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成太上皇了.」洛忘憂招呼上酒菜.親自給來的兩個客人倒酒.
蕭墨即刻舔著臉道：「你猜.」.表情上還頗有些眉飛色舞的意味.
洛忘憂蹙眉.沒料到一大把年紀的蕭墨會來這麼一出.而整張桌上只有三個人的另外一人直接就哼哼唧唧起來.以表示對蕭墨的話相當不滿.或者是對自己的處境的不滿.
見洛忘憂摸不著頭腦.蕭墨便說開了話.豪氣的飲下杯中酒.站起來認真注視她道：「因為我要光明正大的來找你.」
他的樣子太過認真.洛忘憂幾乎晃了神.欲言又止.只是又給蕭墨的酒杯倒滿.自顧去跟相當尷尬的華笑七敬了一杯酒.後者正被蕭墨的那句『你猜』噎住.鬱結之際又來了一句.惹得他幾乎當場摔桌子.要不是洛忘憂主動敬酒的話.
不知道該說是蕭墨來的不是時候.還是華笑七來錯了.反正飯後他二人自動保持了相當之遠的距離.
少了旁人的打擾.蕭墨便不規矩起來.
洛忘憂原本是見他風塵僕僕著人安排他休息.結果他只在客房中稍坐片刻後就溜躂出來.一路找到了正跟不知在樹下石桌前說著什麼的洛忘憂.
今時不同往日.洛忘憂暗示不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兩人繼續.
「那就準備一下.後天去會會老太太.」
不知點頭.下去著手安排.蕭墨還在大樹後面豎耳傾聽.納悶她後天要去見哪個老太太.
落花灣的事情向來鮮為人知.他一個局外之人當然不會曉得裡面還有一個老不死的.
洛忘憂抿了一口茶.閉眼躺在石凳上.「你是路上來得太輕鬆了.這下還睡不著吧.」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他聽見.這才意識到洛忘憂早已恢復全部功力.當然早就察覺他藏在那裡.
蕭墨摸著腦袋緩緩出現.「我這不是見著你高興的睡不著覺嗎.」典著臉絲毫不見他不好意思.果然隨著年紀的增長.臉皮越發厚實起來.
洛忘憂有些不鎮定.起身道：「你這是第二次說這樣的話.我能理解為你此番是為我而來麼.」
蕭墨連連點頭.
「我不可能去皇宮你是知道的.」洛忘憂繼續試探.對方也不置可否.
「我今後也不會離開自在山莊了.」
蕭墨繼續點頭.這次點完還說了句：「那我也留在自在山莊.」
這一瞬洛忘憂的心似乎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些.握緊茶杯道：「你留在這裡可不會有人把你當皇帝看的.」
已經這個年紀.洛忘憂心底還是希望會有個陪伴自己的人.以至於說出口的話直接變味了.她原本是想用糊弄許衡的理由來趕走這個幾乎總是兩面三刀.說不上到底怎麼回事的人.
「那就把我當作莊主的丈夫.」蕭墨肆無忌憚的肯定說道.並且瞟到洛忘憂幾乎有些無措.得意的上前坐到她面前.準備拿過她一手扶住的茶壺給自己倒杯水喝.
下一刻就被洛忘憂一個揮手打翻在地.齜牙咧嘴之際聽到她笑道：「想做本莊主的丈夫可不會那麼簡單.」
坐在地上看著她居高臨下的表情中其實帶著一分喜悅.蕭墨忍下了『我們早有夫妻之實你還作個什麼勁兒.』這句話.想著自己就是劈斧沉舟來當孫子的.誰叫當年沒有真心實意待她呢.
陪著笑臉的蕭墨找到了洛忘憂前面話語間的漏洞.「你說你不會離開這裡.那你怎麼又說要去哪裡見什麼老太太.」
洛忘憂語塞.她也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
蕭墨得意.趁著洛忘憂尷尬之際坐到她旁邊石凳上.作出深情狀道：「你看.我們都這麼些年了.人總得有個伴.我們都糾纏這麼久更說明我們之間緣分匪淺……」
見此人死纏爛打的樣子.洛忘憂其實有些竊喜.她按捺不住的情緒盡收蕭墨眼底.他繼續道「……或者還是說你早就心有所屬……還對那個江風臨念念不忘.」
對江風臨這個人.蕭墨倒是相當放心.此人絕對不會喜歡上洛忘憂.但是以洛忘憂現在的身份實力.要想在當今世上找一個男人卻不是件難事.所以他這樣試探.雖然也不太認為洛忘憂會對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去那樣執著.
「不是.……」幾乎是脫口而出.並且她說出來後就後悔了.羞紅著臉低下了頭.
對於江風臨.僅僅只是出於美男子的欣賞.哪裡能與眼前纏了自己十年之久還熱情不減的蕭墨相比.一瞬間看清了自己的心思.洛忘憂不知所措.
蕭墨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尖.笑道：「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武功蓋世的自在山莊莊主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由他抬起下巴與之對視.沒有一腳踢開這個不長眼的人.還臉紅著躲閃視線.一絲氣勢都不剩.
