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不湊巧的是,趙廣慶的女人蘭梅回到她家的堂屋門前時,她家的男人也正好回來了。
趙廣慶見他家的婆娘這麼晚了從外面歸來,登時就鐵青了臉,一臉的不悅,但是他又不敢沖蘭梅大脾氣的。
因為一直來,趙廣慶都是怕他家的婆娘的。雖然他心裡清楚,她肯定是在外面做啥子壞事去了的,但是他還是不敢大脾氣的。再說,關於他自己的情況,他也清楚的,所以他是沒有底氣脾氣的。
蘭梅每次在外面偷完,就趕忙歸來,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的,因為她也是怕人家閒言碎語的。
趙廣慶只是鐵青著臉,白了蘭梅一眼,然後默默地上前推開堂屋的門。待門吱吱呀呀的被推開後,趙廣慶也就邁步跨過了門檻。
蘭梅見他不理會她,她也就沒有做聲,只是跟著邁步,跨進了門檻,然後她在後面給關上了堂屋的門。
接著,就只見趙廣慶mo黑進了裡屋,然後劃著一根火柴,奔床前走去了,便是伸手拉下了床頭的電燈的拉線,卡的一聲,裡屋亮堂了起來。
蘭梅沒有做聲,也默默地邁步進了裡屋,然後她轉身將裡屋的門給關上了。
在她轉身朝床前走去的時候,趙廣慶已經在床沿坐下了,點燃一根煙,吧嗒的抽了一口,然後冒出了一股濃濃的煙霧來。
蘭梅見他在瞅著悶煙,她還是沒有做聲,默默地走到他的身側,轉身在床沿坐了下來,開始tuo去衣衫,打算睡了。
趙廣慶又是吧嗒的抽了一口悶煙,忽然側身向後,白了蘭梅一眼,悶氣的低沉道:「你個龜婆娘,今晚上哪裡去了?」
「老娘能去哪裡啊?」蘭梅回道,「不就是起夜,去了趟茅房的嘛。」
「別跟老子整這哄鬼的話!」倏然,趙廣慶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茅房在下頭,你卻是從上頭回來的,你去哪個家茅房了啊?」
蘭梅暗自怔了怔,回道:「老娘嫌茅房臭氣熏天的,所以就去屋側後的空草地中方便了,不行嗎?」
「哼!你還跟老子整這哄鬼的話做啥子的嘛?老實的說,你個死龜婆娘到底是偷哪家的漢子去了?」
這時,蘭梅嬉皮的一笑:「嘿,老娘偷你,來吧,把煙扔了吧。」
「你……」趙廣慶氣急,倏然就扔掉了手頭的煙,轉身就開始扒弄掉了蘭梅的裡褲,「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個死龜婆娘是不是去偷|漢子了!」
「嘿,」蘭梅反而是一聲嘲笑,「就算老娘去偷漢子了,你個死人還能看出來嗎?真是的,蘿蔔拔出了,坑還在,你個死人看又能看出個啥子玩意來的嘛?」
「哼!你個死龜婆娘終於說出來了,到底也是出去偷|漢子去了!」
「是的話,你又能咋子個樣嘛?」蘭梅更是沒好氣的回道,「姓趙的,有本事的話,你現在就和老娘來一回,老娘絕對受得了的,就怕你個死人不得行。」
蘭梅就索性將她的那兒朝著他,還有手拍了拍:「來吧。姓趙的,你又啥子氣就朝老娘的這兒撒吧!」
……
第二天上午,祠堂的大會。
江漁村的祠堂位於村落中間的山腳下。那裡正好有一塊很大的平地。原來這兒是村裡的小學。
但很多年前,有個地仙來看過,說江漁村不生女娃的原因就是祠堂建的位置不對,說在這塊地建個祠堂的話,就能生女娃了的。
所以後來,之前老村長做了個決定,將小學建到了現在的山寨裡,將這兒改建成了祠堂。
自從這麼鬧騰了一番之後,現在的吳村長倒是生了個女娃。除此之後,還有三兩戶人家生了女娃的。
但是生了女娃之後,問題又出現了,那就像村長一樣,老是埋怨自己的女人為啥子不能生男娃?
