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桑柔喝了一口水,水已涼,她澀澀地說,「他如果早告訴我這些,我會好好勸他的。()」
「現在也來得及,但是……原大哥太重感情,正因為你愛他,他才更加捨不得。他曾經跟哥哥說,只要小柔姐愛他一天,他就永遠不會離開你,和你做一對平凡的小夫妻。」莊欣儀悶悶地壓抑住心口的嫉妒和酸澀,繼續編造著謊言。懶
冰涼的水沿著喉嚨滑下,聽到她這話語,桑柔只覺那水全化做了溫泉。
原來,原哲竟待自己神情若此。
「小柔姐,你真要那麼自私嗎?用自己的愛去綁住原大哥嗎?」莊欣儀盯著她,眸子裡沒有純情少女該有的稚嫩單純,「我要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耽誤他的前程的。我寧願永遠不告訴他,也不要用自己的喜歡來捆擾他。愛放在心裡就好了,如果我是你,會暫時放棄他。這樣既成就原大哥的夢想,又考驗彼此的愛情。」
「欣儀……」
「如果你真要以愛為名留住他,我想現在的原大哥再為難也不會捨棄你。但是,你能保證若干年以後,他不會因為你今日的自私而怨恨你嗎?」從沒想到十七歲的少女可以說出這樣冷靜而客觀的話語,如當頭一棒,震得人四肢發寒。
這個晚上,衝擊太大了,桑柔只覺思混亂,感動與不捨交替著。她從未親口說過她愛他,可是,那種愛的感覺早在不知不覺間浸入心頭,只是,她的愛真的束縛了他的腳步,甚至讓他背負起忤逆父母的罪名……蟲
走出公寓,冷風迎面撲來,莊欣儀的字字句句迴盪耳際,她驀然發現自己的情感一直太自私,連莊欣儀都更懂得如何去愛。
哲,請原諒,我從沒想過要用愛來困住你啊……
如果每個人年輕時,都學會放下一點驕傲,或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原哲從南京趕回e大時,已經是第二年春天,北京仍然一片寒凍。去年寒假寒假,他甚至沒時間回來參加考試。
約好與桑柔見面,是在週末,也是一個暖陽高照的晴天。
高大的白樺樹,樹幹光溜溜的,枝椏上才剛剛長出小小的新葉。他們並肩走在熟悉的校園小道上,桑柔穿著厚厚的紅色羽絨服,帶著毛線手套,脖子縮進長長的圍巾裡。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兩三個月不見,連打個電話都是匆忙說幾句,連問候都來不及多說,今日再見,突然讓人感覺有些侷促起來。
「你……爸爸好些了麼?」好不容易,桑柔擠出一句話,他憔悴了不少,心口淡淡疼痛,她還等著他親口告訴自己某些事。
「恩……會好起來的。」原哲輕輕應了聲,看著她發紅的小鼻尖,微微皺眉。她總是這麼虛弱,又好像一副生病了的樣子。桑柔停下腳步,被他這樣看著,只覺得鼻頭發酸,她該期望些什麼呢?出國的事他要說出來,她一定會笑著鼓勵他別錯過機會。可是,光這樣想著,她又難受,眼眶莫名地紅了起來。
原哲忍住想攬過她肩的衝動,硬將雙手插進自己的褲袋中,兩人繼續並行,默默地走著。
是的,他心情一點也不好,從始至終都蹙著眉。回南京的時間沒一日閒暇,跟著母親跑前跑後,托人找關係,父親冷靜地堅持自己是被無辜的,軍人出身,紀律嚴明,怎可能做那種貪污受賄、愧對國家的事?可是,正因為他的正氣浩然,才惹怒了某些貪官,他們早就準備好了證據在落網時誣陷了他。
「兒子,相信爸爸!清者自清,他們提供的那些證據遲早會露出破綻,黨和人民會還我一個清白。」
原哲眉頭幾乎要擰起了,那些人連他去美國留學的事情也作為了上訴證據,列了出來。若非母親經營著一個不小的公司,恐怕他們還要直接說出國的錢完全是貪污來的吧……
而事情剛有點進展,他又不得不回來考試。昨夜,莊浩然破天荒嚴肅而正經地更他聊了很多,主要的談話對話是她。如果是莊欣儀要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他只會置之不顧,但連好兄弟也語重心長了,加上自己已體驗過被欺騙的滋味……再見桑柔時,他無法以溫暖熱情的心來面對她。
桑柔見他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低歎了一聲:「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原哲將她帶到學校的小公園裡,停了下來,「小柔,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家裡的事。」
桑柔本能地一驚,抖瑟了一下,笑得有些不自在:「你不願意說啊,等你想說了,我就會聽。」
原哲定定注視她,表情有些嚴肅,漆黑的眼眸裡閃爍著難解的複雜光芒。
「我家裡的情況,你應該多少聽說過一點吧?」他想起莊浩然的話,手指在褲袋裡抽得緊緊的。
「恩……聽說你家裡條件很好,爸爸是當官的,媽媽也是企業老闆。」桑柔突然抬頭,被他冷峻的目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如果,他們不是呢?」原哲的聲音異常低沉。
「如果不是……」桑柔臉色白了白,恍然驚覺他的問話中似另有一層她不明白的含義。他父親病得很嚴重嗎?不會是……她不敢往下猜測,伸出手去悄悄挽住他的胳膊,「哲,別擔心了。你爸爸會很快好起來的。相信我!」
她不禁為他心疼,父親因為自己氣病了這麼久,應該是引起了什麼病發症,病得不輕。他那樣孝順富有責任感,此刻一定愧疚擔憂吧,自己還能再那麼自私嗎?
原哲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薄唇抿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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