好東西,怎麼招待諸位貴客?」
帝國御獸殿第一長老,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你從一個原始部落酋長,修成馴獸師,接著成為鎮北御獸殿副掌門,然後進入我們御獸殿當管閣,最後成為一山之主,建立了一座新御獸殿,也算是傳奇一生了。」
「玨長老謬讚了。」落山老人笑道。
「這開山宴的第一比試,意義重大。」玨長老說道:「我們不好喧賓奪主,就由你們的弟子,先上來展示吧。」
落山老人笑著搖頭,道:「我這山頭剛開不久,哪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弟子?讓他們出來,只是貽笑大方,還是把這機會讓給主位掌門的高徒吧。」
這場開山宴,還是分為三派:帝國御獸殿一派,古籐派,柳派。
降龍殿的洛霞掌門,與落山老人關係甚好,她瞭解不周山的情況,便笑著說道:「落山掌門建殿伊始,弟子匱乏是難免的,不如由我們降龍殿先來吧。」
說著,她將目光轉向坐在最末尾的伏虎殿堂主,道:「旭侄兒,看你們的伏虎七英早已躍躍欲試了,我們兩殿先來一場?」
「洛掌門既然開口,小侄自當從命。」伏虎殿的旭堂主拱手笑道:「只是,昨晚我伏虎殿的一個小徒,與不周的大弟子,約好了今天要打頭場,直接忽略他們,怕是會生這兩個小傢伙的心,不如讓他們先來吧。」
聞聲,落山老人不由將目光扭向不遠處,站立在伏山背後的那些不周山弟子們。他想像不出,誰會那麼狂妄。
「既然事先有約,就讓他們先來吧。」玨長老點頭說道。
繼而,穿著一件雪白帶有黑邊戰袍的洛清,在旭堂主的示意下,率先飛落到獸武台上,先諸位掌門、長老躬身之後,便傲然地盯著不周山一行弟子,笑道:「昨夜江山兄長與小弟聊得甚歡,便約了今日比試,現在口否賞臉,出來履行諾言?」
站立在伏山背後的江山,臉上衍生一陣窘迫的神色,他近三十歲的年紀,而洛清只有十五六歲,幾乎大對方一半。可是,在這麼多強者的注視下,洛清依然能保持著大殿風度,他卻變得神色慌張、滿腦空白。
「蠢貨!」伏山小聲嘀咕一下,催促道:「還不上去。」
雖然,洛清在恆陽國的馴獸弟子中,屬於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江山的資質卻比他差上好大一截。他們都是武宗修為,可洛清帶著的是橙色馴獸紋章(二階),而江山帶著的卻是赤色紋章(一階),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實力有很大的差距。
江山額頭上沁出一層汗跡,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提著一柄青色斧頭,在眾目注視下,緊張地走了獸武場。
這時,場下傳來一片嗡嗡的私語聲,語氣中皆透露著哂笑與不屑。
「不周山的大弟子,竟然就這點修為?」
「第一場竟然讓他們比試,太無聊了。」
「我猜不周山,支撐不了一個回合。」
「莫說一個回合,就是三招石板臉都擋不了,從兩個人的紋章上,就可以看出差距。」
「不周山還真是來者不拒,連這種平庸的傢伙,都能當大弟子。」
「畢竟是個落魄的山頭嘛,能有人來就不錯了。」
「……」
明亮的陽光下,江山恭敬地向諸位掌門躬身之後,便提著斧頭,對洛清伸手說道:「請!」
「冰風劍!」倏地,洛清的身影猶如一隻獵豹般,猛地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凜然疾影,瞬間持劍飛刺來。
霎時間,洛清揮臂疾刺,銳利的劍尖在江山面前,綻開出一朵朵歹毒的劍花氣痕,逼得江山頻頻後退。然而,就在洛
清把江山逼到死角時,江山猛地沉喝一聲:「開山斧!」
「嘩!!」一道青色斧痕,登時炸開在洛清面前,並凶悍地砍中了他的劍,一股強勁的力道,瞬間將他震退數步。
不周山的弟子們,當即爆發出一道振奮的喝彩聲。
洛清一陣惱怒,再度持劍飛衝刺去。
洛清的劍術凌厲、狡詐,速度極為迅猛,江山的斧功則大開大合,穩如山巒,氣勢洶湧。兩者竟然可短時間內,打得難分伯仲,激烈焦灼。
「大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石靜驚奇地小聲說道。
站立在他身邊的侯笑,回應道:「在這半年內,你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三師弟身上,忽略了大師兄。他雖然資質平平,但為了開山宴,他也下了不少功夫。但願,他能打個勝場。」
石靜搖了搖頭,道:「還有盟獸了。」
果不其然,江山堅毅的表現,先是把洛清震了一會。繼而,洛清發現勝負在短時間內無法分出,便率先召喚出了二階大獄雪狼。
這是馴獸師之間的比試,只有召喚出盟獸,才能算是真正的獸武戰。
見大獄冰狼出現,江山沉頭當即一沉,只好硬著頭皮召喚出一頭渾身脫落一塊塊黑毛的老獅子。它是一頭年邁的一階黑毛獅。
兩頭盟獸的察覺很大,它們出現之後,焦灼的場面瞬間逆轉。
黑毛獅根本就不是大獄冰狼的對手,沒過兩個回合,它就被打得渾身是血,趴在地上重重喘息,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了。而江山在大獄冰狼和洛清的圍攻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徐徐的清風中,江山胸口出現一道深深的抓痕,他梗著脖子,憤怒地盯著洛清,顯露出一副即將與其搏命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