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殺生丸之風吹落花時

《》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四章 隕落? 文 / 月芊悠

    銀魈與夜玖踏出鳳棲宮宮門,抬眼所見龍雅月站在兩人面前,銀魈眼裡浮現一抹驚喜,對面龍雅月面上也露出一道和煦的笑。夜玖皺著眉看著兩人,他們相識!?

    還沒來得及說話,鳳棲殿裡傳來「轟、砰!」的聲音,再是不絕於耳的東西碎地聲,翻桌相抗掌風聲。

    龍雅月與銀魈對視一眼,加上夜玖三人往裡極快走去。

    到殿門,洛與小函紛紛站在正門口,冷冷地盯著三人,風醉下令守在此不許任何人入內。

    龍雅月額頭冒十字,不好與鳳凰宮人動手,擔心風醉且對死忠著風醉命令的兩婢女無語得想抽人。

    裡面的殺生丸,提前了一個時辰,他提前了一個時辰醒來,睜著不復往日清明的眼眸,依舊是不識眼前人。

    控心蠱母蠱控制下,子蠱已死的感知讓母蠱痛苦異常,連帶得殺生丸都極其不暢。欲要掙脫其束縛,而風醉的胸膛懷抱也成了他的囚牢,精神上的半崩潰跟意識間的迷茫不得自由而與風醉大打出手。

    嘴角浸出血絲,殺生丸神情狂亂且痛苦,悲楚中招招不留情,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夫君。看不清說不明的感覺在腦海裡被壓抑著,只想毀壞的衝動促使殺生丸更加不留力。

    風醉無奈中隱現傷痛,一味閃躲,絕不還手。火瞳緊盯著殺生丸眼睛,希翼在其某時能見到那麼一絲清醒。

    捉住殺生丸雙手困在他身手,對視中兩人不過一拳的距離:「殺生……」

    殺生丸流海散亂,唇啟氣入,犬齒突地猛長,狠狠咬入風醉頸部。

    風醉一僵,隨即放緩身體:「殺生,慢,點喝……」動脈血液源源不斷被殺生丸飲去,聞著動人的寒索香,風醉在得到與孤寂並存中開始意識發懵,錮住殺生丸的雙手也鬆了些許。

    利齒抽出,殺生丸趁機睜開風醉的壓制。

    刺痛瞬間將風醉的意識拉回,捂著頸側,風醉連忙躲開眼前泛綠色的光鞭。

    來來去去殿內佈置的東西已毀了十之**,殺生丸神情越發猙獰,像是將風醉當了出氣筒般。

    身上的傷是被遺忘,胸前已經崩裂湧出的血早濕濡一片,風醉搖搖頭,狠下心。

    錯身半步控住殺生丸襲來的掌風,再次制住他。風醉焦急但別無他法大聲喊道:「醒醒,殺生!」

    不料到殺生丸被挾住任是不屈服,用力掙扎的手握爪成拳,另只手灌入八成功力,雙手硬生生向風醉胸膛出了拳。

    如此近距離說躲莫不是任由事態發展?心電一轉來不及什麼動作,風醉硬生生接了殺生丸兩拳。

    大口血噴出,灑在了鳳祥圖騰的衣上,殺生丸身上。

    風醉倒靠在牆壁上,兩拳下去,胸膛上的傷已然又成昨夜之相,鮮血浸濕盡了前後衣衫在地上點滴匯聚。風醉撐著牆壁,費力地抬起頭,卻見殺生丸冷漠走近,冰冷而濃重的殺意襲來,籠罩著風醉讓他無法閃躲。

    風醉握緊的手逐漸放鬆,似是放棄了般:

    殺生,若是死在你的手裡,也是極好的。但是,我死之後殺生你就不要再清醒了,我怕,你會傷心……

    莫大的心傷流竄在狹小的空間,即使殺生丸沒有意識,眉心俏愣愣的絳紫彎月也為他疊起。風醉緩緩勾起抹蒼然無力的笑:殺生,其實你還是本能的在乎我……

    下一刻,風醉睜大了眼。冰涼也熟悉的感覺浸透胸前,殺生丸絕色無雙的容顏近在咫尺,眼裡寫滿的是空洞與悲哀。他,現在是蠱毒控制下,顯出的也是母蠱的意思。

    時間好像在慢放,風醉眼也不眨看著殺生丸輕輕抽出血染的手。就在風醉眼前,心頭血被帶出血花,滴落在殺生丸面色,肩上……

    「風醉!」

    「殿下!」

    「太子殿下!」

    龍雅月破門而入之時,整個大殿轟然倒塌!

