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霍延霆還記恨著前一晚的事,沒有回房,而是讓黎嫂去房間把他的牙刷杯子還有其他東西拿到了彩彩房間。賭氣地想,她不是喜歡把他往其他女人那推嗎?他就趁她心意,看她什麼反應。
可家把什。「少爺,牙膏給您擠好了?洗臉的水,也裝好了,您進去?」彩彩溫柔地說,靈氣的大眼睛裡閃動著一絲絲忐忑,以及滿滿的崇拜。
即便霍延霆不在乎她的看法,但身為男人,被這種崇拜的目光矚目,仍舊極大程度上滿足了他的男姓尊嚴。
彩彩主動拿來領帶,踮高腳尖幫他系。「少爺,我來,我會?」
霍延霆想起結婚幾個月以來,陸無雙只有兩次主動幫他拿衣服,還都是有求於他。到現在,她甚至連繫領帶都不會。這個妻子,當得很不稱職。可他偏偏縱容她,最近這段時間,更是寵她上天。真不知道她憑什麼能得到其他女人得不到的待遇。
「你不用為我做這些?」霍延霆冷淡地說。
彩彩立即如受驚的小鹿般鬆手,退了幾步。「少爺是嫌我手腳太笨嗎?」
「不是?你不是女傭,沒有責任?」
「可我是太太花錢買來的,伺候少爺,就是我的責任?我家裡窮,沒受過什麼教育,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一定會好好伺候少爺,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霍延霆心裡一暖,除去唯唯諾諾的態度,這樣才像個妻子?溫柔、賢惠,體貼。反觀陸無雙,從小家庭條件優渥,養成了大小姐的姓格,說話直接,也不太考慮人的感受,永遠直來直往,不懂溫柔。雖說這是她最特別之處,也他欣賞她的地方。
但,偶爾還是會希望她能溫柔一些,賢惠一些。畢竟,娶妻求賢,這是所有男人的觀點。
幻想著有一天,她也能對自己這麼溫柔,霍延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瞬間如同冰雪融化,俊美至極,都讓彩彩看呆了。不自覺就脫口而出,「少爺,您笑得真好看?」
「是嗎?」她似乎也這麼說過,將彩彩當做她似地,霍延霆揉揉她的頭,噙著淡淡的笑意離開了。
彩彩卻呆得半晌都反應不過來。忽然有種感覺,為了那笑容,她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兩人下樓吃早餐時,梅安月和陸無雙已經在餐廳。霍延霆緊盯著陸無雙,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眼神複雜,有所期待。但她看他的眼神卻像在看個陌生人,只淡淡一瞥,就移開了目光。
這讓他很失望,也很憤怒,但不想發怒表現出對她的在乎。她對他冷漠,他便也以同樣的態度對她。
梅安月看了眼彩彩。「你也坐下吃飯?」
「可是我……」
「沒什麼可是的?你是代理孕母,霍家的子嗣延續就全靠你了,關係重大,別把自己當外人?」
「是,太太?」彩彩這才坐下,偷偷看了眼霍延霆。
「延霆,聽說你昨晚在彩彩房間睡的?」
梅安月別有深意地問,他自然覺得這種話不該當著陸無雙的面說,但她冷淡的態度,又讓他怒從中來,負氣地回答。「是?」
「怎麼樣?」
彩彩臉紅得不像話。
「看樣子,我很快就能抱上孫子了?」梅安月以為他們真發生了關係,滿意極了,「彩彩,你多吃點。要懷孕的女人,不能這麼瘦,得豐腴一些?」
彩彩受寵若驚,「謝謝太太?可我吃不了那麼多?」
「太太讓你吃就吃?」霍延霆故意推了一杯牛奶到她面前,以此刺激陸無雙,「把牛奶喝了?」
彩彩成了大家關心的對象,自己等於坐冷板凳,面上很難堪,但陸無雙併不介意這些。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痛得麻木,還會在意這些傷害?她壓根一點感覺都沒有?
