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凌晨三點四十分零七秒,戰鬥正式結束。
「基地共擊落敵方戰鬥機甲七架,其中黑猩猩h88四架,火烈鳥cz19兩架,巨人坦克一架;俘獲敵方戰鬥機甲六架,其中布谷鳥四駕,黑猩猩h80,k219各一架;俘獲敵方機師十人,其中重傷……」
臨時指揮室的橢圓形長桌邊,這次參與指揮戰鬥的基地軍官們集體列席會議,按照慣例開戰後總結會議。其中除了受傷在醫院接受治療的胡重山缺席,邱向宇等一干基地胡派幹部也同樣坐在了這個由臨時指揮室所演變而來的臨時會議室裡。
樓玉玨所坐的位置很隨意,但會議桌上的大部分人員卻都緊張非凡,看臉色估計這回心跳的比剛才在戰場上還厲害。
此刻樓玉玨正雙手交疊的用手肘撐著桌子,聽趙參謀親自向他匯報戰況戰果,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讓人瞧不出喜怒。
然而這位聲名在外的中將長官越是沒有表情不說話,下頭的人心裡就越是發慎。
終於,在會議氣氛越來越壓抑的時候,樓玉玨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基地參謀趙榮,同時揮手打斷他說:「這些東西你放在隨後的總結報告一起給我就可以了,我看我們就沒必要在這些東西浪費時間了!」
樓玉玨清了清嗓子,凌冽的目光掃視過會議桌邊的基地指戰員,「跟過我的人都知道,我樓玉玨這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評估戰況成果只看戰損比!」
站在他身後的張猛立刻上前一步,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點開一份資料後,手指對著臨時會議室的大屏幕一滑,很快那份資料就傳了過去。
「呵!你們這些基地領導都好好看看!20:1的戰損比,這意味著什麼?啊!」樓玉玨哼了一聲,隨便指了一下坐在他正對面的一個中校,「來,你給大家解釋解釋!」
這可真叫飛來橫禍啊!被莫名其妙點名的中校頓時一臉菜色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他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看了看樓玉玨,可發現對方壓根就沒再看自己,「是……是……這20:1的戰損比是……」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少校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上級長官,樓玉玨的臉色正越來越冷,彷彿凝了一層薄霜一樣,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發顫。
「噢?既然有人想替你發言,你就先站著好好想一想,先讓他替你說說好了!」樓玉玨一個眼神,猛地甩給那個對自己上司忠心耿耿的小少校。
這下可真是躺槍了!
小少校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用求助的目光掃過基地的其他幾個長官,可有了剛剛那一出兒,會議桌上的人此刻都低著頭,屏住呼吸,深怕一個動作跳脫出來,就成了這會議桌上儆猴用的老母雞。
「是,就是我們得拿二十個戰士……」小少校一看沒人肯救自己,就只好硬著頭皮說話,「平均得拿二十個戰士才能幹掉一個敵人!」
話一出口,趙榮就在一旁捂臉,哎呦喂!這話說的可是正中他那位老師的下懷呀!
果然,小少校的話音剛落,樓玉玨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好!我看你這位小同志說話很有點意思嘛!」然後他突然斂住笑意,笑聲嘎然收起,「你抖什麼!害怕了?你怕什麼,在座的比你官兒大的,比你軍齡長的可大有人在,他們都不怕,你怕什麼呢?」
這句話一出口,在座的所有基地指戰員全都從座位上彈起來,立正站好。
此時在場的基地指揮官多希望自己能穿越回封建帝王時代,好歹還能抬出一句「臣等有罪!」來圓圓場!也比現在這樣尷尬地站著,要好上太多!
