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朝反方向逃跑,是林峰教給我的。
天色漆黑,四周傳來呼呼的山風,我瘋狂地朝前跑著,不知跑了多久,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回頭,沒有一個人追上我,也許是林峰真的把他們給甩開了吧?
我這麼想著,又走了幾步,要不,現在回山珍飯店?
在原地杵了一會兒,確定無人追來後,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返回。
幸好,我記性不錯,摸著黑,我小心翼翼的朝著奔來的方向走去。
路上靜悄悄的,我狠狠的嚥了嚥口水。
一路順風,我居然就這麼地回到了山珍飯店。
此時,山珍飯店已經打了烊,那個女老闆估計睡了,樓下,一個精瘦的男人坐在櫃檯裡算賬。
「住店的?」男人眼皮沒抬,繼續數著錢。
「是的,」我點點頭,不知道林峰回來了沒。
剛剛踏上樓梯,只見一個女人走了下來。
女人長髮飄飄,穿著一條綠色的短裙,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把長劍。
尼瑪,這不是柳真嗎?
大概是看到我沒讓步,女人抬起頭,一雙銳利的眼睛盯向我,愣了愣。
「是你。」
「柳小姐,咱們又見面了,」我嬉皮笑臉的看著柳真,不知道這妮子大半夜穿這麼性感出去幹什麼。
柳真把手裡的劍往背後一插,聲音冷淡。
「關你屁事。」
「女孩子一個人出去不安全,」我皺著眉頭,一臉正氣的道。
「神經病,」柳真翻了一個白眼,繼續往外面走。
看到柳真不願意理我,我也朝著她纖細的背影轉轉眼睛,上了樓。
推開房門,漆黑的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我靠,你回來得這麼快,」我剛準備開燈,一絲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開燈。」
我只好訕訕的縮回手,藉著手機屏幕的燈,這才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只見林峰捂著肩膀,整個人陰沉的坐在床上,潔白的床單上儘是鮮血,看起來很是恐怖。
再仔細瞧他的肩膀,只見他手指縫裡。居然插著一枚飛鏢、
「你受傷了?」我驚訝地問道。
「他們用暗器,」林峰皺著眉頭,似乎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一點也不疼。
「那我應該怎麼辦?」我把林峰遞給我的背包打開,想看看裡面有沒有藥。
「不用找了,我已經上好了藥,」林峰說完,從一旁拿起紗布,把自己的肩膀裹了一圈,「咱馬上走。」
「現在就走?他們不會追上來嗎?」我愣了一下,「你這樣子能走嗎?」
林峰摀住肩膀看向我,「把我的風衣拿過來。」
拿過林峰的風衣,遮住傷口,我不由得道,「我有些緊張。」
「別怕,我死不了,」林峰咬著牙關,「巫蓮和夏天他們已經回來了,會在公路上接引我們。」
「那就好,」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出了山珍飯店,迅速的辦完退房手續後,林峰已經鑽進了麵包車。
夜色越來越濃,看一下手機,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林峰一言不發地開著車,可能是因為疼痛,他咬著嘴唇有些發白。
「還是我來開車吧,」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會開車,」林峰有些詫異。
「我開學之前就拿到駕照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我還是一個實習生。」
「那你開,」林峰毫不猶豫地踩下剎車。
「不是吧?」我瞪大了眼睛,「我還沒開過夜車」
「這是一種訓練,」林峰說道。
「靠,這不是送死嗎?」我鬱悶的道,還是默默的和林峰互換了位置,握緊了方向盤。
雖然我開得有些慢,但是還是挺平穩的。
隔著老遠,我就看到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朝著這邊開了過來。
我去,這巫蓮和夏天來接應我們,竟然還開得這麼招搖,這不找死麼?
