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妃本禍水:王爺欠管教

正文 116 誰道誤會最傷人 文 / 葉若軒

    春雨纏綿,一把油紙傘繪畫出山河秀麗,烏黑的秀髮滴滴答答,遮掩住了那半邊容貌。

    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不由眼前一亮,賞心悅目。

    「冥月姑娘出來了。」嘖嘖的讚歎聲並沒有讓女子停下分毫,她撐著油紙傘,漫步於水天之間。

    紅漆繪成的大門口,素手纖纖遞出一塊腰牌,她微微抬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在雨中的偶然一睹,頓覺驚艷。

    一雙沾染油垢的手接過腰牌之時不由趁機摸了把那細膩白皙的柔荑,那大叔笑道:「冥月姑娘下雨天還出去啊?」

    冥月點了點頭,將手收回。大叔不由悻悻,將腰牌遞上道:「都不知道王妃讓你去作甚,下雨天還要如此嬌弱的像一朵花似的姑娘出去,若是被歹人所害那可如何是好?」

    那行走數米的身影不由一頓,從油紙傘下慢慢溢出的笑容,明媚而嬌艷,冷淡又嫵媚。

    腳步不緩不慢,繞著城中心轉了幾圈。漫不經心地散步,也不惱也不見其厭煩,只看到面紗掀起後光滑的下巴上一道笑容,高深莫測。

    她斂眉,繼續向前走,一個轉彎,側身閃入烏黑的檀木門。眼低垂,不經意地朝外頭瞄了眼,果然間幾人偷偷摸摸跟在她後頭,覬覦偷窺。

    冥月待人走後,敲了敲脫漆尚舊的門,早有一人對著門口道:「何人到此?意欲何事?」

    冥月道:「無人到此,不為何事。」

    半響後,門慢慢打開,一俊俏少年撐著一把白花油紙傘,滴滴雨水順著他的下巴緩緩滴落,烏黑檀發即便是在下雨天依舊泛著油光。

    「你來了。」少年撐傘的手不動,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門口的那佇立的身影。

    冥月應了聲,提裙走入內屋,順手搭上了門把。

    入了裡屋,取了那惱人的人皮,一張清秀可人的臉漸漸顯露出來。

    身後,千緋夜歎道:「這又是何必?」

    冥月取過藥水,把千緋夜家當成自己閨房,接著屋內的水仔細抹了把臉。一雙炯炯有神,泛著藍光的眸子在青天白日凸顯的格外耀眼。

    「不這樣,我出不來。」傅清婉回轉身子,淡然而視。「緋夜,我來是要你辦一件事。」

    千緋夜歎了口氣,將傅清婉弄亂的東西收拾回了遠處,一把將其按在石凳上,目中帶著惱火。「有什麼,坐下再說!」

    傅清婉聽聞此言,也不拒絕千緋夜看似親暱地舉動。

    千緋夜捏著傅清婉的雙肩道:「讓我猜猜,是不是你打算讓我入駐朝廷?」

    傅清婉莞爾一笑,道:「千國師果然聰明!」

    「哪能啊,什麼都不是在你的算計手中麼?」千緋夜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伸手將傅清婉攬入懷。「我只有一個要求。」

    傅清婉不為所動,手順勢抓住了千緋夜的手腕道:「什麼?」

    千緋夜的臉陰晴不定,半響後歎道:「我想結束後跟你走。」

    傅清婉愕然,不過一瞬間,千緋夜已經輕輕推開了她,輕輕勾起她精巧細緻的下巴極其認真道:「聽我說,我知道你不想呆在王府。我也不想貪圖那虛名。」我只要守候在你身旁,哪怕只有一陣子也好!

    傅清婉緘默,看著他不發一言。

    他手指漸漸用力,小巧的下巴在他的捏動下漸漸扭曲,可她的面色依然安然無恙。

    一絲躁動擾亂了千緋夜的心扉,他鬆開了鉗制住他的手,不安地在屋內踱步。

    傅清婉朝著門外,聲線飄遠:「你跟著我,便是九死一生。若是跟著他,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你又何必?」

    「哈哈!」千緋夜似乎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答不對題。「你是一開始便知道我身負雙面的原因,也是你第一個看穿我。若我說,你現在離開房門,走不過十步就橫死,你信不信?」

    傅清婉繼續緘默,良久後點了點頭。

    他一襲烏髮隨意披灑,遮住了那雕琢細緻的半邊臉。黝黑的眸子中怒火在無息地燃燒,越燒越旺,卻仍未有爆發之險。

    「也許,離寰就不應該找到我,也不應該讓我解了你的毒。怕是華彥清也不知道,在他認識我的時候,我卻先他一步被離寰給挖掘了。」他喃喃自語,忽的又拍手笑道:「是呢,誰又會清楚?我竟然會敗在你之手。」

    傅清婉起身,慢慢靠近那隱入屏風內的一道身影。「其實一開始我只是猜測。從紅葉消失的時候開始才注意到了你的不同,若非……若非那次」

    「夠了,不要說了!」千緋夜一把撕爛了布制屏風,眸光中某物在幽幽閃動,怒不可遏地話語衝破喉嚨,聲音高亢而悲愴。「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不想,卻我不能。」

    「我都知道!」傅清婉上前,慢慢地握住了那只因為憤怒而顫抖不止的手,揉捏在掌心安慰道:「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你是你,獨一無二的你,那些人,那些事卻都沒了。」

    「那麼你,怎麼會不要我?」千緋夜抬眸,眸光中蕩漾著殷虹色的血,如此眸光傅清婉雖然是第一次見,卻覺得胸口被某物堵住,眼眶不由被淚意浸濕。

    他……這個孩子!到底背負了多少的罪孽!她恍然想起,華氏當政以來,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平三藩,滅南疆。」

    那舉世無爭的一塊樂土,遍地牛羊,有著無辜的草原牧羊男女,卻因著上位者的野心頃刻間覆滅。

    這十幾年,可想而知他的日子是有多麼的難過。他的族人,恐怕早就沒了吧。這個世界,也就他一人如此淒慘的過活。

    他那句怎麼會不要我,卻如尖銳的劍刃深深地刺入了傅清婉的心扉。無邊無盡的酸楚順著鮮血匯入全身。

    傅清婉因著思維限制,絲毫沒有看到千緋夜嘴角揚起的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有那泛著水花的門窗口,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佇立在那良久。

    銀面遮住了全面,看不見男子的情緒。他就這樣一直站著,任由那不大不小的春雨將一身黑衣濕透,藏在錦繡內的手握拳,又放下,接著握拳,又接著放下。連續幾次,直到他的心也跟著一起麻木。

    那雙平日裡犀利無比,冷漠待人的眼睛此刻卻異然迴盪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連著心扉之痛,痛的無可救藥。

    傅清婉,這是你欠我的。你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

    旋即,他毫不留戀的拂袖離去,再也不去看屋內的旖旎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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