「拿我們二十個去換人家一個!」樓玉玨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然後他也站起來哼笑了一句,「虧你們還好意思在這裡跟我匯報戰果!丟死人!」
然後樓玉玨似乎是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直接叫了趙榮,將接下來處理胡重山等人的諸多事宜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帶著張猛離開了臨時會議室。
一推門出去,坐在門外休息區休息待命的參戰機師就刷地一聲站起來給樓玉玨敬禮,這其中當然還包括樓玉玨。
被氣糊塗了的樓玉玨這才猛然想起他走的太早,連慰問表彰全體參戰人員的慣例都給忘了。
張猛似乎也是這才想起來,急急忙忙看向樓玉玨,見樓玉玨衝他點了點頭,就站出來道,「同志們都辛苦了,再加上時間也晚了,各位今天就先早點回宿舍,養精蓄銳參加明天正式的表彰大會!」
一直保持著高度神經緊張的戰士,當然也樂得早些回去休息,因此和樓玉玨握手寒暄之後,就匆匆散了。
等在走道裡面的機師人不多,自然很好打發。可很多一直等在外頭的普通戰鬥人員,一聽到消息就立刻朝著樓玉玨湧了過來。
開玩笑!像黃衛一這樣級別的基地,平日裡抬頭望到頂,能見到的也就是大校了,現在能有機會和樓玉玨這麼大的一個中將握手,自然沒人願意錯過。
張猛一看門口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就趕緊過去說明解釋情況。
可惜戰士們又不傻,說是明天能參加正式的表彰大會,但他們就一個普通的基地兵,能輪到他們上台和領導握手的機會又能有多大,所以該擠的還是拚命擠。
樓玉玨過去安撫了一下張猛,「我們軍人,可以對不起妻子,可以對不起孩子,唯獨不能對不起祖國,對不起我們的戰士!」然後樓玉玨就主動走到戰士中間,和擠過來的每一戰士親切握手。
自然不會擠去和自己老爹握手的樓皓海看著人群中備受愛戴的樓玉玨,有些自嘲地嗤笑一聲,然後他抓住機會問了一下張猛秦朗空現在所在的位置,又讓張猛幫忙找了輛車給他,也沒驚動別人,自己就跟著地圖就趁著夜色開車過去了秦朗空所在的基地附屬醫院。
原來勇救將軍,光榮負傷的秦朗空同志在被轉移到安全地區之後,立刻就有醫療隊趕過來急救了,可結果誰也沒想到秦朗空有凝血障礙症,普通的藥物和物理治療根本無法止血,所以乾脆直接就用戰地車把人給拉到基地醫療條件最好的基地附屬醫院進行搶救。
而那所基地附屬醫院,在基地最外圍的環形山裡,從這裡過去,最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因此等樓皓海趕驅車趕到的時候,秦朗空正好剛醒麻藥沒多久,渾身的不得勁。
由於受傷的位置在後背,所以秦朗空只能趴在床上,正準備按鈴找個人過來發洩一下,沒想到樓皓海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眼睛一亮,秦朗空頓時覺得自己身上那股子鬱結勁兒散的差不多了,就連背上的傷口都不怎麼疼了。
他支起腦袋對著站在自己門口的樓皓海,咧嘴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英俊笑容。
似乎是沒料到他已經醒了,樓皓海在頓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醒了?要不要幫你叫醫生?」
張了張嘴,秦朗空才發現此刻自己的喉嚨非常干,於是他用插著針頭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病房櫃子上放著的一個水壺。
對此,樓皓海到是顯得相當有經驗,他笑了笑,走到櫃子邊拿了一次性杯子從水壺裡到了一杯水,然後走到秦朗空的病床前,在秦朗空如炬的目光下,將水倒進了自己肚子。
臥槽!秦朗空在床上哼哼,這是紅果果的報復,有木有?有木有??
然而,就在秦朗空掙扎地伸了手過來想從樓皓海手上搶杯子的時候,樓皓海卻從床頭櫃裡翻出一根棉簽,伸進自己手裡的杯子中沾濕了,塞進秦朗空伸過來的手裡,「現在想喝水,只能用這個!」
水再少,那也是水!