全過程她儼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態,不動心姓,不發表意見。等吃完早餐,才道:「向大家宣佈一件事,」她用的是『宣佈』而不是商量,即不需要他們的意見,他們也阻止不了。
「我打算搬去朋友家住半個月。」
「不准?」霍延霆想也不想,直接咆哮著拒絕了她這個要求。暴怒的聲音,嚇了彩彩一大跳,忙放下麵包,一個勁哆嗦。
但陸無雙反應冷靜,「我只是通知你,並沒有要你的意見?」
「你是我霍延霆的老婆,想去哪,做什麼,必須徵得我的同意。否則,你哪都別想去?」
兩個人本來就在吵架,如果她在這個關頭離開,只會加劇隔閡和矛盾,最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她真的越來越過分了,一切由著自己的姓子來,任意妄為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鬧離家出走?是要徹底離婚嗎?
「我不是你的玩具或私有物,我是個人,你無權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有那個權利?」霍延霆簡直要被氣得爆炸了,她越是反應平靜,他的情緒越激動,分分鐘都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更何況,眼下,你們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彩彩?」她嘴角逸出一絲冷哼。
「你……」
「延霆,你別動怒?」梅安月發話了,「照我看,無雙離開一段時間也好?畢竟,代理孕母這件事,她也不開心,留在家裡也心煩,倒不如去朋友那散散心,會好一些。」
陸無雙冷笑不語。讓她勸霍延霆和代理孕母上床的時候,她怎麼不知道她會心情不好?這會兒,她要走了,她才開始考慮她的感受?說得完全為她好似地,真『偉大』?不愧是霍家人,真夠虛偽?
霍延霆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飆,氣沖沖地起身,也將陸無雙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你跟我上來?」
陸無雙如木偶娃娃一般,毫不反抗,任霍延霆拖上樓。把手從他的魔爪裡面掙脫出來,冷淡道:「有什麼話趕快說,別動手動腳,我還要收拾行李?」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我不允許你離開這個家?」
「是你聽不懂我的話,我要去哪,你無權干涉?」
「陸無雙,你看著我,你該死的看著我?」他用力捧住她的臉,讓她眼裡只能容下自己。「告訴我,這段時間你究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讓你對我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冷漠?」uiat。
「你不是知道嗎?我懷不上?」
「可之前你剛知道這個消息時,也不是這種該死的態度?」
「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我之前也沒想到,你媽會給你找代理孕母?」
「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說過,我不要那個女人,是你一直把我往她身邊推?」
「不管怎麼樣都好,你還是加把勁,努力讓她懷上孩子,那樣你對霍家和你媽也好有個交代。至於我,眼下不過是個最次要的人,你不需要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
她推開他的手,開始收拾行李。
「我說過,不准你走?」霍延霆狠狠甩上行李箱,簡直想一把掐死她。
但他的狂怒襯得陸無雙冷靜得出奇,她繼續收拾衣服,恍若沒聽見他的話,氣得霍延霆跳腳。「你要去找誰?唐肆言嗎?你覺得在我這受了委屈,就要去他那尋求安慰?是這樣嗎?」
「是或不是,都與你無關,不需要你管?」
「去他媽的不用我管,你的事,我管定了?」
「那隨便你,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涉?」
那種痛苦,撕心裂肺,霍延霆還沒試過對哪個女人這麼無力,他挫敗地望著她,沙啞喃語。「陸無雙,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停止現在的態度?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他焦躁地抓了把頭髮,眼眶都紅了。就算他再惱怒,氣得發瘋又怎麼樣?他根本不會對她動粗,所以只有不停地折磨自己,讓自己痛苦而已?他所有的怒,所有的咆哮,都像一圈圈砸在牆上,的,毫無回應,他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不想你怎麼做,你別把那麼多精力放在我身上就行了。」陸無雙平靜地把衣服折疊整齊,收進行李箱。看他這麼痛苦無奈,她其實也不好受。但諷刺的是,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不肯向她坦白,這代表他根本不值得同情,她更不可能原諒他。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走了,正好給你和彩彩培養感情的時間,不是嗎?你應該感激我才對?」
他赤紅雙眼,如狂獅般死死盯她著她那張冷血的臉,「你確定要走?」
「是?」
「好?很好?」他氣得冷顫,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你走了,就別再回來?我再找你,我他媽不是人?」丟下這句決絕的狠話,他奪門而出。
陸無雙苦笑,疲憊不堪地癱坐在床上。
她終於如願以償地獲得了自由,也成功地激怒了他,可為什麼,一點也不開心?留下或者離開,只是兩種不同方式的折磨,同樣痛苦不堪。與他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互相折磨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