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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法術 文 / 餘香繞指尖

    墨紅魚在距離伊萬十幾米遠的地方止步,閉目呼出一口氣,均稱豐滿的身軀就像正欲捕食的雌豹一樣繃緊起來,她身上那股愈發凜然的氣勢甚至讓海盜首領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將要面對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隻正在顯露獠牙利爪的可怖凶獸。

    伊萬心中一悸,明白這或許不是錯覺。

    「塞維,你快去把那兩個傢伙給我叫醒。」

    海盜信奉強者為尊,他們不是騎士,會講究騎士精神跟你一對一的單挑,海盜群體裡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話叫做『結果比過程重要』,無疑體現了海盜的戰鬥風格,只要能活下來,偷襲、耍詐、抹毒、圍攻,他們各種花樣都玩得來。

    那個身形削瘦的親信海盜剛轉過身,正好目睹蘇菲反手握著匕首從帳篷中走出來,憑借優秀的目力,他隱約能看見裡面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同伴。

    塞維彷彿想起了什麼,面色極差地喊了一聲:「老大,這個女人有同夥,是個刺客。」能瞞過一位四階戰士全力釋放的感知,悄無聲息殺死兩個警覺度不低的海盜,除了那些行蹤詭秘的刺客外又還能有誰。

    沃恩澤世界的刺客是個很稀有的上級職業。

    比起只需要苦練十幾二十年,終究能進入一定境界的戰士,刺客非常注重天賦和才能,學習那些在常人看來不可思議的技藝。

    他們走路時比貓還要靈敏,他們短時間內爆發的速度能超過獵豹,他們可以躲藏在一堆草叢裡連續數天不動絲毫,他們每一個都是潛行宗師和追蹤大師,懂得所有簡單或繁雜的殺人技巧,還會變聲易容換裝,以及調製各種毒.藥。

    借助複雜的地形環境,刺客還有殺死同階巫師的先例!

    當然,這與蘇菲家族裡的刺客修行法並不一樣,畢竟是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刺客體系。

    「塞維你先拖住他,刺客不擅長正面戰鬥,我解決掉那個女人馬上就來幫你。」儘管伊萬的臉色也相當不好,但還是保持著一顆冷靜的心,他先是吩咐一聲,然後緊握手上的鋒利彎刀,獰笑著走向墨紅魚。

    他二十年來經歷過無數風浪,又豈會因為一點劣勢就喪失鬥志。

    墨紅魚睜開雙眸,漠然道:「來吧。」

    充滿少女青澀韻味的清脆聲音剛剛落下,墨紅魚渾身勁氣鼓動爆發,足尖發力,就像一支離弦的箭矢一樣朝伊萬飆射而去,轉眼間就跨越了十數米的距離,普通人的動態視覺甚至無法捕捉到她的移動軌跡。

    好快的速度!

    伊萬的瞳孔急劇縮小到針孔大,手臂肌腱緊繃,下意識舉起彎刀順勢向下使出一記狠厲劈斬,空氣裡乍然響起尖銳刺耳的呼嘯聲,縱然是倉促間出刀,但那股數十年生死搏殺洗練而成的彪悍氣勢仍舊讓人心膽皆寒。

    何況他有自信,在彎刀劈斬範圍內,就算是一頭皮粗肉厚的黑熊也會被自己斬殺為兩半。

    瞳孔裡倒映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伊萬興奮舔了舔嘴唇,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戰鬥經驗太少了,沒有任何兵器在手還敢向一位四階戰士發動衝鋒,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即使是一位同階騎士也不敢這樣亂來,畢竟人類還是血肉之軀,在鋒利的彎刀下和薄紙沒甚區別。

    他彷彿預見了少女那顆美麗頭顱飛起,鮮血濺射的美妙場景了。

    然而墨紅魚在離伊萬還有數米遠的時候,疾衝速度卻再次加快了近一倍,在彎刀還在半途未落下時俯身來到他面前,無聲止步,一動一靜間流暢自如,唯有用緞帶束起的及腰青絲如風中柳絮般飄揚飛舞。

    「喝!」墨紅魚低喝一聲,秀美白嫩的拳掌看似輕柔按在海盜頭目的胸膛上,渾身勁力糅合於一點,剛勁發動!

    一股無法言喻的痛楚頃刻間蔓延到全身,同時耳邊響起胸骨碎裂的聲音。

    就像被一台高速行駛的大型貨車撞上,伊萬整個人瞬間向後倒飛出去十幾米遠,又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從墨紅魚發動攻擊,到海盜頭目大意受傷,才過了短短兩三秒鐘時間。

    「咳咳咳,你、你居然懂二次衝鋒這種技巧?」害怕被墨紅魚趁機偷襲,伊萬連忙嚥下幾口欲吐的鮮血,強忍著胸口劇痛站起來,豎起彎刀作防禦狀,回憶起剛才她在全力衝刺中徒然加速,滿臉見鬼似地失聲道。

    那是北境迦南帝國騎士必修的一種高級技巧,在全力衝鋒時突然發起第二次加速衝刺,那一剎那間爆發的攻勢和殺傷力讓人防不勝防,由於這門技巧對身體素質和肌體控制度的要求非常高,迦南帝國能掌握二次衝鋒的高階騎士也不多。

