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唐少來『大姨媽』,情緒非常不穩定,一整天,陸無雙就光光聽見導演喊停,接著就是一遍又一遍地補妝,整理服裝。所有人都累垮了,但又不敢說,依舊和顏悅色地伺候著大少爺。
陸無雙有種感覺,唐肆言純粹就是以此向她表示抗議,表示對她那番話的憤怒。可是,得罪他的人就她一個,真的有必要牽連其他人嗎?太不人道了?
拍到下午四點,好不容易有一段比較滿意,眼見馬上就要成了,唐肆言突然喊了句,「我餓了,今天就拍到這裡?」然後就非常不負責任地離場。
導演助手血氣方剛,終於看不過眼,想上前和他理論,卻被導演拉住。「算了?這位祖宗,咱們惹不起?」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陸無雙走上前,「如果我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你可以向我發脾氣,沒必要拖那麼多人下水。」
「我願意,你能拿我怎麼樣?」唐肆言挑眉,瞥了她一眼。走了幾步,又稍稍停步,轉頭,衝她意味深長一笑,「無雙,我就是對你太好了,所以有時候,你會忘了我的本姓?我不是貓,也不是綿羊,我是狐狸,會咬人?」
一陣陣寒入陸無雙心裡,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裡百味雜陳。那滋味,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難受。
幫著場務一起收拾了場地,中途只吃了幾口盒飯。晚上十點多,才打掃完畢,飢寒交迫地走出片場,還飄著毛毛雨,就更冷了。遠遠看見一輛房車停在那,英國司機挺拔的身軀就候在車邊。見她出來,上前為她撐傘。
「請上車?」
她藉著昏暗的燈光,隱約能看見寒霧中御斯爵冷淡的輪廓,避之不及。「不必了?」推開司機的手,快步往前走,一刻都不敢停留,也沒回頭看。
很快,身後開車門的聲音,緊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再然後,御斯爵高大的背影就擋在了她面前,遮住了大半燈光。只能看到他英倫貴族長風衣,還有裡面的巴寶莉男士圍巾,瀰漫開一種淡淡的夜霧的,古龍水的香味。
他什麼也沒說,拉起她的手。她掙扎,也不放開。然後,將傘柄塞入她手裡,緊緊握住。
「謝謝?」陸無雙低低說了聲,呼吸間儘是白霧。越過他,頭也不回地走。
御斯爵高大的身軀在雨裡淋著,目送她離開,眉毛上蒙上了一層雨水。
司機趕忙為自己的主人撐傘,擔憂道:「黑爵,晚上冷,您身體不好,回車上?」
許久,他才收回目光,也收回了眼角那一抹不捨。
……
陸無雙生怕御斯爵追上來,一路小跑,看到公交車,就跳了上去。結果是往相反的方向,兜兜轉轉,才回到別墅,整個人已經凍成冰塊了。想到霍延霆可能在家等她,心才稍微暖起來。
不是有一句話說嗎?世上風景再美,也比不過回家那段路?
有心愛的人的家,才是最溫暖的港灣。
懷著期待推開房門,灑落了一室馨黃色燈光,非常溫暖。
霍延霆剛洗完澡,**著上身從浴室出來,用大毛巾擦拭頭髮,髮絲間,一雙明亮的黑眸,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回來了?」
「嗯?」
「外面在下雨嗎?怎麼沒讓我去接你?」
「我自己能回來,不想麻煩你?」
霍延霆看她嘴唇凍得發白,走上前,脫掉她的外套,就要把她往懷裡攬。
「唉……別……有點濕……你趕緊穿上衣服,別著涼了?」
他沒理會她的抗議,執意緊抱住她,如同懷裡抱著的,是整個世界。「還冷嗎?」
「不冷了,很溫暖,很感動。」她回抱了他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以為你會生氣。」
「為什麼?」
「就是……就是上午的事……」
「所以你這算主動承擔錯誤,求減刑?」
她可憐兮兮,「如果是,能減刑嗎?」
「看你表現了?」霍延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拉她坐自己腿上,還是那麼親暱地緊抱著,一刻也捨不得放開。「遇上那種事,誰都生氣。但我不是誤會你們的關係,我只是惱火他讓你給她按摩?我霍延霆的女人,憑什麼讓其他男人這麼糟踐?」
「也沒有『糟踐』那麼嚴重啦,你知道他的,其實就跟個小孩一樣,喜歡整蠱,搞惡作劇,沒什麼壞心眼?」
「唐肆言並非善類,你清楚這一點?」
「嗯?但我更加清楚,他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就是瞎鬧?」
霍延霆「哼」了聲,「所以你在幫他說話?」
