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還有剛七八隻出生沒多久的幼小不夜猴,正在院子中嘰嘰喳喳地鬧個不停,它們只有碗口大小,剛非常活潑、頑皮。
院子中有三間古竹屋,正對院門的堂屋,門也是敞開的,正飄蕩出一縷黃色丹藥煙氣,有些刺鼻。
這院子給葉青城的第一印象是,普通,就像尋常的藥師庭院一樣,完全沒有傳說中的大居士的隱居之地的神秘、肅穆的氣息。
葉青城轉臉看了坐在他肩膀上的玉麒麟一眼,不知道怎麼稱呼才算禮貌。
玉麒麟倒是乾脆,它直接大喝道:「北海老鬼,出來!」
沒過多久,一道背影佝僂、面目醜陋的老者,蓬頭垢面地走到堂屋門前。他穿著一件破舊發白的灰色睡袍,趿拉著一雙黑色粗布鞋,臉上佈滿了皺紋,還遍佈褐色老人斑。他的左眼瞎了,是一隻慘白的眼球,右眼倒是很正常,還算清澈。他的鼻子很大,鼻頭上有一個大疣子,垂掛著向下。
「老鬼千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邋遢了?」玉麒麟驚奇地說道:「不對,你是誰?!」
「你們幾個小鬼,跑到老夫院子裡來問老夫是誰?!」老藥師清理一下喉嚨,扭頭吐出一口濃痰。
「老夫乃大荒七凶之首,殿級玉居士!」玉麒麟坐在葉青城的肩膀上,傲然地說道。
「玉居士?」老藥師那只正常的眼睛,盯著葉青城肩膀上的小不點,遲疑一會,陰陽怪氣地說道:「涅磐了吧?」
「不錯!」玉麒麟說道。
「等你重新成長起來,再來耍威風吧。」老藥師見玉麒麟變成這麼一點沒有實力的小獸,也懶得搭理它。
「你究竟是誰?」玉麒麟問道。
「老夫乃北海居士座下大弟子——墨竹居士。」老藥師豪氣沖天地介紹道。
「哈哈,原來是北海老鬼的那個傻乎乎的徒弟。」玉麒麟突然大笑起來,道:「你這個小鬼,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都過了一千年了,自然是老成這樣子。」墨竹居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我師父五百年前就雲遊四海了,一直沒回來過。」
說著,他瞥了一眼豎立在葉青城身邊的白棺材,道:「況且,我們從不醫治死人,你們滾吧!」
「這位前輩是什麼修為?」葉青城扭頭小聲詢問玉麒麟。
「武聖。」玉麒麟說道。
武聖最多能活個三百年,不過,藥師除外,他們總會有延續壽命的一些神秘手段。這種級別的人物,對於葉青城三人來說,目前還中不能得罪的。他將棺材立在身邊,拱手說道:「墨竹前輩,我的這位兄弟還沒死,他中的是——」
「我知道,融魔的魂毒。」墨竹居士鼻頭輕輕聳動一下,便嗅出了這種魂毒的氣息:「老夫勸你們趕緊殺了他吧,待他爆體碎魂之後,很可能變成一具屍鬼,反傷了你們。」
「前輩可以辦法救他?」葉青城謙卑地保持著拱手的姿勢問道。
「我憑什麼救他?」墨竹居士睨視著葉青城。
「他是雲天大陸恆陽國的柳少國,救活他之後,他將用無數珍寶報答前輩的救命之恩。」尉遲炎說道。
「珍寶?對老夫來說,只有靈藥才是珍寶。」墨竹居士不屑地說道:「雲天大陸那種貧瘠的地方,能長出什麼靈藥?」
倏地,白色棺材中,傳來一道刺耳的抓劃聲,同時,柳北水亦在痛苦地哼叫著,似乎隨之都有可能變成屍鬼。
「這個小鬼,和他師父一個德性。」玉麒麟憤怒地說道:「要是老夫保留前世一成實力,都得的捏爆他的腦袋!」
「那隻小麒麟是你的盟獸嗎?」墨竹居士用狡詐的目光,盯著葉青城肩膀上的玉麒麟問道。
「放肆!」玉麒麟怒喝道:「天底之下,除了雲氏軍團,誰敢稱老夫為盟獸,都是奇恥大辱!你這小鬼活得不耐煩了!」
墨竹居士根本不理會它的大呼小叫,對葉青城說道:「把它送給老夫,老夫或許能幫你一把。」
葉青城搖了搖頭,道:「它怎麼說也是玉前輩,我怎麼能做出這種冒犯之舉?」
「那就趕緊滾!」墨竹居士煩躁地揮手說道。
見墨竹居士轉過身,葉青城當即將玉麒麟抱到尉遲炎手中,然後拱手跪下,誠懇地說道:「前輩,請——」
「大哥!」尉遲炎當即急了,他怒道:「你曾說過,除了你家老爺子,誰都不能讓你下跪——」
葉青城卻搖頭說道:「雨弦前輩以跪托付柳少國給我,我若違背了誓言,將來以何顏面見他?」
「真他娘的丟人丟到家了。」玉麒麟歎息道:「像一個小藥童下跪?雲氏怎麼會培養你這麼不中用的東西。」
「雨弦他們,不可能活著出來了。」這時,棺材中的柳北水,又稍微恢復意識,他含糊、沙啞地說道:「我與你沒有任何瓜葛,你不用為我受此委屈。趁我還沒變成屍鬼,將我帶到沒有人的地方殺了吧,你這一跪,是我柳北水欠你的!」
倏地,堂屋內傳來一道轟隆的爆炸聲,一團火焰當即從門口噴射出來,接著是大量黃色濃煙滾滾而出。
墨竹居士根本不理會葉青城等人,他咋呼地衝了過去,在堂屋中憤怒地直跳腳。
「丹藥炸了。」玉麒麟嘲笑道:「
這個小鬼根本就是個廢物,他就是想救,怕是都沒有那個本事。」
「就是,柳少國都開口了,我們也都盡力。」尉遲炎氣憤地說道:「大哥,我們回去吧。」
葉青城依然跪在地上,轉過臉,認真地看著尉遲炎,道:「二弟,我們受人之托,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皇宮裡的尉遲炎,在葉青城那執著的目光注視下,內心猛然震動。繼而,他低下頭,道:「我陪大哥一起跪。」
少頃,棺材內又傳出一道道類似屍鬼的咆哮聲,同時,墨竹居士拿著一顆遍佈黑點的黃色丹藥,憤怒地盯著葉青城兄弟倆,道:「若不是你們兩個小鬼干擾,老夫的五毒丹就煉成了。」
「你是毒師嗎?」玉麒麟說道:「煉這種惡毒的丹藥?」
「毒也是一種藥,你懂個屁!」說著,墨竹居士盯著跪在地上的葉青城,道:「小鬼,既然你誠心想救你兄弟,就拿你的命幫老夫試一下這顆丹藥吧。」
聞聲,尉遲炎猛地站起來,怒喝道:「你當我大哥是一枚金幣能買十個的試丹奴嗎?!」
葉青城卻站立起來伸手阻止了尉遲炎,執著地說道:「只要我為前輩試那顆丹藥,前輩就肯出手救人?」
「好啊。」墨竹居士說道:「只要你不被毒死,我就當你一把。」
「一定為定!」葉青城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