我有些無語。
「調頭,」林峰冷冷的說道,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殺機。
「幹幹嘛?」我有些語無倫次,「面前不就是巫蓮和夏天開過來的嗎?」
「不是他們,」林峰說完,伸出另一隻手,對著方向盤往旁邊反手一扭,車子瞬間來了個漂移,輪胎發出嘎吱一聲響。
「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尼瑪,看來今天咱們還回不了漢武市了。
身後,那輛瑪莎拉蒂看到我們調轉方向,油門一踩,也追了上來。
「靠,」我罵了一句,也踩下了油門,車子往前一送,轟地一聲跑出老遠。
「林峰,你快說咱怎麼辦?他們追上來了!」我大聲說道,「咱們這麵包車咋比得上人家跑車呀!」
林峰皺起了眉頭,他死死地盯著後視鏡,伸出一隻手,按下手錶上面一個鍵。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玩手錶啊?」我有些鬱悶的道。
「我在給國安局發信號,」林峰說完,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小道,「進去。」
現在我完全就在聽林峰的指揮,進了這條小道後,又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條開闊的土路上。
土路上並沒有設置路燈,只能憑著車燈的微弱光,和天上的月亮才能看清前面的路線。
「他們還沒有追上來,」林峰說著,「下車。」
「下車幹什麼?你不會被嚇傻了吧?」我摸了摸林峰的腦子,「咱們下車,就是等著被抓呀!」
「沒事,聽我的,」林峰說完,從背包裡拿出軍工鏟和麻繩,「把這兩個東西帶上,其他東西全部不要。」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林峰就把我一拽,從麵包車上跳了下來。
好傢伙,這是丟的第二輛車了。
我雖這麼想,但是腳下步履飛快,跟著林峰順著土路往前瘋跑,跑了一會後,聽到後面傳來引擎聲。
林峰眼神隨著引擎聲微微一凜,旋即,他在我耳邊低聲道,「下去。」
只是瞬間,林峰就拉著我跳下土路,土路下坑坑窪窪,生著不少的野草,我和林峰隱藏在野草中,只覺得那引擎馬達聲越來越近。
但唯獨讓人覺得詫異的是,車上並沒有任何奇怪的聲音,應該說,整條土路上只有這輛車的行駛聲。
一種不安的氣氛在四周擴開。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呼啦一聲剎車響。
還好,我口袋裡帶著之前的曲棍鏡,我小心翼翼地伸出鏡頭,偷偷摸摸的看著。
只見這輛漆黑的瑪莎拉蒂停了下來了,車子前方,站著一個女人。
我去,柳真怎麼在這兒?
我不由得愣住了,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有些考慮不過來。
只見柳真就像一個忍者似的,她握著手裡的劍鞘,長髮在風中飛舞,裙擺也被吹得高高飄起,雖然光線很暗,但是那兩條白皙的大長腿車燈的閃爍下,幾乎要閃爆我的眼球,我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嘴唇,繼續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柳真並沒有說話,而是把劍橫在自己面前,攔住了這輛車。
車子雖然和柳真僵持著,但是下一秒,它的引擎卻再次發動,朝著柳真撞了過去。
尼瑪,對面可是人呀,你還真撞!
我瞪大了眼睛,心裡居然對柳真的境況產生了一絲焦灼。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柳真突然抽出劍鞘裡的長劍,只感覺空氣中傳來破空聲,柳真手裡的劍化作一道虛影,讓人看不清他的劍究竟指向何方。
只聽一聲碎裂的聲音傳來,柳真的長劍一個完美的弧形收進了劍鞘。
下一秒,那瑪莎拉蒂的防彈玻璃居然被柳真的長劍直接給刺爆了,玻璃爆破的聲音在空曠的土路中顯得格外刺耳,渣滓嘩啦啦地落在地上。
柳真一言不發,看著車子的眼神卻變得輕蔑起來。
「跟我搶人,你還嫩了一點。」
柳真輕輕地說著,把手中的劍朝背後一插,「識相的,給我滾出龍架山。」
瑪莎拉蒂的車主似乎已經忍不住了,車門緩緩的旋開,一隻腳踏了出來,仔細看那隻腳,居然穿著一雙那種在地攤上廉價的不行的夾板拖鞋,寬大的腳趾裡還有著一些泥垢兒,實在讓人無法想像這輛車就是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