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無雙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唐肆言順著她的目光回望,果然見霍延霆那瘟神站在門口。臉臭的很,跟誰都欠他二五八萬似地。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足以將周圍的一切凍僵。當然,不包括他?
且不說他一向膽大,天不怕地不怕,要真拼起來,他唐家的家世及影響力也不是蓋的。霍延霆要真想整他,必須得三思後行。要不,他早就被大卸八塊了,哪還有命活到現在,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他懶懶地開腔,「我不是說了,無雙休息的時候,不喜歡外人打擾。」
陸無雙心裡一緊。暗怪唐肆言太大膽,竟敢虎口拔毛,難道他看不出霍延霆正在氣頭上嗎?要真惹火了他,兩人非打一架不可?未免慘劇發生,她忙說:「沒關係,我已經醒了,你有事嗎?」
難道因為昨晚的事,要找她興師問罪?小肚雞腸的男人,被惹哭的人是她。要說算賬,也是她找他算賬,還敢給她臭臉看?
「半個小時後離島。」
「去哪?」
「回去?」
「……」陸無雙無語。不是說好來度假嗎?才休息一晚,神都沒緩過來,就要走,也不嫌太折騰?但她只敢把抱怨往肚子裡吞,在他面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唐肆言倒是貼心,自動扮演護花使者的角色。「無雙剛醒,半個小時來不及,至少得給她緩衝的時間?」
「如果不是她睡這麼晚,早就出發了。」
「你要這麼著急,就帶著雪薇先走。正好給我和無雙時間好好參觀你這座小島,不然不就浪費了?」
「你最好想清楚?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離開這座小島。」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霍延霆目光一轉,大步離開了。
煞氣卻一直盤旋,涼入陸無雙心底。不免有些怨念,自己就這麼讓他討厭嗎?每次都用這種態度對她?那種厭惡的眼神,光是想起,就讓她一陣難受。
勸定唐肆言,以最快速度洗漱完畢,換好衣服走人。
經過餐廳時,唐肆言想起做了三明治,忙獻慇勤。「餓了?我親手做的三明治,墊墊肚子。」
「嗯?謝謝?」
習慣了她的冷臉,這一笑,迷得唐肆言神魂顛倒,恨不得把心送給她。屁顛屁顛地要去拿,結果手還沒碰到,就被另一隻大掌拂開,掉進了垃圾桶。他暗惱望去,霍延霆似笑非笑,異常挑釁。還很欠扁地一聳肩,「抱歉?沒看到?」環住雪薇越過他走了。
「你……」
見他衝上去要和霍延霆拉扯,陸無雙忙挽住他的手,搖頭。「算了?」低頭看了眼垃圾桶裡的三明治,微笑。「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上遊艇後,陸無雙因為頭暈,便站在甲板上吹風。雪薇抱著一堆食物走了過來,遞給她。「還沒吃早飯?多吃點,不然容易低血糖。延霆也真是的,不讓你多休息一會?」埋怨的語氣,彰顯兩人的親密關係。
『延霆』這個稱呼,在陸無雙聽來,也有些不舒服。但她什麼也沒說,默默咬了口麵包。
「唐少對你,應該是動真感情了?」雪薇道:「雖然我和他認識不久,但『花花公子』的名號,早有所耳聞。像他那種家境優渥的公子哥,如果不是動了真心,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這麼多心思,還親手為你做三明治,真的很貼心,好羨慕?」
陸無雙乾笑兩聲,「你誤會了,他對其他女人更貼心。而且花錢從不手軟,一擲千金。」
「能用錢打發的,都是鶯鶯燕燕,露水情緣。而能讓他親自下廚,才是真情,許多女人都羨慕不來。那你呢?你對唐少什麼感覺?」
陸無雙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她和唐肆言之間的感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唐肆言對她的好,她很明白,他一直對她很好,但這也正是她的心結所在。幾年前,他對她就很呵護很縱容,以致她以為自己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但最後,他還是背叛了她。導致她有了陰影,就算他現在對她比以前更好了,還是不敢相信他能百分百忠誠。
好在時過境遷,對於過去,她已經完全釋然。唐肆言也許不適合當情人,但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和他在一起,鬥嘴吵架,感覺很輕鬆很舒服,完全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再者,即便她不想承認,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現在她心裡已經有另一個人,再裝不下任何男人。
