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忘記帶錢了……」項燕傾感到很尷尬,聲音漸漸低迷。
這個其實怪不了她。她貴為大項王朝的公主,哪一次出宮不是浩浩蕩蕩、被一大群人簇擁在中間?所以她從來沒有為錢的事而擔心過,再說她待在宮中的時候沒有必要、也沒有地方花錢。
「啊!你說什麼?!」小吃攤點的老闆先是一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玩笑。然後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剛剛還一直掛在臉上的熱情笑容消失不見
「……」項燕傾無話可說,只是低下頭來,雙手握在一起,有些委屈地用拇指畫著圈圈。他知道這不是那位老闆的錯,儘管他的臉色變幻的有點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但買東西要付錢這個天經地義的道理她還是很明白的。與此同時她還感到有些委屈,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何時受到過這種待遇?
回頭看了一眼仍在黑暗角落中對她投來期盼眼神的老乞丐,一種內疚的感覺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自己畢竟是答應了人家啊!作為一個公主、大項王朝最高統治者的女兒怎能對一個潦倒不堪的老乞丐說謊?
於是,她找遍自己全身上下希望找出一點值錢的東西,以買下這些小吃。找遍全身,她最終只找到了脖子上的玉珮以及左手上的玉鐲。她雖然是公主,但卻並不喜好穿金戴銀,因此她身上值錢的東西也沒兩樣。
「早知道就多戴點首飾出來了……」她現在真是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喜歡金銀首飾。
最終她摘下了皓腕上的玉鐲。因為那塊玉珮對於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是他母親留給她的唯一一件珍貴的遺物。那是一塊象徵著她母親身份的玉珮,高貴的鳳凰背後刻著一個飄逸灑脫的「茹」字。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老闆,我沒有錢,你看這個玉鐲行不行?」項燕傾有些弱弱地問道。因為她發現老闆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不知世事的她不知道老闆願不願意自己拿這個玉鐲交換那些小吃,所以她才沒有什麼底氣。
在看到項燕傾手中玉鐲的一瞬間,本來還滿臉不樂意的老闆雙眼突然冒出了精光,臉上就又掛滿了燦爛的笑容,而且遠勝之前。
「哈哈,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啦!哈哈哈……」老闆緊緊地搓著雙手,笑得跟一朵花一樣:「這些東西你都拿去好了。」
「……」項燕傾對於這位老闆的變臉絕技真的感到很無語,一個人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類露出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也不失為「人才」了。
「嘿!小丫頭,可不要上了那個老頭子的當!」就在項燕傾準備用手鐲交換那些小吃的時候,一個頭戴斗笠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忽然出現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瞧出你那玉鐲是個上品,至少價值百兩銀子,去換那個不值一兩銀子的小吃,可是虧大了!」
「老胡,你什麼意思?!」那位小吃攤點的老闆氣得直跳腳,嘶叫道。
「嘻嘻,老劉,我沒啥意思,就是不想一個單純的女孩上當受騙而已。」被叫做老胡的大漢嗤笑一聲。然後他就不再理會那個老闆,而是繞到項燕傾的身前,低聲說道:「這位小姐,我想您應該正被那些士兵尋找吧……」
聽到大漢這一句話,項燕傾的身體很明顯地一僵,內心裡對這名大漢暗自提防起來。她自認為知道自己出逃這件事的人很少,如今卻被這名大漢直接點出自己就是那些士兵尋找的對象,她自然要起疑心。
「呵呵,小姐不用擔心,我不是和那些人一夥的。」似是注意到了項燕傾的緊張,那位大漢微微一笑低聲解釋:「我可以幫你混出城去,我想憑你一個人應該很難出城吧?」
對於大漢的話,項燕傾無法否認。一個公主突然失蹤,情況的嚴峻性可想而知。單憑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的確是沒有多大可能從那重重守衛的眼皮底下溜出城門。這個世界上應該是好人比較多吧……經常看書的她總是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底。於是,她衝著大漢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見到項燕傾似乎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那大漢也似乎鬆了一口氣。回過頭,他衝著小吃攤的老闆老劉嚷嚷道:「老劉,今天這些東西的錢,就讓我替這位小姐付了吧!」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半兩碎銀子直接扔向了老劉,然後頭也不回地拿著小吃就走向那蜷縮在角落中的老乞丐。
「看來我今天真的運氣不錯,遇見兩個好人了。」項燕傾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只不過她並不知道,當她離開那家賣花燈的店舖時,那位老闆正在背後暗自不滿。
「這位小姐,若果不嫌棄的話就在老胡我的家中住一宿吧。明天要運送草料,正好送您一塊出城!」將小吃交到老乞丐手中,胡姓大漢轉過身衝著項燕傾頗為恭敬地說道。
看著大漢的表現,不知為什麼?項燕傾在心底裡竟然感到不好回絕。於是她只好答應,將一切都交給這位才剛剛遇見的大漢。
夜,很安靜。這一夜項燕傾睡得格外踏實,甚至比她待在宮中的時候還要踏實。雖然大漢家中的條件不是很好,但她還是睡得很香。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玩得太累,還是因為遠離了那個整天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的皇宮。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來了,但是那名大漢卻沒有急著走。因為清晨絕對不是一個出城的好時候,畢竟那些吃官糧的士兵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都盯得很緊,像現在這種行人稀少的時候,他們是必定要仔細檢查每一個出城的行人的。
待到日上三竿、路上滿是行人的時候,那名胡姓大漢不知從哪裡找來幾個幫手,拉出一輛大板車。幾個正值壯年的漢子手腳很是麻利,沒過多久便將滿滿一院子的草料全部裝上了板車。然後,他們讓項燕傾躲進草料中間,推著板車不急不緩地向著城門走去。雖然藏在草料中間很是委屈了出身嬌貴的項燕傾,但這也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藏身在草料之中,項燕傾透過草料之間的縫隙一直觀察著外面的狀況。起初,她發現路上的行人還不是特別多,但是隨著他們的繼續前進,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密集。漸漸地,她可以隱約望見遠處的城門。
城門處,眾多的行人排成了兩隊,等待著士兵的盤查。離城門越來也近,推車的大漢的腳步也越來越慢。因為到了城門附近,道路已經幾乎被行人給堵得個水洩不通。
望著越來越近的城門,以及城門兩旁身穿盔甲、人數頗為不少士兵,項燕傾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雪白的小手不由得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輪到他們要面對那些士兵的盤查了。城門處,一名士兵脫下自己的頭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著胡姓大漢隨便地掃了一眼,然後頗不耐煩地說道:「行了,過去吧!」
見到士兵放行,躲在草料之中的項燕傾那顆緊揪著的小心肝終於放鬆了下來。推車的胡姓大漢也不禁加快了腳步,希望早一點通過這個折磨人的盤查。
但是接下來的一個聲音卻讓項燕傾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麼著急幹嘛?停下來,將你的車給老子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