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農家門前,二個一臉不耐的大男人,用力的拉扯著一個滿眼無助的小女孩的胳膊,想要把她從這裡帶走。
而另一邊,年過六旬的老婦人和一個臉色蒼白三十多歲的男人,緊跟在身後,追了上來。而他們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小男孩,約莫七八歲左右。
老人一邊拄著枴杖追上來,一邊哀求。「您們放過俺勒孫女吧!俺是不會賴賬的,等俺家老頭子回來,一定會還給您們的,求你們了,你們就放過她吧!」
一臉病態的男人,也是一臉的焦急,剛走上幾步,就氣喘吁吁,咳個不停。後面跟著的小男人,早就一臉驚恐,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卻不敢哭出聲來。
小女孩一臉驚慌,死死扣著門邊,小臉蒼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驚恐的看著一臉狠戾是債主。她的娘親,因為賭博,欠下高額賭債,現在不知去向,這些人就跑到家裡來,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現在還要把她拉去買了。想到自己要被賣掉,小女孩更是驚恐,鬆開了扣著門邊的的手,趴到男人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人剛打算拉著小丫頭趕緊走人,就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巨疼,回頭一看小丫頭咬著自己的手臂,眼裡怒火升騰。冷聲說道:「死丫頭,竟然敢要我。」說著,用力的甩開了小女孩。
小女孩身體瘦弱,被男人一把甩到了大門旁。頭部很不巧的撞到了大門旁的石頭上,鮮血直流,女孩也當場暈了過去。
要債的二人看到小女孩頭部不停流出的鮮血,驚慌了。甩開小女孩的男人,也是被嚇了一跳,而後怒聲說道:「真特麼的倒霉,債沒要到,還惹的一身騷,死丫頭竟然還裝起死來了。」
同來的另一個男人,看到地上一會流出的大片鮮血,心裡有些驚慌,慌忙說道:「不管她了,咱們快走吧!反正只是碰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現在把這個丫頭拖去買,會折價的。」
聞言,男人覺的有道理,兩人就這麼,看都沒有在看躺在地上的小丫頭一眼,逃似的走了人。
緊趕慢趕而來的老人和年輕男人,看到小女孩躺在血泊中,頭部更是還在流血,嚇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男人來到小女孩的面前,費力的把人給抱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道:「娘,你去找人去找個大夫來吧!這閨女頭傷的不清,我先把人給抱回去止血。」男人邊說著,邊喘著粗氣的把小丫頭往家裡抱。
老人也拄著枴杖往去找了人,就只有跟著後面的小男孩,一臉驚呆的看著滿地想鮮血。
昏沉沉中,頭部傳來的疼痛,肚子也是咕咕直叫,讓沉睡中的陳佳瑤,忍不住皺眉。再次睜眼,本該魂歸地府的現代大學生,搖身一變,成了身體瘦弱,家徒四壁的陳靜。沒想到,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剛拿到農業大學畢業證書,打算回到家鄉,大展拳腳,竟然大巴車出了事故。愣了一下,陳佳瑤很快就接受了現實,活著總比死了好吧!雖然身處何處不知道,但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她依然可以利用自己學到的農業技術,來實現自己的科技夢。
陳佳瑤接受了穿越的事實,記憶如洪水湧進腦海。忍不住為可憐的小丫頭惋惜。她將不在是陳佳瑤,她從今以後,將是陳靜。
看了看四周,陳靜犯難了,就是想要大展身手,前提也是要有條件呀!家徒四壁,除了一張小床,就是一張破舊的桌子,兩把椅子,一個還少了一條腿,另一個看上去也是搖搖晃晃的,真的趕上了非洲的難民區。
看著這樣的場景,陳靜忍不住憂上眉梢。此時,肚子還很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無力的感覺一下次把她剛剛還慶幸自己還活著的這個事實,給打壓了下去。
慢慢下了床,穿上床下方一雙腳趾頭處都破掉了的繡花鞋,陳靜起身。剛站起來,頭部傳來一陣暈眩。慌忙扶住床邊,才穩住了身體。扶著床,來到床頭,然後扶著牆穩住身子,慢慢往門口移去。
九月的天氣,說不上熱,卻也不涼快。破落的農家小院裡,男人蒼白著臉,眉頭緊皺憂愁的坐在小院裡唯一的一顆小樹下。
大夫告訴他,他家閨女失血過多,又磕到了腦袋,要他做好後世的準備,男人內心滿腹的恨意,和怨氣,恨自己這個病弱的身體,更恨老天,為什麼不要了他這條半死不活的命,要如此折磨他的女兒。
男人的身旁,還坐著一個雙眼空洞,一臉驚慌,緊緊抱著自己的小男孩,。
陳靜沉默的看著院子裡的兩人,根據腦海中的記憶,男人就是她這個身體的爹,名叫陳健,小男孩就是她的弟弟,名叫陳浩。
