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喬伊渾身發顫,大叫著「項忱你這個瘋子」,踉蹌著腳步,卻是飛一般地跑出了咖啡館。
她的聲音已經全啞了,還帶著哭腔,看來是被項忱威嚇慘了。
項忱瞇縫著眼睛看著項喬伊逐漸渺小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昏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wilsn,然後他抬起頭,點燃了一支煙,眸光所過之處,讓周圍細小的抽氣聲於頃刻之間歸於死寂。
所有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項忱拿顫抖的指尖將煙湊近口中,他深深吸了一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の。
然而,不能!
平日裡頗有效果的尼古丁,此刻卻派不上絲毫的用場。
項忱被嗆到了,難受地咳嗽了一聲,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仍舊顯示著「撥號中」的字樣。在這安靜得落針可聞的氛圍之中,那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還是異常清晰地鑽入了他的耳中,讓他渾身的細胞都像是被火灼燒一般煎熬姝。
溫暖,求求你,接電、話啊……
告訴我你沒事。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算我求你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時衝動,我也不該對你威逼利誘的,我錯了,真的錯了……
要是我能預先知道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就算我想見你想得快要發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來的!
所以,求你了,接電、話吧……
如果項忱現在開口說話,你就能聽得出他的聲音有多麼的自責。
這時候,黎陽從咖啡館外走了進來,他喘得厲害,約摸一路是跑過來的,在看到項忱之後,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快步上前,「老闆,原來你在這兒啊!二少的結婚典禮就快要開始了,項老夫人讓我過來找你,說可以去禮堂……老闆?」
黎陽這才發現不對勁,惴惴地問道,「老闆,發生什麼事了?」
項忱使勁掐了一把眉心的肉,對他招了招手,「黎陽,你來得正好,幫我看著這個男人,等他醒過來了就打電、話通知我。」
他又踢了wilsn一腳,當做告訴他是哪個男人,黎陽連忙誠惶誠恐地應下了。
這個男人臉上的傷,是誰打的?老闆麼?又為了什麼?
黎陽心裡雖然疑惑,但也沒膽子多問崛起美洲1620。
項忱掐滅了手中只燃了一半的煙,轉身便走,黎陽卻發現他所去的方向並不是朝著禮堂的,便小聲提醒,「老闆,你走錯了……禮堂在那邊。項老夫人說讓你務必快點過去,誒,老闆,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項忱的充耳未聞急壞了黎陽,心說他就算真的不願意參加項慕川的婚禮,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如此明顯地和項老夫人唱反調吧,不然他們這麼多年的謀劃,很可能會功虧一簣的!
「我去找她!我必須要找到她!」
項忱低吼一聲,然後飛奔出咖啡館。
在夏溫暖的安危面前,所有一切都不重要!
「老闆——!」
黎陽喊著,尾音還沒有拖完,項忱已經連個影子都看不著了。
她?哪個「她」啊?還是「他」?和地上這個昏迷的男人有關麼?
就讓我們把時間,準確地撥到wilsn被項忱揍得不成人形的十分鐘之前。
他的確十分成功地進到了夏溫暖的車中。
不過,那個時候,男人並沒有比現在的衰樣好到哪裡去,除了一張還算人模人樣的臉之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肉了。
wilsn癱在副駕駛座上,腦袋抵著車窗,嘴巴裡塞著一塊不知道是用來擦車門還是用來擦大燈的抹布,總之味道難聞極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被堵得這樣嚴嚴實實,他連喘氣或者是喊疼都做不到,周圍都是車,連個鬼影都沒有,加上位置又很隱蔽,就算求救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他。
雖然wilsn的模樣慘極了,卻莫明又透著一股滑稽感,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抽出放在一旁的皮手套戴上,然後在wilsn的身上摸出了車鑰匙,側過身打開了車門。
臨走前他還不忘拍了拍wilsn的臉頰,輕聲提醒道,「乖乖呆著哦,我可不想再摘手套對你動粗了,太麻煩!」
男人一頭接近褐色的短髮,卷卷的,五官深刻,眼角一顆標誌性的淚痣,笑起來特別的溫柔,宛如天使一般。
但是,wilsn只要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後怕得想把口中的抹布吞下去——這個男人,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魔啊!
