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讓丁琳幫忙提交了辭職信,陸無雙沒有解釋原因,也沒有去理會御斯爵的回應。()事情既然已經到這一步,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他自己心裡也清楚。
失業的第一天,陽光明媚,出奇地溫暖,彷彿能聞到春天的氣息。伺候霍延霆上班後,陸無雙就回床上補了個回籠覺,一直到十一點多才醒。那種滿足感,不言而喻。按說她這該算『職場失意,情場得意』,可她慶幸這『職場失意』。一直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整個人輕鬆得不得了。
磨磨蹭蹭地起來,下樓吃了午飯。正滿足得不像話,卻倒霉地在樓梯口與霍晚瑜狹路相逢。看她的樣子,是專程等著要找她麻煩。她不想理,往右走,霍晚瑜卻擋在她面前。她往左轉,她還是堵住她的去路。
她不耐煩了。「請你讓開?」
「滾出霍家?」霍晚瑜第一句話就這麼不客氣。
陸無雙也不甘示弱。「這是我老公家,你憑什麼趕我出去?」
「你不要臉?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難道一個霍延霆還不夠,你還要勾引唯安,你這個賤人?」
「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勾引唯安哥哥,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有妄想症?不是每個人,都打唯安哥哥的主意。就你這樣的,遲早被自己的嫉妒心害死?」
「我還輪不到你教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種女人,就是打著妹妹的旗號,肆無忌憚地享受他對你的好,勾引他、霸佔他,你就是這世界上最不要臉的女人?」
「我說你,簡直不可理喻。都懷孕了,嘴巴還這麼毒,至少給肚子裡的孩子積點陰德?」陸無雙懶得理她,霍晚瑜卻不依不饒,硬是拉住她。
「我不可理喻?你和唯安每天在我眼皮底下眉來眼去,你當我是瞎子嗎?還有,他用你的照片當桌面,每個錢包裡都放你的照片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你還想裝無辜到什麼時候?」
陸無雙一怔,她一直單方面認為,自己和楚唯安就是兄妹。卻從沒考慮過,他是怎麼想,一味認為他也是這麼想的,難道……
霍晚瑜更惱怒了,「少給我裝不知道?滾出去?滾?」
「喂?你放手?別再胡鬧了?」
她撲上來又抓又打,陸無雙本來擔心弄傷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是小幅度抵抗。但霍晚瑜凶得像只母豹子,她為了自保,只好輕輕推了她一把。霍晚瑜卻接連退了好幾步,一腳踏空,滾下樓梯。
陸無雙想拉住她,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驚恐地看著她一路滾下去。
……
醫院。手術室的紅燈閃爍著。
霍啟尊執著龍頭枴杖坐在長椅上,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陰沉嚴肅。楚唯安站在門口,臉色也不輕鬆。
霍啟尊凶戾的目光不時掃過,令陸無雙覺得自己是個千古罪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事態的發展,完全超脫她的控制,她並不想傷害霍晚瑜,尤其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可照剛才的情況看,那個孩子,應該是保不住的了,她該怎麼辦?」
遠遠見著霍延霆匆匆趕來,她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快步迎上去,「延霆,我……」
他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我都知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霍啟尊見他還安慰陸無雙,氣不打一處來。
「我發誓,我只是輕輕推了她一下,我不知道她怎麼會摔下去,真的,我不想傷害她的……」
「我知道?你先別著急?」霍延霆輕聲安慰著。霍晚瑜那個女人,手段毒辣,這件事八成是她自己搞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無雙。是他疏忽了,只顧著警告程立雪,卻忘了還有個霍晚瑜。
紅燈停止閃爍,醫生走了出來,霍啟尊忙焦急地詢問情況。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沒事,但,孩子沒能保住。」
霍啟尊眼前發黑,踉蹌著退了幾步,陸無雙忙扶住他,「爺爺……」
「你走開?」霍啟尊粗暴地推開她,一雙眼睛氣得通紅,恨意如尖銳的刺刀。「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第一個外孫,都是你?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讓你進門?」
「爺爺,你別動怒,這件事不是無雙的錯?」霍延霆道。
「是啊?爺爺?我想,無雙是無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責怪她也沒用?」楚唯安也幫忙規勸。