    急速倒退躲開塌下來的房頂,三男兩女不可思議以及驚恐中,裡面發生的什麼都不可知了,這所坍塌的鳳棲正殿掩埋了所有的一切……

    絕望?哭泣?祈求?不信?什麼都有。與此同時,紅腫了雙眼還流著淚的傾傾也飛奔而來,後面是同樣著急風醉的風鏵大人。

    「醉兒!!!」傾傾鳳鳴的絕啼。

    傾傾跪倒在廢墟上,用手狂亂的翻找著,揭開一片半片破碎的瓦蓋,斷裂的木樑,甚至屋裡的殘桌爛椅。

    「醉兒!醉兒!!」

    尾指戴上華麗秀美的指甲已斷,每個指頭都起了傷口,淌了血絲也染了泥。傾傾凌亂著頭髮,呼喊著風醉。

    「醉兒,你出來啊!母親錯了!!我錯了!」

    曾經高貴又美麗的神界王后,在自己兒子面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風鏵眼底傷痛也在,但是他是神王,必須保持絕對的理智。走過去自身後擁住自己悲痛欲絕的妻子,安慰道:「醉兒與殺生丸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這話,也像安慰自己。

    來不及命侍人挖去瓦礫碎片,就在這時,火鳳的氣息開始蔓延,越來越濃烈的正統火鳳之威,幾人立即後退,等待著看著無法插手的接下來的驚變。

    身上的房梁瓦片以及床塌被撐起,火紅的鳳凰族神力頂開了太多的障礙物。

    「醉兒!!」

    「風醉!」

    「太子!太子妃大人!」

    「太子殿下!」

    雜七雜八的東西被清掃開一圈,風醉伏撐在地上,懷裡仰躺著昏迷不知的殺生丸。

    慢慢側過身,像花去了全身力氣,風醉看著沒受什麼傷的殺生丸無比慶幸又異常酸澀一笑。

    眾人才見,火紅燙金華服已成破爛的衣衫,風醉胸膛被血浸透,金色繡線也潤上血跡,右胸口一道傷洞彷彿能看清心臟側面的形跳。如此恐怖而嚇人。

    絢爛七彩光自殺生丸身邊溢出,風醉莫名出現驚慌,伸手只抓住殺生丸長長的衣袖口。

    睡躺著的殺生丸在風醉眼前浮起,懸在半空,可以看見渾身的血卻能不讓人誤會那是他自己的,因為,散發著風醉身上同樣的火的味道。

    天地間曾因殺生丸生子風醉提前出火靈洞而沒有完全平衡的火靈,現在又一次被調動吸取。

    成群明亮顯眼的火靈爭先恐後朝殺生丸湧去,不多時,殺生丸身體似乎像承受不了又似乎是還得繼續索取火靈,但三界的火靈子已達到平衡,亮麗的火色長靈已經消失,殺生丸身體動盪不安,好像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天地時間終於恢復協調。下一秒,鐘聲響起。

    猶如肢解魂散般,殺生丸火鳳之身在一瞬間出現龜裂。金色的裂痕越來越大,火鳳的氣息越來越厚重。「砰」一聲殺生丸整個身體化為雲煙漫散。

    伸出的雙手,抓住的什麼已成空,翻過手打開,掌心接住是落下的晶瑩星點。

    殺生丸風華絕代的身姿最後竟是化為虛無。

    「殺生!!!」風醉仰天悲喊。

    剎那,所以人都震驚,火鳳太子妃便如此,隕落了嗎?

    一頭青絲染霜,從髮根延伸至發尾,霜白的顏色鋪散在凌亂破損的火紅燙金華服上,干卻的血水烏紅深於火紅的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風醉張狂地笑著,眼角落下血淚,把那張艷冠天下的臉演繹得美麗而又詭異。

    「殺生走了!殺生走了!!」

    「醉兒!」

    「太子!」

    周圍人喊著,火鳳強烈的氣息排斥著他們,被拒之在外。

    「殺生,不要留我一人……」

    風醉敞開雙手散出功力,無論是血液或是火靈還是生命的精力,都被風醉強制排出。

    金色的光圈外,所有人都能看出,火鳳太子風醉,是在尋死……

    「不要!醉兒!不要!」傾傾歇斯底里大喊!

