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初晴,晨光熹微,四處都是一片暖洋洋的的金色,樓皓海醒過來的時候一側的秦朗空還睡得呼呼地,懷裡抱著只胖乎乎的枕頭,也不知是不是夢見了什麼好事,時不時還美美地砸吧一下嘴,咧一咧嘴角。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緊接著一個木訥的機器語音隔著門傳了過來。
一側睡得噴香的秦朗空終於被機器人的聲音吵醒,他蠕動了一下,有些迷糊地轉頭看向樓皓海眨了眨眼睛。
安靜的早晨,再加上昨天晚上的饜足,樓皓海的心情顯然相當不錯,於是他毫不吝嗇的對著秦朗空的臉頰吧唧一口。而這個其實本質上並沒有多大意義的早安吻卻讓秦朗空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的嘴不受控制的越咧越大,興奮的差點直接嗷嗷叫出聲音。
但是很快,徹底清醒過來的秦朗空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相當嚴重的腰酸背痛。為了掩飾,他在床上來回撲騰了一下,結果還是最終敗走,一腦袋扎進被褥裡,蔫了吧唧地衝著樓皓海揮手,「樓少請便,我繼續補眠。」
樓皓海不置可否扒拉了一下秦朗空腦袋上橫七豎八的頭髮,轉身下了床。而感覺到一側床沿失去重量的秦朗空則砸吧著嘴巴再次陷入夢鄉。
等到房間裡的浴室響起水聲,秦朗空才再次眨巴著眼睛醒過來,他美滋滋地瞇著眼睛,開始欣賞在磨砂半膜中勾勒出的人影,修長的手臂,結實的大腿,秦朗空怎看怎麼覺得滿意,越覺得滿意也就越得瑟,心說這老子的眼光就是不俗哈。
樓皓海擦著頭髮走出浴室的時候,秦朗空依然在床上裝死。
「要在床上吃嗎?」樓皓海的身上帶著沐浴液的清香,他走到床邊坐下,心情大好的地再次在秦朗空的額頭上啾一了下。
這下子,秦朗空樂得嘴都歪了,他在床上打了個滾,亢奮無比地就準備蹦躂起來,卻臉色一變,最後只能哎呦哎呦地爬起來,慢吞吞但卻相當嚴肅地對樓皓海道,「那瓶什麼辣椒口味的還是算了吧!幸好昨天晚上沒用,否則估計今天可真就徹底殘了。」
「殘了可以,別廢了就行。」樓皓海端起一旁桌上保姆機器人送進來的皮蛋瘦肉粥,饒有興致地調そ戲了昨晚熱情過頭了某人一句。
秦朗空鬱悶地從床上撐起來,「我還是下床先洗個澡,清爽一下再說。」
「對了,有個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麼?」秦朗空不太明白。
樓皓海晃了晃手裡的一把做工精緻的鑰匙,「你買回來的那一大堆東西,我全都給鎖起來了,畢竟這種事情還是節制點好。」
「啊……靠……你……」秦朗空這下徹底鬱悶了,他很快意識到了樓皓海口中的所謂的那一大堆東西是什麼。但是卻敢怒不敢言,畢竟昨天晚上的確,似乎,好像是太刺激了一點,幸好他沒把昨天一起買回來的情そ趣そ用そ品也拿出來,否則可能今天他估計還真是連床都不下來了。
但是,他樓皓海要過禁慾生活,憑什麼還要拉上他啊???他明明都已經很乖了,沒出去找人,只是買點東西回家自己玩玩,憑什麼連自娛自樂都不允許啊。
這樣想著,秦朗空又忍不住暴躁了。
但樓皓海卻並不這樣想,畢竟憋久了的秦朗空還是相當主動而且可口的。再說,從長久考慮,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應該節制一點來的好。
突然,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樓皓海淡淡地掃了一眼秦朗空手裡的手機,他微微挑了挑眉,這個時候的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基本上不用多做猜測。
「早上好,是盧秘書啊。」秦朗空衝著樓皓海使了個眼色,然後指了指房間裡的掛鐘,又指了指放在另一側床頭櫃上的屬於樓皓海的私人手機,「這個時候來電話,有事?」
電話另一頭放的是免提,很快,相較於之前盧秘書聲音更低沉的一個男聲就緩緩響了起來,「最近你也在外頭野夠了,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這道聲音樓皓海也同樣不陌生,是秦劍南的聲音。
