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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可算回家了 文 / 淹留

    從神農架回來之後,大爺爺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給張天師,張天師就急匆匆回去了。

    大爺爺他們沒說,但我隱約覺得這事兒和張天師家的小孩有關。

    直到幾天後,張天師又風塵僕僕從武漢趕過來說感謝,我和胖子才正式確定了的確是小張彌出事了。

    我問張天師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張天師只是擺了擺手說不必。

    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

    據他說小張彌這幾天被托給了別人照顧。張天師是特地趕過來和大爺爺、黃三爺、高老頭湊一桌麻將的。

    這四個老頭在孫家村打的昏天暗地。

    我和胖子端茶送水,把這四個爺爺輩的伺候的服服帖帖,生怕他們一不小心就把我們在神農架的事兒給捅出去。

    可能是我們表現比較好的原因吧,大爺爺最後還是沒把神農架發生的事兒告訴爸媽。

    胖子也舒了一口氣。

    不過小雨並不好受,孫中平叔叔見到她之後,怒火中燒,幾乎把房子都給掀了。坑住貞劃。

    孫叔叔無兒無女,從小就把小雨這個侄女當做心頭肉,難免生氣。

    好在的是,我們在火車上對過口供,神農架的事情我們絕口不提。

    孫叔叔問不出什麼,孫紅梅阿姨歎了口氣也拿這個女兒沒辦法。

    張停雨被關了一個月禁閉就放了出來。

    在這一個月當中,黃三爺打牌輸的連褲衩都沒了。

    這老頭愁眉苦臉看著我們:「咱們出去找錢?」

    大爺爺他們再後面咳嗽了兩聲,這老頭才收斂起來:「去幫人辦喪!老子早轉正,不幹壞事了!」

    說句老實話,自從孝村之後,黃三爺脾性的確好了不少。

    不過我很好奇這老頭上半輩子掙的『髒』錢都弄哪去了?

    黃三爺盯著孫家村外的那條公路,平靜說:「捐了唄。」

    我和胖子吃了一驚,他竟然把錢都捐給慈善組織了,據說是幫助孤兒的。

    黃三爺歎了口氣說:「錢財乃省外之物。」

    胖子頗為不屑:「那你還出去找錢?」

    黃三爺輸紅了眼:「沒錢怎麼打牌!」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附近的確有個老人家去了。黃三爺死皮賴臉讓高老頭幫他把這活兒攬下。

    黃三爺從事的職業畢竟也和白事有關,幫別人辦喪問題自然也不大。

    那戶人家不算有錢,不過給的錢也他賭兩天了。

    高老頭贏的最多,一邊數錢一邊沖黃三爺說:「鵝說啊,這久賭必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黃三爺挺不服氣的,結果沒兩天又輸了個底兒穿。

    黃三爺氣不過,總共待了一個禮拜就背了行囊直接回家。臨行前烙下狠話:「等過段時間我再過來,你們幾個老不死的有本事別先我一步進棺材,等我報了仇再說!」

    高老頭脾氣不好,氣的直讓他滾。

    張翠娥婆婆在邊上咯咯直笑。

    我和胖子心中直感慨,人老了大概就是這樣吧,不知道這次分別,下次是不是就天人兩隔。

    張天師笑了笑,也拱手告辭。

    屋裡頓時就只剩下了大爺爺、高老頭和張翠娥婆婆,這三人聊天我和胖子也插不上嘴,於是就出去了。

    「小叮噹這貨跑哪去了?」胖子問。

    陳爾德跟我們過來之後,就不知道上哪裡了。想來也是,讓孫中平叔叔知道他在這裡,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懶得管他,直到一個月之後,小雨被關禁閉出來,我們在孫叔叔的安排下,在城裡工作。