    龍雅月眼裡焦急,帶頭攻擊起圓形的結界,想要制止住風醉。

    「風醉!停下來!停下來!」

    幾乎是接連著動作,傾傾,風鏵,小函,洛,銀魈,夜玖,後面聽到鐘聲響尋來的見,甚至抱著風眠的風老爺子,都齊力毀去風醉散功的結界,壓制住風醉外放的神力。

    風醉拚死掙扎,雙眼恢復了昨晚的通紅。變得六親不認,開始攻擊眾人,攻擊想要阻止他的任何人。

    銀魈夜玖之流不撐過一刻,被發狂的風醉雙掌拍出,吐血倒地在一旁。

    跟著是小函,洛和見。

    龍雅月欺身上前,與風醉不要命的掌風對上,金色與藍色光芒流轉。龍雅月眼裡滑過心痛、無奈,怒吼道:「風醉,莫忘了你還欠我個人情!停下來,不要再自殘了。」

    遠遠的哭聲傳來,風眠在風老爺子懷裡抱著,看著自己不似人樣的父親,以及消逝的母親的氣息,放聲大哭了起來。

    風醉的神志似要清醒要模糊,手上用力,龍雅月被彈開出去,嘴角溢出了血。

    銀魈驚慌地看著倒在一邊的龍雅月,而龍雅月卻撐起身體緊張地看著風醉。銀魈一時只覺得滿口苦澀。

    夜玖心口一緊,看了眼兩人,視線又投向瘋癲的火鳳太子。所謂的情,都是想愛而不得的……。折磨。

    風醉立在一片廢墟上只看著風眠。風眠一雙金瞳佈滿了淚水,與風醉一個模子刻下來的小臉上哭得抽抽噎噎。

    風老爺子抱著風眠走過來,心疼地喊道自己孫子:「醉兒。」

    風醉接過自己孩子,風眠小小的胳膊怯怯地抱住自己父親的脖子,那麼緊,含糊喊道:「夫,父……親。」

    風醉心神大震。

    原本的晴天飄起潔白大雪,風醉抱著風眠看著天空,紛飛的雪花好似殺生丸隨風舞動的髮梢。

    空間流淌起一首風醉前世聽過的鋼琴曲:跨越時代的思念。

    恍惚間世界一片空白,風醉不知這裡究竟是夢境還是何地?

    銀魈看著風醉面露淒笑:風醉太子,被情所困的又豈止你一人。

    再看向龍雅月眼裡只有風醉身形時,苦笑著收斂了眼裡的情緒:都不過是,可憐人。

    風老爺子手裡擺弄著卦象,看著茫然而脆弱的風醉,輕輕地搖了搖頭。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

    銀魈與夜玖走了,魅族人徹底歸無。龍雅月還在鳳凰宮,鳳凰宮平靜地開始日常生活。

    ——————————————

    已是三日後,風醉緊鎖在鋶生宮裡。以前雖是東宮一偏殿,但修繕出來也不那麼小氣,宮牆隔絕了曾經的溫馨,幸福。一道門,將往日的熱鬧,人氣拒之千里。

    鋶生宮內,院裡雜草叢生,不過三日盡顯荒涼二字。殿裡,風醉抱著安靜呆在懷裡的風眠坐在桌前,活在記憶中。

    這殿裡,風醉殺生丸執手入住時情意綿綿。這殿裡,殺生丸為他承受生子之痛。這殿裡,他與殺生丸共享天倫何其幸福。而三天前這殿裡,他又帶走了遠離了自己今生的唯一。

    除了風眠,風醉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反應牽掛。眼裡全是往日留在這的記憶身影,就像按了重播的錄像帶。

    軟塌上殺生丸拖著易累的身子淺眠,風醉在一旁守候,兩人共同期待再有七個月就出世的孩子。

    犬大將與千華來神界後殺生丸眼裡止不住的溫情,桌上被三位父母捉弄後沒有了酸梅吃的殺生丸小小抑鬱。

    坐完月子後準備藥浴那天,風醉慇勤送出大碗苦澀藥湯,殺生丸嫌棄的撇過頭,共飲了一碗苦澀藥汁風醉偷腥般露出了狐狸樣笑,用藥後殺生丸絲絲的感動下也餵了風醉一顆蜜餞。

    …………

    還有太多太多的回憶,甚至下界的幾百年。現在才知多少細水長流日子裡不可忘的情深瞬間都是珍藏著,可從未與殺生丸一起追憶的。

    以為能夠相守到天荒地老的。

    殺生,你要我如何舍下眠兒去找你?你生下他不過月餘!連見他都不過幾次!如何狠心?

    龍雅月進屋來,端著食盒。裡面只有風眠的吃食,沒有風醉的。有他也吃不下,吃不了。

    風醉任龍雅月抱過孩子,視線緊隨著風眠。風眠一勺一勺地喝下米糊,又餵了他水,小傢伙吃飽了就要回風醉懷裡,蹭著蹭著小睡了。

    給風醉換完藥,風醉冰冷的視線已是下了逐客令。

    龍雅月張了張嘴,最後無聲看了眼白髮如雪的風醉,收拾了食盒與藥箱離開。

    風醉摸了摸風眠軟乎乎的小臉:眠兒,父親再陪你一日,一日後父親就要去找你爹爹了。我的眠兒……

    宮門外,龍雅月面對著眼含希翼的眾人,搖頭表示沒有辦法。

    三日前,不論誰踏入鋶生宮都被風醉趕了出來。只有龍雅月,他說,你可以胡來,別把孩子餓著。自此,龍雅月一直負責一日多餐的送飯。

    即使再見風醉,他的世界除了風眠唯一支撐著他活下去,或許誰都不能再走進了。

    穿過鋶生宮宮門,傾傾憔悴地望著裡面緊閉的鋶生殿。時間流走又是黃昏日落,這樣的折磨,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小函與洛在鋶生宮宮門前搭了臨時住處,日夜守候她們的主子。只為那麼一點可能風醉有事喚她們,即使這種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鳳凰宮自此運轉正常,卻再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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