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妤抽抽通紅的鼻子,還是帶著些警惕的盯著陌生的女人,但好歹是不哭了,老鷹頓時鬆了口氣,蠢笨的對著女人的背影笑了起來,別說,女人帶孩子還是有幾把刷子的,瞧,這不是不哭了麼?
女人伸手想摸摸陸妤的頭,可陸妤跟著禾裡久了,也是有了幾分不願別人碰自己的性格,睜著大大的眼,忽閃忽閃的眨了幾下,紅潤的唇微抿,立刻往後一退,帶著些驚訝的表情瞟幾眼女人,卻是下了些警惕的神色,只是不願讓她碰而已。
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女人,只覺得溫和,不像是壞人的模樣,想了想她問的,媽媽在哪兒?陸妤朝老鷹的方向看去。女人笑著收了手,心想倒是個警惕心強的孩子,看見陸妤望身後的男人,有了幾分瞭然,遂柔和的開口,「可能是孩子的媽媽不在,有些害怕,孩子的媽媽呢?」
老鷹眼珠子一轉,恢復了精銳的模樣,關乎於老大的事情,他自覺的會多想,沉吟片刻,客套的回答:「在手術室,正要帶孩子過去。」
女人倒是聽出畫外音,歪著頭疑惑的問,「你不是孩子的爸爸嗎?」
老鷹瞬間默了,心下無奈的想,若是他孩子,他至於這副德行嗎?頭一次被一個孩子弄得如此狼狽。眼中有幾分戲謔,半開玩笑的說,「老闆朋友的孩子,要不也不會沒什麼經驗哄孩子。」
女人呵呵的掩嘴淺笑,覺得這男人有趣,難道她會哄孩子就是結過婚才有經驗的不成?故作嗔怒道,「我看著難道就是結了婚的?自己學不來,倒是會找借口。」
原來沒結婚的,老鷹眼睛一亮,心下有了幾分的意思,「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是啊,我和姥姥剛回國不久,暫時在姥姥朋友家住著,口音很不像京都的嗎?真失敗啊,我學了好久呢!」女人懊惱的皺皺鼻子,溫柔嬌俏的模樣。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就是心跳突然加快的那一下,大腦的信號,告訴你,你完了,你喜歡她了。
老鷹現在的腦子,就是這種狀態,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事兒突然就掉在他的頭上,措手不及。不過老鷹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好同志,作戰戰略計劃那是學的槓槓的,就把她當一高台,隨時準備佔領拿下!
陸妤左右瞧瞧,覺得沒自己啥事了,就在倆人的中間安分的坐了下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一會兒看看突然出現的溫柔阿姨,一會有看看黑愣愣的老鷹,心裡想著,呼,安全了,眼裡顯出狡黠的光,笑瞇瞇的彎成了一道月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此乃媽媽教她的第一計。
「沒有沒有,你說的很好,只是……我東南西北的跑,地方語言聽得多了,久了就敏感,你才回來,學成這樣,已經很好了。」老鷹絞盡腦汁的想著什麼安慰女人的話,暗罵自己,怎麼那麼不會聊天。
看著男人憨憨的模樣,女人噗嗤的笑出是聲,似撒嬌的嗔怒,「真是個傻的。」溫婉的抿著唇,伸出手,一雙眼眸似乎是被歲月溫柔對待,瀰漫陽光,「我是何染輕,不染塵埃的染,輕鬆自在的輕,何染輕。」
何染輕?染輕……老鷹自認是個大老粗,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但從何染輕的口裡吐出來的幾個字,莫名的好聽,像是古代大家小姐的名諱,詩書滿腹的感覺。呵呵一笑,嘴裡回味著何染輕幾個字,在腦海裡轉了又轉,好一會兒才覺察到何染輕在笑著看他,老鷹臉一熱,立刻回握住她的手,覺得柔若無骨,真是柔弱的女人,臉上發熱,字正腔圓的道,「我名字沒你那麼好聽,大名石旭,旭日揚升的旭。」
何染輕低頭低低念了幾下,「華光猶冉冉,旭日漸瞳瞳。」
她的聲音小,老鷹聽不太清楚,摸不著頭腦的問,「什麼?染染的……」
恩?他聽到了,何染輕紅了耳根,惶急的說,「沒什麼,是元稹的,你不知道?」老鷹哪兒知道什麼是元稹,愣了半晌,搖搖頭,彼時迷糊的笑,爽朗的大聲道,「我是粗人一個,不知道那什麼元的人,你朋友啊?」
這個,她朋友?何染輕瞇眼笑著,她哪兒能和古人做朋友?這男人可真是幽默,轉眼一瞧,眼中露出驚慌,看在老鷹眼裡十足是個受驚的小兔的模樣,思維都慢了半拍,立即問,「何小姐,出什麼事了?」
何染輕指著剛才陸妤坐的地方,吶吶的說,「孩子去哪兒了」
老鷹這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陸妤不見了,眼中片刻就冷靜下來,臉色陰沉的駭人,對著何染輕道,「我先去找她,何小姐失陪。」
何染輕一愣,頓時沒反應過來,怎麼石旭突然之間就像換了個人,急急的跑上去,「我跟你一起找。」
上次媽媽生病,陸妤是知道在哪兒的,她不知道媽媽現在在哪兒,只能想著去上次的病房找。陸妤站在門外,心裡跳的咚咚的,裡面還有其他人?這不是程叔叔的聲音啊!
陸妤惦著腳尖,擰開門把手,踉蹌的走了進去,睜大了眼睛看著一身黑衣的少年,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齊貅就立刻道:「壞人!」陸妤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居然能流利的說話,雖然聲音還是帶著些微的沙啞。
齊貅不耐煩的瞥一眼出現的小豆芽,卻忘記自己也比陸妤其實大不了多少,走到陸妤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白淨軟綿的她,一把捏住陸妤的臉,高傲的說,「我不是壞人,那個是我姐,你要叫我,嗯,叫我舅舅!知道嗎?小豆芽,叫我舅舅。」
一手指著床上的禾裡,然後對著陸妤挑眉教育著,雖然他也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但被一個小豆芽總是指著鼻子的說壞人,齊貅即使不在意外人是如何看的,也受不了,他非得叫陸妤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