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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古畫 文 / 友韋

    「先祖們遺骸在它們看來,是最神聖的。它們要用最好的東西來祭拜。於是,就把酒放進來了。」葉青城說道:「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藏酒之地。許多老金剛猿也喜歡這麼做,畢竟它們想到死後能與這麼多酒沉睡在一起,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說著,葉青城取出腰間的馴獸繩索,縱身飛躍下去。

    在他即將落地時,他猛地甩動繩索,將其一端纏繞在巖壁上的一塊凸起岩石上,然後他順著繩索,安全落到一隻隻半人高的大酒罈間。

    繼而,霍靖與鮑君相繼使用繩索,縱身飛落下來。

    「嗤拉!」葉青城掀開一隻大酒罈上的蓋子,一股芳香、濃郁的酒氣,瞬間撲面而來,將他的飢渴感徹底激發出來。

    他伸手從壇中掬起一捧清冽、透徹、金色酒水,輕輕嗅了一下,臉上綻開了幸福的笑容,率先喝上一口。

    「咕咕咕……」隨著金果酒不停從他喉嚨中滑下,站在他身邊的霍靖與鮑君則不停地嚥口水。

    末了,他將手中的酒喝盡,憋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怎麼樣?」鮑君期待地看著他。

    「哈!」葉青城深深地哈了一口氣,暢快淋漓地說道:「真死淹死在這酒裡!」

    「我也嘗嘗。」聞聲,霍靖急忙掬起一捧酒,咕咕地喝了起來。鮑君則直接將腦袋伸到酒罈中,不顧一切地喝起來。

    「哈哈,今天我請,敞開肚子喝。」葉青城豪邁地笑道。幾口好酒也肚,直接橫掃了他的身體中的疲憊之意。

    不過,他沒有接著喝,而是在這無數酒罈中四處尋找什麼……

    過了一會,霍靖擦去嘴邊酒跡,發現葉青城正在向北走去,便好奇地跟上他的腳步。

    這片藏酒空間的北部,有一片空曠之地,霍靖首先發現兩具怪異的遺骸。它們也是金剛猿,渾身血肉早已風乾,變成兩具猙獰的乾屍,只是,它們落有灰塵的皮毛是白色的,從屍體地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也更加震懾人心魄。

    它們中間有一張暗金色祭桌,桌子上擺放著兩盞幽青色的長明燈,一隻小香爐,一把陣年白香,以及一隻沾有塵埃的小鈴鐺。

    霍靖望了一眼那兩具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白色金剛猿遺骸,它們黑洞洞的眼眶,彷彿在直勾勾地盯著他,令他渾身不自在。不過,當他看清懸掛在祭桌後面石壁上的古畫遺像時,神情不由一震。

    那張古畫有半丈長,因歲月流逝而泛黃,畫中的人相也依稀不清。不過,要是細看的話,他們就會看見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隨著,他們神情逐漸集中,畫中的人相越來越清晰。

    彷彿進入夢幻般,一位天仙般的人兒,像是走出古畫站立在他們面前一樣:她是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身著潔白的寒蠶柔絲紡裳,上面點綴著朵朵淡紅色的非常精緻的桃花。她長長的青絲間插著一枚極珍貴的綠瑪瑙簪子,頸部猶如皚皚白雪,美得令人心悸。她的容貌美得已經沒有人能抵禦,更無法用語言來清晰形容,只覺得有種窒息感留存在心間。

    在此之前,霍靖也見過許多美人,可是眼前這位,他卻想不出任何一個詞來形容。她那雙眸子,猶如晨曦中草葉間的露珠一樣清澈,精巧的鼻子溫潤得彷彿水乳交融的月光般迷人。她宛如桃花般紅潤的嘴唇輕抿著,嘴角的一個小小的酒窩隱隱,她臉上唯一的瑕疵,是她黛眉中隱藏著一顆淡淡的黑痣。她的眼神清幽,宛若秋水的目光中,有一股淡淡哀傷輕輕流淌。

    「好美!」霍靖彷彿魔怔般,盯著古畫上的人物。

    「你覺得像她嗎?」葉青城的目光也無法從畫像上拔出來了。

    「何止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霍靖吶吶地說道:「只是,她剛過豆蔻之年,還不具備這種令人神魂顛倒的氣質。」

