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霆的態度相當堅決,每多說一個字,霍啟尊的臉色就會難看幾分。陸無雙試圖阻止他,但他毅然繼續說下去。「我很愛無雙,現在已經不能沒有她了?如果您執意要我們離婚,那我寧可和霍家斷絕關係?」
一句話,震驚四座,霍啟尊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霍地站起來,「反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做,你對得起霍家嗎?」
梅安月拚命使眼色,讓霍延霆住嘴,一邊打圓場。「老太爺,延霆也只一時口快,說的氣話,您別動怒?」
「我看未必?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這麼頂撞爺爺,枉費爺爺這麼疼愛他,還把霍家的企業交給他打理。就他這點出息,霍家公司遲早毀在他手裡,還不如早點移交給我?」霍晚瑜陰陽怪氣地落井下石。
「你少說一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太了無到。「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軍妓?」
「你……」
霍延霆被她們吵得更加心煩,冷聲呵止,「一人少說一句,這是我和爺爺之間的事?爺爺,我很敬重您,不希望鬧到那一步。但如果你要強行干涉我的婚姻,我只有這麼選擇?」
「你、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嗎?」霍啟尊氣得臉都白了,只差沒當場犯心臟病,抽暈過去。「我承認,當初是我安排你們的婚事。可自從她嫁霍家之後,一直家宅不寧,我沒辦法接受一個這樣的兒媳?」
「這不是她的錯?要怪只能怪我?」
「所以你是下定決心,哪怕氣死我,也要袒護她了?」
「我不想讓您生氣,可我一定要保護她?」
兩人態度都相當堅決,勢成水火。
陸無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忙站起來,「請你們別再吵了,都要聽我說一句?爺爺,我知道你怪我害晚瑜流產,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至於我之前不孕的烏龍,我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解釋?但,我懷孕了?」
霍延霆像突然被紮了一針強心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
他急急忙忙起身扶住她,驚喜、意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手足無措。「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檢查清楚了嗎?」
「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本來想晚上給你一個驚喜,如果不是……擔心你和爺爺因為我決裂。」她心有餘悸地望了眼霍啟尊。他的臉色很複雜,餘怒未消,但又滿臉震驚,不知所措。
「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霍延霆都快樂瘋了,扶著她,不知該如何慶祝這個天大的喜訊,激動得全身顫抖,語無倫次。「太、太意外了……我、我居然要當爸爸了……」
「嗯?我也要當媽咪了?」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但這氣氛很快被一道聲嘶力竭的尖叫打破,「不可能?」
霍晚瑜面目猙獰,眼中燃燒著嫉妒的烈焰,雙拳緊握,「不可能?你怎麼會懷孕?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沒資格懷孕?你這個賤人,一定是騙我們的,就像上次說不能懷孕一樣?你為了留在霍家,竟然騙爺爺,你不知羞恥?」
霍延霆無法再容忍她對她侮辱,若不是爺爺在場,他可能已經控制不住動手了。「霍晚瑜,你給我閉嘴?」
「爺爺,你不會被她欺騙對不對?她不可能懷孕……不可能……」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醫院檢查,爺爺親自找醫生?關於流產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確實懷孕了?」
梅安月反應過來,立即轉變態度,「老太爺,既然延霆不願意和無雙離婚,你就別強迫他了,我之前也覺得這決定太倉促?你不是真的想讓這個家散了?更何況,無雙已經懷孕了。就算你不看在延霆的面子上,也該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再給她一個機會?」
對於這個好消息,霍啟尊自然很開心。只是剛剛才逼他們離婚,這會兒又出這種事,難免拉不下面子。故作惱怒地瞪著兩人,「別以為可以把孩子當做護身符,我決定的事兒,還從來沒變過?我累了,今天就先作罷,改天再說?」
「爺爺、爺爺你不能就這麼走了……爺爺……」眼見唯一的靠山也棄她而去,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霍晚瑜惱羞成怒,狠狠一跺腳,衝了出去。
