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高架橋上繞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到了某個爭珂並不熟悉的地方。
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建築,爭珂微微皺眉:「這就是你家?」和想像中大不一樣啊。望向凌天策,她的眸中透著思量。所以說,深藏不露的,還有他啊。
凌天策尷尬的點了點頭。每個知道這裡的人,都是這種反應。說來也是,住在這種地方,還能多年不紅,也只有他了吧。
「祖產?」爭珂卻一臉瞭然,悠然地走進去,目光裡已經帶了讚歎。
凌天策跟過去,為她帶著路。祖產這種說法當然是誇張了些。「是我父母移民前的家。」
「看來你父母也不一般。」爭珂踏上石階,回望著樓前的噴泉和花園。「逃家出來的。」不是問句。
「嗯,算是吧。」凌天策看了看自家的公館,眸色黯了黯。那個家裡,也早無他的立足之地了。
明明她沒有看他,可是?
「這麼說,他們對你還不算趕盡殺絕。這種好地方,還能給你留著。」爭珂聲音平靜,卻讓凌天策一驚。
「你怎麼知道?」他明明什麼都還沒有說。
爭珂回頭望他,目光裡透著某些好笑。「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呢?」如果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我,那你怎麼會猜不到,我何以知曉?
沒頭腦的一句,讓凌天策一臉茫然。她這是什麼意思?這和剛剛他的問題有關係麼?
見他這樣,爭珂也不大能分辨出真假。「移民卻沒有賣掉這裡,不是因為這地方有特別的意義就是不缺錢。如果不是你家裡出了事,就算你是違逆家裡的意思逃家出來,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不紅。」
受人打壓?這當然不可能。如果受人打壓,她不會不知道,且對方又怎麼會容許他有今時的翻身?
「所以,與其說是逃家,不如說是被趕出來了吧。不然,從前那些時候,你又怎麼會那麼拼?如果只是為了爭口氣,又怎麼會受那些可以摧毀人的氣?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擊碎一身的傲骨委曲求全?」
爭珂淡笑,眸色清明。「被趕出來,還能留個這樣的容身之所,你倒不算太慘。」
凌天策臉上僵硬,心裡冷得說不出話來。不算,太慘?這裡原是爺爺掙下來的地方,因為有著特殊的意義,爸媽沒有捨得賣掉。最親的舅舅移民去了國外,並說服了父母跟他出去做生意。結果呢?拿走了所有的錢,人卻沒了蹤影。
那邊的房子也被舅舅私下裡賣了,一家人被新房主趕了出來。富裕的家庭霎時一貧如洗,生活沒有著落。以至於爸媽不得不在國外為人打工維持生活。老宅,自然是捨不得賣。只是家人也覺得,沒有臉再回來。
國外難混,他又是學音樂的。在外面沒有歸屬感,他就瞞了爸媽回來。十年間的默默無名,以那點兒拿不出手的薪水寄回去。沒有人知道,那時候的他背了怎樣的壓力。
總有人說:「幹嘛那麼拼,慢慢來就好。」可他很清楚,對於很多人來說,有些事是慢不得的。
好在,他望了望爭珂,總算還是熬過來了。守住了宅子,也終於讓父母在那邊過得安適了許多。也許她說的對,至少他還有今日,這,的確不算太慘。
爭珂看著他,依然笑得淡淡的。凌天策,比起我們家的手段,你這個,的確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