    「或許長大就有了。」葉青城說道。

    這時,離火已將肚子喝得像球一樣,蹣跚地躍到葉青城肩膀上,坐了下去。而小胖子則直接喝飽之後,醉醺醺地將一罈酒捆綁在背後,走了過來,盯著泛黃、模糊的古畫,好奇地說道:「長好像宮川雪,嘿嘿,你們兩個好色之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霍靖這快回過神來,眼前的古畫上的人像因此而變得模糊起來,他轉過臉煞有介事地拍著鮑君的肩膀,道:「你還太小,不懂人間至美的殺傷力。」

    「我只比你小兩歲,比青城哥小一歲。」鮑君嚷嚷道。

    葉青城悵然若失地收回目光,歎息道:「可惜這位前輩,在五百年前就去世了,只能從這張遺像上一睹她的芳容。」

    「你知道她是誰?」霍靖問道。

    「桃。」

    「桃?宮川明與桃?!」霍靖震驚地說道:「原來是古時第一美人,難怪會美到這種地步。」

    聞聲,小胖子也被嚇了一跳。

    雲天大陸上有許多傳說,特別是關於那些天才的傳說。然而,宮川明與桃卻是這些繁星般傳說中,最為耀眼的之一。宮川明是雲天大陸上最後一名宮川家族的後代,桃則是大荒貴族——一名牧龍人。

    五百年前,宮川明以天縱奇才,橫空出世,成為雲天大陸上第一馴獸奇才。因他英氣逼人、才華橫溢、天賦異稟,極為受世人青睞,至今都沒有哪個天才能超越他。傳言,一直守護雲天大陸的雲氏軍團,對他都非常照顧。他曾一度被譽為,繼雲天之後,最後可能成為獸王的人。

    後來,宮川明在擊敗雲天大陸上所有天才之後,攜劍獨闖大荒,並在大荒中留下一段段不朽的傳說。直到他遇見大荒第一美女牧龍人——桃。桃對宮川明也是一見傾心,可惜,她在身為大荒貴族牧龍人首領之女,不可能下嫁給雲天大陸上的青年。好在她爹也是惜才之人,最後同意宮川明入贅牧龍族,並為他獨闢一脈龍祠,保留他的姓氏。

    因宮川明的熏陶,桃也成為了一名馴獸師,並多次與他前往雲天大陸遊玩。宮川明與桃就像一個紐帶,拉進了雲氏軍團與牧龍人的關係。

    可惜好景不長,在五百年前的一個隆冬,宮川明神秘死亡,屍體被雲氏軍團最強者——狂魔青火鶴,發現於東海荒島。後來,桃在追查兇手無果後,便自盡於宮川明的墓前。曾經最受人矚目的伉儷傳說,就此消隕。

    這段淒美的傳說,不管是在雲天大陸,或是大荒中,都是人盡皆知的。

    「桃前輩的遺像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霍靖匪夷所思地說道。

    「這兩頭五階金剛猿,曾是她的盟獸。」葉青城指看著守護在遺像邊的兩頭白毛金剛猿的遺骸。

    霍靖點頭道:「盟獸守護自己主人遺像,無可厚非。」

    「青城哥怎麼會知道這些?」鮑君問道。

    「我師父曾與桃前輩有交情。」葉青城說道:「是他告訴我的。正好我逃到這裡避難,他便吩咐我來上支香。」

    「你師父究竟有多大的來頭?」鮑君接著問道。

    葉青城上前一步,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支陣香,在旁邊的長明燈上點著,道:「老爺子只說他姓古木,來自於大荒,應該是大荒中的某位不願透露名字的老馴獸師,別的我也不知道。等以後我見到他真身時,再好好詢問他。」

    「是啊,收個弟子,連名字都不願透露,也真夠神秘的。」霍靖無奈一笑。

    葉青城拿著香在遺像前拜了幾拜,然後將香插到香爐中,抬手拿起祭桌上的那只沾滿灰塵的小鈴鐺。接著,他將鈴鐺上的灰塵擦去,發現它的光澤並不顯眼,是暗金色的,上面印有一朵桃花紋。只是,這古樸的小鈴鐺中是空的,沒有鈴鐺芯。

    「這是什麼鈴鐺?」霍靖問道。

    葉青城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既然是桃前輩的遺物,兄弟還是請放回去吧。」霍靖說道。

    「是老爺子讓我拿的。」葉青城說道:「他說,將來我若有能力闖蕩大荒,就要把這東西送金龍族找宮川氏牧龍人。正好宮川雪就在百石國,若能活著回去,就直接交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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