房間內的硝煙味這才散去,霍延霆握住陸無雙的手,眼中的溫柔,如汪洋大海,足以將她溺斃。此刻的幸福感,無以言說,卻能從彼此凝視的目光中讀懂。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楚唯安的心,沉甸甸的。既為他們開心,又忍不住心痛。努力釋然,長長舒了口氣,走到他們面前,強自微笑。「恭喜你們?」
「謝謝……」霍延霆真誠地說。
「希望你能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好好照顧他們?」
「不需要你說,我也會這麼做?」
「嗯?我先去看看晚瑜?」楚唯安忍著心痛,離開了。
「老太爺讓你們離婚的事,我沒有插手,也沒有參與。你們知道,老太爺的脾氣硬得很,我也是沒辦法,才站在他那邊,心裡還是向著你們的?」梅安月一改剛才的態度,笑容溫柔可親,「無雙啊……你懷中的,可是霍家的第一個孫子,得好好保住了,生個健康的兒子,傳宗接代?過段時間,我陪你去檢查,看看是男是女?」
「不必了?無論男女,我都喜歡?」霍延霆淡漠拒絕,凝視陸無雙的眼神,卻依舊溫柔若水。
「對你們而言一樣,對霍家區別可就大了?要是第一胎不能生兒子,後面得繼續努力不是?我先不給你們壓力了,你們慢慢聊?」梅安月關門出去了,房間內只剩下兩人,相顧無言。
沉默的氣氛維持了許久,霍延霆突然激動地抱起陸無雙轉圈,快樂地大喊,「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他開心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陸無雙被他轉得頭都暈了,等他停下,踉蹌著都站不穩。「你嚇到我了?」
「抱歉?我只是太開心了?」
她嗔怪道:「叫得那麼大聲,全世界都聽見了?」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聽到,我霍延霆要當爸爸了?」他拔高聲音喊,整間房都迴盪著他快樂的喊聲。
她忙摀住他的嘴,「小聲點?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
「我這不是高興得忘形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他輕輕撫上她的腹部,「能聽到他的心跳嗎?」
「虧你還是個大總裁,一點常識都沒有?才懷孕一個月,哪有那麼快?」
他撓頭,鮮有的尷尬,「是我太心急了?希望孩子趕快出生?」
「生孩子的事,哪急得來?慢慢等待?等待,也是一種幸福。」
「嗯?想到你身體裡正孕育著我們的小生命,我開心得都不知該怎麼辦了?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他牽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深情款款地呢喃,「謝謝你?讓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丈夫,以及即將成為最幸福的父親?」
「這句話,我也想對你說,感謝你給我的愛,讓我那麼幸福?」
他難以控制胸口澎湃的感情,緊緊將她摟入懷中,「無雙,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我發誓,對我們的婚姻絕對忠誠,並且用一生去呵護你,照顧你,以及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
「嗯?那我們一起努力,迎接寶寶的到來……」
……
霍晚瑜氣洶洶地回到房間,把楚唯安反鎖在門外,給程立雪打電話,通知她這個噩耗。「現在怎麼辦?那個賤女人懷孕了,爺爺都改變了立場,我們不是更整不死她?你快想想辦法?這個孩子不能出生,否則我們都慘了?」
程立雪自然更加著急,但強迫自己冷靜,冷諷。「急什麼,就算懷孕了,也不一定是個男孩?」
「那萬一是男孩呢?」
「那就把它終結在肚子裡?誰說懷孕了,就一定有命生下來?十個月那麼長,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出點什麼意外……」v2fz。
「你的意思是?」
「你心裡明白就好?放心,一切由我安排。只要有我在,她休想生下這個孽種?」
聽著她冰冷狠絕的聲音,霍晚瑜這才露出一抹詭黠的笑容。她就是要借程立雪的手,讓陸無雙萬劫不復。
「晚瑜,開開門好嗎?晚瑜?」楚唯安久久敲門不開,只得放棄,走到天台。正好看見霍延霆和陸無雙相擁著走出別墅,兩人如膠似漆,甚為甜蜜。
心,痛得揪在了一起。
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守護了她,讓她得到幸福。可相比之下,他卻無比淒涼。和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失去了第一個孩子。這一輩子,注定只能在這冰冷的牢籠座中煎熬,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幸福。
可,她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心願不是嗎?
只是,原來他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仍舊讓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