華笑七非常生氣.他這個貴客才來兩天就被下了逐客令.緣由是洛忘憂莊主得出趟遠門.怕招呼不周所以之際趕人了.
而那個恬不知恥的蕭墨居然得到了跟著洛忘憂的許可.此刻他真的相信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
「洛忘憂.這個傢伙兩面三刀.你還能留他活到現在我真是佩服.要說之前因為他是皇帝怕天下大亂.現在可是什麼顧忌都沒有了啊……」.華笑七不懷好意的挑撥.
「他的命好歹留下了.我現在懶得計較那些.再說了.看你們都成雙了我嫉妒還不成啊.」洛忘憂一邊繼續往大門走一變說著.出來站定.
華笑七看著高掛的『自在山莊』牌匾.感慨
道：「當初你爹抓我的時候嚇得魂都丟了.但進了山莊卻跟做夢一樣.從未見過那樣美麗的地方.之前還當清風門是人間仙境真是孤陋寡聞了.」
「你們幾個.那時候真是好笑.」洛忘憂哈哈大笑.映著晨光.衣袂飄揚.
「是啊.還有忘愁跟白禮.他們要是還活著該多好.」華笑七繼續感歎.說道他們兩個不免有些傷感起來.
蕭墨見洛忘憂的情緒似乎也上來了.這麼一來.兩人大有要聊到秉燭夜談的架勢.連忙插嘴道：「華盟主.我們就在此止步了.祝你一路順風.」
兩人的確想起了很多往事.不過洛忘憂並不想多說妹妹跟白禮的事.所以只是華笑七的話頭堵在了嗓子眼.怨恨的盯著蕭墨.又看看洛忘憂.
看洛忘憂的眼神分明是在勸她做掉這個昨日皇上.結果卻聽到洛忘憂也說：「那我也就不多送了.你路上走好.」
「女人吶.」武林盟主在山路間仰天長歎.卻想起了自己的愛妻紙糖.心如其名.不禁甜絲絲起來.歸家的路途儘管遙遠卻也不再如從前那般還沒動腳就覺得辛苦.
在說就該說到洛忘憂一生最得意的時候了.上有毒王之女的母親為她準備了天下奇藥無言仙丹.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父親親自教導.連玩伴都是江湖中的幾大派最為看重傳人人選.
蕭墨不希望洛忘憂想起以前那樣輝煌的事情.那樣會將現在的小小幸福給掩蓋住.甚至會被比下去.他希望等到他覺得他們倆人的回憶能與之對比的時候洛忘憂再去回憶那些.
洛忘憂現在正是頭腦發熱的時候.所以她完全沒有想過蕭墨的半點心思.幾乎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對此.不聞跟不知是兩個態度.不聞覺得這樣更好.女人沒必要想得太多.反正洛忘憂現在也沒啥好擔心的.而不知對於自己的莊主被人拿捏在手裡十分氣憤.要不是不聞攔著.數次都會衝上去結果掉蕭墨.就算出於對莊主的考慮.並不會真的要他命.但動手讓人見個血讓洛忘憂提神醒腦卻是必須要做的.
醒腦這件事不用不知出馬.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衝出來了.
許衡帶著張非衝出了不聞專門安排的包圍圈.就怕他們倆打擾的蕭墨跟莊主的進展.
不聞安排都算是莊重武功不錯了.不過由於先前的弟子死絕.哪裡會有什麼高手.自己一出來看熱鬧.那邊就被鑽了空子.三兩下許衡就撂倒了.
看到這個情形.不聞更加擔憂此次山莊重建後的問題.馬上不知跟莊主就得去落花灣.萬一那個冥頑不寧的凌雲峰全力殺進來.後果就相當令人擔憂.
「洛莊主.你跟我說的是自在山莊不收男人.那太上皇是怎麼回事」許衡怒不可竭.直指站在她身邊的蕭墨.
面色之黑.讓蕭墨不禁背脊發寒.甚至感覺到了殺氣.許衡跟張非在宮裡時都保護過自己.當時能從九王叔眼皮底下活命全靠他.如今這麼對上.蕭墨其實真有些感到匪夷所思.實在不明白許衡為什麼會對自己這般憤怒.
「……」洛忘憂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前兩天說的話到現在看來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已經想不出該怎麼才能說服他們兩個離開了.
「我怎麼回事.」蕭墨在不聞的鼓動下.挺起胸膛「我是你洛莊主的丈夫.」
洛忘憂關鍵時候的臉皮非常薄.不願意這麼當眾承認這件事情.但蕭墨的話已經出口沒法收回.
不聞則那邊搞定蕭墨.這邊又在洛忘憂耳邊說道：「我把莊上的三十個護衛全部都用來攔他們兩個.被打敗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乾脆留他們在莊上吧.當個護衛也好.現在山莊正缺人手.」
許衡直直盯著洛忘憂.等她一句話說清楚.
她的話句句在理.許衡也沒辦法在說出讓他走的理由.洛忘憂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不聞護法去辦.
不知帶著情緒跟不聞說：「我現在怎麼覺得莊上的事情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