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的父母,您可依然安好?孩兒不在前,您可千萬別掛念。萬一傷壞了身子,孩兒豈不淚流滿面?」
「年邁的爹娘,您可依然歡笑?今年除夕夜,請多吃一碗水餃。萬一餓壞了肚子,孩兒豈不忠孝難全?」
「親愛的祖國,是否繁華依然?任那道路崎嶇艱難,依舊拔劍逆行而上。這是華夏的血液,亦是炎黃的脊樑。」
「摯愛的華夏,是否熱血激盪?異域再次露出獠牙,我等自當挺身反抗。這是民族的希望,亦是歷史的篇章。」
淚水滑落,並不是因為吳昊怕死,而是因為心有殘願,只能對著無垠荒蕪傾訴。遠在天邊的父母,是他心中的痛!永存於心中的華夏、炎黃,亦是吳昊不甘現狀的原因。
他不甘,他不願,但他沒有辦法,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殘酷現實!
按理說經脈盡斷,常人早已癱瘓,但奇跡的是,吳昊竟然還可以行走,除了全身無一絲精氣外,吳昊與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自嘲的一笑,吳昊緩緩起身,他實在想不通,一個沒有心臟、沒有經脈的人,冥冥中為什麼會讓自己活下來?
就算自己活下來了,但不還是一個廢物?難道是這天地想要看自己的笑話?對自己藐視天地大道的懲罰?
吳昊臉色如寒霜,笑容越來越冷,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屈與桀驁望向虛空。
他要透過幽冥界,質問穹蒼,他要望穿穹蒼,質問這所謂的三千大道。
但很無奈,吳昊望不穿,他看到的只是一片灰暗的荒蕪,沒有一絲別的色彩,瞳孔中徹底被灰暗色充斥。
就這樣,吳昊一天天的望著幽冥界灰暗的天空,一天、兩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吳昊還沒有死去,依然在注視著無垠灰暗虛空。
吳昊不知道他為何沒有飢餓感,更不知道為何這麼久沒吃飯,依然可以存活,但這卻不是吳昊目前該想的。
風沙吹過臉頰,數月光陰的逝去,吳昊的身體幾乎徹底被風沙掩埋,但吳昊依然如雕像般,目不轉睛的望著虛空。
轉眼間又是兩月光陰,就在這時,吳昊的眼皮動了一下,口中傳出一道話語:「我,透過了天地,越過了大道,望穿了宇宙,看到了世界……」
話語剛落,聲音便被風沙帶走,吳昊雙眼無波,緊接著說道:「我看到了世界的誕生,初始,輝煌,以及沒落。」
「開始的時候,是白色的。然後便是耀眼的金色,而我現在看到的是黑色……」
吳昊說完,眼中一道凌厲的光芒閃過,身上沉積的風沙轟然掉落,化作粒粒灰塵。
「好黑好黑,比任何東西都黑,根本不能用語言來表達。」吳昊歎出一口氣,此時的他,彷彿在自言自語。
但吳昊此時卻望向幽冥界的一角,繼續說道:「幽冥,混沌,你們看到了嗎?那黑乎乎的東西。」
青銅古殿,正在對坐的幽冥與化作人形的青銅塊,相視一笑,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竟然是在吳昊所處的幽冥界中,幽冥看到吳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看來汝將兩儀貫通的同時,也將一元貫通了。」
吳昊聞言淡然一笑,平淡的說道:「也是剛剛想到而已,喂,有吃的嗎?雖然不吃也死不了,但我是個念舊的人呢。」
吳昊的話語落下,幽冥卻眉頭深凝起來,現在的吳昊給他一種感覺,很平凡,看起來好像隨便一個修士都可以將其擊殺。
但再仔細觀看的時候,卻發現不了其深淺,特別是吳昊的雙眼,竟然如星辰般深邃,這些或許別人發現不了,但幽冥作為一個至尊,卻看出了吳昊的變化。
「汝看到了什麼?」此時幽冥神色也是一片凝重,先前他以為這是吳昊亂說的話語,但是現在看到吳昊的變化……
吳昊呼出一口濁氣,旋即繼續望向灰暗的虛空,眼神中出現一絲黯然與悲意,一聲歎息,隨之傳出。
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漫無止境的黑暗。
就在數月前,吳昊不甘如此死亡,望向虛空的同時,他悟透了一元的真意,元就是這個世界,然而這個世界可大可小。
大,可包括這無數天地,小,可小的只有一家、一戶、一人。
這數月時間,吳昊想了很多,無論是生靈的生死、萬事的對錯、還是太極中的陰與陽,亦或者兩儀。
這些皆是這個世界中的一部分,而一元即是這個世界,所處的領域也是無邊無際,傾人一生光陰,都尋覓不到滄海一粟。