秦朗空歪著脖子夾著電話,抬眼看了樓皓海一眼,然後笑道,「我這不養傷來著,既然領導有指示,我今天就趕回去報到。」
「樓家小子現在和你在一塊兒?」電話裡的聲音稍微頓了一下,才又再次響起。
「領導有什麼吩咐?」秦朗空繞了個彎子,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電話裡的聲音微微歎了口氣,「聽說這次是他救的你?」
這話看似是說反了,但其實這次秦朗空肚子上開了個洞,的確是靠著樓皓海動用了柳家在當地關係才及時拿到了止血藥。所以秦劍南願意這麼說,給樓皓海戴高帽子,問題也不大。
「晚上是朗宙和小高的訂婚宴,算起來小高還是你們的同學,請柬都也送過來了……晚一點,我讓小盧給你送過去。」秦局長一通電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秦朗空隨手將電話扔到一邊,沖樓皓海眨著眼睛剛準備說話,另一邊樓皓海的手機就跟他預測的一眼適時地響了起來。
「這電話打的,趕趟兒。」秦朗空這下是徹底樂了。
樓皓海放下手裡的皮蛋粥,接起電話,「喂,爸爸。」
「晚上秦劍西兒子的訂婚宴你準備去?」樓玉玨想了一會兒,最終覺得還是沒什麼好跟自己兒子繞彎子的,畢竟事情是一碼歸一碼,他雖然不樂意自家兒子和那只秦家兔崽子在一起鬼混,但現在如果能和秦家達成共識,終歸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剛好秦朗空也在這邊,所以待會兒準備和他一塊兒過去。」說到這裡,樓皓海的目光剛好若有若無地飄過秦朗空的臉。
很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秦朗空就撲騰著詐屍,他裹著被子滾到樓皓海身邊,雙手環住樓皓海的脖子,伸著脖子就啵了樓皓海的臉頰一下。
嘴唇接觸皮膚的親吻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夠讓電話對面的樓爸爸捕捉到一小點。很快秦朗空就如願以償地讓還準備在和兒子套套近乎的樓爸爸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出的忙音,樓皓海轉過頭就看見笑的一臉得瑟的秦朗空,有些無語地轉過身,挑起秦朗空的下巴問道,「秦少這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我這叫有恃無恐。()」秦朗空順從地抬起下巴,做了個睥睨天下的姿勢。
最後還是樓皓海先繃不住笑了起來,他捏住秦朗空的手微微用勁,「噢——秦少這是準備向自己未來的公公宣戰了。」
「嘖,我這不是有你作為最堅強的後盾嗎。」秦朗空又討好似的湊過去吻了一下樓皓海,而樓皓海則從善如流地加深了這個吻。
等秦朗空去浴室打理好自己,樓皓海手裡的早晨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秦朗空一眼就看中了被樓皓海捏在手裡的最後半根油條,毫不客氣地湊過去張口咬掉了一大半,然後含含糊糊地道,「你說老傢伙們這麼折騰,是準備玩哪出?」
樓皓海乾脆把剩下的一小點油條也塞到秦朗空的嘴裡,然後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道,「秦少這是最近不出門,所以消息滯後了?」
「嘖,一個訂婚宴,兩個大領導分別親自打電話來表示關心,而且連你和高田的同學關係都搬出來了,切,你和高田那叫哪門子的同學關係啊!要按這麼算,圈子裡能互相攀上同學的,都能按打算了。」秦朗空哼了一聲,開始拿著餐刀往土司上抹果醬。
鳳凰星上最好的私立小學校總共就三所,距離京城最近的育新私立小學幾乎就成了京城上流社會的子弟學校。樓皓海和秦朗空也都是從這裡畢業的,而晚上訂婚宴的女主角高田也同樣是這所學校畢業的,雖然不是一個班,甚至比樓皓海他們還要第一屆,但偏要扯上個同學關係,終歸也是無可厚非的。