    海盜頭目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年齡不及二十的女人居然懂得二次衝鋒。

    他陰了一輩子人,剛才卻被別人給陰了。

    回應伊萬的是無言沉默。

    墨紅魚美麗動人的面頰上泛起一抹紅潮,輕輕喘息幾聲,見伊萬還能開口說話,彎彎眉梢輕蹙。她很清楚自己剛剛全力一擊的破壞力,縱然是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挨上一記都承受不住,面前的海盜頭目看起來竟然只是重傷,身體強度未免有些誇張。

    另一邊,塞維和蘇菲的戰鬥也早早陷入了尾聲。

    幾十秒前。

    眼見蘇菲疾步向自己衝來,塞維緊張嚥了嚥口水,想起帳篷裡連呼救聲都沒發出來就死掉的同伴,關於刺客的一些可怕傳說浮上心頭,他握住彎刀的手心裡沁起冰涼的汗水,腦子裡不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刺客不擅長正面戰,只要能拖延到老大過來就一切結束了。

    這位還算年輕的海盜在心中安慰自己。

    四米、三米、兩米,塞維剛擺出防禦姿態準備抵禦刺客的攻勢時,卻見蘇菲手腕一抖一甩,把手上的軍用匕首朝他頭部射來。

    海盜愣了愣,條件反射般後退幾步,舉起手上的水手彎刀進行格擋,憑借多年豐富的戰鬥經驗將折刀磕飛掉,還未來得及思考對方的用意,又見蘇菲面無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細沙甩向自己面部。

    這時候蘇菲離他不過半米遠,塞維根本沒時間躲閃,下意識閉上雙眼,但還是被迎面而來的黃沙糊了一臉,不少細小沙粒落入眼睛裡。

    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平時無意間吹進一點風沙都會難受無比,何況被直接射了一臉。

    海盜再怎麼殘忍冷血也是人類。

    當塞維一邊痛苦咒罵著使勁擦拭雙眼,一邊用彎刀在身體周圍胡亂揮舞防禦時,蘇菲冷漠抽出別在腰後的彎刀,不帶一點聲息繞到他背後。

    下一秒,鮮血飛濺。

    連自身一半實力都沒機會發揮出來,失去生命氣息的海盜軟軟倒在地上。

    在涉及高次元力量前,凡人間真正的生死搏殺就是如此殘酷迅速,人類的身體不是機械或永動機,在超強度爆發過後肌體就會陷入疲勞酸痛的狀態,這一點連大部分修行者也不能避免,就好比跑步,類似馬拉松的慢跑,經過訓練後你可以跑上幾十公里,但在全力爆發下的衝刺跑,你能堅持多久?

    除非你完全挖掘出人體的潛能,成就非人境界(軀體)。

    蘇菲平復一下絮亂的呼吸,扔掉手裡還在滴落血液的水手彎刀,走了十來步俯身撿回那把刃身鋒利的軍用戰.術折刀,儘管只是小紫送給他的小物件,但也不能弄丟了,那位小祖宗生氣起來可是超麻煩的,尤其是去年突破到第三脈輪後,連外祖父都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管束她。

    他把目光移向墨紅魚那邊。

    接下來就看她了。

    眼角瞥見二階上位的塞維如此簡單憋屈死在那個刺客手上,伊萬暗罵一聲下作,他從未聽說過有誰會厚顏無恥的在身上藏一把沙子,就算是海盜也最多喜歡在刀刃上抹些毒.藥,至於甩沙子糊對手一臉和抹毒.藥哪個更加下作些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旋即心裡一陣涼颼颼,這可算得上前有雌虎後有毒蛇,不管哪個都不好對付。

    他猶豫了下,還是咬牙決定用掉那張底牌先殺死威脅最大的刺客,海盜頭目沒有信心在叢林裡擺脫一位刺客的追殺,待會即便是打不過那個女人,自己也可以選擇逃跑,伊萬不相信二次衝鋒那種體力消耗極大的技巧可以無限制使用,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伊萬把左手戴著的戒指悄悄朝向蘇菲,牽引感知鎖定住他,念出一個古怪的音節:

    「ao」

    戒指上絢麗的鮮紅色寶石徒然亮起。

    幾乎在念出那個音節的瞬間,伊萬不顧胸口處傳來的氣悶刺痛,提起彎刀滿臉瘋狂向墨紅魚衝去,想要殺開一條生路。

    而不遠處準備觀戰的蘇菲就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身體不自覺顫慄起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充斥在心頭。

    他心有所感般仰起頭,然後看見了這樣一幕。

    以自身為中心點逐漸擴散,四周空間的溫度急劇上升,無形無質的大氣開始膨脹變形,彷彿被一隻大手揉捏攪動著,肉眼可見的緩緩塌陷下去,一點點火星從周圍聚攏在一起,化作五顆籃球大的艷紅色火球。

    蘇菲有氣無力呻.吟一聲,感覺有些胃痛,又是見鬼的超自然力量。

    正是因為瞭解超自然力量的神秘可怕,他才比常人更加畏懼。

    在火球落下來的剎那,蘇菲的瞳孔立刻變得渙散無神,沒有一點焦距,稍後他的身體化作一道殘影朝前方衝去,幾乎在逃竄的瞬間,背後傳來一陣灼熱氣浪和轟鳴聲,蘇菲臉上並沒有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神色,反而是向左邊用力撲出三四米遠,接著不顧形象就地一滾。

    剛剛站立的位置頓時被火焰無情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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