「你們竟然都護著她?不是她的錯,晚瑜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你真狠毒?」霍啟尊一個巴掌甩過去,陸無雙沒有躲閃,卻被霍延霆一把拉到身後,他整個擋在了她面前。
霍啟尊那一巴掌沒扇下去,暴跳如雷,「你給我讓開?」
「爺爺,無雙是我的妻子,我願意替她承受一切責罰。」
「延霆……」
「你?你這個不孝子?帶著她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滾?」
霍延霆鞠了一躬,牽起陸無雙離開。她一路掙扎,「我們不能這樣……爺爺會更生氣的……他身體不好,萬一氣病了怎麼辦?延霆?你停下?是我犯的錯,爺爺打我是應該的,我不想逃避?」
「這不是逃避?」霍延霆稍稍停步,但還是緊緊拉住她。「爺爺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們先搬出去,等他氣消了再說?」
「可是……」
「我很瞭解爺爺,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陸無雙無可奈何,只能跟他離開。上車好一會,眉頭仍緊皺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一想到霍晚瑜倒在血泊,憤恨地瞪著她的樣子,她就好慌張好自責。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灼不安。
霍延霆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溫熱的體溫,一點點沁入她冰涼的手指,給她溫暖和安慰。「別再想了?休息一會?」
「對不起……我弄出這種事,還連累你……我……我真的很自責……」
「你不是說不是故意的嗎?我相信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陸無雙急切地說,「我知道她有孩子,所以只是躲避。但她太凶悍了,我才輕輕推了她一下。那力道頂多退一兩步,不可能從樓梯上摔下去。」
「那就不是你的錯,是她沒站穩?」
陸無雙無比矛盾,畢竟那關係到一條人命,怎麼都感覺難辭其咎。「可是、可是我還是有責任?如果我能忍住不和她吵架,不推她那一把,就不會發生?我好討厭自己的脾氣,為什麼就是克制不住自己?」uv8l。
「好了,別再想了?就算不出這種事,她還會用其他手段害你?」
她皺眉,「你是說,她是故意的?」
「我不確定?只是,霍晚瑜那種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排除這種可能?」
「我有想過,但誰會狠心到犧牲自己的孩子來誣陷別人?我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就別想了?」他衝她微笑,示意她不要再自我折磨,「我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就搬出去?」
……
霍晚瑜醒來後,第一反應是摀住肚子,問楚唯安,「孩子呢?」
他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好好休息?」
「孩子呢?孩子呢?我流產嗎?是不是?」她整個人出於瀕臨瘋狂的狀態,急切地拉扯著他,各種掙扎咆哮,「我的孩子沒有了嗎?」
「對不起?但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孩子還能再生?」
「我不要?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陸無雙在哪?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那個賤女人?」
「晚瑜,你冷靜一點,無雙不是故意的?」
「到現在你還護著她?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啊?楚唯安,你還有沒有良心?難道只有陸無雙重要,我們母子就該去死嗎?」尊也霍只。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唯安死死抱住她,制止她再自我傷害,「孩子沒有了,可以再生?我發誓,這輩子,我不會再離開你?」
霍晚瑜依在他懷裡,眼角閃過一抹詭異的寒光。她就知道楚唯安心軟,會出於愧疚,傾盡所有彌補她?也不枉她辛苦做了這一場戲,從樓上滾下來,現在骨頭還痛呢?
陸無雙,你和我搶男人,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此刻,程立雪已經在家開了一瓶紅酒,提前慶祝陸無雙麻煩纏身。以她對霍啟尊的瞭解,陸無雙攪得他家宅不寧,再害死了他第一個外孫,必定會把她趕出去,強迫霍延霆和她離婚。到時候,她就可以趁虛而入。任他們感情再堅定,也抵抗不了家族的壓力,遲早得分開。
但她沒有想到,派去的私家偵探回報,霍延霆和陸無雙一起搬了出去。他竟然為了她,連爺爺都敢違抗?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反倒促成了他們,這讓她發狂。
她必須另想辦法,繼續從霍啟尊那下手,直到他把陸無雙掃地出門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