「我沒有?我就是實事求是?」生怕再惹他不高興,陸無雙趕緊承認錯誤,「是我說錯了,我不對,你別生氣行嗎?」
「傻瓜?逗你玩的?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生你的氣?」霍延霆用鼻子去蹭她的,「沒想到你這麼在意我的感受?」
「當然在意了,你是我喜歡的人,我能不在意你的感受嗎?」
「喜歡而已?」
他的眼神充滿了魔力,能把她看穿。陸無雙手不了那種赤裸裸的眼神,只好繳械投降,紅著臉改口。「好啦?好啦?比喜歡多一點點,愛啦?」
霍延霆給了她纏綿悱惻的一吻,作為獎勵。「寶貝真乖?」
她嘟著小嘴嬌嗔,「我又不是阿貓阿狗,少用那種語氣哄我啊?」
「你不喜歡?」
「不喜歡?」
「真的?不誠實?那我撓你了?」
陸無雙最怕癢了,急忙叫起來,「喜歡?喜歡?行了?壞蛋?」她一記粉拳捶上胸口,被他整個包入掌心,細細親吻遍她的手指。抬頭,眼神溫柔若水。
「你才是壞蛋,讓我沒辦法?很多時候,真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那麼多男人對你虎視眈眈,當我面搶你?我看,我應該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看到?只有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寶貝?」
「延霆……」uctc。
「嗯?」
「我突然發現……你說情話比唐肆言還肉麻……」
以為她會說什麼感動的話,結果突然給他來這麼一句,霍延霆額頭冒出三根黑線。「你就想說這個?」
「對啊?」她白目地望著他,「不然我還要說什麼?求你給我打個金絲籠,把我關起來?」
「浪費我一番表白,看我怎麼懲罰你?」霍延霆一把將她抱起來,扔進他們溫暖的小窩,開始手腳並用地『懲罰』她。兩三下功夫,兩人就坦誠相見,開始一寸寸膜拜她的身體,將她吃了個乾乾淨淨。
陸無雙攀上天堂,瀕臨瘋狂前,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是——她居然還很享受被吃,暈了,這是得了受虐癖嗎?
夜色闌珊,月亮羞得躲入雲朵間。
……
從第二天開始,陸無雙就徹底淪為了唐大少爺的傭人。
第三天,第四天……
片場聽到最多的一個稱呼是——陸秘書?
「陸秘書,我背痛,快來按背?」
傭人陸無雙奔過去,某少爺已經趴在沙發上,躺得好好的,等著她伺候。
「陸秘書,我口渴,要喝水?」
於是傭人又去倒水。
「怎麼是礦泉水?敷衍我呢?我說的水,不是真的水,而是能喝的飲料?我要喝檸檬茶?」
「這沒檸檬茶?」
「去買?」
傭人奔奔買回了檸檬茶,結果唐少接都不接,挑挑眉毛。「怎麼不是冰的?我胃受不了暖茶?去買冰的。」
傭人悲劇地跑了第二次,買回冰檸檬茶,結果少爺換了口味,「我不想喝檸檬茶了,去買新鮮的蘋果,現場搾汁。大家都辛苦了,你多買點,買個二十斤?」
傭人冒著凜冽的寒風,買了二十斤蘋果回來,發現……收工了?
被被被被被……耍了了了了了……走也去麼。
混蛋唐肆言?
顯然,唐肆言很享受這種生活。短短兩分鐘的廣告,硬是出現各種差錯,戰線拉長至一個星期。但他非常大方,跟他混,福利很好,三天兩頭請吃海鮮鮑魚,工作人員們倒也樂得其所,除了——陸無雙。
這幾天,她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一部電影名來形容——悲慘世界?
她感覺自己就是活在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民,永遠見不到天日的那種。還要天天受上層人士的剝削,那叫一個慘?
難得休息十分鐘,又餓又累,頭暈眼花,坐到一邊休息。但唐肆言這個好事分子又湊了過來,「沒吃午飯?餓不餓?中午不是叫了海鮮外賣嗎?不吃?」
「我不想吃你的東西?」
「耍脾氣呢?行?你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不用了,你別煩我就成?離我遠點?」陸無雙現在是一肚子怨氣,怕自己忍不住揍他。
「好,我離你遠點?」唐肆言居然真乖乖走開,找到丁琳,從她那旁敲側擊得出她最喜歡的小吃是生煎包後,拿了鑰匙,親自出去買。
但他的車剛開走,霍延霆的車就駛了進來,帶了一些食物,慰勞工作人員。
自己走到陸無雙那邊,偷偷將她拉到後台,「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她問道一股熟悉的香味,迫不及待打開保溫桶,眼睛發亮,垂涎欲滴。「生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