「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我只是不想你錯過,希望你珍惜。」雪薇沉默了一陣,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臉羞得通紅。「我偷偷告訴你哦,別看延霆平時很嚴肅很冷淡,其實……在床上……野得很?」
陸無雙的心一陣抓痛,好像被利爪撓得難受。手指一抖,牛奶濺在手背上,也毫無知覺。
兩的意無。無視她倏然慘白的臉,雪薇繼續說:「你知道他最喜歡什麼姿勢嗎?就是……」
「夠了?我不想聽?」陸無雙突然情緒激動地打斷她,喊得很大聲。雪薇故作受到了驚嚇。「你怎麼了?嚇死我了?」
她眼神慌亂,試圖掩飾,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我只是覺得這是你們私事,不需要和一個外人分享。」u1ib。
「我把你當好姐妹才告訴你的,怎麼會當你是外人呢?」
「我去洗手間。」她急匆匆站起來,逃似地走了。
雪薇眼中的擔憂褪去,變得陰沉詭異。
駕駛艙。霍延霆緊繃著張臭臉,整個駕駛艙因他陰雲密佈。眼睛緊盯著前方,銳利如刀刺。腦中一遍遍浮現昨晚陸無雙在他面前流淚的畫面,胸膛裡叫囂著殺人的怒意。正是心煩意亂之際,唐肆言拿著瓶紅酒走了進來,手指間夾著兩個高腳杯。一派公子哥的姿態,愜意得不得了。
霍延霆臉色更陰沉,當做沒看到他。
「不是自動駕駛嗎?哪需要一直盯著?不累嗎?」唐肆言放下紅酒、酒杯,慢條斯理地開酒。「從你小木屋地下酒窖找到的紅酒,就帶上來了,不介意?」
霍延霆冷笑,「沒想到唐少有不問自取的習慣。」
「這句話你說對了,但凡是我唐肆言看入眼的,哪怕有主,也要定了。從不去想屬於誰,因為……無論她曾經屬於誰,最後都會屬於我。」
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聰明如霍延霆,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挑釁。但他也不是善茬,滿不在乎地反諷了句。「強取豪奪也要看對象,若是主人不同意,恐怕唐少功虧一簣。所以還是趁早打消念頭,以免引火上身。」
「我一生下來,就擁有別人望塵莫及的一切。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感覺有挑戰姓的東西太少。遇見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引火上身,未嘗不是一種樂趣。對手太弱,我還嫌無趣。」他倒了兩杯酒,遞給霍延霆。
他沒接,唐肆言也不介意,自顧品嚐自己拿杯。「能被霍總收藏的,果然是好酒,也難怪我對它有興趣了。」
霍延霆懶得和他兜圈子,直接把話挑明了。「恐怕令唐少感興趣的,不是紅酒,而是人?興許是女人玩多了,口味越來越重,竟然對人妻糾纏不休?也不怕破壞了名聲。」
「名聲那東西,我一向不在意。再說,我名聲有好過嗎?」唐肆言笑得滿不在乎,形骸。「我在乎的,是那個人,而不是她的身份。我喜歡無雙,我要她?」
他一句話挑明,勢在必得的模樣,讓霍延霆心裡很不舒服,握緊拳頭就想一拳揍過去。但,他不想失了氣度,尤其是在他面前。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博弈,氣場非常重要,他不能沉不住氣,讓他有機可乘。
「若我沒記錯,幾年前是你不珍惜她。現在後悔了,想吃回頭草,也得問草願不願意再被你吃?」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勞你操心?男人年輕氣盛,難免犯錯誤。現在懂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霍延霆如同聽到了笑話,語氣輕蔑,「這句話從唐少口中說出來,完全沒有信譽度,只讓人覺得可笑。所謂的『不想失去第二次』不過是不甘心,哪怕是自己曾經拋棄的,也不允許她屬於別人?她回到你身邊後,新鮮感又能維持多久?兩個月,還是三個月?」他冷嘲,「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能給她幸福?」
「如果我能把她從你的地獄裡解救出來,也無愧『救世主』這三個字?無雙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可是清楚得很。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狼。我不能眼睜睜看無雙落入你嘴裡,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既然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識趣滾開,以免玩火**。」
「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對付我?人,我要定了?」
駕駛艙內,兩個尊貴傲然的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久久對峙,充斥著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