但吳昊尋到了,並不是因為吳昊天賦異稟,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本質。
黑暗、黑暗,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無垠的黑暗,無際的黑暗,整片世界都是黑暗。
就在吳昊茫然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一點光芒,光芒很小,像是一朵將要熄滅的火苗一般,幾乎可以無視。
但那朵火苗,誰都可以無視,但惟獨吳昊不能無視,因為那朵火苗,便是他自己。
當吳昊看到周圍都是無垠黑暗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唯一的亮點,就在火苗將要熄滅的時候,吳昊心中的那股不甘與不屈,始終保護著這朵火苗。
因為他相信,星星之火,總有一天將會燎原。因為他相信,只要火苗不滅,世界就不會盡為黑暗。
然而這些只是世界中的一點,也就是一元中無數冰山的一角,生死與其相比,實在顯得微不足道。
當時吳昊就在質問自己,為何自己會被困於世俗的觀念中?為什麼非得有經脈才可以修行?自己沒有心臟,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這無數天地中是否黑暗,吳昊不知道,但他卻知道華夏已經陷入了黑暗,或許火苗不止他這一朵,但他卻想依然綻放,只是為了將這黑暗祛除,迎接明日的陽光。
他是沒有經脈,但他卻有神通——吞噬,他是沒有心臟,但他全身一念卻皆可為心。
現在的吳昊,無經脈,無心臟,就差無神識了,但吳昊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個人沒有了神識,那將會是一具傀儡。
也就是說,現在的吳昊,與人對戰時,只要對方不將吳昊的神識斬滅,吳昊就不會死。
當然前提是吳昊的「後備倉庫」(吞噬神通的世界)中有足夠數量的生命精華供他吞噬,不然身體毀滅了,就算神識不滅,吳昊以後也只能以靈魂狀態存活。
吳昊先前的經脈幾乎斷裂成無數塊,但經過蒲昌與三百散修的生命精華滋補,只剩九處還斷裂著。
但那九個斷裂處,無論吳昊用多少的生命精華滋補,都無法將其復原,這樣浪費了一番,最後修補自己身體的時候,也就不大夠用了。
回歸現實,吳昊緩緩轉身望向幽冥,淡然道:「我已經告訴你了,但我看到的世界,你們不懂,我又何必再說呢?」
幽冥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精彩,自己說這小子胖,這小子還真喘上了,青銅塊在一旁觀看了良久,對著吳昊傳音道:「小子,想知道汝那九處斷裂的經脈怎麼回事嗎?」
吳昊聞言神色一呆,旋即想起青銅塊可以查看自己的想法,便苦笑一聲,對著青銅塊傳音道:「別賣關子,趕緊說。」
「還記得九幽曾說過的一句話吧?那句終於明白「他」去外天地搶奪龍脈是為了什麼。」
暗自點頭,吳昊想起九幽在那時,的確說過這麼一句話,但這句話跟自己有關係?
「沒錯,汝小子也算因禍得福吧,吾還考慮怎樣完美的將汝的經脈分割成九處呢,看來這下省功夫了。」
「……」青銅塊的話語傳來,吳昊一陣無語,傳音大罵道:「你個混蛋,有沒有良心了,還想著將我的經脈割斷!現在塊想辦法怎樣把我的經脈復原吧,雖說有吞噬,但經脈斷裂我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別急,別急,吾正要說這一點呢,華夏這九條龍脈,就是為汝準備的,正好九條,正好九處斷裂,吾終於明白九幽那句話的意思了。」
幽冥雖然不知道青銅塊跟吳昊兩人在說什麼,但卻能看出他們是在傳音,眼角不禁抽搐起來,這兩人,怎麼給自己一種陰謀的感覺。
幽冥為至尊,按理來說是可以聽到兩人的傳音的,但青銅塊與吳昊已經融合,不分彼此,這只是神識傳音,所以幽冥就聽不到了。
吳昊沒有看到幽冥的抽搐的面孔,因為他在聽到青銅塊話語的時候,已經震驚了。
華夏有九條龍脈這事,吳昊早就知道,並從九幽口中隱晦的得知「他」曾經去外天地搶奪龍脈,當時九幽話語中就有種是為自己的意思,但當時吳昊並沒有在意,但現在看來……
難道說自己經脈斷裂的這九處,非得用這九條龍脈才可以連接?但就算自己可以得到九條龍脈,自己能吞噬?
要是以前,吳昊肯定二話不說立即揚言吞噬,但是現在知曉無數秘事的他,已不再是那個無知少年。
龍脈可是華夏古星的精氣源泉,如果龍脈沒了,也就代表華夏古星將要枯寂,那時候,一手將黑暗帶來的就不是異域,而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