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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恩仇 文 / 楚湘雲

    同房東的關係,一開始還好。()張歆求平安,怕生事,不怎麼計較。房東夫婦看在數額不小的租金上,也笑臉相迎。

    食鋪開起來,張歆最怕衛生出問題,或者出現投毒事件,對廚房和食物管得很嚴。顧家的酒樓就出過這種事,顧實兩口子雖然天真,也知道謹防。再有,張歆為了自己「寡婦」的名譽起見,不大歡迎客人登堂入室。除非搬重物,更不許七歲以上男性進他們母子住的院子。

    偏偏房東妻子,仗著房主的身份,總愛找借口進張歆的院子,還要帶她兒子來玩。有兩回他們走後,發覺丟了做裝飾的小東西。又在顧實等人忙著的時候,帶著他家半大小子闖到食鋪後面,隨手拿東西吃。損失不大,卻讓人噁心,倘若不是暫居,又把鋪子開起來了,張歆連夜搬家的心都有。

    好言厲聲都說過,房東家人依然故我。好像寡婦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佔了也白佔。直到羅六找上門去,翻出他家早年的一點痛腳,將他夫妻教訓一頓,才老實了些,心裡卻記恨上了。

    見張歆雇小乞丐做幫工,房東妻子又來糾纏,要張歆雇她兒子,被拒絕後,就開始有事沒事,四下說張歆壞話,尤其暗指張歆假正經,同羅六有染。要不然,羅六肯那麼下力氣幫她?

    可惜她錯看了張歆,也錯看了羅六嫂。羅六夫妻感情甚好,羅六嫂也是熱心人,與張歆情同姐妹。張歆謹守本分,羅六也注意避嫌,很少直接來找張歆。張歆有難處,會派穗娘去羅六家求援。羅六嫂也會時不時過來走動,看看張歆有無需要幫助。

    羅六嫂不但相信他二人清白,也看出張歆心氣甚高,這世上根本就沒幾個男人能入她的眼,更別說近她的身。不恥房東一家的行為,惱火他們胡亂往自己丈夫頭上潑污水,潑辣的羅六嫂逮了個機會,抓住正在嚼舌的房東妻子,連打帶罵,抖落出她小偷小摸,吃東西不給錢,故意髒污準備賣給街坊的早點,打罵在無名食肆幫工的乞兒,甚至縱容半大兒子翻牆往寡婦院裡鑽。

    房東妻子糟蹋張歆時忘了,她自己的名聲並不是非常好。她家的布店是她翁姑開起來的,老兩口一個織布,一個裁縫,手藝好,價錢公道,與人為善,勤勞肯幹,治下了一份家業。房東學藝不精,他妻子更愛貪小,偷工減料。早幾年,老人還在,未嫁的兩個妹妹幫忙做活,生意還過得去。自老人去世,妹妹出嫁,不過幾年,就要維持不下去了。

    房東妻子嫁過來,對翁姑不甚恭順,同小姑子吵鬧過幾回。鄰居們有所耳聞,也沒太往心裡去,誰家過日子沒有磕磕碰碰的時候?

    張歆雖住著他家房子,到底是獨自的門戶,租金也交足了。房東妻子騷擾嚼舌,欺負孤兒寡母,就很讓人反感厭惡。

    鬧起來,結果吃虧的是她自家。雖然他家留下來的客戶都是沒什麼錢的窮人家,可也有些東西看得珍重,怕丟。房東妻子順手牽羊佔便宜的毛病曝光,原先還請他家上門量體裁衣的看見他們走近,連忙關門落鎖。知情的街坊都不再與他們來往。本來看在上一輩交情上,願意照顧他們的人家,也灰了心。

    五六條街以外,有家也是被倭寇毀了家園,流落到松江城的裁縫,在大雜院裡接活餬口,手藝很好,價錢還要的極低。地方遠了些,那附近也有點亂。這邊的街坊本還有點怕麻煩,可人家願意上門量身,在無名食肆做活的乞兒又肯免費幫忙跑腿取活遞話。

    房東家那點生意越來越少,很快近零。他兩個本不是能狠下心,血本甩賣,謀求東山再起的人,成日抱怨,互相責怪,進而大打出手,沒有半點反省,反而把這番遭遇怪到張歆頭上。

    再怎麼不滿,張歆的房租是他家唯一的經濟來源。眼看無名食肆生意大好,獲利甚豐,房東兩口子眼紅的要滴血,倒也學了乖,不敢再使小壞,一直等到半年期滿,才找上張歆要漲房租,一漲就要漲三成。

    張歆開這店是練手,不為賺錢,只求保本,有盈餘是意外之喜。導致他家沒生意,雖不是她支使,多少也同她有些關係,懶得折騰,花點錢買省心也不是不可以。只怕慾壑難填,答應得痛快,只會讓對方以為她好欺負,更生出事來。而且,張歆小心眼,可以理解他們漲房租,卻不能原諒便宜沒占夠就壞她名譽的行徑,要找機會出氣報仇。

    張歆同意加房租,但只肯加一成,要不就關店搬家。

    房東兩口子不相信她好容易開起一家店,捨得說關就關,卻也聽說食鋪有些有錢有勢的食客,願意出資幫忙把小食鋪擴張成酒樓,到底有幾分顧忌,想著有漲總比沒漲好,只要他們不真的搬走,下月還可再漲。

    沒想到張歆還真是暫居等船,還真是說走人就要走人,說關店就要關店,說退房就要退房。他們這一走,房子租不出去,一家人再無進項,吃完老本,只能餓肚子。

    房東妻姐心眼活,笑話妹妹妹夫:「布店不開了,你們就不能自己開間食鋪?他們搬走正好!地方一樣,店名不變,認得他家的食客,自會到你家店裡來。怕自己手藝不好,花點錢,請個廚子就是了。再不然,有個樣樣齊全的現成食鋪,租金定的低些,還怕沒人來租?」