「看來秦局這是準備向當局的某些人示威了。」樓皓海終於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秦朗空砸吧砸吧嘴,覺得今天的櫻桃醬似乎有點太甜了,他拿起桌上的豆漿喝了一口,「也不算吧,應該說是有些人蹦躂的太狠了,把老傢伙給逼急了。」
「這個時間段,往往是誰蹦躂的高,誰死的早。」樓皓海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句,隨手將房間裡的電視打開。
時事新聞台的女主播今天穿了一身酒紅色的正裝,顯得端莊而又幹練,而此刻正在接受她連線採訪的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微胖中年男人,他談吐幽默而又風趣,對整個星系的未來發展趨勢侃侃而談,有理有據,條理清晰,而且相當富有感染力。
「是個合格的演說家。」秦朗空看了一會兒之後,丟出這麼一句評價。
此刻正在電視上誇誇其談的中年男人名叫鄒嚴坊,是目前朱雀星上的最高長官,上次換屆選舉時剛剛入選中央,可以說現階段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是這次最有實力角逐權利魁首的男人。
樓皓海笑了笑,感歎道,「可惜太過跳脫了。」政治這個東西,很多時候需要的並不是才幹,手腕,而是低調。越是關鍵的時候,就越要學會低頭蟄伏,不出聲就不會說錯話,不做事就不會做錯事,縮緊了脖子才能避開鋒芒焦點。沒有關注,沒有破綻,才能沒有把柄,才能穩紮穩打。
當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鄒嚴坊既然敢於蹦躂,自然和他過硬的背景分隔不開。他去年剛剛過世的父親鄒建國曾經是星際風管軍事的最高行政長官,現在分管星系內部安全的一半以上官員都曾經受過老人家的恩惠,其中就包括了秦朗空的舅舅秦劍南。而他的妻子苦重艾則是曾經蒞臨鳳凰星系權利顛覆的苦華榮大女兒,這位苦老自然也是鳳凰星系裡少有的手眼通天的人物。
「這個鄒胖子該不會真的蠢到了以為能靠著一個死人和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就能天下無敵吧。」鄒嚴坊是秦家的所跟的最上線,他這麼瞎折騰,秦朗空自然看著都覺得頭大,也難怪他家裡的老傢伙沉不住氣,要跳腳了。
「權利這種東西嘛,多了自然容易讓人迷失自我。」樓皓海不置可否。
秦朗空拿過遙控器,開始一個一個頻道的翻找,最後挫敗的皺了皺眉頭,「怎麼一點老花相關的消息都找不到,尾巴夾得夠緊的啊!」
這個秦朗空口中的老花——花健自然就是這次權利爭鋒中的另一個主角了,論起背景身份和鄒嚴坊可謂是旗鼓相當,和樓家也算是世交,當年如果不是樓皓海以特殊身份離開星系,現在花健的女兒花宴可能都已經是樓家的大少奶奶了。
「這些不都是些面子上的東西,要是看新聞就能行,那還要圈子幹嘛,我們這些所謂的二代三代也能消停點。」樓皓海站起來,活動了一□體,拿起一個個人終端開始發信息。
秦朗空叼著麵包伸著腦袋過來湊熱鬧,「怎麼說也是我表弟訂婚,樓少的禮物也不能太寒酸了吧。」
「我剛給珠寶公司發了訊息,到時你的那一份準備怎麼辦?」
不同於樓皓海的大手筆,秦朗空雖然有些閒錢,但要一出手就天然訂製珠寶之類的東西他還是有些消受不起的。更何況秦家的錢他基本上不能動,說白了就是個外表看著光鮮的二代少爺,其實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多少。
「我直接包禮金就好。」秦朗空無所謂地道。
「不用幫忙?」樓皓海難得多問了一句。
秦朗空甩了甩頭髮,一口吞掉盤子裡盛著的最後一隻糯米糰子,「喂喂,樓大少,我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東西,樓皓海勾了勾嘴角,「得了,看你買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時,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樓皓海意有所指的自然就是昨天晚上那套被秦朗空帶在身上勾そ引他的裝飾品了。都是實打實的天然水晶,樓皓海怎麼也是柳家的表少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價值不菲。