祠堂全是木結構的,年頭長了,木頭的表面呈現出了黑色。
祠堂裡面建得很敞亮,剛好可以容下整個江漁村的村民們。
平日裡,村裡的大事件都是在祠堂開會決議的。所以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地方。
今日上午大會一開始,村長坐在主會台的正中央,陳述道:「今日上午,我們就前天下午我們江漁村來了縣公安局的人的事情,來開這個大會的。據縣公安局的盧隊長說,前天上午有人在市裡打了個匿名電話,說我們村有買媳婦的家庭,至於這個匿名電話是誰打的,我們也不曉得,但盧隊長說是一個女的打的,所以我想問問,前天我們村是不是有人帶媳婦偷偷進城了的?現在挨個回答。」
於是便是挨個起立回答村長的問題。
其實,村長這只是搞形式,以此來掩蓋周青。
等各個家庭的代表們都回答完畢之後,村長說道:「既然大家都說沒有,那麼這個匿名電話會是誰打的呢?」
這時,開船的老王頭家的兒子王清華站起了身來,回道:「據我爹說,是因為學校新來的一個啥子姓葉的女老師,然後不願留在我們村的學校教書,所以前天就回城了的,然後就出現了前天的那檔子事情的。這麼看來,應該就是那個姓葉的女老師報警的?但是她來我們這村裡,好像就是周青和她接觸過的,所以我想的話,應該是周青跟她說了我們村買媳婦的事情,然後她就去城裡報警了的?」
待王清華的話還未落音,整個村民們就將目光聚焦到了周青的身上。
因為周青也坐在主會台上的。他現在作為村長的重點培養對象,所以已經有了村幹部的地位。
村長還沒來得及回答王清華的問題,整個村民們就開始起哄了:「打死周青個龜兒子的!打死周青個龜兒子的!打死周青個龜兒子的!」
嚇得周青渾身一震,頭皮一陣麻木,感覺頭頂上空貌似有某種鐵器在擊打,錚錚作響的。
村長見勢態不妙,趕忙來了個下馬威:「你們這幫龜兒子的,安靜!吵吵啥子玩意啊?再吵吵的話,老子把你們全部給送到縣公安局去!」
見村長火了,大家也就安靜了下來。
趁機,村長忙沖王清華說道:「你胡說啥子啊?哪個說葉文婷來我們就只有周青接觸過她的啊?老子不是也接觸她了嗎?還有我家堂客也接觸了葉文婷的,還有,你爹不是也接觸過葉文婷嗎?你咋子就懷疑是周青呢?沒得證據的話,你個龜兒子的最好別胡說!否則出了人命的話,哪個來負責啊?還有,哪天縣公安局的人來了的時候,周青也有去阻擋的,要是他要葉文婷去報警的話,他咋子可能還阻擋縣公安局的人嘛?還有,下一屆的村長就是周青來當。他當然是維護我們江漁村的,他又咋子可能胡亂說的嘛?」
聽完村長的一番解說之後,村民們也就默然無語了,但是他們一個個對周青還是不滿的。尤其是村長這麼的護著他。
接著,村長又衝大伙說道:「大家放心好了,要是報警真是周青的主意的話,我們也是不會放過他的。所以這一點請大家絕對放心!我老吳敢用人頭擔保的!現在,關於前天報警的事情也是無從查證的,所以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反正大家也沒有事情的。只是給了我們一個警鐘,日後,不管是誰家,凡是買來的媳婦都不許帶著上縣城的!如果誰家硬是要違背的話,出了事情,就由誰家擔待的!關於這一點,趙廣慶記下來,日頭就按照硬性規定,列到江漁村的村規裡去。這樣規定吧,日後如果有誰家帶著買來的媳婦進城的話,就立馬在江漁村除名!」
說到這兒,村長停歇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好啦。其實今日的大會主題不是這個的。今日大會主要是要公佈,下一屆的村長將由周青來擔任,現在就有請周青來為我們講幾句,大家鼓掌!」
於是便是掌聲四起。