    孫叔叔給的薪水比較豐厚,胖子乾脆去外面租了個不到十平的小房子自己住。

    我和小雨也管不著他,只能偶爾喊他過來吃下飯,算是為胖子的掙錢大業做了微薄貢獻。

    他期間回去過一次,得知埋在山裡頭的玉珮已經被高老頭取了出來,不過胖子他老媽沒敢帶,放在家裡的佛堂供著。

    胖子把這段時間攢的錢,全交給了他媽。

    小雨平時除了上班,偶爾還會去別的村幫忙主持喪事,不過都沒怎麼要錢。

    孫阿姨似乎挺不喜歡這樣的,不過我媽倒是常誇她以後肯定是個好媳婦。

    這兩個中年女人就差幫我把這門親事定下了。

    老媽和孫叔叔從不插嘴女人的話題,不過看情況似乎很滿意這門親事。

    我頗為無語。

    然而大爺爺從神農架回來之後,沒有離開的打算,一直住在奶奶原來的屋裡。

    當然,他也沒忘了鞭撻我和胖子在白事方面的學習,不過到了後來,基本上也是小雨在教導我們。

    直到那年冬天,大爺爺踩著雪從外面回來,手中還提著兩條蛇,給我們煲了蛇羹,才神秘兮兮問我們有個活,要不要去做。

    我和胖子早淡出鳥來,一聽到有活要干,欣喜萬分。

    但轉瞬,我們對這種情緒有些恐懼,不,更確切的說是,我們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懼。

    竟然會對為別人家辦喪感到興奮。

    但得知要辦喪的地點之後,我和胖子都有些吃驚:「怎麼要去那麼遠?」

    行賓最大的特點就是四海為家,不用為家庭掛念,才能過得更好。但要是為了辦一個喪,特地去很遠的地方,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估計路費錢都掙不回來吧。

    「鍛煉鍛煉你們。」大爺爺笑著說。

    我這才知道,這事兒是很久之前大爺爺就決定好的。

    在從神農架回來之後,他就聯繫了許多雅館,期間也接到了一些活兒,不過都被他推了,只有現在這個活比較特殊。

    徵得爸媽同意之後,和胖子一齊去了山東。

    小雨本來也想跟著的,被大爺爺攔住了:「讓他兩單獨鍛煉鍛煉。」

    在火車上,胖子穿著軍大衣,手中端著一碗泡麵,興奮的有些發抖:「這算是咱們第一次幫人主持喪事吧?」

    似乎的確是第一次正式幫人主持喪事。

    說實話,還有點小緊張。

    在臨行前,大爺爺給我們說過那邊的情況。

    就是山東那邊有個土豪,他家老太太病重,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估計就這幾天的事情,我們要提前趕過去。

    老太太是個老封建,曾經還生活在鄉下的時候,就什麼都幹過。兒子發財後,把人給接到了城裡住,不過老太太還時常往鄉下跑。跑過去做什麼呢?就是幫人信『昧幸』,『昧幸』兩個字兒是讀音,是那邊的鄉下土話,解釋起來的話,就是迷信。

    就是幫人喊魂啊幹啥的。

    老太太也算是半個神婆吧。

    老太太之前神志還算清醒的時候就交代過遺言,也沒啥要求,就是要去雅館找人,把她送到鄉下去安葬。

    連喪事也要在鄉下舉辦。

    老人家講究個落葉歸根,有這樣的要求無可厚非。

    但是……

    老太太交代過遺言之後,人就不清醒了。他家人根本就不知道雅館是個啥啊,費了好大功夫才打聽到雅館。

    但因為行賓人數驟減,現在全國各地的雅館也基本處於半荒廢狀態,裡頭根本沒啥人。

    要不是大爺爺事先打電話知會過,怕不是老太太的這個喪禮只能交給殯儀館的人來辦了。

    我和胖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喊過去的。

    「責任深重。」胖子吸溜完最後一口泡麵,感慨道。

    我也歎了口氣,大爺爺還真是給我們找了個好活兒。

    責任重是重,但錢給的也不少。老太太的兒子已經放出話來了,無論花多少錢,都得把這喪事辦好。

    胖子眉開眼笑:「總算可以還錢你了。」

    「估計有點難搞。」我說,別人家花那麼多錢,肯定要求高,我和胖子心裡頭都有些吃不準能不能把這個喪辦好。

    胖子扔了泡麵盒子:「去了再說。」

    隨後,我們總算在冬日的雪夜中抵達了山東。

    火車站前,早有一輛車停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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