「那能一樣嗎?給你的我樂意。」秦朗空哼了一聲,秦朗空私底下也有幾個小公司,但他壓根不打算和秦家人放到明面上來說,「再說,這人都說了要低調,怎麼著我在秦家也算是個寒酸的雜そ種嘛,還是敬業一點好。」很快秦朗空就衝著樓皓海露出了一個窮人的微笑。
午後時分,吃過飯的秦朗空正得著機會可勁往樓皓海身上膩歪,門鈴就響了。
樓皓海看了看時間,「估計是我定的東西到了。」
「珠寶公司什麼時候提供送貨上門這項服務了?」被打擾了甜蜜蜜時光的秦朗空自然不大樂意。
「柳家的企業,怎麼著這點特權我還是有的。」樓皓海拍拍秦朗空的後背,讓他從他身上起來。
秦朗空哼哼唧唧地滾到沙發另外一側,「萬惡的特權階層。」
樓皓海不理他,逕自走到門口開門拿東西,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兩隻包裝精美的天鵝絨禮盒,秦朗空有些好奇,「怎麼有兩件?特權階級訂貨還是買一送一嗎?」
「時間差不多了,上去換衣服。」樓皓海拿著盒子晃過秦朗空的眼前,然後轉身逕自上樓。
很快,一個人在客廳呆著寂寞孤獨冷的秦朗空就老實巴交地跟著樓皓海上了樓,打開的衣櫃裡,兩個人的衣服都不怎麼多,但先上樓的樓皓海已經隨手取了一套藏青色的暗紋休閒西裝換上,現在正對著鏡子打領帶。
秦朗空推門進來,直接從樓皓海那裡接手了工作,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一個和樓皓海平常打法完全的不同的精緻瘦長領帶結就繫好了。秦朗空環著手臂上下打量了一下樓皓海,最後在嘴角裂開一個自戀的笑容,「怎麼樣,帥多了吧。」
而被人端詳了半天的樓皓海卻臉不紅心不跳,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但是卻在秦朗空開口之後送了他一個獎勵性的親吻。
由於剩下的時間的確不多,秦朗空也就是稍稍在心裡感歎了一下自己的愚蠢,沒有早點上來圍觀樓皓海的身材,便也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開始換。
可就在他解開家居服扣子的時候,一條帶著溫潤觸感的東西就順著樓皓海的動作纏上了他光luo的腰,他下意識的往一側穿衣鏡中看去,居然是一條用紅色鑽石編製成的腰鏈,紅色的精緻細鏈上還鑲嵌著各種流動著艷麗蒼翠的玉石翡翠,就連鎖扣末端的流蘇都是潤澤飽滿的玉石打磨成的串珠。
秦朗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樓皓海,然後又愛不釋手地摸了摸腰上手感極佳的腰鏈,最後才在床腳發現了一隻被拆封了的寶藍色禮盒。原來樓皓海拿回來的兩個禮盒中,居然有一個是給他的。
這下可真是要美的冒泡了有木有??
不得不承認,秦朗空是打心底被感動了,原來樓皓海一直都還記得,記得那條他母親送給他,卻被他拿去換了一碗白米粥的腰鏈。
「那只藍色的禮盒打開看看。」樓皓海笑了一下。
秦朗空心道不會還有驚喜吧,他走過去拿起禮盒打開,卻在打開的瞬間沒太控制好情緒,辟里啪啦地睜著眼睛撒了一把不怎麼值錢的眼淚珠。
「我讓人替你贖回來了,畢竟是你母親留給你唯一東西。」樓皓海的聲音溫柔的似乎能夠掐出水來。
「你他そ媽絕壁是故意的。」秦朗空吹著鼻涕泡,張牙舞爪地撲向樓皓海。
千算萬算壓根就沒想過秦朗空能哭的樓皓海也囧了,他臉上的表情卡崩一聲裂開,有些無語地伸手提已經完全哭成了煞筆的秦大少拍背順氣。
秦朗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痛恨母親的兒子,然而與此同時,他又是這個世界上最渴望母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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