當時wilsn心中的計劃是車窗一下降,自己就迅速掏出藏在兜裡的手帕摀住夏溫暖的臉,將她迷暈。上面抹了藥,放倒一頭大象都沒問題。
但誰知道,手帕是拿出來了,卻在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wilsn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戳到地面上去。
「男人?!怎麼會是男人?夏溫暖呢?!」
wilsn大叫,隨手就把作案工具給扔了,瞪大了眼睛在車廂裡尋找夏溫暖的身影。
怎麼,難道自己弄錯了?
可是車的顏色,大小,還有車牌號,都對上了的!這確實是夏溫暖的車沒錯啊!
「你好,我叫陸加,很高興見到你。」
男人朝wilsn伸出手,彬彬有禮神上。
因為從小到大一直在學禮儀,wilsn在這方面可謂是駕熟就輕,十分老練地做完了自我介紹,隔了幾秒鐘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對勁,目前的狀況是計劃失敗,他得趕緊開溜才行!
但是陸加挑了挑眉,未卜先知一般地揪住wilsn的頭髮,說道,「別急著走嘛,既然來了,就好好和我聊會天吧!」
然後陸加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將對方的腦袋扯進了車窗,他冷眼將車窗升了上去,鋼化玻璃抵住了wilsn的腦袋,卡得他差點斷氣,與陸加那客氣的說話內容完全格格不入。
之後就是一頓暴打,單方面的虐殺,而且陸加揮舞拳頭的時候還一直微笑著問道「痛不痛啊痛不痛」,但在這樣問的同時他的力道卻不減反增,這簡直就是**和心靈上的雙重傷害。wilsn完全連回想的氣力都沒有了,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淌了下來。
陸加很快就回來了,聽到開車門的聲音,wilsn本能地縮了縮,從車窗的倒影裡他看到男人手上拿著什麼東西,但是自己已經被揍得頭暈眼花了,很難看得清楚。
然後,陸加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喂?聽得見我說話麼?」
另一邊,車上的夏溫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擺弄著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表情半是訝異半是佩服。
「嗯,聽得見。這麼快就給我打電、話,難道你已經解決了麼?」她看了一眼兩旁的建築物,失笑著說,「我還沒有到呢……」
「是啊,解決了,而且還錄下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我想你肯定有興趣聽一聽的。」陸加攤開手心,小小的錄音筆躺在正中央,那是他剛才去wilsn的車子上取過來的。
想了想,陸加又將車鑰匙隨手塞回男人的衣兜裡,補充道,「沒關係啊,你慢慢開車好了,反正又沒有急事。」
「看來我找對了人,要不是我正在開車的話,肯定給你鼓掌了!不管怎樣,多謝了……」
陸加聳了聳肩膀,「anyway,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找我幫忙呢。」
「呃……抱歉,有些唐突了,但這事兒必須兩個人才能辦成,讓你以身犯險了……」
「以身犯險?唔,倒沒這麼嚴重,收拾這種雜魚簡單得很。倒是你,要是真沒頭沒腦地衝進來,碰到手段這麼髒的男人,後果才會不堪設想……也虧得你都猜到了,要不然你如果真的出事了,lynn那邊我也不好交代。」
夏溫暖其實有些在意項喬伊到底準備了什麼伎倆來對付自己,但既然陸加說了骯髒,那自己應該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的,所以她反倒在意對方的後半句話了——「咳咳,這種小事,不用告訴亦霖的。」
陸加笑,「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我也怕他擔心過頭,就不顧工作趕回來見你……」
「……也是。」
陸加清了清嗓子,忽然正色道,「對了,現在我把那個男人綁在車上,時間差不多了吧?可以進行下一步了麼?」
「唔,你動手的時候,應該沒出什麼差錯吧?」
陸加立刻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完全照你的吩咐了,全程都沒有打那個男人的臉……」頓了頓,他又疑惑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份——給項家人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