秦朗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和自己過不去,而且用水沾濕了嘴唇之後,感覺也確實不如剛才那樣幹的難受了。
他咳嗽一聲,試了試嗓子,支著腦袋對樓皓海道,「難為樓少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看我啊!」
「秦少這都差點光榮了,我自然得過來看看!」既然對方喜歡繞彎子,樓皓海也毫不建議陪著,反正他現在不缺時間,而且也不想和個病人多作計較。
在床上不爽地動了一下,「樓少到是心情不錯!」
「幸災樂禍的確是我現在的心情!」樓皓海毫不隱晦地表達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撐著脖子哼笑一聲,秦朗空嘶了一聲,似乎是由於剛才的動作弄疼了傷口,「那樓少這也不是屈尊降貴地跑到我這兒來探望我了嗎?」
皮厚的人,自我感覺一般都比較良好。
「這不是來感謝秦少你救了我父親嗎!」樓皓海不動聲色,病房內的溫度烘的人體十分舒服,於是樓皓海突然覺得有點餓了,於是床頭櫃上擺放的蘋果很快就成為了他的目標。
秦朗空憋了一肚子火,看著樓皓海舒坦地靠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當著他的面卡嚓卡嚓地啃蘋果,「樓皓海!你他媽故意的吧!」
「秦少和我鬧什麼脾氣!這蘋果你現在又不能吃!」樓皓海看著秦朗空,非常難得地笑了一下。
頓時勾的秦朗空又氣,又美。
其實就連秦朗空自己都沒想到,樓皓海臉上的笑容對自己能有這樣的效果,勾的他體內的躁動不安。
「樓少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強壓下心底那絲大有燎原之勢的火苗,秦朗空終於忍無可忍地將話題轉到正題上了。
剛好,樓皓海啃完了手裡的蘋果,他伸手一拋,將果核精準地扔進房間另一頭角落裡的垃圾桶裡,「這話秦少問反了吧!」
「操——老子想幹什麼你樓少那麼聰明會不知道?」秦朗空咬牙切齒地瞪著樓皓海。
其實秦朗空這話還真就把一貫精明的樓皓海給問住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利益能讓秦朗空這樣奮不顧身!其實這次真的是算他秦朗空命大,那台k219的機師不明原因地一開始選擇使用了普通殺傷力的粒子束,再加上距離較遠。否則別說一個秦朗空撲上去救人了,就算是一打秦朗空撲上去都要統統被炸成灰。
命都沒有了,再大再誘人的利益又能怎樣?
更何況,秦朗空這樣幾乎以命換命的救目前秦家政治上最大的對手樓家的當權者——樓玉玨。樓皓海實在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值得的地方。
看見樓皓海不回話,秦朗空嗤笑一聲,得瑟了起來,「樓少總說我救你是為了救我自己,可這次我救的可是你老子——樓所長!」
秦朗空越說越得瑟,要不是背上的傷讓他在床上有些施展不開,恐怕都要蹦起來,在樓皓海面前手舞足蹈了。
「瘋子!」樓皓海毫不猶豫地給予對方這樣兩個字的評價。
「可是這份人情樓少你不能不承吧!」秦朗空才懶得管樓皓海怎麼看他。
樓皓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樣,心說果然關鍵點還在這裡,「承情不承情這個問題,我想我早就和秦少討論過了才對!」
「可是這次很不一樣不是嗎?」秦朗空成竹在胸地笑了起來。
他身為秦家人,又一直被養在秦劍南的身邊,跟著眾所周知的秦家政敵樓家出任務,還在意外中受傷,那這裡頭能做的文章可就太多了。
樓皓海從凳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朗空,不鹹不淡地發問,「秦少想要什麼報答?」
其實這完全是句廢話,身份,地位,金錢,權利,他有的秦朗空當然也有。當然這裡頭要除了……除了一樣讓秦朗空和他糾纏了這麼久,還一直掛在嘴邊的東西。
只是這個「除了」確確實實有點麻煩。
但其實也不過就是有點麻煩而已,也就是說並非是完全沒有辦法,叫人束手無策的事情。
「我想要的報答樓少會不知道?」秦朗空愉悅的聲音緩緩從病床上傳來。
樓皓海看著他,似笑非笑,「上次在宿舍秦少不是已經願以償過了嗎?」
一提起上次在宿舍的杯具,秦朗空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豐富了起來,憤怒,鬱悶,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中居然還隱藏了一絲絲興奮和些許隱隱地期待。