待掌聲落盡之後,周青暗自怔了怔,嚥了咽喉嚨,然後說道:「我曉得大家都對我周青有看法的。但是關於前天報警的事情,我也想說幾句的。你們完全可以懷疑是我要葉文婷報警的,但是你們也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我周青要葉文婷報警的話,今日我周青還會坐在這裡講話嗎?我周青也不是啥子傻子的,也是曉得村裡的村規的,既然我要葉文婷報警的話,倒不如我自己跑去縣城去報警呢,因為這樣子的話,我就趁機逃走了的,也不會回村了的。難道我周青連這一點都曉得嗎?再說了,前天下午,縣公安局的人來的時候,村長進城了,是村裡宣傳委員趙廣慶叔叔跑去學校叫我去村委會應付縣公安局的人的。因為趙叔叔說,我將是下一屆的村長,所以村長沒在的時候,村裡的大事情由我來代理處理的。那天,趙叔叔也看見了,我是怎樣子應付縣公安局的人的。」
說到這兒,周青刻意停頓了一下。
趁機,趙廣慶插話道:「這一點,我趙廣慶可以證實的。前天下午確實是周青去應付縣公安局的人的。所以就衝著這一點,大家完全沒有理由再懷疑周青了的。」
被趙廣慶這麼一證實,村民們頓時面色一怔,然後便是對周青刮目相看了。
趁著這時,周青繼續講話道:「大家完全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是大家不能不相信趙廣慶叔叔的話的。剛剛村長也公佈了,我是下一屆的村長,但是如果大家不信任我周青的話,我想建議村長改變村裡的選舉制度,可以完全由大家來投票選舉的。大家完全可以選一個大家信任的人來擔任村長的。」
再聽周青講完這番話之後,村民們不得不承認這周青讀過幾年書,講話的水平就是高的。
趁機,村長又給補充了一句:「既然周青都這樣子說了,那大家今日就表個態吧,同意周青擔任下一屆村長的請舉手。」
於是村民們都各自思忖了一番,然後層次不齊的舉起了手來。
這時,村長忙對趙廣慶說道:「老趙啊,你數一下舉手的人數,如果過了半數,就這麼定了吧。」
「嗯。」趙廣慶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了身來,開始點數。
一會兒之後,趙廣慶說道:「我剛剛數了數,有78戶舉手了。我們江漁村一共1o7戶,所以已經過了半數,那麼下一屆的村長就是周青了。」
「……」
……
這日上午的大會結束之後,周青個瓜娃子暗自慶幸道,嘿,格老子的,老子這一劫總算是風平浪靜的過去了,還給老子整了個下一屆村長的位置,真是他娘的莫名其妙的!嘿,老子明明就是不願意當這鬼打村的村長的嘛,還愣是要將老子往村長的位置上靠,真是他娘的無奈啊!但是,下一屆的村長還是得另選人,才得行的啊,老子是沒法當的啊,因為老子說啥子也要帶著於靜和6晴雨她們逃出江漁村的!既然逃離的工具都買來了,老子咋子可能就因為當一個破村長就食言呢?
……
這日上午,散會後,周青他爸媽回到家裡甚是高興。
他ma邁步跨過堂屋的門檻,就是樂呵呵的衝他爸說道:「呵呵,咋子個樣嘛?兒子這回真是出息了吧?」
他爸笑嘿嘿的回道:「嘿嘿,還是讀幾年書管用啊。現在可是兒子比老子強了啊。」
然而,忽然,他ma又低沉了下來,說道:「強歸強啊,但是他的婚事還是個問題撒。他個短命鬼現在也不願意要買的媳婦了,你說咋子個辦嘛?去哪裡給他娶個媳婦的嘛?」
他爸卻是回道:「既然他個短命鬼不願意要買的媳婦了,那就不管了吧。」
「那咋子能行啊?俗話說,老子的親事,兒子的葬事,所以他的親事咋子可能不管的嘛?」
「可是他個短命鬼也不願意要買的媳婦,你說那又去哪裡給他娶個媳婦來的嘛?所以只好不管了咯。」說著,莫名的,他爸轉身去關了堂屋的門。
他ma見他爸莫名的關上了堂屋的門,便是不解道:「大白天的,你個不得好死的關啥子門嘛?」
他爸扒上門閂後,轉身衝他ma嘿嘿的樂了樂,啥子也沒說,只是衝他ma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