過了良久,院子裡的兩人依舊沒有發現陳靜已經站在堂屋的門前多時,而陳靜的身體,也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張了張嘴,陳靜不知道要怎麼說,想了下,不能告訴他們,她是另外一個人,學著記憶裡原身的叫法,沙啞著聲音喊道:「爹,浩浩。」
聞言,小傢伙慌忙轉過頭,淚眼模糊的看了過去,慌忙從地上站起來,驚喜的哭道:「姐姐,你嚇死我了。」說著,瘦弱的小手,緊緊的抱住了陳靜的腰,差點沒有把陳靜給撞倒。
男人僵硬著脖子,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當看到衝著女兒奔去的兒子,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慌忙站起身,往堂屋門口走去。心裡驚喜不已,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淺笑,關心的說道:「靜靜,咳咳,你怎麼出來了,咳咳,身體受了傷,咳咳,應該,咳咳,應該要躺著好好,咳咳,好好養傷才是。」男人邊走,邊摀住胸口咳個不停。
看著男人咳的臉通紅,感覺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了,還不忘關心這自己,陳靜的心理劃過一道暖流,她這麼些年,和家人的接觸越來越少,一心的鑽研學業,現在突然聽到陳建的關心,突然覺的好遙遠。放開抱著她的陳浩,打算去扶陳健,剛想邁開腳步,腦袋一陣暈眩,腳步打飄,眼看就要倒了下去,被站在她旁邊的陳浩給及時的扶住了。
陳健也是一臉的驚慌,喘著粗氣,慌忙來到陳靜的身旁,責備的說道:「咳咳,咳咳,你都,咳咳,你受傷流血過多,咳咳,要好好休息。」說著,就要攙扶著陳靜往床前走去。
陳浩扶著陳靜的另一邊,滿眼都是關心。感受到一左一右兩個男人的關心,陳靜默默承受著他們的關心,心裡暗自決定,她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兩個關心她的男人,雖然他們真正關心的不是真的她。
陳靜躺到床上,肚子又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肚子咕咕的叫聲,陳建有些愧疚的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眼裡劃過內疚和心疼,低笑的說道:「餓了是麼,咳咳,你等著,咳咳,俺這就去給你弄好吃的。」說著,摀住胸口,咳著走了出去。
陳浩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著走出去的父親,「爹能弄到吃的麼?」
陳靜也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個病軟的背影,同樣打著問號,記憶裡,那些債主,把她家給搬空了吧!而且,就連那兩畝薄田都給抵了債了,爹爹又拿什麼給她弄吃的哪!
房間裡,陳靜躺在床上,陳浩站在床前,大眼瞪小眼,均是一臉憂愁的等待著陳健的身影。
就在床上的陳靜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期盼中的身影。只見陳建一手摀住胸口咳嗽,一手端著碗,焦急的走了回來。
陳靜看到陳建手上端的碗,吞了吞口水,她真的恨餓。而另一邊的陳浩,也同樣吞了吞口水,眼饞的看著陳健遞到陳靜面前的碗。
陳健看著毫無血色的小臉,低笑的說道:「等急了吧!這是奶奶給你做的,爹爹身體不好,走的慢,所以回來的遲了,快起來吃點吧!」
聞言,陳靜坐起來的身子,停頓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奶奶家離她家,不就隔著一個大娘家麼,怎麼可能會去這麼久。
陳靜想著,坐好後,接過了陳健手上端著的碗。一碗麵糊,稀稀朗朗,都能看到人的影子,上面飄著一個荷包蛋。口乾舌燥,餓急了的陳靜,根本顧忌不了其他,低頭就呼嚕呼嚕的喝了起來。
陳健看著陳靜的急促的樣子,忍不住關心道:「慢點,咳咳,不要急,咳咳,別,別嗆著了。」
聞言,陳靜喝著麵糊的動作,放滿了些。這時突然發現,一個炙熱的眼神,一直在盯著自己,不,確切的說,是在盯著自己手裡的碗。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目光,看了看碗裡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雞蛋,抬起頭,憔悴的說道:「爹爹,我吃飽了,這半個雞蛋,就給浩浩吃吧!」
聽到女兒如此懂事的話,陳健的心裡,五味陳雜,內心的愧疚更甚。低聲說道:「咳咳,回頭我在給你弟弟弄,咳咳,你受了傷,咳咳,要好好補補,你先吃吧!」
陳浩吞了吞口水,看著陳靜說道:「姐,我不喜歡吃雞蛋,你吃吧!這東西我早就吃膩了。」
聞言,陳靜淺笑的看著陳浩,心被裝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