嘖了一聲,秦朗空努力把自己的記憶從那天的研究所宿舍裡給召喚回來,他勾起嘴角陰鬱地笑了笑。
「樓少可真會說笑!」
要如何挑起一個男人的怒火,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質疑他的地位和能力,而這裡的地位和能力很大程度指的是的那檔子事兒。
「能讓我用這麼大的一份人情去換的東西……」秦朗空挑釁似的用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樓皓海一番,「自然是你樓少的身體!」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還搶在樓皓海開口之前補充了一句,「只要樓少肯讓我,咱們這還不是一切都好商量?」
閉著眼睛就知道對方要這麼說的樓皓海結果還是給氣笑了,既然想笑,他自然也就笑了。他抱著手臂冷冷地望著秦朗空,「我記得秦少這會兒傷的不是腦子吧!」
「樓少不願意?」秦朗空也笑了,其實他也就是這麼說說罷了。這樓皓海要是真就因為這麼點事兒答應了他,他反倒要覺得倒胃口。
看見樓皓海不說話,秦朗空就又半開玩笑似的拿了話頭撩撥他,「怎麼樓少怕了?」
「嫌髒罷了!」樓皓海輕笑一聲,「再說,這真要到了床上到底是誰上誰還不是各憑本事!秦少又何必老是那麼樂觀自信。」
這話可真不像是樓皓海這麼個儀表堂堂,談吐優雅,睿智圓滑的世家公子哥說出來的話,秦朗空在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腦補過度,終於幻聽了。
但是不管這是不是他的臆想,秦朗空不可否認地發現那團一開始自己心裡好不容易被壓下的火又燒了了起來,還大有越燒越旺的勢頭,熱度也順著他的胸膛脫離控制地一直延續而下。秦朗空動了動身體,他的身有反應了!
看見秦朗空在床上的表情有點不對,樓皓海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乾脆地準備打開門離開,留著莫名其妙的某人自己在這裡享受。
發現他要走的秦朗空急忙出聲兒,「就親一口,親一下怎麼樣?」
樓皓海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了秦朗空一眼。
遭這麼大罪,就為了一個吻!?這他媽的是不是有點太不科學了!
就在秦朗空還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樓皓海已經快走兩步回到了他的床前,俯下身子在他的嘴唇上親親碰了一下。
一個吻就能換得秦朗空此人乖乖聽話,不搞小動作!很划算的買賣不是嗎?
這下輪到秦朗空傻眼了!臥槽,這次居然這麼容易?還不用挨揍?
他睜大了眼睛一眨不不眨地盯著樓皓海不斷放大,最終模糊起來的臉。彷彿有一陣陣帶著輕微刺激的電流遊走過他的全身,讓他差點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好在本能卻比他的思維更快,就在樓皓海準備移開嘴唇站起身來的時候,秦朗空猛地張嘴咬住對方的嘴唇,趁著對方條件反射張嘴的瞬間,又讓自己的舌頭闖了進去。
樓皓海向後仰了一下頭,卻又被秦朗空伸出手一把扣住。
太過用力顯然不行,他過來看一眼秦朗空,這秦朗空背上的傷口就崩裂了,這樣顯然有點不好解釋。上述想法只是略微過了一下腦子,樓皓海就主動伸出舌頭和對方交纏到一起,靈活的舌頭舔舐過秦朗空的口腔,在牙齦的四周來回轉了一下,又頑皮地跑到口腔上方跳了跳。
秦朗空的身體很快放鬆了起來,扣在樓皓海腦袋後面的手的力道被輕鬆卸掉。然後樓皓海猛側了一下頭,就站直身體,對著秦朗空勾了勾嘴角,「秦少的味道還真不賴!」
臥槽!台詞腫麼也被搶了!
然後這邊剛剛晃過神來的秦朗空,才張了張嘴,樓皓海便又開口了,「希望秦少記得今天你自己說過什麼!」語畢樓皓海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秦朗空,就在秦朗空略微有些呆滯的注目禮中離開病房,將病房門砰地一聲合上了。
終於緩過勁兒來的秦朗空頓時萎了!
他這嘴上的傻笑都還沒來的急收回去呢,結果對方吧唧一口跟完成任務似的,連個總結陳詞的機會都沒留給他就拽上門揚長而去了。
秦朗空趴在床上無比鬱悶地垂了一拳床板。
臥槽!這真心是太不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