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理解。媽,誠如我昨天問我的——我有多愛哲?這個答案在七年前我或許還不敢大聲說,但是在決定結婚的時候,在昨天、今天以及今後所有的日子裡,我的答案都是一樣。」
「那韓陌言呢?」張雅琴突然扔出一個炸彈,「欣儀有跟我提起過你們的故事。」懶
又是韓陌言!桑柔苦惱地擰緊了眉,為什麼今天到哪都擺脫不了這個韓陌言呢?他真是自己的煞星啊。
好吧,該來的總會來,不該躲的不能躲。
桑柔坦然地直視著張雅琴:「媽,我不知道你聽說到什麼,我都可以告訴媽,關於韓陌言,是個屬於過去的少女時代的故事。他之所以出現在今天的故事中,只是因為兩家是好鄰居,他妹妹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曾經的上司,有些關係是無可避免的。」
她突然自嘲了一下,目光仍是那麼清澈坦然,又補充道:「聽起來關係很複雜,也足夠別人背後產生各種揣測,但是我能說的只有一句話——再多的牽扯也無關愛情,躲避不開的接觸也已經構不成對我和哲婚姻的危害。我與哲彼此信任,彼此扶持,我們自己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所以也不需要解釋。」
張雅琴的眼眸閃了閃,發現自己必須要重新審視桑柔這個女孩的個性。蟲
桑柔咳嗽兩聲,揚起了笑:「媽,你也是我的媽媽,所以除了哲,我也對會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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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眼睛發紅神色坦蕩的女孩,這個大方直言要給自己兒子愛情與幸福的女孩,她的心裡獨自承受過多少?又如何面對這麼多困難?
張雅琴回到客房,坐在暗紫色的梳妝台前久久發愣。
梳妝台上一片光亮,一本小小的日記本攤開在上頭。
那本本子裡面只記載著一篇日記,字跡有些潦亂,日記時間正好是結婚後第三天。它的主人是桑柔,但是很顯然,她的主人已經忘卻了它,任由它孤零零地躺在抽屜的最底層。若非張雅琴放行李要空出一個抽屜,恐怕也不會這麼巧發現日記的存在。
一篇日記已經足夠,這段婚姻的起因、來歷和桑柔在最初對婚姻的迷茫恐懼字字體現……
「或許,她真的不再是寫日記時的她了。」張雅琴盯著日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我該選擇相信她吧?柏林,你說呢?」
當年,原哲的父親原柏林在南京任職時,曾遭人栽贓下獄,那種被人冤枉與背叛的痛楚身為當事人的親人,他們都有著最深刻的體會。張雅琴曾是企業領導人,也算是通情達理的知識分子,在看到桑柔寫到關於「三年契約」時,她的心如煮開了的沸水,幾乎快要立刻爆發。一個人在家焦躁難安,所以她一遍又一遍讓自己冷靜,這是兒子的事情,哲對桑柔的維護那麼明顯,她這個做母親的絕對要慎重行事。
她的目光落在日記本上一動不動,終於做了個決定,拿起手機撥下國際長途——
「柏林,你安排好時間快點回國一趟吧!你也該見見小哲挑的這個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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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躺在浴缸裡,熱水蒸汽瀰漫著整個浴室。潔白的泡沫將她的身體掩隱著,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回想著剛才與張雅琴的交談。
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愛這樣優秀的兒子?不過,張雅琴真是挑剔而嚴厲的婆婆嗎?今晚對她說了那麼多,婆婆會理解自己與原哲的愛情嗎?常說婆媳之間最難相處,輕不得重不得,自己要如何去經營?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奈何自己媽媽卻怎麼都不願接受哲這麼好的女婿。想到這裡,桑柔忽然有些迷茫,如果媽媽那夜真的住了進來,再遭遇到這位截然是兩個世界的婆婆,自己該怎樣去應付?
浴室裡白霧瀰漫,越來越多,她隱隱感覺頭暈。站起來擦乾了身子,剛用大浴巾包裹住,忽然又覺得一陣噁心,便趴在洗漱台上乾嘔起來。過了會,手指掃開被水氣覆蓋的玻璃,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到四肢。
她看到鏡子裡皮膚被熏得微紅,嘴唇又有些蒼白的自己,握緊了手指。
「桑柔,絕望的境地你都曾經歷過,現在這點困難又算什麼呢?至少,你還有哲,為了哲,請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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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哲十一點才回家,身上沾著微微的酒氣。
屋子裡靜悄悄的,輕輕推開臥室的門,發現桑柔已經睡著。他頓在床前,悄悄凝視她熟睡的臉龐,眼中神情不自覺溫柔似水。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起身,走出臥室。
「媽,你還沒睡啊!」
「嗯,睡不著,有話想跟你聊聊。」張雅琴多年來都保持十點前睡覺的好習慣,但是這幾夜,是徹徹底底失眠了。
「好的。媽,等我一會,我先沖個涼。」
片刻後,原哲換上了乾淨的睡衣,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張雅琴泡了杯淡淡的咖啡,耐心地等著他。這是母子倆好長時間來第一次單獨對話,但都知道彼此要說的話題是什麼。
「小哲,媽也不拐彎抹角了。坦白說,跟小柔結婚,你覺得幸福嗎?」張雅琴單刀直入。
原哲不經意揚起了唇角,認真地握住她的手:「是的,媽。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現在覺得非常幸福。我知道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困難,但是我依然會讓自己的婚姻繼續幸福下去。」
張雅琴沉默起來,似乎在咀嚼他的每一個字,白皙的手回握住拍拍他的手背;「小哲,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媽媽信你。但是,小柔她……她是個敏感的女人,你想要把握住幸福,就得多費點心思。唉!媽不希望你委屈,也不要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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