    房東兩口子聽得心中一動,張歆開店前,改造裝修店舖就花了不少錢,桌椅碗筷炊具,統共也沒用幾個月,都還是簇新的,加上「無名食肆」已經傳開的名氣,自家開起店來,還真是便宜。搬不走的不必說,搬得走的那些,一般人家也用不了。留下,就是他家的了。

    房東妻子心急,想著這賺錢的食鋪眼看就是自家的,忍不住就轉到門口,走了進去。

    無名食肆最後一天營業。街坊鄰居都聽說他家要關門搬走,以後再吃不到這般物美價廉的早午飯,加上今日作為答謝半年多來的關照,贈送點心,全都趕著來買來吃這最後一餐,順便話別。店裡店外,一時熱鬧非常。

    穗娘看見房東奶奶,連忙堆起笑打招呼。

    看見店裡這麼多客人,想著這些以後都是他家客人,給他家送錢,房東妻子心情很好,笑著與穗娘把話兩句,套問他們東家預備如何處理店裡這些家什。

    穗娘被張歆交待,正等著她這一問,聞言抱歉地說:「我們奶奶為了開這個店,把奶奶家祖傳的店面和廚房裡裡外外翻修了一遍,搞得面目全非。聽說奶奶一家人心裡難過,我們奶奶不忍,已經找好工匠,明日就來開工,把加了改了的地方,全都改回去,保證連牆上的引子都同從前一個顏色。奶奶放心,我們奶奶記性好,又畫得一手好畫,已經把這鋪面從前的樣子畫了幾張圖出來,交給工匠,交待他們一定要恢復原樣,不怕多花錢。」

    改回去?這鋪面從前昏暗陳舊,牆壁漏風,地板嘎吱響,牆上多處雨水滲漏的痕跡。瞧瞧眼前乾淨的青磚地,雪白的牆壁,漆得發亮的櫃檯,寬敞方便的灶台,房東奶奶萬分不想回到過去,可那番話確是自己要求漲房租時說的,只得訕笑著說:「你們奶奶何苦白花這個錢,我家不計較這個。」

    「奶奶心寬大方,不計較。我們奶奶以己度人,該花的錢,該做的事,卻是不敢省的。」店裡忙碌,穗娘沒工夫同她多說,點到即止,讓她回家自去商量。

    房東從穗娘話中聽出點味道,明白張歆記恨他老婆嚼舌,又逼著漲房租,反正就要搬走,沒了後顧之憂,臨行報復,寧可損己,也不肯讓他們落到便宜。

    這要放從前,他們也許不在乎。可如今沒了別的生計,被妻姐一說,房東兩口子真打算自己開食鋪,還越想越覺得是個好生計,哪裡捨得現在的店堂?真叫張歆還原成過去那樣,自己再弄一遍,還不知要花多少錢,弄不弄得好。

    恨妻子貪小亂說,把原本好好的關係,弄成這樣,祖傳的生意都做不下去。房東與妻子大鬧一場。

    當天夜裡,房東妻子臉上帶著一條據說不小心劃到的傷口,拿了最後一次收的房租,加上一點小東西,來給張歆送行,目的當然是請她把鋪子裡的東西留下。

    租房時預付了最後一個月房租。趕著搭船走人,多付的一個月房租,拿不回來也就算了,房東主動退,張歆收得心安理得。

    聽見張歆答應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告訴工匠,不必來開工,房東妻子鬆了口氣,賠笑說:「還有店裡那些傢俱家什,也不方便帶走,就留給我們吧。」

    「哎呀,奶奶開口晚了。羅六嫂早就同我要,我已經答應她,明日就會來搬。」

    房東妻子在羅六嫂那裡吃過虧,不敢多嘴,只好小聲嘟囔:「她也不開店,要了去做甚麼?」

    羅六嫂要了那些家什去,還真是開店,那店離此隔著三條巷子,後天就開張。

    羅六嫂有個表兄在松江附近一個鎮上經營著一個家小酒樓,生了四個兒子。老三心思靈活,眼見酒樓生意平平,也沒多少事做,父母留不下多少財產,不夠四兄弟分,乾脆同新婚妻子商量,到松江城裡尋求發展。

    羅六嫂這幾個月眼看著張歆從無到有,踏實而迅速地打響「無名食肆」的名氣,感慨之餘,對經營之道也有了些感悟,特地介紹侄兒侄媳過來學習。感激羅六夫妻這一向幫忙照顧,張歆接受這對小夫妻在店裡見習了一段時日。

    得知張歆只是暫居,隨時可能離開松江,這對小夫妻原本也想坐享其成,直接接手無名食肆,繼續經營,可是一聽說房東的為人,就打了退堂鼓。最後在附近找了個前店後家的房子租了下來,上來就簽下長期租約。

    羅六夫妻出資入股,幫扶小輩,也指望能賺幾個錢,給兒子攢老婆本,為女兒添嫁妝銀。

    張歆幫著出了不少主意。小店原本定在下月初開業,因為張歆要走,得了她店裡的桌椅炊具食具,熟練幫工,剩餘的食材原料,得以提前開張,指望把無名食肆的客人接手過去。

    今日無名食肆贈送點心,也是張歆的建議。都是小夫妻製作的當地點心,由他兩個親手派送。包點心的紙上印著從現在的無名食肆到他們新店的路線圖,不識字的人按圖索驥,也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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