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雨未停狂風怒嘯席捲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崎嶇的山路坎坷難行雨水肆虐縱然她心頭有多麼地不甘還是靠著雙腿走在了潮濕的山路上
冷冷到極致似是體內的寒毒發作渾身冰冷地宛若身處冰穴噬骨的寒冷令得全身汗毛豎起她不由雙手拽緊了僅剩的衣料試圖消散掉那駭人的寒意
須臾她覆手一翻隨身攜帶的香附散攤在手中強忍著胸口傳來的陣陣疼痛閉眼就著雨水服了下去
香附散是她在冰穴三年讓千緋夜搜尋珍稀藥材配下的療傷藥原本想著自己一介女子之身不宜入戰場而離寰身處朝廷高位或許比她更適合用
光陰似箭時光荏苒事隔多年藥卻依然藏於袖口遲遲沒有送出去
離寰與她便如魚得水倦鳥還巢她艱難地吐出那些刺耳的話之時心早已被無形的刀刃撕裂成碎塊無法癒合
只是離寰……他身為皇親貴胄又豈是她一介被人始亂終棄的婦人可以相配的念此傅清婉心底猛然一沉宛若針扎地疼痛讓她視線一陣模糊她憶起華彥航將清晨公主許配給他之時她雖然面色波瀾不驚可心口卻似被狠狠地剜上一刀頃刻鮮血如注痛的難以復加
晦暗的天空突然飄來一陣風將她濕漉漉的秀髮吹亂冷風拂面之時鬱結在胸口多年的情感也隨之傾瀉而出瞬息間她淚流滿面實在忍不住痛哭出聲
俄頃瓢潑大雨如期將至此刻的她已然無力施展輕功逃離鬱鬱蔥蔥的樹林心底暗自期盼著附近能有一處地方可供安歇
胸口湧上來的疼痛讓她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她拍了拍臉咬緊牙關逼迫著自己不要倒下
希望的曙光往往從絕望中湧現出來往往還夾雜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恐懼跟迷茫不幸中的萬幸在她走投無路之下總算找了一個避雨的場所山洞
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傅清婉撇去心頭的不安走進黝黑無比的山洞正當她放下所有戒備想找個地方安歇之時山洞內忽然傳來綿綿不斷地刺骨風聲風聲之後夾雜著一絲鮮為人知的詭異之色
「小娃娃哭啥呀讓老夫猜猜可是想情郎的厲害所以淚流滿面情不自禁了啊」山洞背後傳來咯咯地笑聲笑聲一聲接著一聲讓人不由寒毛直豎不寒而慄
這年頭難不成還活見鬼傅清婉翻了個白眼辨其聲似乎是從山洞的最深處傳來
思緒如潮汐般湧來她憶起往昔當她偷懶不肯背誦藥理之時師傅總是拿這些個山野鬧鬼的故事來刺激她每次都是被刺激地睡不著覺翌日乖乖地前去熟讀藥理那時離寰冷眼旁觀雖不說話可臉上總是帶著一絲嘲諷久久未散
傅清婉偷偷咒罵著離寰總想著些稀奇的法子往死裡整他也不知怎地在江湖叱吒風雲多年的毛小子竟然被她用藥藥翻了幾次每次還是師傅看不下去了這才將昏迷不醒的他救醒
念此她的眼角彎彎離別的惆悵之苦也隨之慢慢散去
如今想來這鬼故事也沒什麼可怕最怕的不過是人心難測最好的姐妹在背後偷偷陰自己一把偏她還渾然不知滿心歡喜以為找到了此生的真愛便是吃點虧吃點苦也甘之如飴
夢醒時分她才幡然醒悟原來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一直以來都是他與她相依相偎不管前世今生哪怕是傾盡所有她都要護他一世安寧
傅清婉咬咬牙再次拍了拍臉虛弱地順著牆壁扶著走過去
她努力睜眼瞧著黑的連五指都看不見的山洞瞅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正當她以為一切都只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幻覺之時那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娃娃你可是身重寒毒便是用了火參、仗粗芝等配置的琉璃水都沒有任何起色」
那人的話宛若一把不大不小的錘子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心頭震驚之餘傅清婉想到他所說的事情竟然字字句句迴繞著她自己她不由疑竇叢生想著他究竟是誰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所帶的隱疾
傅清婉瞪大眼珠細瞅著山洞的周圍似要瞧出個子丑寅卯來可瞅了半宿卻一無所獲山洞仍舊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那一辨別方位更別說探測下山洞後的秘密
恐懼感驅散了迷惑那湧上心頭的恐懼似乎要將她四分五裂剁成碎塊冷汗化珠涔涔滲出一時竟分不清是置身山洞還是置身雪地
須臾她戰戰兢兢道:「不…不知這位老…老前輩…怎麼稱呼你又…怎麼會知道我身重寒毒的」
俄頃山洞內傳來一陣歎息聲傅清婉支起耳朵聽著那人斷斷續續道:「多久了……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彷彿想起了什麼聲音飄渺地不知所云「老夫也記不清呆在這裡多久了……今日竟然看到了一個女娃娃」
對於老頭的答非所問傅清婉心底是一陣納悶這鬼地方沒火也就算了就連呆在這的老頭都是陰陽怪氣的讓她一時竟哭笑不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女娃娃」老人見傅清婉遲遲不語復又笑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鬼才跟你做交易誰知道你是否居心叵測想要奪我性命傅清婉低聲咒罵著扶著一個不知名的物什坐下而好巧不巧香附散的藥效卻是慢慢褪去那刺骨的寒意再次湧入體內傅清婉的意識漸漸模糊之時聽的那老人說道:「只要你肯……咳咳只要你肯救我出山洞我就將一身修為傳授給你如何」
「晚輩天生屬陰寒體質即便是前輩傳授一身傳授給晚輩也無濟於事」傅清婉咳了兩聲自嘲道:「晚輩自知配置的琉璃水也只能暫時抑制住寒毒讓其不再蔓延至五臟、可丹田處卻還是波及了若想要治怕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