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大出來時,虛弱的看看天,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惡氣。這兩天的營救,生死如同一線。在這幾天的巨大變化裡,老大的心機,力氣,運氣,幾乎全都用上了。踉踉蹌蹌地回到家,流著眼淚說:「總算到家了。」身子像一條死蛇,一下子軟軟地癱在了的床上,昏睡過去。當他再次醒來時,感到枕頭誰什麼時候給淋上水了?怎麼弄濕了?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摸摸嘴角,原來是流的口水。腦子中依然不時地閃現出昨天那驚心動魄的時刻,心裡不時還在一陣陣打顫和狂跳,他用右手摸摸頭,嘴裡囁嚅著:「真感謝蒼天,腦袋還在」。
醫院裡老三,小魚,老四一家人都在擔心著兩個孩子的安危!
手術中紅色的燈一直亮著,醫生緊急的跑來說:「你們誰是rh陰性血?我們血庫裡很少有這種血型的血!」
老大媳婦急了。她知道,老大不是這種血型,只有他的親生父親是。她神色慌張地說:「我們這裡都不是這種血型啊!」趕緊給老大撥通了老大的手機響了兩聲,哭著說:「老大,孩子還在搶救,醫生需要rh陰性血?我沒有注意了老大!」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
老大一聽這話,忽地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你別擔心,就是綁也得把他綁過去!」
車速飛一樣,簡直就是酒後駕駛,什麼紅綠燈顏色,無感覺!渾然有的只是看著前面的路,和不變的最高檔,馬上來到一處雜草叢生、久已廢棄的廠房拐角處的一個灰暗的房間裡。
老大進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哥——,能不能看在他是你兒子的份上,幫他一把呢?」
綁匪老吳,雖然沒有讓老大送進監獄,其實也跟監獄差不多,外面全是鐵絲網,一個獨門獨院的房間,屋裡沒有燈。周圍也有人看守,不過不是獄警而是他的打手。
老吳清了清嗓子,揚起下頦兒,斜眼看著老大一眼,陰陽怪氣地對老大說:「你說他是我兒子就是我兒子了?你騙誰呀?你無非是想讓我原諒你,然後你才編出這麼一套!」老吳一翻身,臉朝牆背對老大,「你要是跪著就跪著,我還要睡覺呢!」
老大急了,皺著眉頭說:「你知道他是什麼血型嗎?他跟你的血型是一樣的,都是rh陰性血,要是再不去的話他可就沒命了!」說著一直在給他磕頭,頭上都磕出血了。
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養子,能如此?難道?那小子,真的是我兒子?老吳在心裡犯嘀咕。正在這個時候醫院裡打來電話,老大說:「怎麼樣了?嗯!孩子休克,正在電擊。」
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電話,抱起老吳直接往車裡送。車一路發瘋,眨眼功夫來到了醫院裡,老大幾乎綁著老吳進的醫院手術室。旁邊的病人看著這種情況想:「人家電視上,都是男人抱女人到醫院,他怎麼背一個大老爺們來啊,嘿嘿!有意思」
老大哪管別人的眼色了,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硬是把將近200斤的人一口氣跑到了手術台前。
老大媳婦,見到熟悉的人,全然木訥的樣子,而一旦她看到他老吳時,眼前就馬上浮現出,那種兇惡的樣子揮拳打自己的景象,她就不敢言語了。
老大高聲地喊道:「醫生,醫生,他身上有rh陰性血,趕快救孩子要緊!」
綁匪老吳不知道是為什麼,醫生的話彷彿有種魔力叫老吳幹什麼,老吳照做,老吳自己呆呆的在哪裡給一個自己的孩子,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去輸血,他心裡的怨恨被那,從自己身體裡往另一個生命裡輸送著,自己的血。老吳看著這血液輸送軟管,眼睛裡的恨意少了,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老大和老大媳婦,突然的,給老吳跪了下來。這一跪,在場所有的人都蒙了。
老大淚水流出來,紅著臉說:「哥,謝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計前仇,宰相肚子能撐船!」老大媳婦也要說。被老吳阻止。
老吳冷眼看著他們說:「你們倆,滾起來!有話,回去說,我這是在救我自己的兒子,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周圍的醫生腦子裡反映飛快,似乎明白了,為啥他倆這樣。
老大的心糾結著說:「您讓我們起來就是原諒我們了?」
老吳說:「你們知道,我這幾年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怎麼殺你們,怎麼?幾句話,一個跪就能讓我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
老三聽不下去了過來就要揍他,說:「我大哥對不起你是真的,可他也幫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你也總得有點感謝的話吧?」剛要伸手,被老大趕緊攔住了。
老大厲聲說:「老三!放下,放下」老大的力氣也是夠大的,一下子把老三揮拳的手臂硬生生的按了下來。
老大繼續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老三,哥知道你是好意,可哥哥要做的就是還之前我所做的錯誤。」
老三也沒話說了。小魚在一旁觀察著這件事情的發展,幾乎聽明白了緣由。
小魚慢慢的湊過來對老吳小聲的說了幾句。
老吳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說:「你說的?這是真的?別騙我?」
小魚誠懇的點點頭說:「我騙你幹嘛!」
老吳說:「這個真的是我的心結,老大,你真的能把公司還給我?」
小魚朝老大使了一個眼色,老大明白了小魚的意思,於是說:「是的,等孩子出院,就把合同拿來給你。」
老吳低頭想想說:「好!老大,你真算是個漢子,我不要我的公司,我就要錢,你給我準備5000萬吧,我好養活下半輩子。」
一聽這話,一下子要拿出5000萬,老大說:「我給你5000萬,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吳頭一扭說:「什麼條件,說?」
老大:「別,在來騷擾我兒子和家人,如何?」
老吳毫不猶豫的說:「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不過分,但是!」
老大就怕「但是」可沒有辦法,自己以前坐下的孽,必須自己來還。
老大心情略微緩和起來,說:「你說吧!」
老吳看看老大說:「我要你一半的股份,如何?」
老三直接說:「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哥,不能答應。咱們兄弟打下來的江山,怎麼可能讓給一個來這裡白吃飯的人!」
老大心裡壓力一下子就又增加了不少,只能聽到老大的心跳聲,他的腦子在翻江倒海的想著要如何對答,定下神來說:「好,我答應你!」
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吳則笑笑說:「好!老大,夠有膽量!不愧能和我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